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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夫妻混合双打
    齐绍麟眼中的小孩儿

    人类的五岁幼崽, 身体柔弱,话都说不清一句,只会吃喝拉撒睡, 动不动就化身成为一只叫声恐怖的喷水壶。

    但姜栾抱着这样的幼崽,满眼爱心, 扭头对齐绍麟说,“你看他小小只,好可爱”

    齐绍麟“”

    悟了, 媳妇儿喜欢孩子。

    小孩儿被姜栾抱在怀里, 就不哭了。

    他抽泣着问姜栾,“你是舅舅吗”

    原先姜栾听那几个百姓议论,以为这小孩儿死了母亲,变成了个孤儿,没想到他竟然还有个舅舅

    姜栾问小孩儿, “你为什么觉得我是你舅舅”

    小孩儿抽了抽鼻子,“因为娘亲说过,舅舅长得很好看。”

    诶妈呀, 这小孩儿嘴可真甜

    姜栾顿时喜笑颜开。

    但下一秒小孩儿就问齐绍麟,“你是舅妈吗”

    齐绍麟“”

    等等, 这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姜栾嘴角抽搐的问, “你为什么觉得他是舅妈啊”

    “因为你们两个刚才抱抱了, ”小孩儿道, “只有一对才会抱抱。”

    草泥马这小孩儿怎么那么懂啊

    姜栾突然觉得这孩子没那么可爱了, 还是赶紧送出去比较好。

    姜栾问小孩儿,“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于晓孚,”小孩儿眨了眨眼,“舅舅, 我娘亲呢”

    姜栾就怕小孩儿问这个,低头沉默了一会儿。

    齐绍麟就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了,张口就是老骗子,“你娘去月亮上了。”

    “骗人。”于晓孚鄙夷的说,“舅妈,我只是五岁的小孩儿,我又不傻。”

    妈的这小孩儿。

    齐绍麟怀疑的看了看小鬼。

    “我娘是不是死了”于晓孚叹了口气,“我爹也是这么睡过去的。”

    既然他那么懂,姜栾也不打算说谎话骗他,便道,“对,你娘是死了。”

    于晓孚一听,就不复刚才淡定的模样,又跟个小喷壶一样哭起来。

    “哭吧,”姜栾拍了拍他,“现在哭完了,以后就不准哭了。”

    “那舅舅,你会收养我吗”于晓孚抹着眼泪问。

    “不会,”姜栾诚实的回答道,“并且我也不是你舅舅。”

    小孩儿闻言一脸失望,止了哭声,小声道,“我还有个姥爷,你们把我送到姥爷家吧。”

    姜栾眯起眼睛,发觉这小孩儿似乎有点精。

    他与齐绍麟对视了一眼。

    恰巧这时他们的房门被敲的“砰砰”作响。

    门外传来左朗的声音

    “公子,有人找您,就在旁边的雅间。”

    姜栾奇了,“谁啊”这么没礼貌,大半夜的上门

    左朗顿了一下,道,“齐百里。”

    啊居然是他

    姜栾顿时记起齐百里被齐绍麟锤成猪头的惨样还有今天江皓哀嚎着被拖走的样子。

    艹,这家伙不回是半夜上门来寻仇的吧

    “娘子,麟儿陪你一起吧”齐绍麟已经起床开始穿衣服了。

    “好。”姜栾点点头。

    有齐绍麟在,姜栾就安心了很多,也起床穿衣。

    谁知道床上的小孩儿跟着齐绍麟有样学样,“舅舅,晓孚也陪你一起吧”

    姜栾嘴角抽搐,“你就不必了。”

    于晓孚撇嘴又想哭了,姜栾把他抱起来,打开门塞到左朗怀里,“小左,你先带他睡觉去吧。”

    左朗表示没有异议。

    没了小喷壶,齐绍麟的心情显然好了很多。

    俩人走出房门,姜栾摇头苦笑,“这个小孩儿”

    “他在讨你的欢心。”齐绍麟道。

    “但未免过于早熟了。”姜栾摸着下巴。

    齐绍麟不置可否。

    毕竟他自己六岁突逢变故,在自己家里受伤装傻,所以并不把这小崽子看在眼里。

    但此时是个亲近的好机会。

    齐绍麟像个大狗子一样从后面抱着姜栾,“娘子你有麟儿就够了”

    姜栾很想摸摸“大狗狗”,此时前方的屋门被打开,齐百里正一脸复杂的看着他们。

    “姜公子。”齐百里喊了他一声。

    距离齐家族长寿宴过去已经有了一段时间,但齐百里的伤显然还没好利索,本来就不怎么好看的脸上青青紫紫,精神也十分萎靡。

    “都出来吧。”齐百里对身后道。

    姜栾一脸警惕的退后了一步,齐绍麟则将他护到身后。

    齐百里话音一落,从屋里又走出十来个人来。

    一些人是姜栾在齐玉恒寿席上见过的,另一些则十分面生。

    他们装扮各异,面色凝重,人多势众的站在齐百里身后,像是要给齐百里撑场面似的。

    齐百里沉着一张脸,一瘸一拐的走上前。

    姜栾看了就觉得不妥,警惕的问,“你要做什么”

    齐百里走到俩人身前,一撩袍子,猝然跪下

    “求姜公子救救我兄弟”

    姜栾“”

    齐百里这一跪,他带来的人也跪倒了一片,齐声道,“求姜公子救命”

    红袖招宽敞的走道竟有些放不下他们。

    这些人的声音惊动了隔壁房间的客人。

    有人拉开门瞅了一眼,小声道,“这不是摘星阁那群人吗平时不可一世的样子,谁这么大脸面让这帮人下跪”

    他的伙伴拉了拉他,“别看了,小心惹祸上身。”

    齐百里并不在意旁人的眼光,跪在地上给姜栾叩头,“先前骚扰姜公子,是百里色迷心窍,原本应当先赔罪,此时却要厚着脸皮烦请姜公子帮忙”

    “先等等,”姜栾见此情景十分莫名其妙,“你们这是做什么救谁的命”

    “青山食肆老板,江皓。”齐百里道。

    姜栾就猜到了。

    “案子不是我断的,人也不是我抓的,你们来求我有什么用”姜栾十分无语,“你们该去找的是江城主吧”

    “我们去过,刚被赶了出来,”齐百里道,“江城主为人铁面无私,恐怕我们多说一句,江兄的处境更加危险。”

    “那你们就来找我”姜栾简直莫名其妙。

    “江兄因为我的事,找姜公子的麻烦,”齐百里道,“希望姜公子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放他一马,日后摘星阁的所有人都会听从公子差遣。”

    虽然这群流氓内部还挺讲义气,但是姜栾算是听明白了,合着他们以为江皓偷鸡不成蚀把米,是他从中搞得鬼

    “你们的道歉我接受了,”姜栾道,“但是江皓这事不是我在整他,你们怎么不去问问你们的好兄弟,寂灭散的毒是不是他自己下的”

    齐百里沉默了一会儿,道,“江兄没有本事拿到这种毒药,我深知他的秉性,他也不敢害人性命。”

    “抱歉,我也不会害无辜人的性命,”姜栾道,“恐怕这次让你们空跑一趟,请回吧。”

    姜栾也不理会他们,甩袖转身就走。

    齐绍麟更不会多看他们一眼,跟在姜栾身后走了。

    齐百里无奈站起身,忧心忡忡的看着姜栾的背影。

    “真的不是他吗”宝隆银号的吴公子怀疑的问。

    齐百里叹了口气,“不管是不是,咱们都得另寻办法,就算劫牢狱,也得把江皓救出来”

    姜栾回房后就神色凝重。

    “看起来江皓不是装的,竟真不是他下的毒,”姜栾疑惑的摸着下巴,“会是谁呢”

    齐绍麟合了房门,转身道,“娘子,你刚才不是拒绝帮他们的忙吗还想那么多干嘛。”

    “不想帮江皓和想揪出真凶,并不冲突,”姜栾道,“不能因为我讨厌江皓,就拿一条人命换他的命,反而让真凶逍遥法外。”

    齐绍麟没有什么感觉。

    因为对他来讲,真凶是谁他心里门清,反正到了时间都要一并杀了。

    但既然姜栾想找凶手,那他就帮娘子一起“找”。

    “娘子想去哪”齐绍麟问,“麟儿陪你一起去抓坏蛋”

    “不急,”姜栾打了个哈欠,“反正还有三天才开堂,尽力而为吧,若是能找到算是江皓这小子运气好,找不到也就算了,睡吧。”

    次日,姜栾先和齐绍麟去还了孩子。

    没想到这么巧,这小孩儿姥爷家居然是云江城的,且距离“钱来也”并不远。

    门房是个老头,耳朵不好使,听了半天才明白姜栾的来意,赶紧将他们迎了进去。

    孩子姥爷家是三进三出的大宅子,看起来曾经也是个富裕人家,只是如今家中庭院野草纵生,进出的奴仆也只有两三个,且年纪都很大了。

    姜栾也不能指望这些老人来给他们奉茶,进门后便站在厅堂中,连把像样的椅子都找不到。

    “我姥爷可怪了。”于晓孚坐在齐绍麟臂弯间,小声道,“晓孚不喜欢姥爷。”

    “所以你宁愿跟着陌生人走啊”姜栾不置可否。

    一个老人而已,再怪能怪到哪去

    一会儿,奴仆进来对他们道,“老爷请各位进书房。”

    他们在奴仆的引领下走进内院,一进书房就惊了。

    虽然这家外面看破破烂烂,但书房竟建了一栋楼。

    进门后,可以看到四面墙壁上都嵌着书架,上面堆满了厚重的古籍,几个木窗错落有致,屋顶还开了道天窗。

    刺眼的阳光打下来,老人正背对着他们坐在书房中央晒太阳。

    奴仆把他们带到便走了,也没有通传一声。

    齐绍麟抱着小孩儿就要往里走,被姜栾拦住。

    “老爷子”姜栾站在门口问了句。

    椅子上的人影静悄悄的,手里拿着书卷垂在一侧。

    这种场景令姜栾有点害怕,老头会不会也死了。

    半晌,老人苍老嘶哑的声音响起,“晓孚来了”

    “姥爷。”于晓孚叫了一声。

    齐绍麟把他放在地上,小孩儿屁颠屁颠跑到老人身边。

    “是舅舅送我回来的。”

    老人也没问,哪里多出了个“舅舅”,伸出干瘦的手摸了摸小孩儿稚嫩的脸,“你娘呢”

    小孩儿闻言扁了扁嘴,“我娘死了。”

    “哦。”

    老人听了居然也没有太大反应,只是抬手将书卷放到腿上。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理会过门口的两人,更没有转过身来。

    姜栾有些纳闷,“老爷子,我们是”

    “你们走吧。”

    老人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竟然就是下逐客令。

    果然是个很怪的老头。

    但既然主人家都这么说了,姜栾也没法子,带着一头雾水的齐绍麟退了出去。

    “舅舅,舅舅”

    两人刚要出院门,就看到于晓孚迈着小短腿撵出来。

    “怎么了”姜栾蹲下,接住小孩儿。

    “这个是姥爷要我拿来给你们的。”

    于晓孚小小的手上抓着半块金饼,上面写着四时二字,从中断开。

    姜栾虽然有些奇怪,但还是收下那半块金饼,小孩儿问他,“我姥爷是不是很怪”

    姜栾虽然心里说着“确实”,但伸手拍了拍小孩儿的脑袋,“不准这么说你姥爷,快回去吧。”

    “那舅舅,你以后还会来看晓孚吗”小孩儿歪着头问他。

    姜栾跟他保证,“一定会。”

    话说于晓孚家确实奇怪,奴仆们也个个老眼昏花,又聋又哑,不知道能不能照顾好小孩儿。

    索性“钱来也”离得近,姜栾预备叮嘱一下甄有钱,关照下孩子。

    路上,姜栾拿着那半块金饼在手里转着,突然笑了一声。

    齐绍麟奇怪的问,“娘子你在笑什么”

    “有意思,”姜栾将金饼收入怀中,“那老人家四处破破烂烂,无人打理,偏偏书房这种地方窗明几净,书架上半点儿灰都没落。”

    没想到姜栾观察力那么敏锐。齐绍麟看着姜栾没有答话。

    姜栾原本也没打算得到齐绍麟的回应,他只是觉得这老头很有意思,一定不是普通人。

    他们刚走到钱来也拐弯处的街上,就看到甄秀秀端着盆,从钱铺里走出来。

    甄秀秀抬眼就看到了姜栾,话也不说一句,神色匆忙的又走了回去。

    姜栾哑然失笑。

    自从甄秀秀醒来,任由她爹怎么打骂,就是不肯解释抢账本那事,也不知道花朝给她吃了什么迷药

    嗯花朝

    姜栾忽然记起一件事来,昨日夙平郡王带着齐绍阳来有一家饭铺闹事,临行前似乎并没有带上花朝。

    出事的时候,花朝在哪

    姜栾犹如神至心灵,顿住了脚步,“麟哥,我们回趟齐府”

    齐府这几日大门紧闭,无聊路人议论着,齐府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见天出事。

    前一阵子齐府堂少爷被人打的不成人形,抬回府邸,这也没隔多久,郡王的小儿子也包着纱布进门。

    齐绍阳被烫的厉害,又没有得到及时处理,坐马车去医馆的路上,破裂的伤口就有些感染了。

    齐绍阳从小娇生惯养长大,哪吃过这种苦第二天拆下纱布换药时叫的比杀猪还要惨烈。

    他纱布下的伤口已经尽数化脓,流着恶臭的黄水,帮他换药的丫鬟们眼神都带着嫌弃。

    “可恶的姜栾”

    夙平郡王心疼儿子,更将怒气撒到了姜栾头上,“这个贱人,本郡王一定让他好瞧”

    齐绍阳刚换了药,疼的一抽一抽的,带着哭腔问夙平郡王,“父君,孩儿日后会毁容吗”

    “别怕别怕,”夙平郡王立即将儿子抱在怀里安慰,“父君不会让你的脸出事的。”

    齐绍阳哭都不敢哭,生怕眼泪蜇疼了伤口,“父君您一定要医好孩儿啊,孩儿可不想变成齐绍康那种鬼样子”

    “你说谁是鬼样子”

    门外响起一个女人冷冷的声音。

    夙平郡王闻言一抖,松开儿子,“谁在门外偷听”

    房门被人猛的推开,周氏一脸厌恶的站在门口,旁边儿还站着一脸慌乱的齐绍燕。

    “父父君,”齐绍燕哆嗦着嘴唇道,“是燕儿通传晚了”

    夙平郡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这死丫头”

    “你先别忙着骂她,”周氏冷笑道,“你们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的康儿怎么就鬼样子了”

    夙平郡王见周氏提着一捆人参,料想这女人是想来跟自己和好的,露出一个尴尬的笑来,迎了上去,“弟妹,都是误会”

    “是不是误会你自个心里清楚”

    周氏将人参狠狠的摔到齐绍阳身上,把他砸的嗷嗷直叫,“我原想你们也没有本事将康儿害成这样,但郡王大人,管好你儿子那张破嘴,小心祸从嘴出,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砸完人参,转身便走了。

    夙平郡王心疼的抱着“嗷嗷”喊疼的儿子,看着周氏的背影眼神充满怨毒。

    不过是一个平民妇人,居然敢跟她蹬鼻子上脸的,等他收拾完姜栾,再慢慢收拾这母子俩,且等着看吧

    周氏原本在齐玉恒的安抚下,想开了些,知道此时不宜得罪夙平郡王,再加上儿子醒了,便渐渐冷静下来。

    听说齐绍阳也伤了,她虽然心中颇为幸灾乐祸,想借送东西为名,好好欣赏一下这小子的惨状,不曾想听到这么一番话,简直气的七窍生烟。

    她从南苑走出来,就看到儿子一脸孤寂的倚在廊下。

    齐绍康虽然捡回一条命来,却伤了容貌。

    齐家请了全城最好的大夫,依旧束手无策,每个大夫都称这伤是不可逆转的。

    此时的齐绍康不复往日那般意气风发,表情呆滞的坐在廊下,看着来往经过的下人。

    他的前额凹陷下去,骨骼凹凸不平,如癞一般十分怪异,并且双目眼球突出,充血红肿,披头散发的样子就像是恶鬼一般。

    齐绍康清醒过来照了镜子,便不说话了。

    周氏生怕他想不开,在一旁哭哭啼啼的安慰儿子,一定将他医好。

    但齐绍康竟笑了,反过来安慰母亲,说自己无事,只要命还在,来日方长罢了。

    周氏为他做了个斗笠,齐绍康也不带,竟也是不避人,日日坐在门前。

    来往的丫鬟小厮见了他,若是流露出一丝厌恶害怕的神情,就遭到齐绍康一顿吼骂,拖下去家法伺候。

    但遇到齐玉恒来探望他时,齐绍康又伪装的一片自然,反而比往常更加谦逊有礼。

    只是齐玉恒看到齐绍康这副模样,眼里也不由得闪过一丝嫌弃,摇头叹着气离开,周氏便知道不大好了。

    “康儿,别在廊下吹风了,小心着凉。”周氏上前拍了拍齐绍康的肩膀。

    齐绍康闻言一转头。

    周氏尚不能习惯,猝不及防之下看到他这副鬼样子也被吓了一跳,眼里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一丝惊惧。

    齐绍康虽然表面上风平浪静,实际上心里十分敏感脆弱。

    他见母亲也是这种表情,顿感无比失望,淡淡道,“我小坐一会儿,马上回去。”

    周氏叹了口气,扭头走了。

    齐绍康依旧坐在廊下,故意恶心着过往的人。

    突然他眼睛一亮,看到姜栾和齐绍麟从门外进来。

    姜栾拦住一个小厮,问了几句话后便一脸失望,这时有一个丫鬟跑了过来,朝二人说了几句。

    齐绍麟一脸的不乐意,拉住姜栾的手摇了摇。

    姜栾拍拍齐绍麟的肩膀,令他低下头,在他耳边小声耳语。

    两个人举止亲昵,一个俊朗帅气,一个秀气可人沐浴在阳光下,看起来十分般配。

    齐绍康只看的眼睛都热了,真想摧毁眼前的画面,踩在脚下狠狠。

    对面齐绍麟点点头,跟着丫鬟走了,留姜栾孤零零站在门口。

    齐绍康又等了一小会儿,才慢慢走上前去。

    “堂嫂有礼。”

    姜栾闻声抬头,看到齐绍康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但他也只是被吓了一跳,很快恢复成自然的神色,冲齐绍康点头道,“小叔有礼。”

    齐绍康原本做好了被姜栾厌恶惧怕的准备,毕竟自醒来至今,几乎人人见了他都是这样的神色。

    谁知最初的惊诧过后,姜栾竟是神色如常,仿佛他齐绍康还是先前青衣少年的模样一般这令齐绍康感觉十分舒服,心里却更加愤怒。

    “堂嫂不问问绍康,怎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齐绍康微笑着问姜栾。

    他问这话时,紧紧盯着姜栾的双眼,想在其中找到一丝不自在。

    姜栾却自然的与他对视,淡声道,“若是小叔想要找人倾诉,但说无妨。”

    原本姜栾是想回齐府查找夙平郡王的马脚,结果找小厮一打探,从昨日起南苑就院门紧锁,花朝更是已经出嫁,并不在府中。

    姜栾虽然有些失望,但也没什么,好歹是有了个调查的方向,刚想跟齐绍麟离开。

    但这齐玉恒简直神了一般,不知道哪得来的风向知道他们回来,派丫鬟过来将齐绍麟叫走,也不问问姜栾坠崖后,伤养的如何了。

    姜栾自个在这一脸无聊的站着,回忆昨日饭庄上夙平郡王一行人的动向,竟遇上小流氓上来打招呼。

    姜栾虽然惊讶齐绍康变成了现在这副鬼样子,但也不甚在意,因为他对齐绍康完全不感兴趣。

    但如果齐绍康自己想说,听听也无妨。

    “是你的相好把我搞成这样子的。”齐绍康面无表情的说,“我倒不知道堂嫂在外面认识了这样厉害的人物。”

    “”姜栾皱眉,“你胡说什么”

    “枭,那个戴着银面具的男人,”齐绍康笑了笑,“还是堂嫂你在外面勾搭的男人太多,已经记不过来了”

    别说是其他人了,姜栾自己都郁闷原主的情史怎么那么丰富。

    但他能怎么说兄弟我帮你报仇去

    如果齐绍康没有不开眼的跑来调戏他,至于被原主“情夫”争风吃醋毁容吗

    姜栾只得道,“冤有头债有主,你可赖不到我身上,谁害的你你找谁去。”

    “我已经想到了好方法,”齐绍康笑得阴恻恻的,两眼直直的注视着姜栾,“一个报复那人的好方法。”

    姜栾被他盯的背后一凉,察觉到齐绍康毁了容后,精神似乎也出了点问题。

    “你报复归报复,千万别扯上我。”姜栾道。

    “堂嫂真是冰雪聪明,”齐绍康笑了,“但为什么不呢他越重视你,我就越要害你。”

    姜栾“”

    “姜栾,千万不要落在我手上,”齐绍康恶毒的说,“我会把你gan烂,让天下最丑陋的男人来上你,我会把你脱光了吊起来,用小刀一寸一寸割烂你的皮肤,一根一根拔掉你的头发”

    齐绍康一步一步逼近姜栾,一双手就要抓住他雪白的脖颈。

    但他并没有在姜栾眼里看到恐惧的神色,反而是满满的同情。

    “看你身后。”姜栾道。

    齐绍康闻言一愣,下意识转头。

    一阵疾风扫过他的脸颊,沙包大的拳头狠狠的揍向他的鼻梁。

    齐绍麟将他踹倒在地,又拎起扔到假山上,一拳一拳的揍着,“让你吓唬我娘子,让你吓唬”

    分明是杂乱无章的拳法,却令齐绍康莫名想起那绝望的一夜

    男人戴着铁甲的手扣在他额头上,令他动弹不得。

    “你没有用了。”那人冷漠的说。

    齐绍康只觉得眼球爆炸,头疼欲裂。

    对面具人的恐惧深入骨髓,令齐绍康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叩着头不断求饶“饶了我吧,求你饶了我”

    他这么一跪,齐绍麟都没法下手揍了。

    姜栾远远看到有小厮来了,拉着齐绍麟转身就跑,“快走,别让人逮着了”

    他俩是跑了,徒留齐绍康还跪在原地磕头,地上流了一地黄汤。

    齐绍麟和姜栾拉拉扯扯着跑出来,跟逃难的小两口似的。

    姜栾不仅半点儿不怕,还“哈哈”笑着,一边笑一边跑,立马就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等等,让我歇歇”姜栾扶着墙喘着粗气。

    齐绍麟对刚才的事上了心,认真的说,“娘子,麟儿会保护好你的。”

    “为啥,”姜栾眨眨眼,突然想起,“哦,你说齐绍康啊,他也就说说大话吓唬我,没事”

    但齐绍麟的表情却有些凝重。

    姜栾拍了拍他,“刚才祖父叫你过去说什么了”

    提到这个,齐绍麟就更不高兴了,甩手走到街上,“没说什么。”

    “嘿,还有小秘密了藏着掖着的。”

    齐绍麟看了姜栾一眼。

    他怎么能说齐玉恒逼着他快点要孩子的事。

    原本齐玉恒有心将齐家家业交给齐绍康,但没想到齐绍康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虽说男儿外貌没有那么重要,毁了容也就毁了容吧,但也不至于长得像个恶鬼一般

    现在齐玉恒看到齐绍康的脸就想吐,至于剩下的几个子孙齐绍阳断无可能,麟儿又痴痴傻傻,若是能生出个孩子也好。

    自打姜栾进门后,俩人的感情看起来还不错。

    但齐玉恒操心继承人的事,悄悄跟姜家打听过孙媳的情潮期,应当已经过去了,但他肚子里一直没有动静。

    姜栾那些风流事齐玉恒不是没有听说过,此时就有点怀疑姜栾是不是伤了根本,生不出孩子来,有意再给嫡长孙纳几房妾室。

    但齐绍麟一听就不乐意了,简直闹了个天翻地覆,把他屋里的东西都给摔了个遍,扬长而去。

    齐玉恒也是愁,就是这么个小孩儿性子,齐家什么时候能培养起接班人来

    齐绍麟原本就憋着一肚子火,出来一看齐绍康那家伙居然敢恐吓他娘子自然是上去一通老拳伺候。

    姜栾搞不懂齐绍麟在气什么,索性也不管了。

    俩人在摊边吃了碗面,就打道回府了。

    绿水洲监牢中。

    齐百里带了一篮子吃食,去看望被关押的江皓。

    江皓怎么说也是江城主的亲侄子,所以看守牢门的士兵也不敢轻易与他为难。

    但就这样,从小没吃过什么苦的江皓,搁牢里的地上睡了一宿,精神萎靡,捧着齐百里带来的烧鹅吃的热火朝天。

    “寂灭散”齐百里小声道,“到底是不是你放的”

    江皓叼着鹅腿,瞪着眼睛看齐百里,“你觉得我疯了么百里兄,说到底我落到如今这个下场还不是因为你,你居然还怀疑我”

    “我知道。”齐百里也十分烦闷。

    自江皓出事,他就四处东奔西跑,忙活了一个晚上都没睡。

    但是江君禹治下严明,出了人命,城主又下了死命令,谁敢通融

    既然不是江皓做的,那唯一帮他脱罪的方法只有找到真凶。

    “是不是姜栾做的”江皓问道,“妈的,这个人简直就跟有妖术一样,把我耍的一愣一愣的,偏偏我五叔还向着他”

    齐百里拧眉深思,摇了摇头,“应当不是。据我观察,姜栾性情大变,与先前大不相同,若不是他那张脸极难复刻,我都怀疑他被人掉包了。”

    “我原本也听说姜栾空有一张脸,狗屎无用,才不设防的,”江皓皱着眉,“还有总是跟在他身边的齐绍麟你弟不是个傻子么但身手很好的样子。”

    “他天生神力,成日山上爬树摸鸟,并不奇怪。”齐百里叹了口气,“最要紧的是你现在的事,江城主那边真的没有办法通融了么”

    “我五叔那个人,死硬脾气,若是他真的料定是我杀了人”江皓想到后果,就浑身打了个冷颤,“百里兄,你可一定要救我”

    “让我想想”齐百里低头深思片刻,问道,“昨日可曾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

    “特别的事,没有吧”江皓叼着骨头,突然想起,“对了,你们齐府的夙平郡王来闹了一通,还让你那傻子弟弟给收拾了。”

    “夙平郡王昨日去过”

    自从夙平郡王院里出了丑事,他一直回避露面,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此时怎么有心情到绿水洲来。

    齐百里脑内灵光一闪,似乎抓住了什么关键信息,“他带了谁去的”

    “你这么问我,你们齐府上的人我也不认识啊,”江皓想了想,“反正他儿子在,还有个二十多岁的姑娘大约是刚成婚,穿了双红鞋。”

    “是花朝。”齐百里确认道,“他们什么时间离开的,期间在哪做过什么,你有印象吗”

    “不记得了”江皓摇了摇头,没一会儿,他突然想明白了,一拍大腿,“你的意思是,是你们府上那个郡王陷害我的妈的,他不是跟姜栾不睦吗,找我的麻烦干嘛”

    “不懂。但是能拿到寂灭散这种东西,估计也只有他了,”齐百里头疼的说,“问题是我们没有证据。”

    江皓哭丧着脸,“百里兄,我可只有你了。”

    齐百里苦笑道,“你放心,就算是鱼死网破,我也一定把你救出去。”

    其实齐百里和江皓讨论的东西,姜栾也已经想到了。

    并且他的行动更快,回到绿水洲后就赶往城门口,找刚刚结识的兵哥去了。

    “你想看那碗蛋羹”顾穆闻言笑了,“那可是重要物证,岂能随随便便拿给你”

    “人命关天,还望顾大哥通融一下,”姜栾诚恳的说,“更何况我只是看一眼,绝对不拿走。”

    “小子,难道我长了张很好说话的脸”顾穆纳闷的说。

    他原想一口拒绝姜栾,却看到齐绍麟正无所事事的站在城楼下面,正是那天射箭的小子。

    于是顾穆话锋一转,“给你看一眼也行,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姜栾问。

    顾穆冲他笑了笑,“把你对象借我用一下。”

    姜栾闻言一愣。

    他眯起眼上下打量着顾穆,顾穆则一脸真诚。

    “打扰了顾帅,”姜栾冲他拱手,“就当我没来过。”

    说完转身就走。

    “诶,你怎么走了”顾穆吆喝姜栾,“我还没说是什么事呢”

    “不管是什么事都不可以,”姜栾客客气气的回答,“我不会拿麟哥来做交易。”

    顾穆没想到姜栾竟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原本只当姜栾是个身体柔弱的弱鸡,给男人生孩子的哥儿,这样的人走在街上一大堆,所以顾穆并不放在眼里,只对齐绍麟更感兴趣些,才耐着性子与姜栾打交道。

    但姜栾的这句话一下子扭转了顾穆对他的印象。

    顾穆呆愣的时候,姜栾已经走下了城楼,心里还在惋惜江兄,我对你可算是仁至义尽了,但你这运气实在不好,还是认命吧。

    “姜公子,等一等”顾穆追了出来。

    姜栾转头道,“你愿意给我看了”

    “看可以,”顾穆还是那句话,“得拿你相公换。”

    妈的,合着拿他逗乐子是吧

    姜栾懒得理这家伙了,抬腿直接就走。

    “麟哥,我们”

    姜栾刚走到齐绍麟面前,就见顾穆从城墙上跃下,施展轻功,隔在两人面前。

    齐绍麟“”

    姜栾皱眉,“顾帅,你究竟想怎样那碗蛋羹我不看了。”

    顾穆痞里痞气的笑笑,“姜公子,那可由不得你了,得罪”

    他伸手抓住姜栾的衣领,直接拖走。

    姜栾“”

    顾穆半抱着姜栾施展轻功跑走,转眼就是十数丈远,还回头对齐绍麟撩闲,“想救你娘子,来五里亭找我”

    齐绍麟“”

    “顾将军,枉你还是个当兵的”姜栾愤怒的拍打着他的胳膊,“你到底要做什么”

    “无聊,”顾穆笑笑,“见不得你们小两口恩爱甚笃。”

    姜栾道,“我担心待会儿会出事。”

    顾穆气定神闲的说,“放心,我对哥儿没兴趣,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不是,”姜栾面无表情的说,“我担心你会出事。”

    顾穆“”

    顾穆还没想明白姜栾这话是怎么个意思,刚跑出几步远,突然被人揪住了后领。

    “把我娘子还给我”

    齐绍麟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顾穆略尴尬的说,“小伙子不讲武德,这还没到五里亭呢。”

    他说完一个后仰,就从外套中脱出,令齐绍麟抓了个空。

    还没来得及得意,顾穆就感到膝盖一阵剧痛,差点儿跪地,原来是姜栾趁机踹了他一脚。

    没想到他怀里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人质,腿劲也这么大。

    “小瞧你了”顾穆眯了眯眼睛,将姜栾抓紧。

    “小心你另一条腿。”姜栾大喊。

    顾穆闻言下意识要护住下盘,却被姜栾在胳膊上狠狠咬了一口。

    “你”

    顾穆第一时间将姜栾甩出,齐绍麟顺势上前与他交手。

    “我不要你娘子,”两人交手数招,顾穆朝齐绍麟笑笑,“我要的人是你。”

    齐绍麟不爽的说,“滚”

    刚才顾穆抱走姜栾的那一幕已经触到了他的底线。

    齐绍麟攻势简单,直接抓着顾穆的脖子,将他按在地上。

    顾穆见齐绍麟出手并无章法,笑了一声,刚想反击,却感到眼前一暗。

    “麟哥,快闪开”姜栾举了块大石头过来,“吃我一招”

    顾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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