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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在龙四海心里,进了北山大营,在她手下受训,那就是受她庇护的人。

    而赵景沓敢打她的人

    “哈。”龙四海忽然笑了。

    她上前两步将赵沉渊拽起,领到了自己身边。

    “能站起来吗”她声音淡淡。

    赵沉渊被她见到这副狼狈的模样,不由有些窘迫,点了点头“嗯,没,没事”

    “手还能动”

    “能,能”

    “那就好,”她瞥了赵沉渊一眼,旋即目光转向赵景沓三人,不经意道“既然有手,那就打回去吧。”

    此话一出,赵沉渊愣了,赵景沓也愣了。

    “大,大殿下,您这是什么意思啊”

    赵景沓上前一笑“小的没得罪您,只是教训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怎么,怎么您还帮着他呢”

    龙四海偏头看他“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进了北山大营,那就是本宫的人。你当着本宫的面打他”

    她一声轻笑,左边嘴角上扬扯成一个嘲讽的弧度“那不是,打本宫的脸吗”

    说着,她拍了拍赵沉渊的肩膀“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打回去。”

    赵沉渊抿唇看向赵景沓,却被赵景沓瞪了一眼。

    “教习,属下,属下学艺不精,怕是打不过”

    闻言,龙四海暼了他一眼,两人之间的互动没有逃过她的眼睛。看来这赵景沓在赵沉渊面前,淫威不小。

    她眉头轻佻,冲赵景沓道“本宫给你两个选择,一,老老实实的站在那儿接赵沉渊一拳;二,若是不愿,那便换本宫动手了。”

    话里的威胁显而易见,赵景沓看了看赵沉渊,又看了看龙四海,心里暗骂一句“操蛋”。

    这大公主怎么偏偏在这时候来搅和事儿

    他赶忙上前道“不是,大殿下,您也知道小的姨母护短,若是今儿真让他打了,恐怕姨母那儿不好交代”

    赵景沓口中的姨母正是叶贵妃。叶贵妃得宠也不是一朝一夕,他想着,龙四海总归会卖她几分面子。

    岂料,龙四海只是笑笑“纵容自家侄儿在四公主府闹事赵景沓,你说本宫若是在陛下面前将此事捅破,陛下究竟是罚本宫这个主持公道的人,还是罚管不住娘家人的叶贵妃”

    她一边说着,脸色越发冷冽起来“选哪个,快说不然我帮你选”

    龙四海软硬不吃,疾言厉色的声音引得赵景沓一惊,心里既害怕又生气,只恨自己今日出门没看黄历,遇上了这女煞神。

    半响,他才抖了身子道“选,选第一个”

    闻言,龙四海总算是满意,转头看向赵沉渊,声音不紧不慢“想想平时他是怎么欺负你的,再想想本宫是怎么教你出拳的。这三个人,一人一拳,不多不少。”

    赵沉渊眼里仍有些茫然,脚步迟疑。

    龙四海见他磨磨唧唧的模样蹙了眉“赵沉渊,不服命令,你想加练进刑房是不是”

    “加练”和“进刑房”两个词猛然刺中了赵沉渊麻木的神经,想起这一个月来每日早上加练的晨跑,只觉尾椎骨一紧。

    他一个激灵,忙道“属下遵命”

    说着,走上前去,对上了赵景沓那张张牙舞爪的脸。

    “赵沉渊,你小心些”赵景沓小声威胁着。

    然而龙四海这笑面虎的威力在赵沉渊显然超过了赵景沓,因此,他只回头看了龙四海一眼,旋即却是毫不犹豫的一拳砸在了赵景沓的脸上。

    只听一声闷响,赵景沓被打倒在地,双手捂着自己的鼻子低声叫唤开来,指缝间隐隐有猩红液体渗出。

    这打不还手的赵沉渊忽然之间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拳到肉。

    见状,赵景沓的两个跟班霎时间白了脸。

    “赵,赵公子,小的错了,都是小的手欠您,您轻点儿打。”

    “砰砰”两声闷响,两个青年应声落地。

    赵沉渊这才转过身来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龙四海的表情,生怕她还不满意。

    “教,教习,属下,打,打了。”

    结结巴巴的样子让龙四海心头火起,不由训斥道“打了就打了,怎么和个小媳妇儿似的”

    “抬头挺胸平时我教你们的都忘在大营里了”

    闻言,赵沉渊赶紧挺直了腰背。左手关节处刚才打人的时候蹭破了皮,现在火辣辣的疼,但是他心里却痛快起来,回头看向倒地不起的三人,脑子里思绪纷飞。

    从小到大,赵景沓仗着叶贵妃的关系对他处处打压,拳脚相向不过家常便饭。可今天是他第一次看见,原来趾高气扬的赵景沓也有被人做小伏低,被人打了却不敢还手的时候。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身边的女子。

    他回头看向龙四海,只见她杏眼微眯,望着赵景沓神色冰冷。

    “赵景沓,这次就这么算了,若是本宫还听说你敢打我北山大营的人,可就不是这么轻巧一拳能过去的事儿了。”

    清丽嗓音中带着浓浓的威胁,赵景沓连忙应是,心里直呼倒霉。

    该死的赵沉渊,进一趟军营竟然傍上了镇国公主这棵大树,看他回头怎么收拾他

    然而他心里虽恨,脸上又麻又涨的痛处却让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得赶紧送走这煞神,于是道歉的话像是连珠炮似的往外吐。

    龙四海没搭理他,自顾自地拽着赵沉渊往前厅走去。

    她让阿昭将这事与龙静姝说了,又请她唤了个大夫来为赵沉渊看伤。

    前厅里,赵沉渊接连摆手“不,不必了,教习,属,属下没事。”

    “没事”龙四海眉头轻挑,手指越过茶桌按在他肋骨的位置。

    赵沉渊皱紧了眉,发出一声闷哼。

    “这叫没事”她语气似笑非笑,“让大夫来看看,若是受了内伤,动了筋骨,我看你过两日出操。”

    赵沉渊无奈,只得随了她的意。

    大夫来后,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番,幸而赵沉渊只是遭了些皮外伤,身上有点儿瘀青,过几日便能好。

    “算你命大,”龙四海斜睨他一眼,“挺大个人,被打了怎么就不知道还手呢”

    “打不过,也不敢”

    “什么不敢”龙四海看他一眼,有些费解。

    “你是赵府的嫡公子吧,赵景沓他一个庶子都欺负到你头上来了,有何不敢打”

    闻言,赵沉渊一愣,声音苦涩“嫡公子又能如何”

    赵沉渊和赵景沓的父亲赵毅乃是寒门出身,十年苦读,数载沉浮,这才混得个五品户部郎中之职。

    赵毅的正房大夫人,也就是赵沉渊的娘亲,是赵毅的青梅竹马。娘家在南方开点心铺子生意不大不小,也算不上什么望族,她一朝随丈夫进了通京,自然是无所依仗;而赵景沓的母亲叶氏却有个做贵妃的姐姐,两相比较下,这正房与侧室虽说差了个名分,可是倚仗的背景却是天壤之别。

    更别说,这些年来,叶贵妃一直撺掇着陛下想要将自己的妹妹抬为平妻,只是陛下碍着御史大夫们手上的笔杆子,一直没松口罢了。

    也正因为此,赵沉渊这个嫡子和赵景沓这个庶子在家里的地位简直颠倒。

    “属下能进北山大营,完全是靠了陆畅的关系,否则叶夫人无论如何是不会松口的。”

    赵沉渊看向龙四海,笑得很勉强,见她神色淡淡,急忙道“属下多嘴了,讲了这么多无关紧要的。”

    龙四海没有接话,却话锋一转,问他“你是不是想着,若是有朝一日有军功在身,你母亲在家里的地位便不会那么难堪”

    赵沉渊眨了眨眼,垂下了头“是。”

    龙四海自顾自的点点头“那就好好努力,沐休结束后,加练。”

    她拍了拍赵沉渊的肩,轻飘飘地撂下这句话便离开了。

    “还,还要加练”

    望着那抹粉绿色的身影步伐轻快地消失在门前,一时之间,他竟不知是该落下感动的泪水,还是发出惨痛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