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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4月3日
    42顾俞

    关于姓、名和小名的区别

    土土在六岁前分不清姓和小名, 上交给老师的本子上时常写着陶土土。后来逐渐有了姓氏的概念,就把自己叫做土嘉这件事一度成为很多年的笑料。

    石头和馒头奇迹般地和好了。

    起因是前天,陶嘉出发去学校的时候, 还在和顾俞赌气, 全然忘记了要把馒头的龟粮也放进水里。

    而馒头虽然从国外飞过来后水土不服,但肚子总会饿的,公寓里没有了喂粮的人, 它只好以不知道什么方式爬出恒温箱,去各个房间找石头。

    两只乌龟在冷战之后,石头便搬进了书房里, 馒头循着踪迹寻过去,竟然成功找到了安逸趴在新窝里养蛋的石头。

    这是后来顾俞根据地板上残留的水渍推测出来的。

    而陶嘉回到家后, 就发现家里的乌龟冰释前嫌, 头靠头亲密地挨在一起, 于是动手将石头的窝搬回了阳台, 让它们重新住在一起。

    现在是周日清晨, 陶嘉起床后先去给阳台上的恒温箱换水, 顾俞在厨房熬了一锅粥, 加了虾仁和蔬菜,正有清淡又温和的香气飘溢出来, 陶嘉鼻子动了动,睁大眼睛问“哥哥, 你是不是放了豌豆”

    顾俞拉开餐桌前的椅子,随意坐下, 闻言抬眼,唇角轻轻扬了一下“对。”

    “”陶嘉无可奈何,气恼道“我不喜欢吃豌豆。”

    “熬粥的时间久, ”顾俞说,“豆子会便软的,和着其他蔬菜很好吃。”

    陶嘉又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辨别出粥里有自己喜欢吃的虾仁玉米,还有不喜欢的豆子胡萝卜。

    “哥哥”陶嘉急了,手里抓着的乌龟啪一声掉下来,馒头摔了个四脚朝天“下次不要放那些东西。”

    顾俞思索了片刻“可以,但土土要自己过来挑食材。”

    陶嘉“。”

    “我不会做饭,”他试图辩解,“我会把厨房炸坏的。”

    日记里已经记下了惨痛教训,昨天周六,陶嘉炒猪肉时用铲子把肉片直接撂出窗外,掉进了楼下的小花坛,被路过的橘猫吃进肚子里,还不幸得了肠胃炎。

    顾俞昨天赔了一大笔猫咪医疗费,没想到今天依旧要让自己进厨房。

    “我不要,”陶嘉连恒温箱里的水也不换了,一屁股坐在阳台的小凳子上,和石头馒头大眼对小眼,郁闷道,“我的病治不好了,学会做饭也治不好。”

    顾俞轻蹙了一下眉“土土”

    “你让土土给你做饭,”陶嘉突然说,“我不是土土,我是陶陶。”

    顾俞沉默了半晌,放下手里的笔记本。陶嘉突发性的记忆错乱依然没有消除,明明昨天还能记清楚

    “土土是你的小名,”顾俞起身走过来,在陶嘉身旁停下,低声道,“没有其他人。”

    陶嘉固执地用后脑勺对着他,一点也听不进去顾俞的话,并且反驳“那你为什么要叫我土土呢我又不姓土。”

    顾俞顿了顿,换了种方式问“那陶陶觉得,土土是谁”

    陶嘉戳戳爬到他膝盖上的石头,过了好久才闷闷道“我不知道,你又没有告诉我。”

    眼看着陶嘉的情绪越来越低落,顾俞只好暂且把这个答案记下来,准备之后再和吕向霜讨论,轻声转移陶嘉的注意力“石头看起来很想要回箱子里。”

    陶嘉用手指碰碰石头的脖子,石头似乎能感觉到他的心情,亲昵地蹭了蹭他。

    “我讨厌土土。”陶嘉最后说。

    为了带陶嘉散心,顾俞特意买了市博物馆的门票,下午的时候两人开车去了一趟。

    回来的时候陶嘉看起来高兴了许多,趁人去洗澡的间隙,顾俞从卧室的书架上取下本笔记本,拧开台灯拿起笔,开始今天的例行工作记录小恋人以前的生活。

    s的脑病特征在陶嘉身上表现得太强烈,最近逐渐有丢三落四的趋势,连已经习惯的早晨喂龟粮都会忘记,两只乌龟时不时就要被饿几顿肚子,最后顾俞在床头上贴了张便利条才解决这个问题。

    按这个发展趋势下去,虽然顾俞很不愿意去思考这种可能性,但不得不做好准备假如陶嘉某一天遗忘了所有事情,他该怎么办

    43顾俞

    土土与二胡

    唐阿姨曾经想让土土去学习钢琴,学了三个月,土土气走了六个钢琴老师,踢坏一架收藏级别的钢琴,以及被唐阿姨罚了半天的书房自省,最后还是没有将琴键记下来。

    土土八岁的时候,因为观看街边艺人的表演,对二胡产生了很大兴趣。请了专业的老师教导,土土的二胡一年后在市比赛里拿了金奖。

    后来土土偷偷背着二胡去街边卖艺,装钱的小碗被乞丐抢走,二胡也不小心摔断了,还遭受了路过同学的嘲笑,土土就很少再在人前展现这个才艺,

    墨迹从钢笔尖端流淌出来,纸笔相接时发出细微声响,顾俞写到这里的时候,忽然耳尖地听见浴室方向传来了一点动静。

    他停下笔,转过头看去,就见不远处的浴室门被吓得砰一声关上,仿佛还能听到里面陶嘉紧张的呼吸声。

    “陶陶”顾俞站起来,一边往浴室走一边问“睡衣没有拿进去吗”

    陶嘉一动不动地用脊背抵住墙壁,结巴道“没不是。”

    顾俞原本已经走到浴室门口,隔着磨砂玻璃和渐渐消散的水雾,可以瞧见陶嘉的身影,僵硬而不安的。

    顾俞垂下眼睫,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最后开口“陶陶洗完澡就出来,一直待在浴室不好。”

    “嗯,嗯。”陶嘉的声音在里面显得湿漉漉的,好半天才继续说“我很快就穿好衣服了。”

    凌晨两点。

    陶嘉躺在床上,悄无声息地睁开眼睛,眸子里一片澄澈,完全没有睡着过。

    他用了几分钟来数身旁顾俞的呼吸频率,最后得出结论哥哥已经熟睡了。

    于是陶嘉以极慢的动作掀开被子,深夜寒凉的空气激得他浑身一颤,差点就要打个喷嚏,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挤出一泡眼泪。

    他穿上拖鞋下床,在床边小心翼翼挪了一圈,最后站定在窗边的书架前,眯起眼睛寻找顾俞睡前还在写的笔记本。

    他洗完澡要出来的时候看见了,顾俞坐在桌前,眉眼温柔又认真地在写那本日记,依陶嘉对哥哥的了解,顾俞绝对不是会无缘无故写日记的人,他根本不需要日记就能记住东西。

    陶嘉在黑暗中握紧拳头,发誓要找到那本日记一探真相。

    笔记本很好找,是米白色的封皮,和陶嘉自己用来记事情的那本长得很像,在光线不良的情况下也能几眼发现。

    陶嘉从书架上抽出了那本日记。

    然而因为动作太急,拿出来时其他几本连挨着的书晃了晃,在陶嘉惊慌的目光中倒了下来,发出一连串的啪嗒声。

    “”

    陶嘉立即把日记藏在身后,警惕地转过身去望床上的顾俞。

    也许是他的错觉,顾俞平稳的呼吸声似乎停了一霎,随即若无其事地恢复正常,陶嘉听了半天,才松了一口气顾俞没被自己吵醒。

    陶嘉捏着这本日记出了卧室,走到客厅打开小灯,在阳台两只乌龟好奇的视线中,仔仔细细、完完整整地把这本由顾俞亲手一笔一画写下来的日记看了一遍。

    越看越心凉,因为顾俞在每一页的第一句话开头,都写着“土土”。

    这是一本给土土的日记。陶嘉心想。

    捏着页角的手指用力得泛白,陶嘉在沙发上坐了很久,直到后知后觉感到冷,才回过神来。

    他茫然垂下目光,看见最新一页的日记里,顾俞写着土土会拉二胡。

    公寓里有一个小客房,是准备给客人住的。但因为家里很少会来留宿的客人,所以这间客房大多数时候充当了杂物间的作用,平常用不太上的东西都被顾俞有序地收放在了里面。

    陶嘉推开这间客房的门,借着窗外薄纱般的月光,看见墙角的陈列架上,整齐摆放着或大或小的各种玩意儿。

    有歪歪扭扭的陶土罐、缺胳膊断腿的机器人摆件、被咬了几个牙印的木雕,还有最上面一层横躺的一把小二胡。

    陶嘉把二胡拿了下来。

    虽然没有盖上防尘布,但这把乐器上干干净净,触手微凉,一丁点灰尘也碰不到,可见有人经常会来这个房间擦拭它。

    陶嘉并不能记住顾俞究竟是什么时候来打扫这个房间的,在他最近残存的印象里,顾俞一直很忙,从前是忙着学习研究,现在是忙着处理公司事务,以及照顾自己。

    陶嘉往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打量起了手里的这把二胡。

    就体型而论,这只二胡似乎比寻常规格小了很多,看上去是儿童专属的东西。陶嘉轻轻屈指,弹了下绷紧的弦,二胡弦发出清脆的“嘣”一声,时隔多年仍然悦耳依旧。

    是把很贵的小二胡。陶嘉得出一个没什么用的结论。

    他握着这把二胡,心里忽然油然而生一股淡淡的熟悉感,但试图仔细去探寻时却又消失无踪,剩下种隔雾看花般的挠心情绪。

    陶嘉摆弄了一下它,无意识地嘀咕“我也会拉嘛。”

    想起顾俞日记里的“土土”,陶嘉就很生气。不就是拉个二胡呜呜咿咿的,有什么好听。

    他气得用爪子去挠这把二胡,挠了没两下发现指下触感有点奇怪,于是好奇地凝神看了一会儿,发现二胡的琴杆上,靠近底下琴筒的部分,有一圈细细的裂痕。

    陶嘉顺着摸了一遍,忍不住想,都裂成这个样子了,怎么还没有断呢

    又或者是曾经断过,但被人小心地用很厉害的方法修复回去了。

    陶嘉的脑海里似乎飞快闪过一些碎片模样的画面,不知道为什么,鼻子一酸,眼泪就猝不及防地掉了下来,砸在二胡上。

    为什么会哭呢陶嘉自己也弄不明白。

    不像是因为伤心,也不是因为那个“土土”而愤怒。

    但还没等陶嘉思考出个所以然来,忽然听见书房门一响,紧接着房间的灯被人打开,顾俞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

    “陶陶”顾俞看见陶嘉脸上的泪水,怔了一下,蹙眉快步走过来“怎么了”

    “我也会拉二胡。”陶嘉一见他,莫名其妙的眼泪流得更凶了,但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重复道“我也会拉二胡。”

    顾俞心疼得不行,后悔在书房外站了这么久才进来,他把陶嘉轻按进怀里,拿开二胡免得锋利的弦伤到人,一边低声哄“我知道,陶陶会拉二胡,还很厉害。”

    “土土也会。”陶陶突然又不哭了,被泪水洗得澄澈的眸子瞅着他看,委屈道“你也夸他拉得好。我看见了,你偷偷写在日记上的。”

    “”顾俞有点无从解释,想了想道“你还小的时候,我们就叫你土土,土土就是陶陶。”

    陶嘉反驳他“不是,你在狡辩。”

    说完这句话,他低下头不肯出声了。顾俞耐心又哄了片刻,陶嘉才抬起眼,说“你是不是喜欢土土。”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句话是不会变的事实。

    但顾俞心里深知此刻不能那么答,于是说“我只喜欢陶嘉一个人。”

    顾俞很少会郑重其事地叫他的名字,陶嘉立即感到自己已经被哄好了,但眼泪都还没干,不好意思现在就主动亲亲顾俞,只好别扭道“我现在强烈怀疑你还和土土有联系。”

    “”顾俞用神情表达了疑问。

    “你以前都不给他写日记的,”陶嘉控诉道,“最近才被我抓到。”

    顾俞无奈开口“确实是最近才写”

    陶嘉心里想了很久,终于把段子里的网红用词想起来了,不禁直起腰,一时嘴快问“叫土土的那个人,是不是你的白月缸”

    顾俞“”

    作者有话要说  土嘉不知道在气什么,先给大家表演一段拉二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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