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29、第二十九章为君上夜
    这一句话, 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华梓倾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步步逼近韦玢,韦玢从不知道,一个小小女子能有如此迫人的气场。

    华梓倾为了讨生活, 磨掉了不少锐气。当年她征战沙场时, 曾经出生牛犊不怕虎, 横冲直撞, 锋芒毕露。

    一个曾见识过铁马金戈、烽火连天的人,是没那么容易被吓住的, 她是否反击, 只在于她愿与不愿。

    她眼睛里凉意隐现的时候,让韦玢莫名胆寒。韦玢禁不住后退半步, 语气中露了怯。

    “你要做什么”

    华梓倾抿唇轻笑, 笑她原来如此外强中干。

    笑意尚未敛尽,华梓倾突然出手, 幻影一般从韦玢的面前拂过, 已经将她腰间佩玉摘在手中。

    韦玢今日入宫, 是经过一番精心打扮的,衣裳是新做的, 妆容是眼下京中最时兴的,头饰佩饰更是精挑细选。她生怕有一处不妥贴,让宫中人瞧了笑话。

    那块玉佩, 是她全身上下最贵重之物,祖传的美玉,她爱得跟眼珠子一般。

    现在,玉佩被抢,韦玢恼怒地刚刚喊了一声“还我”

    却见华梓倾猛地一扬手, 将玉佩抛了出去。

    玉佩在长长的大殿上空划了道弧线,韦玢心惊肉跳地拔腿就追,妄图能将它接住。

    然而,她奔跑的速度,哪里比得上玉佩飞出的速度眼看着,玉佩已经快飞到殿门处,一道银光从华梓倾手中直射而出,精准无比地击中了目标。

    正欲落地的玉佩被打中,略微改变了下落的方向,此时,禁军统领金恒正奉命守在门口,轻而易举地将玉佩接在手中。

    当他摊开掌心,看见手中的玉佩,顿时目瞪口呆。

    他拎着玉佩的系绳,缓缓将它提起。所有看见它的军士皆是面面相觑,诧异得说不出话来。

    金恒入殿,将玉佩奉上。

    华梓倾不仅将飞行中的玉佩一击得中,更奇的是,玉佩竟然没被打碎,只是穿心而过,玉佩变成了玉环。

    还有,玉佩被击中后,落下的位置,不偏不倚恰好能被金恒接住,避免了落地摔碎。

    这份力道、速度和精准,就连身为禁军统领的金恒也自叹不如。

    世人只知华家孙女身手不错,却从不知,小小女子武功能高成这样。

    “这就是我的证明,”华梓倾对着韦玢轻描淡写地笑了笑,“我打你,根本用不着这玩意儿。”

    她从石化了一般的韦玢手里拿过弹弓,手一松,任由它掉在了地上。

    “以后再想陷害我,先掂量掂量自己是什么脑子,又有几斤几两。我若想打你,你可就不是脑门起个包这么便宜了。”

    韦玢从惊惧中缓过来,心疼不已地抢过残破的玉佩,对华梓倾怒目而视“你怎可拿我的玉佩来试”

    “难不成拿我的”

    韦家父女俩痛心疾首,偷鸡不成蚀把米,而且蚀的是祖传美玉。韦长捷恼羞成怒“皇上,华梓倾居然随身携带暗器上殿,实乃大不敬”

    “够了”皇帝骤然爆发,眼神让人触之生寒,“黄道吉日已定,她很快便是大燕国的皇后,胆敢出言诋毁皇后者,杀无赦”

    韦长捷腿一软,瘫在地上。韦玢惊得呆若木鸡,若早知如此,她何苦要急着去抱曹瑜的大腿,得罪不该得罪的人

    殿内之人,个个惊诧不已,也包括未来的皇后本人。

    龙威正盛,华梓倾不敢直接表达异议,默默掀了下眼皮,却看见太后在惊诧之余,欢快地冲她眨眼睛。她想了想,有些话,还是等私下里再说。

    金恒摊开另一只掌心,禀道“华尚仪并未携暗器上殿,她方才击穿玉佩,用的只是一颗银豆子。”

    那是一颗很小的银豆子,不曾开刃,也算不上武器。高手杀人,其实用什么都可以。

    华梓倾神色从容地从金恒掌中拿回银豆,揣回自己的荷包里。未来的皇后眼下手头并不宽裕,能省则省,别浪费了。

    “皇上三思,”恒亲王沈昌进言,“此女就算不是天煞孤星,然而,她父母双亡,祖父华凌风死于非命。恐怕,她要么命中不吉,要么乃是福薄之人。皇后人选,事关重大,皇上不如先命钦天监卜算吉凶,合过八字,再行定夺。”

    “她吉与不吉,福厚福薄,朕乃真命天子,朕受得起。”

    皇帝说着,悄悄用余光去瞟华梓倾。她若真是福薄不吉,旁人哪个敢娶,得亏了皇帝不怕。然而,她却始终敛眉低头,看不出感激涕零,也看不出半点当皇后的欣喜。

    皇后之位,对她而言终究是没什么吸引力的。她之所以答应,也不过是为了大局稳定,选择慷慨就义罢了。

    “皇上圣明臣定当为天下祈福,愿帝后珠联璧合,百子千孙”卢名此时倒是乖觉。

    皇帝瞧着华梓倾的态度,觉得没意思极了,他挥挥手“都散了吧剩下的事,交由裕亲王代朕处置。”

    殿内的人先后离去,皇帝准备回养心殿,走到长廊下,却被沈臻追上来叫住。

    他想不到,沈臻说了和沈昌一样的话“请皇上三思。”

    皇帝有些意外,他挑眉问道“莫非,连你也觉得华梓倾命中福薄,属不吉之人”

    沈臻显然不会这样想,他略一沉吟,说了他的心里话。“她不适合做皇后,她不适合后宫的生活。”

    皇帝起初也觉得她不适合,但是看着她在宫里住了段日子,他倒发现那也未必。华梓倾虽然性子直率,可她粗中有细,知道轻重缓急,在大是大非面前,她从不意气用事。

    “今日之事,你也看见了,她能于大殿之上,自证清白,且进退有度,亦不胆小怕事。这样的女子,哪里不适合做皇后”

    “今日韦氏父女发难,她便平白招致祸端,日后若居后位,前朝多少人会怀恨在心,后宫又会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待皇上大婚,嫔妃贵人们都将入宫,人多了,难免勾心斗角、居心叵测,以她的性子,恐祸起萧墙,到那时,皇上如何护得住她”

    “你又怎知,朕护不住她”

    君臣默默对视一眼,皇帝淡笑“朕倒是有一事不明,请教裕亲王。”

    “在朕的印象里,小皇叔风流倜傥,惹芳心无数,然你素来都是表面上温柔多情,其实,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至今为止,王府中竟没个女主人。可是,你似乎待华梓倾却是反着来的,表面上对她无意,内里却格外关心。”

    沈臻愣了愣,嘴角牵着一抹笑意轻浅“哪有的事皇上多心了。”

    说罢,他请辞离开。临走时,眼睛往右边瞟了瞟。

    皇帝顺着那个方向仔细一瞧,发现墙根儿下有个模糊的影子,亭亭玉立,华裙款款。想是沈臻方才就察觉有人在偷听,却没好直说。

    太久没有任何动静,秦暮烟仿佛猜到自己被发现了,一会儿,她乖乖地从拐角处小步移了出来。

    “民女听闻皇上要将华尚仪册为皇后,民女向皇上道喜。”

    “你,没别的想法”

    她无辜地摇头“民女说过的,不管父亲怎么想,暮烟不求后位,也不求富贵荣宠,只愿皇上康健,暮烟能常伴左右,于愿足矣。”

    皇帝看着她,半天没说话,他想不到,世间竟有女子能大度至此。

    凭秦家的权势地位,秦暮烟分明是最有希望做皇后的人,当后位落空,她竟不争不抢;她既然三番两次,委婉地表达对皇帝的爱意,当情敌出现,无论是曹瑜还是华梓倾,她又表现得十分淡定,不恼也不醋。

    皇帝放弃揣度,他自知不太懂女子的心思。秦暮烟不闹腾,是他求之不得的事。他巴不得整个后宫都安宁清静,别像沈臻说的那样,一个个勾心斗角,居心叵测。

    皇帝走了,秦暮烟久久回望他的背影,这一幕,看似脉脉含情。

    半晌,她嫣然一笑,勾着幽幽凉薄;眼中秋水微寒,像落雪的清河。

    皇帝特意差了人,去满宫里打听,他想知道,华梓倾之前到底去了哪儿不能说。皇宫全都是皇帝的地盘,他还不信了,华梓倾不说,他就没法知道。

    晚膳时,李成禧禀报,已经打听出来了。华尚仪在那个时辰,去了趟尚衣局,只为了挑几个好看的花样子。

    皇帝略感失望,这听着也不是什么大事,她何以在关键时刻还遮掩着不肯说

    他问李成禧“华梓倾又跑哪儿去了”

    李成禧答“皇后人选定下来,太后高兴,留下华尚仪共进晚膳,说要庆祝一番。”

    皇帝有点酸,他的皇后人选定了,太后和准皇后一起庆祝,合着竟没他什么事。

    他没好气地说“叫人去广慈宫守着,用完晚膳就传华梓倾即刻回来当差。”

    他看着理直气壮,其实内心里不免忐忑,自己身为一国之君,竟出尔反尔,既叫她滚了别回来,又当众宣布她是未来的皇后。

    他不知道,华梓倾会怎么想,是不情愿,还是在心里笑话他

    夜里,华梓倾来的时候,带了一身酒气。她一靠近,皇帝忍不住蹙了蹙眉头。

    “你这是喝了多少酒”他坐在书案里掩鼻子,“来当差也不知道换身衣裳。”

    华梓倾在自己身上嗅了嗅,倒觉得并没那么夸张,谁知皇帝是个什么狗鼻子

    “太后赐宴,臣已经说了自己酒量浅,奈何太后高兴,臣不得不陪饮。又哪里是臣不想回去更衣,不是您派了人催着臣回来当值,可是有什么紧急的事”

    这可把皇帝问着了,他虽然催得急,倒并不是有紧急的事,就是想早点知道,她对于当皇后是什么反应。

    “给朕研磨。”他轻咳了一声,“你看什么看这不是紧急的事么若耽误了朕处置国家大事,朕就”

    就了半天,皇帝却把一句狠话悄悄咽回了肚里。

    毕竟,她很快就是自己的皇后了,对待妻子,不能太凶。

    “朕就,少不得要熬夜了。”

    华梓倾默默睁大又圆又亮的眼睛,看了看皇帝。这真是个奇妙的夜晚,难道她喝多了酒,连听人说话也会变得温和起来

    她应了声,上前研墨。皇帝撩着眼皮,用余光打量她,她喝了酒的样子格外娇憨妩媚。

    灯光照着她精致的五官,睫毛又密又长,她垂眸的时候,睫毛就在莹白如玉的下眼皮上轻颤。她的脸因为常年蒙着面巾,肌肤分外娇嫩,此刻被酒气染了嫣红色,让人心痒,想一亲芳泽。

    皇帝悄悄地把视线移回书上,咽了口唾沫。“内个,你刚才说你酒量浅,倒是有多浅”

    “大概,能喝杯吧。”

    “那,你今晚喝了多少”

    “差不多就,杯吧。”

    皇帝抬眼看她,许是太后赏的酒后劲大,她刚来时候在外面吹了风,看着还不明显。屋里暖和,她又被灯光照着,脸和嘴唇越来越红,确实是喝得差不多了。

    “您盯着臣,看什么呢”

    皇帝保持着淡定的语气“朕是觉着,你还能喝,杯的,是个保守估计。”

    “谢皇上夸奖。”她居然真以为皇帝是在夸她酒量好。

    皇帝心里突然松快起来,半晚上的忐忑平静了许多。酒量浅的好哇,按她酒后的智商,看上去比平时好说话多了。

    他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朕听说,你今日去了尚衣局,你做什么去了”

    “您怎么知道的”

    她智商下降的样子,着实可爱。皇帝偷着乐,我是皇帝,想知道还不容易

    他摸出那块白玉牌,递到华梓倾面前,大方地说“送你了。”

    华梓倾接过来,再次感到这个夜晚真奇妙,她几次想要皇帝都不给的东西,这么轻而易举送她了,莫不是个陷阱

    “朕想过了,你说的对,送你个护身符,许能叫你心中踏实些。日后,你若犯了大错,朕从轻发落;你若是犯了小错,朕便不与你计较。”

    皇帝说话轻言细语的,她头脑发热,好生感动。“皇上,您真是好人。”

    皇帝的目的并不是想要她的好人卡,他哄着说“既然朕待你好,你是不是该说实话,你今日去了尚衣局,为何之前不肯说”

    酒气上头,意气用事的华梓倾果然好哄,她把玉牌收好,便一五一十地招了。

    “臣去尚衣局,挑了几个好看的绣样,原打算这几日便离宫的,一想到皇上有恩于臣,臣有些舍不得,便琢磨着,给您绣个帕子,留做纪念。”

    “臣原想绣个香囊来着,上回见您似乎是很喜欢香囊。但又一想,秦小姐送您的就是香囊,臣再送似乎不合适。”

    “舍不得朕花样子是给朕挑的”皇帝心底有些小雀跃,难怪她在殿上不肯说,大约是不好意思说呢。还是喝多了好,什么都能说,送个玉牌也算值了。

    “那你,挑着满意的绣样没有”

    “好看的挺多,不过,大多都是龙。”她歪着脑袋想了想,反应明显比平时迟钝,晶莹白嫩的脸挤在一处像个软糯的小团子,“臣看见个鱼的图案很喜欢,就怕您不喜欢。平常百姓家讲究的是年年有余、鱼跃龙门,可您是皇帝”

    “朕也喜欢鱼,就按你想的来。平日里,朕看龙都看腻了。”皇帝今晚出奇的好说话,“还有,以后你是皇后,是后宫之主,你无论做什么都无需避讳旁人。”

    她没接话,又歪着脑袋想了好半天,总算想到她憋着没说的是什么。

    “皇上,您说话不算数您之前明明说过,叫臣不要觊觎后位,放臣出宫去的”

    皇帝缩了缩脖子,杯果然太保守,没糊弄过去,她到底还是戳到重点了。如今,他只能硬着头皮,将诱哄进行到底。

    “朕记得,你喜欢朕的龙腾剑,是不是这剑意义非凡,送你是不可能的,然而,若你做了皇后,你我夫妻一体,朕的剑,可以送去皇后宫中保管,那也便和你自己的差不多了。”他顿了顿,“不过,切水果也就罢了,不许拿来劈柴”

    华梓倾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当皇后也不及这个来得惊喜。“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

    为了哄她说实话,玉牌送她了;为了让她不追究过往,龙腾剑也搭进去了。皇帝趁热打铁“那咱们说好了,为了国家大局,为了替朕安定后宫,你得当皇后。”

    “嗯嗯,”她爽快地点头,“臣,谨遵圣旨说好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皇帝默默舒了口气,又感到心痛。

    这个傻丫头,为了一把龙腾剑,把自己给卖了;而他更不值钱,龙腾剑加上白玉牌,他才勉强把自个儿搭着强塞出去。这叫什么事儿

    “天色不早了,你回去歇着吧。”

    华梓倾却沉浸在左手一块白玉牌,右手一把龙腾剑的喜悦里,感觉自己龙马精神。她此时一门心思就想着,得把这位大方的主子哄高兴了,千万别让他变了卦。

    至于当皇后这事儿,并不重要,反正宫外没有情郎在等着她,大燕国女子做官也得不到重用,她留下当皇后,算是不错的选择。皇后的月例银子多,地位高,没人敢随便欺负她。皇上对她看不上眼,她正好不用侍寝,每天赏花喝茶,看一看别人宫斗的戏码,也不至于寂寞。

    她殷勤地凑过来说“臣不累,臣为皇上宽衣,今晚为您上夜。”

    她没意识到自己凑得近,皇帝一低眼就看见她浓丽的眼睫,饱满的红唇,三分醉意,最是撩人。

    他没想到,竟还有这等好事。养心殿上夜的从来都是太监,若能有个如她这般,长相十分合他心意的女子,深夜独处一室,也不知是何光景。

    他想起,古代女子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新婚当晚便与不曾谋面的夫君洞房。可见,归宿感很重要。

    如今,他与华梓倾既已有了皇后之约,那她会不会也有了归宿感,因此便能对他多几分心意

    她此时看着还清醒,却到底有几分醉了,若真是醉糊涂了,夜里对他不规矩皇帝动了下喉结,觉得那倒也不是实在不能忍。

    华梓倾有了上回的经验,这次解皇帝的腰带竟是十分麻利。就只是到了解扣子的时候,她开始觉得眼有点花,手指不太灵活,磕磕绊绊地,怎么解都不顺。

    她晃着脑袋,在皇帝面前折腾好半天,皇帝也不着急,就静静地站着看她。

    他一直觉得华梓倾的眼睛最好看,清亮的时候让人怎么看都舒服,这会儿带了醉意,眸底像染了层迷雾,稍不经意地露了媚态,便能勾了人的魂去。

    右胸一颗扣子始终解不开,华梓倾郁闷半天,突然决定果断上嘴。

    皇帝吓了一跳,眼见着她龇牙咧嘴地冲着他的衣裳咬过来,一口叼住了胸前的扣子。

    他慌了,双手捧住华梓倾的脸,想把她的脑袋搬开。然而,她就像一只扑食的恶犬,一旦咬住,绝不撒嘴。

    “你,快松开华梓倾,君子动手不动口”

    皇帝见搬不开,手掌就在她脸上使力,白皙柔软的俏脸像面团似的被他往中间挤。

    华梓倾疑惑地松了口,抬眼迷茫地看皇帝,刚才他说的那句话,总觉得哪里有毛病

    她的脸还在皇帝的手掌控制下,掌心的触感细腻柔软,挺俏的鼻子下面,粉唇被挤压得嘟了起来,像在索吻一般性感诱人。

    皇帝近距离看着此刻形状异常丰满的樱桃小口,眸光黯了黯。

    他内心正在天人交战,在凑上去和放开手之间左右摇摆,然而此时,华梓倾的脑子里也没闲着。

    皇帝刚才说君子动手不动口,是吧

    臣领旨。

    她伸手一用力,硬生生将皇帝的衣裳暴力扯开,扣子被她拽掉了。

    皇帝惊得后退一步,小腿肚子撞在床边,顿时向后躺倒,华梓倾被他一带,就势跟着扑了下来。

    床边一张圆凳被绊倒了,在夜色中发出一连串极不协调的声响,李成禧第一时间冲进来,看见屋内的情形,当即愣了愣。

    华梓倾趴在皇帝身上回头,是解释的语气“没事儿,就只是我把皇上的衣裳扯坏了,我赔”

    她都没说完呢,只见李成禧捂着眼,一阵旋风似地退了出去。

    跟随皇帝多年的大太监几乎要内牛满面华尚仪威武,她居然推倒了皇帝,她居然把皇帝压在下面,她居然还扯破了皇帝的衣服遇上这么个狠人,没开过荤的皇帝总算要开窍啦

    皇帝这会儿脸上一阵儿红,一阵儿青,他真是服了华梓倾这一句神来的解释,明日待她酒醒,不知她会不会后悔,亲口坑了自己的清白。

    他认真地问“你起不起来”

    华梓倾点头说“起来”“臣服侍皇上就寝。”

    皇帝宽下袍衫,只剩了一身雪白的中衣,躺在床上。他偏过头来问“你累吗”

    华梓倾坚定地摇头“臣不累。”

    为了白玉牌和龙腾剑,她要伺候好主子,坚持到最后一刻。

    皇帝也有点舍不得她这会儿就走,于是装柔弱,哼哼了两声“朕晚间写字写多了,右臂酸疼得厉害。”

    “臣去为皇上请太医”

    “倒也不必。”皇帝按着自己的胳膊,皱着眉头,像是强忍疼痛,言语却温柔无比,“没多大事,若深夜传太医,又闹得阖宫不宁。”

    华梓倾觉得,皇帝今晚简直就是善良正义的神仙化身,她想也没想就说“那臣给您揉揉。”

    皇帝略微舒展了眉头,似是深感欣慰。“如此,再好不过。那便有劳皇后。”

    华梓倾愣了愣,还是乖乖地过来,就在床边脚踏上坐下。她对皇后这个称呼不适应,不过她没反驳,这点让皇帝很满意。那至少说明,她虽然醉酒,但是对于答应了做皇后的事还记得,没有不认账。

    橘黄的灯光柔柔地倾泻在床边,皇帝又闻到华梓倾身上若有若无的兰香。她是个不爱脂粉的女子,身上的香气亦是清清爽爽的,沁人心脾。

    她低着头,露出一截白净修长的后颈,玉一般的光泽,让人忍不住想上手,试试有多细滑。

    她虽然穿着朴素的尚仪服,却难掩绝代的芳华;她那双手虽舞刀弄剑,虎口处有薄茧,但十指纤白柔美,像春日里最可口的笋尖。

    她揉得轻巧,像羽毛拂过心头,皇帝觉得痒痒,也不知是胳膊痒还是心痒。

    正当他又一次悄悄地忆起那个荒唐的梦,思绪纷纷,心神旖旎他突然感觉臂上一沉,偏头看去,华梓倾居然枕着他的小臂睡着了。

    皇帝躺着叹了口气,心中又有点小窃喜。上次枕了他的肩,这次枕了他的手,下次,是不是该到怀里来了

    他就这么直挺挺地躺了一会儿,睡意全无。他又看了眼华梓倾,心里琢磨着,若是一直这样下去,自己的胳膊该麻了,她那脖子也该睡拧了。

    于是,皇帝坐起身,用没被压着的另一只手去拍她的脸,连着叫了两声“皇后”。

    她已经睡沉了,一点反应都没有,酒气发散出来,染得面若桃花,唇如点绛。

    一室宁静,皇帝只听见自己那两声“皇后”,低低浅浅的,宛如柔肠百转,缱绻缠绵。

    这叫是叫不醒了,却也不能就让她睡在脚踏上。皇帝一边往外抽自己胳膊,一边思考该怎么办

    这会儿若是喊人,恭喜恭敬都在春晖堂,门口尽是几个太监。皇帝自己都还没碰过的皇后,叫太监来扛万万不可。

    那么,皇帝权衡了一下,在他自己体力承受范围内,离华梓倾最近的,就只有这张龙床了。

    他光脚下床,再回身弯下腰去抱人。

    这要是在他穿越前,像华梓倾这样的身量,他能公主抱着参加千米跑。

    然而现在,他已经习惯了被体力拖后腿,无论做什么事,动作都潇洒不起来。

    皇帝像拔萝卜似的,环抱住她的腰,刚一站起来,就摇晃了几下。华梓倾睡梦中也察觉到危险,支撑不稳,她怕摔倒。她眼都没睁,直接一抬手,抱住皇帝的脖子,头枕在他的怀中,继续睡得香。

    昏黄的烛火摇曳,软玉温香抱了满怀。她气息沉沉,那样子既乖顺又撩人,属于她的幽香在鼻间萦绕,让人无法忽略,娇软的红唇更是致命的诱惑,就在他低头可及的地方。

    皇帝清晰地听见,自己失了节奏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