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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六十五章争宠
    冷宫的风停了, 微亮的烛火照出融融的暖意。

    华梓倾恍然道“难怪,后来师父再不肯把令牌给我把玩,我还说他小气。原来,那里头藏了东西, 手艺还真精巧, 从外面完全看不出来。”

    她搂住皇帝的脖子, 略显得意“我早说了, 师父是好人。”

    他“嗯”了一声,他是个理智的人, 从来只信证据, 但现在看来,女人的直觉真是可怕。

    倒也难怪, 华尘云当年来到青阳时, 还是个孩子,他是和华梓倾一块儿长大的。虽然他被称作师父, 原也不过大她七八岁罢了。他们之间的信任和默契, 自然是不一般的。

    遗诏上的内容有限, 并没写出皇帝的身世,华尘云说给他听, 他虽然一时有点难以接受,但还是信了。

    他毕竟不是原主,哪怕承继了原主的记忆和情绪, 但他对太后,会比原主更客观。

    在原主的记忆里,太后对孩子的宠爱,更多是物质上的纵容,可她很少与儿子亲近, 那些寻常母子之间亲昵的动作和言语,她几乎没有过。原主的性子懦弱,他对太后,是敬爱且惧怕的。

    穿越过来以后,他想过这个问题。太后是矜贵的名门千金,养孩子又累又麻烦,总是由乳母和嬷嬷带着,母子俩并非时时在一处,自然失了像寻常人家的亲热。

    现在他懂了,他不是太后所出。这么多年来,她养大了一个别的女人和先帝所生的孩子,无论有多少出于真心的疼爱,又有多少是为了今日的尊荣,至少,待他不薄。

    华梓倾问“这件事,皇上可曾向旁人说起过”

    她知皇帝心细如尘,一人之言,他未必全信,或许,他会向太后那一辈的知情人去求证。

    可皇帝却摇摇头“没有。朕授意你私放华尘云,还有朕与他之间的谈话,都不可让旁人知晓。此时江山不稳,恐有人会拿朕的身世来做文章。”

    “那皇上,为何告诉臣妾”

    皇帝幽幽抬眸,瞥她一眼“你不同。”

    虽然只有三个字,却是极动人的情话。世间沉浸于热恋的女子,大概都喜欢被自己所爱之人看作是最特别的一个。

    她勾了勾嘴角,弯成柔和的新月,又用桃瓣似的粉唇在皇帝如玉的侧脸上吻了吻。

    皇帝本就搂着她的腰,此时她略一主动,他的手忍不住往小衣里钻。他们已有好些日子没在一起了,虽然明知道不是个好时机,可他敏感,经不住诱惑。

    皇帝寻着她的唇,吻得有些着急,他在耳畔拱着火,低低地耳语“皇后朕今晚,不想走”

    华梓倾被他的反应惹得面红耳赤,她察觉到了,忍不住娇嗔“这儿可是冷宫,您怎么能胃疼”

    这种事,皇帝也作不了主,他有点委屈“我就是想你,你没想吗”

    话音刚落,听见吴千隔着门提醒“皇上,时辰不早,该回去了。”

    皇帝神色僵硬,还带着青,他扫兴地放开她,叹了口气。

    这是他的皇宫,人是他的皇后,他倒要像偷情似的,半夜溜到冷宫来,也只能见一面,说说话。

    华梓倾从他腿上下来,皇帝站起身,又猛地扑在她身上,俩人一块儿倒在床上。

    “您做什么呢”她不客气地踹了一脚,“外头的人还等着呢。”

    皇帝玉脸粉红,重新爬起来,讪讪地解释“腿麻了”

    华梓倾觉得好笑,又感到歉疚,是自己不好,光顾着说话,在他腿上坐得太久了。皇帝比不得那些常年习武之人,他可是个会压坏的娇贵人。

    她弯着身子,帮他揉了揉腿,又整理了一下被坐皱的袍角。

    “皇上赶紧回去睡会儿吧,往后也不必常来,总这样熬夜,您身子受不住的。”

    “朕还想着,过两日来给你送点心。御膳房用新供的果子加牛乳做的,你一定喜欢。”

    “哦,那您受累。”

    皇帝心里笑她,有时候十分懂事,有时候仍是孩子心性。亏了他有御膳房,有大燕最好的点心师傅,要不然,还真怕她哪天被人拿一块点心给哄跑了。

    “朕要走了,皇后可还有什么要交待的么”

    华梓倾认真地想了想,虽说做皇后的人应该大度,但她还是选择了遵从自己的本心。她楚楚可怜地看着皇帝“即便臣妾不在身边,也不许皇上碰别人。”

    这种被老婆管的感觉,让他莫名欣喜,难得刚刚说完点心,她还能记得这样正经的大事。

    “皇后放心。”皇帝抱了抱她,轻言细语,“让你受苦了,你且再忍忍,朕终会风风光光地,接你回长庆宫。”

    接下来,后宫“和睦”了几日,直到,被一件大事打破了平静。

    皇后待在冷宫,李美人和齐才人无心争宠,曹瑜一枝独秀。姜浣雪空有一腔宠冠六宫的志向,然而人品是鬼见鬼嫌,还长了颗爱自作聪明的脑袋,终究成不了气候。

    在这平静的势态下,最不甘心的,是贵妃谢茗焕。皇后也就罢了,她不信,自己连曹瑜也不比不过。

    一个偶然的机会,她得到了一个试探皇帝心意,成其好事的办法。

    这日,皇帝正在养心殿中挑灯看折子,李成禧进来说,贵妃娘娘亲自送宵夜来了。

    谢茗焕自从入宫当晚受了一回冷落,后来便言行谨慎,在皇帝面前只提儿时的情分,不提男女之情。

    皇帝当她是想开了些,且她从小娇生惯养,难得亲自做回宵夜,于是吩咐“让她进来。”

    谢茗焕送的是一碗汤圆,太后做汤圆最拿手,谢茗焕幼时入宫,便常常和当时的沈奕白同坐一桌,吃太后亲手做的汤圆。

    原主很爱吃这个,太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做一份桂花汤圆,叫南霜姑姑送过来,至今仍是。

    小时候,他俩吃完汤圆,便会一起玩闹,那是属于小孩子的快乐时光。

    谢茗焕见他沉思,猜他是想起了从前的事。这正是她想要的,怀旧会让人放松警惕。

    她笑若春花“这是我向姑母学的,表哥快尝尝,看做的像不像”

    皇帝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李成禧,李成禧会意,回了他一个放心的神情。

    自从出了个董凝柔,后来皇帝的饮食便更加小心,即便是贵妃送的东西,进门时也要经过查验。

    皇帝让李成禧下去了,他吃了个汤圆,微微点头“不错,已有七八成像。只是,你姑母做的汤圆,汤里可是没加甜酒的。”

    “表哥不觉得,加了甜酒更香、更爽口么况且,这可不是寻常的甜酒,”她卖着关子笑道,“表哥若能尝得出,这是什么酒,我便像小时候那样,输你两串糖葫芦。如何”

    原主偏爱甜食,但如今的皇帝却不是。谢茗焕当然也并非真的指望,用两串糖葫芦来打动他,她只是利用一同长大的情分,越是装得天真烂漫,表哥越是不会对她起疑心。

    果然,皇帝又喝了几口。其实,他刚刚就在好奇,这是什么酒,味道确实与众不同。

    这酒像是某种花酿,却又不太一样,入口清香软绵,不想,后劲却大。

    皇帝因为体弱,一向不大饮酒,但喝几杯花酿当是无妨的。可是今日,他只喝了浅浅一碗,竟是不知不觉地上了头。

    他心中诧异,站起身子,不由自主地晃了两下。

    谢茗焕如幼时不懂男女大防那般,极其自然地扶住他的手肘,关切地问了句“表哥这就醉了么”

    “这是什么酒”他俊眉紧蹙,用另一只手抚额,“还是说,你在酒里放了什么”

    “我没有。”

    谢茗焕知道,这酒已经开始起作用了。她一抬手,拔了头上金钗,如水的青丝落了下来,飘荡起幽幽的发香。她又往下扯了扯自己单薄的春衫,让香肩半露,沟壑微显。

    她故意将柔软的身子往皇帝胸前贴“这酒名叫抒怀,若是表哥心底里,有一点点喜欢我,那是藏也藏不住的。”

    方才谢茗焕伸手扶他,他还不甚在意,毕竟是拿她当妹妹的。可现在,她投怀送抱,皇帝闻到她身上扑鼻的脂粉和头油香,竟是忍不住猛地将她推倒在地。

    “别碰朕,恶心”

    说着,皇帝扶在桌边,捂着嘴作呕,胃里翻江倒海。

    他这还真不是在气谢茗焕,此刻,他真的觉得恶心极了。难受的感觉,把原本上了头的酒气都冲散了一大半。

    谢茗焕坐在地上,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被打击到不行。

    抒怀不同于催情酒,它只是将人的真实情感放大。皇帝是真的不喜欢她,不仅不喜欢,甚至,是恶心。

    这结论,让谢茗焕情何以堪

    其实,皇帝本来并不讨厌她。一块儿长大的表妹,多少有些情分。

    可是,谢茗焕不顾他的意愿,非让太后和谢蟒作主,入宫做了他的贵妃,这事让他心生抵触。况且,他心里有了华梓倾,满满都是那一个人,华梓倾身上从没有这么重的脂粉味,别的女子身上这样的味道在抒怀的作用下,便熏得他直犯恶心。

    他此时哪里有心情去听这酒叫什么,他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也不知道谢茗焕从哪儿弄来的,但总之,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皇帝大声地叫“来人”,他呕得脸都快绿了,忍不住疾颜厉色“把她轰走,快轰走”

    谢茗焕按着被自己扯乱的领口,让人叉了出去。她走了,皇帝好半天都缓不过劲来。

    吐得七荤八素的脑子还略有点思索的能力,他心下禁不住纳闷。

    上回皇后喝了董凝柔动过手脚的消食茶,那反应和他今日可大不一样,谢茗焕可是脑子让门挤了一边投怀送抱,一边给他喝些什么奇怪的东西,害他连胆汁都快吐出来。哪有人争宠,是如此做法

    谢茗焕本算计着今夜要与皇帝表哥成了好事,因此,到了养心殿门口,她便让侍女回去了。

    如今这个落魄的样子,她生怕被人看见,只想往人少的地方躲。然而,天不遂人愿,她一出来就与曹瑜正面遭遇。

    曹瑜也是恰巧来养心殿送宵夜,到了门口,听说贵妃在里面。她等了一会儿,看见谢茗焕被赶出来,衣发凌乱,又听见李成禧气急败坏地吩咐着,以后不许后宫再给皇帝送饮食。她一眼便知,谢茗焕在里面做了何事,才惹得龙颜大怒。

    谢茗焕正是懊恼伤心的时候,却见曹瑜竟不顾身份尊卑,狠狠地瞪着自己

    次日,后宫震惊,贵妃谢茗焕死在碧波湖里。

    作者有话要说  贵妃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