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严低笑, 伸过手。
啪嗒
灯影熄灭，一室的黑暗。
屏光映衬着乔鹿的脸。
带着点性子, 乔鹿没去看他。
下颚被挑起，温热感落下，轻撵着上唇，似有若无的噬咬。
乔鹿吃痛地打他，男人搂过她的腰，轻扫了一眼屏幕, 页面停在他洗澡前发的那条微博上。
他低声轻笑，“仙女老婆。”
话缠过齿间，缱绻在乔鹿耳边。
她迎着他的吻, 仰起头。
顾严轻轻地吻过，还是留了紫一块红一块的痕迹。
屏幕渐暗，枯朽的神经一旦被挑衅，只剩下一地狼藉。
临到最后, 房里彻底黑暗。
顾严没继续，撑起身，捞过掉在一旁的手机。
倒计时一分钟。
十秒。
五秒。
一秒。
顾严“新年快乐。”
乔鹿“新年快乐。”
祝福的话同时落下, 空气里响起拉链一拉到底的声音。
皮肤上的热意了好一阵儿, 乔鹿感觉不到一丝寒冬的冷。
男人慢条斯理, 好似在做什么细致的工艺活，乔鹿故意哂他“骗子。”
说好的今晚不要。
顾严笑笑，不知何时褪去自己的衣衫。
抱着她。
“今天初一。”
过了约定时间, 不算骗人。
“呵。”
“你不要”顾严起身，“那我走了。”
“回来。”乔鹿抓他胳膊，勾起眼尾，眨了眨。
顾严一笑, 会意地“嗯”了一声。
新的一年，外面的烟花声声响彻，窗帘掀起一角，隐约还能看见湛蓝深夜，被无数道鳞光点缀。
睡眼惺忪，乔鹿只觉身体疲软，好困好困。
低沉的声音过了喉，男人侧过身抱着她，贴在她的耳畔，“鹿鹿，穿次婚纱给我看，好不好”
乔鹿嗯哼地一个翻身，躺进他怀里，蹭了蹭。
顾严从床上起来，走去浴室洗了个澡，回来再抱她进去洗。
中午醒来的时候，乔鹿再次感受到了身体和脑子彻底分离的苏爽痛感。
她伸了个懒腰，一瞥，枕边没人，侧边倒是冒出一个圆滚滚的小脑袋。
小汤圆趴在床沿，一个人揪着被子玩，终于等妈妈睁开眼，他忍不住上前指着乔鹿脖子里一大片的红痕，打报告说“妈妈，你被蚊子咬了好多包。”
“你痒不痒，我去帮你拿花露水。”
乔鹿没拦住，那家伙跑得比兔子还快，转眼回来，手上拎回了一瓶止痒水。
汤圆说“妈妈，你快点起来，我帮你抹。”
乔鹿扶额，靠在床头，拿过他手里的花露水放到桌上。
“这不是蚊子包，不痒也不用抹。”
汤圆露出惊恐状，“那是什么呀好吓人的。”
这要怎么解释。
刚好，顾严从卫生间出来，汤圆眼尖，跟雷达扫射似的，嘀嘀
发现目标。
远远指着 “爸爸，你也被蚊子咬了。”
顾严看了眼床上那只“母蚊子”，点头，“嗯，咬得挺凶。”
乔鹿“”
这人还接得下去话
乔鹿哼笑，又把花露水拿了回来，塞给汤圆，“他那是蚊子包，你帮他好好涂涂。”
顾严“”
汤圆接到了妈妈的指示，甩着小腿就跑过去了，“爸爸，我帮你涂。”他倒了一手掌的液体，啪
刷刷刷，涂满了一整片。
花露水擦草莓印。
乔鹿倒在被子上笑了好一会儿。
耳边还响起汤圆奶声奶气的话，“爸爸，你后面还有呢。”“胳膊上也有。”“爸爸，你怎么这么招蚊子喜欢呢”
顾严无言，看了眼床上幸灾乐祸的乔鹿，闻着满身浓郁的花露水味，有些飘忽。
“下次帮你问问她。”
乔鹿家的亲戚不算多，乔老爷子又在深山老林里修养身心，大多都是跟乔海生在生意场上打交道的老板来家里坐坐。
眼看快到正月十五，乔家又上下张罗着给汤圆过生日。
这回乔鹿一样没管，当了甩手掌柜，把事儿全推给了顾严。
他欠两回了，事不过三，这次别想躲。
顾严倒也乐意，叫来了一家设计生日宴的策划公司，从头到尾跟进度，还亲自帮着装饰。
乔鹿看着家里一天天地被粉饰成了一个完整的海洋世界，还算满意。
真到了元宵节那天，顾严三步不离汤圆，看着他到处玩，和其他邀请来的小朋友一块儿许愿吃蛋糕。
小汤圆吃了两口，突然想到什么，跟旁边的小女孩讲，“我们家蚊子超级多，倩倩你要小心点。”
小女孩点点头，看小寿星吃得津津有味，勾着手指让他凑近点。
小汤圆凑过去，女孩儿剜了一块奶油蹭在他鼻尖，咯咯咯地捂起嘴来偷偷笑，“大脸猫大脸猫，汤圆成大脸猫咯。”
其他小朋友也跟着笑，笑得前仰后合，根本停不下来，顾严看着他们闹，目露欣慰。
汤圆追着那小女孩要讨伐回来，顾严忽然走上前把女孩一把抱到了臂弯。
小女孩还在笑，笑得牙都没了。小汤圆在底下扒拉着他爸，“爸爸，你快把她放下来，她涂我奶油，我也要涂她奶油。”
顾严转了个身，不给他闹。
看着怀里眉眼弯弯的小女生，心上软塌塌的，好像有温流淌过，能治愈一切。
小女孩终于停下不笑了，指着顾严轻启的唇角，好奇地问，“叔叔，你笑什么呀也笑汤圆吗”
顾严自己都没察觉，他笑了声，“因为叔叔也想要一个像你一样可爱的小女儿。”
小女孩嘟了嘟嘴，似想起什么不高兴的事来，“可是妈妈说她想再要个弟弟，我不喜欢弟弟。”
顾严勾了下她的小鼻子，笑道“叔叔也不喜欢小弟弟。”
还在底下扒拉他裤子的汤圆沉下脸，掐了他小腿一下，气不过瘾，又连环双打。
最后背着手，咳了咳。
顾严低头看他，汤圆仰起赤红红的脸来，教育道“爸爸，我才是你的好大儿。”
顾严敷衍“嗯，你是。”
“好大儿现在想让你抱抱了。”汤圆拽拽地敞开两只胳膊，甩了甩，假装自己是个什么黑帮大佬。
顾严小心翼翼把女孩放下，蹭一下子，拎起汤圆的牛仔背带，直接扛上肩头。
“啊”小家伙惊呼一声，“怕怕，爸爸。”
“男孩子怕什么。”顾严换了一边肩，汤圆又叫了一次，泪花都飚了出来，但又想到自己是男孩子，不能怕，巴巴地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
好苦好苦。
乔鹿远远看见他爷俩玩着大摆锤似的互动，倒吸了一口气，“你快放他下来。”
小汤圆平安落地，擦了擦眼泪，他是男子汉他不哭，“妈妈，我刚刚许了三个愿望。”
乔鹿问“哪三个”
“希望小芝麻快快来。”
“希望小芝麻快快来。”
“希望小芝麻快快来。”
乔鹿感动地差点落泪，他竟然一个都不许自己的愿望，不过这份感动不到三秒，因为汤圆说“妈妈，可我现在后悔了，我要把我的三个愿望都拿回来给我自己用。”
“”
乔鹿当时应该告诉他，许过了就不能反悔，因为后来老天爷很快帮他实现了那三个愿望。
乔鹿是二月底发现自己怀上的，这次比上两次心平气和得多，平静地发现，平静地通知。
大家好像也都没有特别多的反应。
一直到三个月过去，媒体也爆出了乔鹿三胎的新闻，网上都在为她祈福。
男女是平等，但还是给他俩个女儿吧，太惨了，一直生儿子，这谁hod得住
家里有钱生几个儿子都行，但看这夫妻俩的意思，还是想要个女儿啊，给他们吧
汤圆也想要妹妹啊这次一定是女儿
女儿奴顾严蹲一个，微博从来不晒儿子，要是女儿，我盲猜一个他会刷屏
给鹿鹿女儿吧，真是太不容易了，我都替她着急
乔鹿发现没有期待，事情反而会朝着惊喜的方向发展。
九月中旬，乔鹿在某家私人医院顺利诞下小公主，小名小芝麻。
顾严拍了一张小芝麻的脚丫照片，发了条微博。
小跟班顾严欢迎你，我的小宝贝爱心
开始了开始了，这个男人他开始了
圆子os:我就不是你的小宝贝了
刚生就有的排面，我汤圆到现在都没有，怎一个惨字了得
哈哈哈哈哈哈女儿奴石锤了啊喂
他来了他来了，他带着他的闺女来了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顾严，小宝贝你都叫得出口
乔鹿说是我不配入镜咯
哈哈哈哈哈哈被网友笑死，坐等顾严人设大翻车的一天，竟然是他生了女儿
计数器准备，提到女儿1次，那俩总计0
顾严送乔鹿回病房后，抱着手里的小芝麻哼哼笑笑，像个神经病。
乔鹿疑惑问他“她睁眼了”
“没，但闭着眼也好看。”
“”乔鹿无语，“那你看就看，能不能别哼哼了，她在睡觉。”
“我这样，她才能在梦里梦见我。”
“”
“顾严。”
顾严没回头，“嗯”了声。
“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乔鹿这辈子都想不到自己竟然沦落到跟一个屁大点的女婴，还是刚从她肚子里掉下来的骨肉争宠。
“鹿鹿。”顾严说“我就再看一会儿。”
好家伙，他这个一会儿，看到乔鹿昏睡过去再醒来，还保持一个姿势抱着她看着她。
“她不会跑的”乔鹿锤了下床，“能来看看你的仙女老婆了吗”
顾严闻言，没放下小芝麻，抱着她一块儿到乔鹿床边，“来，小宝贝，看看你的仙女妈妈。”
“”
她还是闭着眼呢，顾老师。
顾严并不在意，他眯起眼来，嘴巴抿成一条逢，模仿小芝麻睡觉的样子，还非要做给乔鹿看，“像不像，我和我女儿像不像”
“滚。”
作者有话要说 乔鹿本来是想说:“我看你像个智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