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一过, 春节的脚步就近了。
二月上旬下过几场雪以后，小花园里白茫茫的一片。
汤圆拉着已经出了月子的乔鹿，一定要去外面打雪仗。
“妈妈, 陪我玩嘛。”小家伙撒着娇, 已经跑进了雪地里, 他招了招手。
乔鹿没过来，把顾严给招来了。
顾严拾起一团雪，揉了揉，“我陪你。”
乔鹿刚出月子没多久, 哪里能陪这小屁孩在雪地里玩闹, 他刚给她搬了把椅子坐下，远远在门口看着就行。
汤圆嘟了嘟嘴, 也行吧, 好赖是有个人能陪他玩, 他噔噔噔甩着脚丫子跑远了几步，顾严一个不注意，扑通一声, 小家伙膝盖一跪，栽在雪里。
刚张大嘴，准备发动哭功, 顾严手指着他，学乔鹿平时的话说“弟弟看着呢。”
声音没出来，他阿巴一下合上小嘴巴, 偷偷往四周眯了眼, “这么远也看到”
他现在听到这五个字，会条件反射自己是大哥哥，要给小弟弟做榜样, 大哥哥不可以随便哭，也不可以乱挑食，否则小弟弟就会学坏了。
顾严开玩笑说“他无处不在。”
“好吧。”汤圆被扶起来后，掸了掸小腿上的雪，“爸爸，我们比赛。”
“嗯，你想怎么比”
“我们丢雪球。”汤圆指着远处，“你站在那儿别动，我可以跑，我们看谁身上的雪多，就输了。”
顾严无语地重复一遍“你动我不动”
汤圆点点头，极其有理有据“我是小孩子呀”
“你倒挺会倚小卖小。”
汤圆没听过这个词，皱了下眉，跟顾严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什么姨笑妈笑谁赢了，就跑过去亲妈妈一口。”
顾严对这个赢的奖励反应平平。
他不赢也能亲。
汤圆又加了个补充条件，“可以亲嘴嘴。”
顾严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这家伙鬼精鬼精，自从乔鹿只准他亲脸颊以后，他因此愤愤赌气了好几天，后来使着各种赖皮的招数想抱住乔鹿亲，都被乔鹿拦了下来。
小男孩长大了确实不能太黏妈妈，乔鹿考虑到这方面就慢慢放开他一点。
不过现在看来，这家伙根本没放弃。
今天这比赛估计也是蓄谋已久，要真是乔鹿来玩，赢的人就可以亲输的人一口。
强调可以亲嘴嘴。
顾严走到他说的位置，朝他抬了下下巴，“来吧。”
顾严蹲下搓雪球的时候，余光瞥见汤圆蹭蹭跑到秋千后面躲起来，他没想太多，准备了个小小的雪球正要往那边扔。
下一秒，汤圆直接走了出来，手里多了样“武器”，不知哪里来的儿童伞。
“”
顾严愣了一秒，一个雪球毫不留情地扔向他，他一出手，那家伙伞一撑，全挡了回来。
乔鹿远远地看着开了外挂的汤圆把顾严打的满身是雪，好气又好笑。
他到底像谁呢
十分钟的战斗，小汤圆凯旋归来，他把伞丢给他爸，欢脱地像只撒了欢的鸭子，笑得嘎嘎嘎地跑向他亲爱的妈妈。
“妈妈，赢了的人可以亲亲。”小汤圆勾着乔鹿的脖子，嘟起嘴来，再次强调，“是嘴嘴”
“”
“爸爸也同意了。”怕乔鹿不相信，汤圆回头喊他爸，顾严在他眼里就跟个工具人似的，又是陪玩又是陪跑，最后还得陪作证，“快过来爸爸。”
顾严缓缓走来，收了伞挂在一边，无奈地看着乔鹿，眼里的意思很明确，顺着他来吧。
汤圆最后收获了乔鹿的香吻一枚，高高兴兴地从她怀里爬下来，真情流露着“妈妈，我爱你。”
乔鹿捎了眼顾严，问汤圆:“爸爸呢”
汤圆说“也爱。”
“爱谁”乔鹿追根究底。
“你说的呀。”
乔鹿“哦”了一声，“那以后弟弟问我爱不爱他，我说我爱他，你要是再问我，我也说也爱好不好”
汤圆设想了一下，好像不太好的样子，他撇着嘴转过身抱住顾严的腿，哭哭唧唧地，“爸爸，我也爱你。”
顾严没有乔鹿纠结他和儿子之间的关系，好像父子确实不及母子关系亲密或是融洽，但乔鹿一直很在意这点，她希望孩子对父母的爱也是公平公正的，所以每次都会及时纠出汤圆处理不太好的地方。
再过一周，就是大年三十。
乔鹿有意无意地有提过要不要让顾严妈妈来乔家一块儿跨年的事。
顾严没正面回她。
他最近收到了之前谈下的那部悬疑片的剧本，闲暇之余就会看两眼内容。
春节前一天，阳光正好，暖暖的晒在身上很舒服。
乔鹿陪顾严坐在摇椅上，晃啊晃的。
圆子比汤圆管起来要省事，吃完就睡睡完就吃，不哭不闹，晚上听话，典型的乖宝宝。
除了汤圆偶尔恶作剧上头，会弄哭他，真的不常听到圆子的哭声。
他的性格在乔鹿看来，有点像顾严。
也不是不好，就是太累了。
“明天就除夕了。”乔鹿自言自语地感叹了一句，“今年过得好快。”
确实快，从怀上到卸货，差不多就是一年。
顾严应和了一声嗯，视线停在剧本上没移开过。
乔鹿知道他在听她说话，所以继续道“你说，以后我和你谁会先走”
她的走说的是去世，顾严听出来了，他抬头看着她，把剧本放下，揉了揉她的发顶，“别说这种话。”
“科学研究，好像是女人要比男人活得久一点，”乔鹿还在说，“那时候汤圆和圆子肯定已经成家立业了，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好像有点可怜。”
说到这儿，顾严基本已经知道她的目的在哪儿了。不过他不按她给的方向说，“我争取打破科学研究，陪着你一起走。”
“”乔鹿在心底翻了眼，谁想听他说这个了。“不是，就算我们一起走，走之前没有子女陪在身边，也很可怜。”
“乔鹿。”顾严勾着她头发，帮她捋到耳后，“你现在跟我说话一点都不直接。”
以前的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爱也好，讨厌也好，有什么说什么。
现在一碰到什么敏感的话题，就铆足了要跟他兜一百个圈子才罢休才肯说的劲儿。
顾严听着真不习惯。
“好，那我就直说了。”乔鹿坐直了身，也不是商量就是通知，“明天我妈想邀请你妈来家里吃年夜饭，你记得去接她。”
“”
不止这个，乔鹿前几天看见顾严在汇钱，顺便也说出自己的想法“好歹是过年，转账太生硬了，明天我们买了年货，让她回去的时候都带着。”
“乔鹿。”顾严欲言又止，他不希望自己在她眼里是个冷漠无情的人，但他又确实对他妈毫无感情可言，这个事实让他在乔鹿面前有些矛盾，也有些不体面。
“你就当是给我爸妈一个面子，哪有结了婚，双方父母一次面都没见过的。”乔鹿拍了拍他肩说“你也知道的，我妈这个人好礼数，你要不顺着她意”
乔鹿点到为止，反正就是必须请来一块儿过年。
都是一家人，见多了，也能熟悉吧
顾严最后还是嗯了声答应下来。他继续翻着剧本，是什么内容根本不记得了。
他侧身看着乔鹿，她说完轻轻松松，也拿起一本读物看了起来。
阳光入眼，她整个人像镀了金一样的迸射光芒，他不懂亲情，无所谓相处，乔鹿就带着他一点一点去感受。
哪怕微乎其微，她也没放弃过。
孩子要爱妈妈，也要爱爸爸，这是乔鹿的底线。
乔鹿没抬眼，翻了一页书，淡淡道“看我干嘛”
顾严低笑“不给看吗”
乔鹿哼了一声，“我有你剧本好看”
顾严还在看着她，“它都不配拿来跟你比。”
“”
倒也不必这么说。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讲情话讲过了可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