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梁氏是被花嬷嬷架出去的, 回到卧房没好气道“你拽我做什么明明就是那个陶妧下毒的我若就这么走了,岂非便宜了她何况香凝还被关着呢”
“大夫人,这事老爷已经交给了大公子, 您且静待结果就好, 您还信不过大公子吗”
“你看到桓儿跟我说的那些话了吗我管家多年, 别说老爷, 桓儿几时跟我这么说过话就为了跟他没好几天的陶妧自己辛苦养了二十年的儿子, 我对他的养育他不记,倒是把我管教儿媳的话记了个一清二楚要说陶妧没有跟桓儿告状, 我不信桓儿这几日对我日渐疏冷, 一定是她撺掇的亏我还想给她调理身子,她千方百计离间我们母子, 她居心何在”
“恕奴婢说一句,大公子未必是因为少夫人, 确实是绝育汤内一事唉, 不管大公子心里怎么想的, 但今日之事,还未查清楚, 您怎么能当众偏袒柳小姐呢”
谢梁氏一摆手, 坐下接过花嬷嬷的茶,“香凝不会害我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 您且看大公子现在日渐疏远柳小姐就知道了, 难道大公子会偏袒一个谋害自己母亲的人吗”
“那是陶妧迷惑了他万一桓儿就是被他蒙住了双眼呢说不定她就是恨我给她喝了绝育汤, 先勾引桓儿, 再害我们谢家断子绝孙”
谢梁氏越想越是这么个理儿,“不行,我得想办法把这个女人赶出去还是香凝说的对, 左右是不能生了,留下她岂非祸患”
“哎呦,我的大夫人诶您这话可就冤枉少夫人了,她不是前段时间还向您讨安胎药,您想想,那么难喝的药,连我都闻不下去,她哪次不是一顿不拉的喝完了别的我不敢说,要说她成心让大公子无后,那她又何必活受罪喝那些劳什子咱们再说说柳小姐,当初柳家上门逼亲,甚至出言让我们谢家颜面无存,那个时候,她可念您一手抚养她长大给大公子喝迷魂汤的事她都做得出来,你觉得她”
“不可能。”这一点,谢梁氏还是坚信的,“香凝不会的。她一心想嫁给桓儿,我心里有数,可我都让她进了谢家门,她还有什么理由害我她巴不得我长命百岁,只有我在一天,府里才有人护着她,你说香凝勾引桓儿我信,害我,不可能我对她,可比她亲生父母都好”
“大夫人”可她未必这么想啊。
要是真的对主人家感念恩情,还会对人家儿子做出这种事
谢梁氏打断道“不用说了,我心里有数我就问你,你会相信一个当面对你婆媳和睦,背后跟你儿子告黑状的人吗我当年做媳妇的时候也没这么做她表面上装的无辜可怜,她的心思未免太深了怎么能让这样的人在桓儿身边,让她再留在府里,过些时日,岂非我们母子都要反目了”
说到这里,谢梁氏又嘟囔了句“你信不信,要是香凝做儿媳,绝对不会这样”
这下,花嬷嬷也含糊了到底没证据的事,结果没出来之前,也都是猜测而已。
只要大夫人不在这个时候折腾,她做奴婢的也算是尽职了。
毕竟,她能以自己的想法帮主子分析揣测,却不能强行让主子的想法和自己一致,谁也不敢打这个包票。
柳香凝被关起来后,陶妧和谢桓离开正厅,走在院子里自责道“怪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我以为当官只要公正严明就好,至少我印象里是这样原来逼供还有这么多学问。”
每天跟不同的人打交道,开口之前,都要一套一套的。
不说朝堂之事,光是做官,陶妧都觉得心累。
谢桓道“你也不必自责,审问犯人,本就要对症下药,你之前没有这个经验,第一次没谈好,也是情有可原,这种事,讲究攻心二字,我已经让人在私下暗自探查了,应该就在今日,会有消息过来。”
“你在查”陶妧诧异的看着她,你都没出院子,你怎么查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陶妧发现谢桓跟他说话时,眼睛一直是看着他后面,顺着他的视线撇去,有一只信鸽飞进了院子。
就在这时,宫里来人了。
陶妧认得这个小太监,不用谢桓提醒,主动迎上去道“这个时候,公公怎么亲自来了”
“谢大人,皇上宣召,让您即刻进宫”
昭德帝传召突然,陶妧知道肯定是有什么要紧事,想到自己胸无点墨,心里还是会有些发憷,本能的看向了谢桓。
谢桓神情严肃“你过来,我跟你说几句话。”
于是,陶妧朝小太监道“公公,可否容我跟夫人交代几句。”
谢桓是昭德帝的知己,与侍奉皇上身边的太监在太子府就很熟悉。
小太监颇为有眼力劲道“大人请便,奴才们在外面候着便是。”
话音刚落,谢桓毫不客气的拽着陶妧就进屋了。
“什么事啊”陶妧边走边问。
“听着,如果皇上让你去调查镇北将军的案子,不要接。”
“这个案子是有什么问题吗”那万一皇上都发话了,他做臣子的还能拒绝
“你就说进展太快了,容易引起宁王的注意,让他再耐心等等,他知道是什么意思。当然如果是另有隐情,你见机行事,推不掉没关系,回来记得跟我说一声,发生了什么事。”
陶妧见他神情凝重,知道此事干系不小,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下午,谢桓被传召进宫,一天都没有回来。
到了晚上,昭德帝下旨,把谢承渊也传召进宫了。
宫里若是有要紧事,臣子们便要住在南书房,以便随时听候皇上圣意,当初先皇驾崩时,有过这么一阵子,今晚指定是回不来了。
外面乌云密布,眼看就要下雨了,
谢桓在窗外取下纸条,将信鸽放了出去。
信上说,李大的家人有了消息。
筹码在柳臻手里,他没有办法让李大说出实情,只要把人救出来,事情就容易多了。
谢桓坐下刚要喝口水,只听见咣当一声,门从外面被推开了,花嬷嬷走进来说,要罚就要罚公平,现在柳小姐被关进柴房,所以委屈他也要被关进柴房里。
这是谢梁氏的处事风格。
于是,谢桓连口水都没喝上,就被亲娘命人带进了后院。
他和柳香凝是主子,不方便和下人关在一起,就一个人隔开了一个房间,却也是十分简陋,到处都是蜘蛛网。
谢桓不适应的咳嗽了两声,“花嬷嬷,我能不能见一见母亲”
只要谢梁氏肯听他解释,让他处理此事,事情很快就能水落石出了。
关键是他还要等着朝堂消息,他不能被关在这里
花嬷嬷还以为他要为自己辩解,安慰道“少夫人,我知道您想说什么,但是柳臻老爷上门做客,大夫人正在招待,所以不方便见您。”
“柳臻来了”谢桓狐疑问。
这么个雨天,柳臻风风火火的赶到了谢家,是为了做客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柳臻是掐着点来的,陶妧这个时候被诬陷偷钱,他上门给她女儿讨名分来了。
“少夫人,晚饭我待会儿让人给您送来。”
谢桓“”
柳香凝也没意识到,谢桓这个时候被关进来了,而且他俩仅有一墙之隔,一个朝北,一个朝南。
谢桓目送花嬷嬷走后,刚坐下,就听见柳香凝在隔壁骂骂咧咧道“气死我了,死老头死老太太偏心父亲也不靠谱,还说什么这办法一劳永逸,折腾了半天,就是禁足而已,最可气的是表哥还护着她”
谢桓听到隔壁幽幽的传来了柳香凝的声音,突然意识到这房子可能隔音不好,幸好刚才他和花嬷嬷说话不算大声。
许是丫鬟蒲儿来送吃的了,只听见柳香凝继续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干脆给她找个野男人算了”
“不行啊,小姐,老爷特意交代过,让您再等等,不能做的太明显了”
“你们一个个冷眼旁观说的轻松我哪儿等的了,再这样下去,表哥心里就没我了你没看见老太太给她找安胎药吗万一她怀孕了怎么办”
“小姐,喝了绝育汤,哪有这么容易怀孕的”
“当初说好的,先毒了老太太,然后栽赃嫁祸她偷银子,不就是为了她和情郎私奔吗这个说法咱们之前都谋划好了,为什么不提前做了”
“那咱们也最好请示下老爷,做事情还是滴水不漏比较稳妥,不然很容易被大公子发现的”
谢桓面无表情的站在墙后,“”
下毒,偷钱,野男人
不知道是墙壁后面的女人,那是墙壁后面的声音,听得谢桓一阵恶心
要是换做以前,他大可以一脚踹进去,直接定罪
但是陶妧的身份,实在是人微言轻,被人禁足,连个门出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