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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四十六章嘬了一口
    数日后, 兀彤大军撤兵,北境危机解除。

    大燕和兀彤同时诏告本国臣民,兀彤王将迎娶大燕公主沈娆为王后,两国结为姻亲之好, 从此, 化干戈为玉帛。

    玄武门事件之后, 皇帝亲自问过沈娆的意思, 可愿做为和亲公主,北嫁兀彤。

    其实, 早在数年前, 兀彤王就曾经指名要三公主沈娆和亲,只是, 沈娆不答应。那时, 她少年气盛,一心爱慕廖廷, 且以往的和亲公主多为宗室女子封为公主, 而她本身就是金枝玉叶, 心高气傲。

    如今,廖廷已死, 而且沈娆已经知道,从前种种,不过是一场错付。

    更何况, 她留在大燕,危机重重。那日,当太后的人突然闯进披星殿,将她强行送往玄武门,交给曹涵;当她被蛮横无礼地套上绞索, 一度呼吸困难,绝望地以为将命尽于此;当她被不明真相的人们横加指责,甚至恶意谩骂她怕极了,也恨极了。

    华梓倾能护她一时,却不能护她一世。

    与其这样,不如换一种活法。

    她从前执迷于小情小爱,活得太累了,如今,她想明白了。

    沈娆答得毫不犹豫“身为一国公主,原就该为天下黎民尽一份责任。若能以一己之身,换两国长久和平,打破眼下的僵局,我愿意和亲”

    皇帝仔细考虑过,其实,兀彤出兵,他们自己何尝不是劳师动众,国力匮乏。战争,是个两败俱伤的结局。

    因此,他想效法唐太宗李世民,以文成公主与吐蕃和亲的做法。

    兀彤人并非生性好战,只因国内物资贫乏,才长期骚扰大燕北境。此番,他要让沈娆风光北嫁,除了普通嫁妆,还有兀彤想要的食物种子、医药书籍、手艺精湛的织娘和匠人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若能安居乐业,谁喜欢天天当强盗

    后来,兀彤王看到了沈娆的陪嫁清单,感激涕零。兀彤使节带来厚礼和兀彤王的亲笔信,说要与大燕从此互通有无,唇齿相依。

    北境之危既解,西边一水相隔的邻国,原本勾结流匪,想等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下子,也立马偃旗息鼓,变得安分守己。

    华尘云彻底剿灭流匪,平定西土,不日便可返京。

    大理寺那边公布了廖廷一案的最新进展,说是已经锁定疑凶,很快便能将其缉拿归案。在公主北嫁之前,真相必会大白于天下,给民众一个交待。

    只不过,没了人煽动挑拨,又随着部分案情的透露,现在很多人关注凶手的心思已经渐渐地淡了下来。

    尤其是女子,当她们得知,公主曾经待廖廷何等一往情深,而廖廷与公主有婚约在身,一面与公主谈情说爱,谋取前程,一面又将青楼女子充作外室,夜夜缠绵,海誓山盟。她们难免为沈娆不值。

    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但华梓倾仍有些放心不下,案子突然进展太顺利了,她心里不踏实。

    这日,二公主沈娇做东,宴请帝后和沈娆。

    沈娇早在几年前出降信顺侯,如今育有一子,已经三岁,十分可爱。沈娆即将北嫁之际,沈娇请大家一聚,日后,再要相聚,便是不易了。

    席间,几人闲话家常。沈娇说起,当初,先帝膝下只一位皇长子和两位公主,四皇子出生不久,便不明不白地夭折了。自此,先帝很是忧心,一心盼着能再有皇子降生。

    那时,皇后强势,容不得人。私下里,有人说,为何生的是公主就没事,刚好生了位皇子,就保不住呢后宫众人心底里再疑心皇后,却十分忌惮,不敢言语。就连先帝心中,怕也是有数的。

    后来,有了五皇子沈奕白,他一出生就被先帝疼得像眼珠子。现在的太后,当时的淑妃,不知调了多少人手,日夜守着,生怕他再遭了什么不测。

    沈娇笑道“亏了是当时的淑妃,母家权势可畏,方能护得皇上平安长大。”

    沈娆垂眸不语,在当时的情况下,母凭子贵,太后这人,从做亏本的买卖。

    先帝原本有五个孩子,后来只剩下三个,现在,沈娆也要嫁去兀彤了。姐弟三人今日不议国家大事,只叙手足之情,华梓倾不忍心打断他们,倒是对沈娇的三岁幼子十分喜爱,忍不住拿着糖果去逗弄他。

    散席时,沈娇提起董凝柔,她说这位表妹自小要强,又极有主见。她们平时相处倒是不多,不过,如今董凝柔在宫中,怕她想家,沈娇特意备了些东西,托皇帝带给她。其中新做的点心,都是董凝柔从前在家,最爱吃的。

    皇帝说“好”“点心放不得,朕今晚就送去,定不负皇姐所托。”

    送东西的差事,原是不一定要皇帝亲自去的,只是,今日叙亲情,伤离别,沈娇提起董凝柔,倒让他有一丝惭愧。

    董凝柔入宫,是董太妃临终所托,论起来,也算沾亲带故的。可是,她入宫这么久了,皇帝却也没有多问过一嘴。就连,沈娇说她“自小要强,又极有主见”,也让皇帝有些意外,在他极少的印象里,董凝柔不是姣花照水、弱柳扶风的类型么

    帝后和沈娆回宫,皇帝回了养心殿,李成禧命人给平乐轩带个话,让董婕妤知道皇帝今晚会过去给她送东西。

    皇帝去哪个宫里,一般都需提前知会,让嫔妃早做准备,避免衣妆不整,触犯龙颜,又怕是闲来无事,早早地歇下了。

    华梓倾原本也回了长庆宫,思来想去,总有些事不踏实,想要问问皇帝。

    她换了身衣裳,又出了长庆宫,去了养心殿。一进屋子,就闻到一种淡淡的幽香,层次分明,却让人说不出是哪种花香。

    “这不是龙涎香今日熏的,是什么香”

    吴千低眉顺眼地回答“这几日,各宫都给三公主送了礼,董婕妤有心,她除了送公主,还给几位娘娘都送了些熏香,养心殿也有一份。据说,各处的香味儿还不一样,或提神醒脑,或安神助眠皇后娘娘那儿,没收到么”

    华梓倾愣了愣,她倒真是没印象有这事儿。也不知道是宫人忘记跟她说了,还是她自己对香不留心,说了也忘了。

    吴千见她发愣,不知是不是说错话了,他又赔笑道“皇上夜里总睡不好,昨夜试了一次,睡得倒还安生。”

    她挥退吴千,往里走,看见皇帝仍是坐在灯下。

    每日总有些要紧的折子,是拖延不得的。

    他抬了下头“皇后怎么来了”

    华梓倾坐在他对面,捧着下巴看他“皇上,沈娆离京的日子就快到了,那案子凶手是谁真的有数了真的能很快抓到”

    “嗯。”这回,他连头都没抬,答得十分敷衍。

    “臣妾不明白,那日咱们一块儿去风华山,当时无功而返,回来皇上就病倒了。可是,后来在玄武门,您为何又突然有了主意”

    “去风华山,倒也不是一无所获。”他放下笔,一本正经地说,“朕在风华山想到一件事情,由此确认,皇姐应该不是真凶。基于此,朕才有了和亲的主意。你夫君可不是昏君,若非首先排除了她是凶手的可能性,朕也不会放她去兀彤。”

    “既然能还沈娆清白,那么她留下也没什么危险了。那能不能也问问别的宗室女子,有没有愿意做和亲公主的,不一定非要沈娆”

    沈娆当然是最合适的人选,只不过华梓倾和她感情好,很舍不得她。

    皇帝果断地回了两个字“不能。”

    “为什么”

    他似笑非笑,看起来高深莫测“天机不可泄露。”

    华梓倾不甘心,她又问“那您在风华山想到了什么,总可以告诉臣妾吧”

    “可以,不过现在没空。”皇帝又在低着头处理政务,“你知道的,朕批完这几本折子,还要去趟平乐轩。”

    这回答让她不是滋味儿了,她哼哼两声“您偏心和臣妾说几句话没空,就是赶着要去见董婕妤。”

    皇帝诧异地挑了挑俊眉,刚要说什么,吴千用暗红描金托盘端了盏茶上来。

    他把盅子放在书案上“皇上,您的消食茶。”

    皇帝体弱,吃了宴席之后常用消食茶,以助消化。华梓倾平时没有喝这个的习惯,只是今日在沈娇那里敞开胸怀吃得油腻了些,用此茶,似乎正好。

    她也是挤兑皇帝“您赶时间去平乐轩,想必没工夫,还是臣妾替您喝了吧。”

    “皇后今日倒是古怪,你平时不是不喝这个么”

    皇帝纳闷地看着她,又想起解释刚才的话“你之前也听见了,不过是看在二皇姐和已故的董太妃的面子上,朕才想着往平乐轩去一趟。皇后要说话,朕可与你秉烛夜谈,但平乐轩那边若是去得太晚,倒白白让董婕妤误会,以为朕要留宿。”

    说到这个问题,她默了默,又沉闷地哼哼两声。“正好,皇上病也好了,天天闻着人家给的香,又恰好要去送东西”

    她揭盖儿喝了一大口茶,五官都拧巴在一起“好酸”

    皇帝笑起来,眉眼处弯成好看的上弦月“倒是难得,贤惠大度的皇后学会拈酸吃醋了。”

    消食茶是以山楂为主,辅以多种草药慢煮出来的,而华梓倾素喜甜食,禁不住酸。

    “才不是臣妾为了消食,要的就是这个味道”她咬牙硬扛,脖子一仰,喝了半杯。

    她抹了抹嘴,表情绷得十分严肃“您与董婕妤相处,还需多个心眼,别怪臣妾没提醒您,她可能,心思并不简单。您别笑,是说认真的上回宸妃出疹子,臣妾听了半天,又分析了半天,觉得董婕妤最可疑。”

    “皇后查到什么了”

    “目前还没查到。您别笑,真的是认真的您还记得当日她们说的话么,您回忆一下”

    皇帝越是表现得爱搭不理,华梓倾越是絮絮叨叨,想把前因后果分析清楚;她废话越多,皇帝越是听得头晕脑胀,不知所云。

    半晌,他搁下笔,揉着额角“你能不能简单点说”

    “简单说就是,当晚昭妃和宸妃都不能侍寝的情况下,如果您当时没说去臣妾的长庆宫,那么,于情于理,最后都会是董婕妤的平乐轩。”

    “可是,最后朕还是去了皇后的长庆宫啊,皇后是最终的得利之人,按这个推理,宸妃出疹子,就是皇后下的手。”

    华梓倾气鼓鼓地瞪着皇帝,敢情自己说得口干舌燥的,他一句都没听进去,还在逗她玩儿呢

    “您别笑真的真的是真的”

    她如此严谨的推理,可皇帝就是觉得,她在争风吃醋、无理取闹是不是

    华梓倾耐住性子,回到他对面坐下。“你看着臣妾的眼睛,多么真诚,多么无私,多么有内助之贤”

    皇帝端坐于对面,果然非常专注地看着她。他身体前倾,缓缓凑近,华梓倾的视线里,是他性感的薄唇。

    “皇后确定,是内助之贤,不是对朕的垂涎”

    “啊,什么意思”

    她感觉到鼻子下面热热地,一点、两点、滴落于手背。

    华梓倾傻眼了,自己在对着皇帝流鼻血还有,那种强烈的口干舌燥的感觉,不是因为说多了废话

    她抹了把血,对这种后知后觉的症状很茫然。她仰着红润的脸看皇帝,越看越觉得他貌若天仙、冰肌玉骨、美味可口、一定好吃

    她吞咽了一下口水“臣妾好像很热,很难受”

    皇帝看她这样子,也觉出不对劲儿来,她嘴唇红艳,露出一种娇媚入骨的意态,和她平时大咧咧的样子很是不同。

    他一边掏了绢帕,让她仰头,帮她擦血,一边叫了声“吴千”“快传太医”

    “等等,”他略一停顿又说,“悄悄地,别惊动旁人。”

    皇帝越看越觉得,她这鼻血流的,不像是上火那么简单,若真是他猜想的那么回事,传扬出去,有损皇后威仪。

    吴千是察言观色、个短跑长跑俱佳的奴才,应了一声,眨眼间就蹿了出去。

    皇帝回身,看见华梓倾的脸更红了,一直红到了脖子根儿。她扯开交领,正随手拿了他桌上的公文,用力对着自己呼扇。

    “太热了皇上,把炭盆撤了,让人给臣妾送盆冰吧。”

    炭盆可以撤,这三九天上冰盆,却是伤身子。

    皇帝走过来,伸手试她额头,她像红艳的海棠带着露水,热腾腾、汗滋滋的,娇艳欲滴。

    华梓倾突然发现,他的手掌温度就很舒服,于是抓着他的腕子,把脸蹭进他的掌心里。

    凝脂般的质感,滚烫的温度。皇帝一怔,喉结滚动,心猿意马。

    她却并不满足掌心这方寸的肌肤,越过衣袖,向上一头扎在他的颈窝处。

    皇帝是天然的“冷血动物”,幽凉如玉的感觉,让此时的她心生无限向往。

    “皇上,您就做臣妾的冰块吧”她说着,埋头嘬了一口。

    皇帝惊慌失措,被她侵犯的脖子顿时红了个彻底。他把华梓倾按住,说话也不利索了。

    “皇后,你、你冷静别冲动那个,太医呢太医怎么还没来”

    太医抹着汗,及时地跑着来了。

    这也不是什么古怪的病症,看一看便知出了何事。

    杯中的消食茶只余半盏,虽说这配方像是被加过什么东西,但却不像是猜想中的那类药物。

    太医凝眉思索,忽察觉殿内异香。吴千将所焚熏香交他查验,他对皇帝说“这便是了。”

    香料与这消食茶单独使用,皆是无碍的,但是一起使用,便能生出奇效。

    今日的消食茶为何多了东西这是巧合,还是人为皇帝素来心思通透,他一想便知,如果真是人为,那目标本不是皇后,应该是他。

    “有解药吗没有还不赶紧开方子去”

    太医抹汗“这种事何需开方子”

    他不明白,皇帝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他厚着脸皮,点拨道“帝后早已大婚,且尚无龙嗣。若想开枝散叶,早日诞下嫡长子,让大燕后继有人,如此这般倒也是不错的。”

    “啊所以”

    “所以,”太医怯怯抬眼,看了看皇帝,“陛下不就是解药么”

    “”皇帝俊脸一粉,竟有种天命所归的感觉,当初登基时,也不曾如此窃喜。

    “都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下去下去,要你也不中用,”他绷着下颌,义正辞严地打发走太医,“这事,不许说出去”

    太医一走,皇帝拔腿就往内殿跑。

    掀开纱帐,华梓倾只穿了身雪白的中衣,躺在床上,连被子都没盖,仍是脸通红,直冒汗。

    她曾与皇帝同榻而眠过,她穿中衣的样子,皇帝是见过的。其实,她还想继续脱,可她怕丢人现眼。

    皇帝站在床边,搜肠刮肚、斟酌用词,好半天才红着脸,壮起胆子开了口。

    “朕知道,皇后眼下十分不好受,朕感同身受,心疼皇后。若是需要朕帮忙、帮忙纾解一二,内个,皇后尽管开口,朕断然不能见死不救,也只能勉为其难”

    他还没说完呢,却见华梓倾突然一个鲤鱼打挺,光着脚跳下了床。

    作者有话要说  这段时间太忙,还要外出培训,龟速存稿,时不时更新。不会坑

    不够看的亲亲可以先养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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