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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34章
    女子出招迅猛, 手掌转瞬间就已伸到了垂落的纱幔面前,眼看着指尖就要碰到薄纱,只觉小臂传来一股剧痛, 又觉阵寒风直冲面门而来, 坠在面颊两侧的玛瑙玉石朝后纷飞

    女子被震得后退几步, 若不是后面的侍女与侍卫架住,估计就要跌在地上。

    “嘶”女子吃痛, 撩起袖子袍朝小臂望去, 小臂上红肿一片,似是有抽打过的痕迹。

    首饰没抢到, 竟还挨了打, 女子被气得七窍都生了烟。

    “你们你们竟敢如此对我你们可知道我是何人”

    女子将这句话说得跟口头禅似的, 一看平日里就是个经常以势欺人的主。

    只不过这次, 她算是小鸭子下河不知深浅地踢到了铁板。

    沈浓绮生平第一次, 觉得宫外的世界真魔幻,她若是没有出宫, 怎会知道这世上,竟会有人如此不知死活, 敢在皇后和首辅面前摆架子

    周沛胥清冷的声调响起, 语中带了浓浓的警告,“若再纠缠不休, 无论你是何人, 都休要怪我不客气”

    周沛胥拦在沈浓绮身前,望着那胡女, 眸中尽是寒意。他不经常动气,可这胡搅蛮缠的胡女,朝沈浓绮袭来那一掌, 算是触了他的逆鳞。

    他原想直接派小厮去寻五城兵马司来拿人,但官差前来定要耽搁许久,沈浓绮到底身份敏感,好不容易出宫一次,怎可因此扫了兴致所以才出言喝止,让这胡女知难而退。

    周沛胥满含威势的眸子扫来,女子只觉得背脊阵阵发凉,但她从小到大都是娇蛮惯了的,哪儿被人这般教训过反而愈发恼怒了起来,她咬牙切齿道,

    “呵,你竟还要对我不客气那我便要看看,你要如何对我不客气那海,你们几个给我上将那套首饰给我抢过来,扔了烧了淹了埋了毁了,怎样都好”

    “那东西本姑娘看不上,但也绝不能落入旁人之手”

    “是”她身后那几个护卫闻声而动,甚至有人抽出了腰间的弯刀,眼神颇为不善地跨步而来。

    弯刀在灯光下发出凌凌寒光,气氛剑拔弩张起来,周围百姓也注意到了此处的危险,生怕祸及自身,犹如惊弓之鸟般,护着家眷纷纷避散。

    一个膘肥体壮的护卫打了头阵,握着长刀直直向挡在身前的周沛胥劈来

    周沛胥不动如山,掌中蓄力,正准备要出招震碎壮汉的臂膀

    “休得造次”

    一低沉浑厚的男声传来,引得场上人手中的动作纷纷一顿。

    那几个护卫显然对着声音异常熟悉,对着声音的主人也极其顺服,都将顿在半空中的兵器放了下来,往后退了几步。

    周沛胥与沈浓绮闻声望去,只见在偏巷的黑暗中,隐隐约约出现了个身形高大彪壮的男人轮廓,像是隐匿在黑暗中的猎豹般,浑身上下都散发出着危险的气息。

    随着这团黑暗的轮廓逐渐走进,在跳跃的烛光中,由暗转明,一个穿着长袍,头戴圆顶帽,相貌英武粗狂的男人,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当中。

    这男子的身形一看就是习武之辈,左眉角下指节长的刀疤,更是给他添几分了邪崇的味道。

    如果说周沛胥是踩在云尖、清冷疏离的天神,眼前的男子,便像踏着狱火而来、嚣张恣睢的魔使。

    胡女眼瞧男子来了,兴高采烈地贴了上去,挽上了他的胳膊,“托雷你来啦这两个中原人欺负我抢了我的首饰,还打了我呢,你看我的手臂,都被打得出了红印子,你帮我教训教训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中原人,好不好”

    胡女方才的骄纵任性一时间都消失不见了,生生换了幅面孔,嘟着嘴唇,软声撒起了娇,语中还颇有些讨好的意味。

    明明是她先出手伤人,反而反咬一口。说自己是被害者。

    沈浓绮直呼内行,只觉得这样调转情绪的能力,与张曦月刘元基也不遑多让。

    托雷低头望了胡女一眼,眸中的鄙夷不满一闪而过,眉头也紧蹙起来,但终究没有将臂膀从胡女的手中抽出。

    托雷朗声道,“我这小妹今日头次进京,一时兴奋,行事太过,冲撞了二位,还请二位见谅”

    胡女不满起来,将他的胳膊甩了甩,还是撒娇的语气,“明明是他们这两个”

    托雷一个眼刀飞来,胡女瞬间失语,缩着肩膀低头不再说话。

    周沛胥直觉眼前的男子并不简单,他眯着眼眸,将此人上下打量一番,然后偏了偏身子,递了个眼神给身后的佳人,想要问问她的意思。

    有他挡在身前,沈浓绮只觉得无比安心,哪怕是刚才场面混乱,也未感觉到过一丝害怕。

    她不愿在此与他们在纠缠,低声道,“罢了,再耽搁下去,谢记的卤味只怕要卖完了。”

    她戴着帏帽,一袭白衣站在烛火下,虽瞧不见容颜,但身姿挺立,仪态万方,托雷不禁偏头,多看了几眼。

    得了她的首肯,周沛胥这才转过身,冲着眼前的一群人道,蹙着眉头道,“你们自行离去吧,今后切莫再妄为,否则,我晏朝的律例也不是摆设。”

    这句话让托雷眸中闪现了一丝戾气,又很快隐去,他瞧了眼周沛胥身后被夜风吹起的纱幔,又道,“今日我妹妹冲撞了姑娘是不对,我们亦是真心想要致歉,不知姑娘可否透露姓甚名谁家住何方改日,我定派人送上厚礼赔罪。”

    “大可不必。只盼着你今后能好好管束好令妹,莫要让她再出来惹事生非便是了。”

    这女声从纱幔后传来,如黄莺出谷,又如泉水叮咚,令人闻之神魂一振。

    说罢,沈浓绮从后头扯了扯周沛胥的袖角,示意离开,周沛胥转身,这才护着她朝深巷中走去。

    直到此时,托雷才从后头,瞧真切了女子的身影,尽管只是个背影,亦足够吸引眼球,勾人心魄了。

    可惜,这般身姿绰约的女子,却是首辅的女人。

    托雷有些忌惮地朝那白衣男子望了一眼,他自然是知道那白衣男子的身份,他不远万里自草原而来,一路长途跋涉,就是为了想要见识见识这首辅的手腕,及一探晏朝虚实。

    首辅的手腕厉不厉害,托雷还没见识到,倒是先见识到了他的女人,是个颇为销魂动魄的。

    无妨,那女子现在是首辅的亦无妨。待他的铁蹄踏遍晏朝上下之时,这女人,到时候自然也是他的。

    思及此处,托雷毫不顾忌地,将目光投射在了女子婀娜多姿的身躯上,他贪婪地瞧着纱幔下,露出的比例近乎完美的腰臀,看一眼都觉得心痒难耐,不禁添了添下唇。

    托雷正沉迷其中,蓦然察觉她身侧的白衣男子幡然回首,眼刀直直朝他劈来,眸中尽是警告与不善,这扑面而来的擎天气势,不禁令托雷心尖一颤。

    他还未来得及反应,又察觉到一细微的光亮迎面而来,托雷心知是暗器,可愈躲已是来不及。

    “哐啷”一声,托雷头上的圆顶帽应声而落,他定睛一看,只见帽前帽后,分别有两个微小洞孔,似是被暗器贯穿而过。

    托雷心中骇然,抬眼望去,只见目之所及处,早已没有了二人的身影。

    勤政殿。

    “嘶,你是干什么吃的上个药手都这么重,是想疼死朕么”

    刘元基正赤裸着上身,趴在金丝楠木雕制的龙床上,任福海给他上药,因扯下纱布牵扯到了伤口,痛喊出了声。

    自那日受了鞭刑,已经过去了许多时日,宫中的金创药又是一等一的好,按理说,刘元基身上的鞭伤理应好得差不多了,可奈何周沛胥下手太重,所以知道现在,刘元基背上的鞭伤都还在渗血。

    刘元基一面疼得龇牙咧嘴,一面痛骂道,“待朕好转,能执掌政权之后,朕定要将顺国公府夷为平地”

    这些话语,在勤政殿几乎每个时辰都会出现一次,福海早已见怪不怪了,他只专心地轻柔揭开手中的纱布,免得又要被训斥。

    刘元基不禁想到,“你说朕遭了这番罪,今后不会落下什么病根吧”

    “皇上莫要忧心。先帝当时定下训诫之法时就有考量过,抽军棍,或者打板子,实施起来若一个不慎,大多都会留下内伤,这抽鞭子只伤皮肉,不会对皇上的龙体有碍的。”

    听到这句,刘元基才放了心,又问道,“今日是什么日子,外头怎么闹哄哄的”

    “回皇上的话,今日乃是春社呢。”

    刘元基愣了愣,他猛然想起,对于万民祈福的春社日,沈浓绮嘴上念叨过许多次,甚至还眼睛放亮,说他自小就被圈禁在藩王府中,定是没见过那样的热闹场面,有机会一定要与他去逛春社,也好让他百忙之中松快松快。

    刘元基皱了皱眉,闷声道,“自那日之后,皇后便再也未让朕瞧过一眼了。”

    “皇后娘娘不过是一时气性罢了,您看那景阳宫的羹汤,不还是每日都送来的么并且遣丫鬟每日来嘘寒问暖也没有少过,还送过些膏药来呢。”

    是送膏药来了,可那膏药不知怎么的,涂在伤口上痒不可耐,刘元基一涂上去,恨不得就要将那块沾了膏药的皮肤抓烂。

    那膏药是御药房查验过的,无毒,刘元基就没有多想。

    想起沈浓绮说得那些春社日的热闹,刘元基只觉得胸口发闷,他不禁问道,“朕记得,皇后春社日应会在景阳宫彻夜祈福是么”

    “皇上记得没错。”

    “传朕旨意,摆驾景阳宫。”

    念一晚上经,想来也挺累的,这不就是他好好表现,让皇后消气,再重新信任他的良机么

    刘元基重新换了绷带,穿上龙袍,被太监们驾在肩上扛进了景阳宫。

    他现在行动已经自如了些,不必趴在担架上了,于是就这么慢悠悠踱步进了景阳宫。

    宫殿内灯火通明,四处都挂着祈福的经文,及迎春的摆饰,很有一副节日的气氛。

    只是刘元基隐隐觉得今日景阳宫的婢女,看他的眼神与往日有些不同,眼睛不是垂下不敢看他,就是慌张乱眨,他只以为是他已经太久没有踏足景阳宫的缘故。

    就这么一直行走到了主殿前。

    刘元基瞧着殿中,那个跪在蒲团上的清丽影子,有些不敢冒进,还是隔着门殷勤道,“皇后,你今日幸苦了,朕特意命人给你做了鸡汤来,你且歇歇,喝上几口”

    那清丽的身影晃了晃,将头埋低了些,却并未说话。

    刘元基只当她还在生气,“皇后莫要与朕赌气了,朕知道错了,你如何骂朕打朕都可以,但定要将自己的身子当回事儿,喝几口汤缓缓,如何”

    他等了许久,才听得殿内传来一句细若蚊蝇的声音,“臣妾让皇上操心了,皇上龙体要紧,先将鸡汤放下,回去安歇吧,臣妾待会儿必定喝。”

    这态度比起之前,便是缓和了不少,刘元基心中一喜,应道,“好好不生气了便好,那朕就先回去了。”

    “嗯”

    刘元基朝外走了两步,却觉得心中的怪异感越来越甚,以往沈浓绮的声音,仿佛要更柔和些,并且她那日那么生气,怎得今日这么好说话

    刘元基又快步折返回去,看那跪在蒲团上的女子,似乎比沈浓绮要更胖上些许,跪着的身姿亦不如她标准。

    他心中惊惶起来,立即撞门而入,跨步将蒲团上的身影拉扯回身,定睛一看,果然不是沈浓绮

    他目眦欲裂,将弄琴甩出老远,怒吼道,“朕的皇后呢朕的皇后在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沈浓绮正在宫外潇洒快活,勿q。

    姗姗来迟的一章。

    好累哦,睡觉觉了,小天使们晚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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