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弥看着朝衡这发怔的模样, 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道“你不知道吧”
朝衡深深地看了眼宴弥,放下了手里的花生, 将手收回,语气平静道“知道。”
宴弥一愣,微微睁大了眼, “你居然知道”
“很奇怪吗”朝衡语气如常,就仿佛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宴弥难得沉默。
朝衡看着宴弥, 露出了一个难辨的表情, 道“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宴弥“”
宴弥盯着朝衡那张脸, 忍不住道“你这是什么表情”
朝衡却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声音,但却仿佛是在叹息一般。
宴弥只觉得,这一刻的朝衡, 那种看万年单身狗的既视感,越发强烈了。
这朝衡什么意思看不起他鄙视他连元神交融都不知道
就在宴弥这样想着的时候,朝衡却是对着他道“你若是实在想要知道的话, 我可以教你。”
宴弥“”
宴弥看着朝衡这副舍身取义的模样, 不禁陷入到巨大的沉默中。
朝衡又从桌子上, 拿起了一粒花生, 捏在手里, 注视着,语气不明地道“虽然我知道, 但我还从未尝试过,元神交融是什么样的感受,毕竟,对于我们来讲, 必须得有足够的信任,才能进入到对方的元神所在,完成元神交感的仪式。”
朝衡顿了顿,又看向了宴弥,道“我们的话,应该能勉强做到。”
宴弥不禁白了眼朝衡,“你也不怕我元神应激反应,一口把你的元神给吞了。”
朝衡眸子里飞快划过一丝笑意,“那你会吞我吗”
宴弥嘴角翘起一抹弧度,“谁不准呢。”
朝衡“那要不试试”
宴弥见朝衡一副真要和他试试的表情,不禁无语。
宴弥“我只是问你知不知道元神交感”
所以,大可不必真枪实弹的干一场。
朝衡显然是听懂了宴弥的弦外之音,顿时露出了遗憾的表情。
宴弥“”
宴弥特别想说,你遗憾个什么鬼。
宴弥不禁想,若是刚刚自己就那样应下,朝衡该不会真的要和他试吧
莫名的,宴弥的心中,浮现出了些许异样。
后知后觉间,宴弥猛地意识到什么,再看向朝衡,神情变得古怪,道“这十万年你污了。”
朝衡又是一顿,看着宴弥,眼里闪过一丝无奈,道“我可是清清白白的,只是知道的东西比你多一点。”
顿了顿,朝衡又道“而且,这种话,我也只对你说过,我也就想看看,我们对彼此的信任几何。”
宴弥“”
突然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待看到朝衡眼里的笑后,宴弥已经完全肯定,这个朝衡,完全就是在逗着他玩。
宴弥在心中哼了一声,伸出手,把自己刚刚给朝衡剥的花生,全部都移到了自己的桌面前。
对于宴弥这种行为,朝衡眼里也只是闪过一丝笑意,然后拿起了花生,剥开花生,自己也不吃,而是放到了宴弥的面前。
宴弥看着朝衡的举动,决定不和朝衡计较了。
宴弥随即把这事抛在了脑后了。
朝衡看着宴弥,心中却是叹气,
大概是在上古以前,宴弥想要什么都能得到,又或者,宴弥能吞噬掉他人的七情六欲,从中感知到欲望的存在,所以宴弥本身,在欲望方面,反倒不再有特别强烈的追求。
这个欲望,包括所有。
物质的欲望,还有,与爱欲,
世人用贪婪形容饕餮,但其实,那也不过是上古以前,在万界横行,随心所欲的饕餮,产生的一种畏惧罢了。
这里所指的贪婪,不是内心所渴望的贪婪,而是将内心所想,付之于行动后,许多种族敢怒不敢言,故此被称作为的贪婪。
正好比,在上古那种强者为尊的时代,他们却也是将饕餮,称作为凶兽。
贪婪与凶兽,本质上,都不过是因出于恐惧,而施加到宴弥身上的标签。
宴弥本人也不在意就是了,
对于宴弥来讲,在诸天万界之时,想要得到什么,实在是太过容易。
在这样环境成长的饕餮,都怎么可能会有极度的欲望,
朝衡捏着花生,花生壳裂开,露出了里面包着红衣的花生粒。
宴弥甚至,还不如他来得贪心。
与宴弥相处越久,就越来越想得到更多。
朝衡微垂着眼,眼底暗光流动,嘴角轻轻牵起一抹极浅的弧度。
朝衡将手里刚刚剥出的花生,放到了宴弥的面前。
与此同时,钟伯还在继续讲着,即便宴弥与朝衡的心思,都不在他的身上。
“我们家那位老祖宗,在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后,回去将这事告诉给了村里人,乡亲们连忙把去活埋的地方,却发现那里出现了一个坑洞,而又他们亲自埋下的女子,尸体已经不翼而飞,”
“这让村里的人,都有点恐惧,害怕山神一怒之下,摧毁他们这座村子,毕竟,在他们的心里,山神便是他们敬仰的神,想要摧毁掉他们这一村子的人,完全是轻而易举的事。”
“村子里的人想要找到那个云游的道士,将他交给山神发落,但那云游的道士早已经离开了他们的村,天下之大,他们又去哪里寻找。”
“村子里的人开始担心,开始恐惧,害怕山神报复。但什么都没有发生,山神并未处罚他们,但同样的,山神也不再如以前一样显灵,就仿佛抛弃了他们一样。渐渐地。村子里的人不再信仰山神,慢慢遗忘了山神,只有我们家”
“只有我们家,因为绝对虔诚的信仰着山神,因为害死山神的女人而陷入到深深的愧疚中,这种仿佛背叛了信仰的强烈自责感,让山神对我们家,提出每一代进献一个童男或者童女,没有提出半分的异议,因为我们家里所有人都认为,这是我们应该向山神赎的罪”
“只不过每一代人中,选出一个孩子,进献给山神而已。孩子没有了,还可以再生,只要山神没有抛弃他们这最为忠诚的信徒,那就可以了。”
“因为他们家,是世代信仰山神的忠仆。”
说到这里,钟伯的声音停顿下来,深深吸了口气,仿佛是在平复着翻涌的心绪一般。
对于他们家而言,信仰高于了家族的子孙后代,甚至于,子孙后代,也都沦为了祈求神灵宽恕的工具。
而最为荒谬,最可怕的是,这样扭曲的信仰,竟然传承到了他的这一代。
他们从出生,还在襁褓中时,就会被带去见山神,然后被山神打上烙印。
钟伯想起了他父亲从小对他灌入的东西,那就是我们家,我们村,我们这里的所有人,都愧对山神。我们家的使命,就是要代替这个村里的人,向山神赎罪。
从小便接受着这样的教育,信仰成为了他们与生俱来的东西,又生来便亏欠山神的他们,自然得为山神付出所有。这个所有,可以是幼时的自己,也可以是他们的孩子。
钟伯怀揣着复杂的心绪,将这些过往全部都说了出来。
“后面,我亲眼看到我的弟弟被带走,再然后,是我的女儿在某天夜里,被山神带走,我原先的妻子,也因为寻找自己的孩子,进入到山里,不知道遇见了什么,受到了打击,悲伤过度去世”
钟伯的脸上,到底还是禁不住地流露出悲伤,发出了沉重的叹息声,“这个村子里,有我们一家,承受着这样的苦难,也就够了。”
“那那个山神,为何在你们活埋那个女子时,救下那个女子,你知道吗”宴弥问道。
哪怕山神没有关注村子里的情况,但女人怀着他的孩子,应该会有所感应才对,但凡他当时感应到,那么想要救下这对母子,完全不是问题。
只能是,山神当时被什么事给耽误了。
钟伯看了眼宴弥,道“其实这个问题,我也问过,这才是所有问题的关键。”
宴弥等着钟伯继续往后说。
钟伯“我父亲告诉我,那是因为当时山神不知何故,受了很重的伤,正在山中养伤。待他发现赶过去的时候,已经晚了。”
宴弥沉默,又与朝衡对视了一眼。
在那个时候受伤,真是过于的巧合。
不过现在山神已经死了,倒也无法求证了。
宴弥并没有考虑过,留下活口的问题,杀个小小的山神,还用得着瞻前顾后吗
钟伯“这就是我所知道的全部了。”
宴弥侧头,看向了朝衡,等着朝衡发话。
朝衡拇指与食指揉搓着,看着钟伯,道“你们家里,是不是出过什么修真者”
钟伯一怔,摇头道“这个我不清楚。”
朝衡又深深看了眼钟伯,说了句意味不明的话,“倒也可惜了。”
钟伯望着朝衡,不明所以。
宴弥一笑,却是知道,朝衡这话何意。
可能是血脉的关系,钟伯倒算得上是一块修道的料子,只可惜被耽误了。
山神之所以会选择钟伯他们一家,只怕也是出于这方面的原因。
朝衡之前盯着的那面前,可能藏着什么猫腻。
当然,宴弥也没有去探究。
这又会成为谁的机缘,宴弥也不关心。
反正与他无关就是了。
宴弥将手肘撑在桌上,另外一只手,拿着花生米,几粒几粒的吃着。
朝衡给剥的。
朝衡收起了桌上的录音笔,也没有提醒钟伯什么。
钟伯见朝衡已经收起了录音笔,也不再继续往下说,又看向宴弥,也不说话。
就仿佛是宴弥交给他的任务,他已经完成了一样。
宴弥从桌上,拿起了最后的花生,塞进嘴里,问朝衡“你是和我一起留在村子里,还是回去局里”
朝衡“回去吧,这里的事还得处理。”
宴弥轻点下头,道“行吧。”
两人说着,就已经走出了门。
站在门口,望着那破晓的天际,听着公鸡打鸣的声音,初晨的空气清新许多,宴弥如同人刚刚睡醒的那样,伸了一懒腰。
同样地,宴弥也不由往供奉神灵的方向看了眼。
那里作为曾经的祠堂,供奉的只怕山神。
又或者,不止山神。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的心里,只剩下了山神,而忘记了自己的祖宗。
这些年,真的是山神,在守护着这个村子吗
并不一定。
宴弥迈步,走下了石阶。
朝衡走在宴弥的身边。
钟伯跟在宴弥他们的身后。
两人在石阶下站定,朝衡望着宴弥,叮嘱道“你自己在这里好好照顾自己。”
宴弥轻点下头,冲着朝衡调笑道“放心吧,我这么大个人,难道连照顾自己都不会吗”
“没事的时候,可以和我视频。”朝衡把最重要的一点,给说了出来。
宴弥向着朝衡,比了个了解的手势。
朝衡看着宴弥的这个模样,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再次强调,“有什么事,也都可以找我。”
也就是说,有事没事,都可以找他。
宴弥将朝衡的话听在耳里,也不知道有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显得随意地轻轻点下头,似乎嫌朝衡过于啰嗦,语气多了几分敷衍,道“恩,我知道了。”
“那我走了。”朝衡道。
宴弥挥了挥手,“再见啊。”
朝衡又深深地看了眼宴弥,也不说话。
宴弥想了想,对着朝衡道“欢迎你随时过来探班。”
朝衡闻言,眼里闪过了一丝笑意,“好。”
朝衡的话语一落,整个人就消失在了这个院子中。
钟伯看着这大变活人,只是眼皮跳了跳,倒也没有多少惊异之色。
毕竟,他供奉山神的这些年,也已经见惯了山神的来无影去无踪。
从他拥有记忆,第一次见到山神,就是在他们祈祷的时候,山神突然出现在他们的没面前,当时吓了他一跳,哭着往自己母亲怀里钻。
那次事后,他还被他父亲打了一顿,认为他这是对山神的不敬。
钟伯想到这里,不由甩了甩自己的脑袋,将自己的这些杂念给抛了出去。
现在事情都已经结束了,他也不应该再纠结过去,应该从过去中走出来,去面对新的生活。
真正全新的生活。
钟伯就那样站在石阶上,注视着下方站着的宴弥,仿佛有光洒在他的身上。
宴弥也没有回头,就那样背对着钟伯,走在那略显泥泞的石板路上,抬起手,向钟伯示意,道“走了。”
钟伯张了张口,却终究是没有叫住宴弥。
钟伯想,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眼前的这一幕,忘记宴弥,忘记这个让他们重获新生的人。
待宴弥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外,钟伯杵着拐杖,转身,走向了小姑娘一一的房间。
此刻,小姑娘还躺在床上,侧着身,手抱着毯子上面,双腿夹着毯子下面,睡得很香。
钟伯走过去,坐在了小姑娘的身边,望着小姑娘那张恬静的睡脸,心里感慨万千,道“你很幸运,在你不到十六岁前,遇到了他”
小姑娘在睡梦中,砸吧砸吧了下嘴。
钟伯看着小姑娘嘴角滑下的一丝晶莹,直接用自己的袖子,给小姑娘擦去,随即又呆坐在床边,突然又补充道“其实,我也是幸运的。”
尽管,他曾经很长的一段时间,他都不想要这样的幸运。
但是老天偏偏就将这样的幸运给了他,让他在二选一中,成为了活下来的那一个。
而他平生,最大的幸运,却是老后,遇到宴弥,亲眼见证,大仇得报。
他也终于无憾。
“这是咱爷孙两,共同的幸运。”钟伯最后道。
说着,钟伯伸出手,轻轻抚摸起了小姑娘的头。
这时,小姑娘眼皮动了动,然后慢慢睁开了眼,坐起来,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后就一脸激动地对着钟伯道“爷爷,我做了一个超级棒的梦”
钟伯望着小姑娘,露出了微笑,问道“做了什么梦”
小姑娘直接站在了床上,举起双手,无比兴奋道“我梦到我在飞,我在天上飞。”
钟伯笑望着小姑娘,心里却突然一动,再望向小姑娘,眼里多了几分思量。
他是该好好为自己这个孙女打算了。
哪怕他还有命活,但他这把老骨头,又能活多久。
于是,钟伯抓住了那在床上蹦蹦跳跳的小姑娘一一,小姑娘停下了动作,顺势跪坐在床上。
小姑娘那双澄澈地眼睛,直直地望着自己的爷爷,脸上那因睡梦中,自己会飞的兴奋还未褪去,双眼亮晶晶的。
钟伯注视着小姑娘的那双眼睛,问道“一一,你想去学怎么在天上飞吗”
另一边,宴弥是走回去的。
村里,已经有人在开始卖早点,宴弥路过,从摊主那买了两根油条,边走边吃。
走到自己住的房间,宴弥就看到了那站在门外的焦胜。
焦胜自然也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嘴里叼着根油条的宴弥,直到宴弥走近,他确认宴弥确实没有什么事后,才终于放下了心。
也就在他暗暗松了口气的时候,他听到了宴弥的声音,“抱歉,我没有想到会在门口遇到你,就没有给你买油条。”
焦胜“”
焦胜无语,他是在乎那两根油条的人吗
而说完这句话的宴弥,已经摸出了自己房间门的钥匙,打开了房门,走了进去,并没有关上门。
焦胜也没有迟疑,跟着宴弥走进了屋。
这一幕,正好被隔壁走出,要出去晨跑的剧组工作人员看到,她的双眼顿时一亮。
她立马摸出了手机,在那比较要好的同事小群里,发出了信息、
工作人员a同志们,我好像找到了焦胜一直跟着我们剧组的原因
工作人员b这大清早的
工作人员a我刚刚在宴弥的门口,看到了焦胜
工作人员b
工作人员c
工作人员b这大清早的
工作人员a对,就是这大清早的宴弥似乎刚刚从外面买了早点回来,然后开门,这个焦胜就跟着进去了。
工作人员a你们说,他会不会在追求宴弥啊
工作人员d没有看出来啊他们平日里在剧组里都没有什么交流吧我反倒是看到猫乘和他呆在一起几次,我甚至都还怀疑过,这个焦胜是不是为猫乘来的了。
工作人员a不是现在破案了是宴弥不然谁在这大清早的时候,蹲在别人家门口
工作人员c其实想想,宴弥被追求,似乎也不奇怪。悄悄说一句,我一直觉得,盛皇的老板朝衡,也在追求宴弥。
工作人员b这样对比的话,那不是焦胜更加有毅力
工作人员c不我觉得宴弥和朝大老板站在一起更加有c感。
工作人员d可我感觉,宴弥和猫乘更加有c感。他们平日里相处,总是勾肩搭背的。有时候说话还会凑到一起。
几乎只在眨眼的时间,这个疑似,就变为了肯定,原本追求宴弥的一个,更是变为了两个,甚至三个。
工作人员e不行我家宝独美什么妖魔鬼怪,通通给我退散
工作人员f那是我家宝的演技好,现在宴弥饰演的角色本就有万人迷的属性,所以你们才会觉得我家宝看着和谁都有c感
工作人员a哦,你个毒唯。
下面,一串复制粘贴,附和着工作人员a的话。
这个在宴弥门口,看到了焦胜的八卦,也很快在剧组里传开了。
这些,宴弥和焦胜他们当然还不知道。
焦胜在进了宴弥的房间后,顺手就关了房门,也没有在意刚刚在门口遇见的那个工作人员。
进门口,焦胜直接开门见山地问“解决了”
宴弥点点头,“恩。”
焦胜迟疑了下,又问“没有遇上什么麻烦吧”
宴弥摇了摇头,“没有,都还算顺利。”
焦胜彻底放下心来,却又听宴弥说道“就是有点顺利过头了。”
焦胜一怔。
这话是什么意思
宴弥将最后的一截油条咽下,将手里的袋子扔进了垃圾桶,道“其实,麻烦点或许更好。”
焦胜沉默。
这是麻烦一点更好的事吗
宴弥拿过了剧本,看着今天要拍的戏,道“有一群老鼠,不确定多少,但就是东窜西窜的,不知道在暗中搞了多少事。”
焦胜“”
焦胜特别想说,能说人话吗
这里面的每一个字他都认得,但合在一起,他都不认识。
焦胜不语,等了会儿,没有等到后续,焦胜已经完全确认,宴弥是不打算说了。
焦胜心中又是一阵沉默。
有点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的感觉,有点尴尬。
就在这时,敲门的声音响起。
焦胜几乎如遇救星般,走了过去,打开房门。
然后,他就在门口,见到了猫乘与胡双跃。
焦胜盯着胡双跃,皱了皱眉。
胡双跃穿着一件连帽衫,连帽衫后面的帽子罩在他的头上,压得很低,再加上胡双跃本就低着头,又用手扯着帽檐,所以根本就不能看到胡双跃的脸。
“你们搞什么啊”焦胜不解。
猫乘看到在宴弥房间的焦胜,也没有半点的奇怪之色,只是笑而不语。
倒是胡双跃,在听到焦胜的声音后,身体僵了僵,想要转身就走。
但却是被猫乘给勾住了脖子,阻止了他临阵退缩的举动。
猫乘对着焦胜挥了挥手,道“麻烦你先让一让。”
焦胜看了这两人一眼,然后让开了道。
猫乘就这样带着明显不是很情愿的胡双跃,走进了屋。
宴弥已经放下了手里剧组,看向了他们,“怎么”
猫乘拍了拍胡双跃的肩膀,笑吟吟道“我专门把他带过来,给你们看看的。”
然而,胡双跃却是有点局促,又拽了拽自己手里捏着的帽檐。
猫乘看着胡双跃,道“愿赌服输啊。”
胡双跃又是一僵。
宴弥挑了挑眉,视线在猫乘和胡双跃身上来回了一番,倒是颇有兴致地扬起了嘴角。
已经走回到房间的焦胜,看着胡双跃的这般作态,眉头倒是皱得更紧了。
胡双跃又是迟疑,等等,还是没有什么动作。
猫乘又拍了下胡双跃的肩膀”丑媳妇到底是要见公婆的,别扭扭捏捏的了。“
猫乘这话一出,屋子的气氛瞬间变得诡异。
这话说的,谁是丑媳妇谁是公婆
宴弥瞥了眼猫乘,眯着眼笑道“诶我的好大儿”
这下,轮到猫乘无语了。
猫乘侧头,看向了胡双跃,道“你看,为了你,我连爹都认了,媳妇儿,你还不快点。”
焦胜往后退了一步,这个脑子有坑的便宜儿子,他不认。
莫名其妙多了几位亲人的胡双跃无语,掀开了帽子,嫌弃地对着猫乘挥手“滚滚滚滚。”
这下,宴弥他们也看到胡双跃的脸了。
那张满脸都画着乌龟的脸,最好气的是,脸上还画了荷花和水波纹,完全就是一个养着乌龟的池塘。
焦胜一见到胡双跃这张脸,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宴弥看着,只是眼里闪过了一丝笑意。
胡双跃则是已经躺平,完全任由焦胜笑话的样子。
猫乘得意洋洋“怎么样是不是很有艺术”
“滚”
虽然已经做好任由宴弥他们笑话的准备,但对猫乘他还是很不客气的,“这一晚上你一把都没有输,肯定有鬼”
猫乘依旧是笑容满面,道“怎么你这是还想要不认账啊”
胡双跃“谁说我不认账了我这不都已经兑现了惩罚吗我现在只是合理的怀疑怀疑你用了不正当的手段”
猫乘“我们两玩的可是抽乌龟,牌都在你的手上,我也是凭着我自己的本事抽牌,你这样诬陷我,可有什么证据”
胡双跃顿时气急,如果他有证据的话,当场就翻脸了好吗
猫乘显然就是吃准了这点,又一本正经地道“只能说是我观察入微,不放过你脸上任何一个表情细节,通过机智敏锐的分析判断,最后才获得了这来之不易的胜利”
胡双跃“”
胡双跃满脸狐疑,尽管他仍旧怀疑猫乘,但其实猫乘所说,也并不是全无道理,抽乌龟这种纸牌游戏,本就可以通过观察对方的面部表情与肢体语言。赢得胜利的游戏。
宴弥看了看胡双跃,又看了看猫乘,垂下眼,道“想要确定猫乘有没有耍诈,就在这里再玩一场不就好了。”
猫乘一怔。
胡双跃的双眼却是一亮。
胡双跃给宴弥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目光,然后转头,对猫乘道“我们现在,就在这里玩几把如果你还能把把都赢,我就真正服输了以后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来不来”
猫乘却是仰头,望着头顶的天花板,有理有据道“这不是等会儿就要拍戏了吗我还得给宴弥对对今天的戏,总不能因为你想和我玩牌,我就得耽误工作陪你吧”
猫乘这话,直接把胡双跃给说懵了,有种他在无理取闹的感觉。
宴弥低笑了声,合上了自己手里的剧本,道“没事,耽误不了多少功夫,等你们玩完,我们再对戏也不迟。”
本是微仰着头的猫乘,垂下了眼,给宴弥递去了一个“你坑我”的表情。
宴弥的嘴角弧度加深。
胡双跃也是步步紧逼“宴弥都这样说了,那就没有问题了吧来吧。”
“牌没有带在身上,”猫乘只得又找了一个借口。
“我这个房间里倒是有牌。”说着,宴弥就起身,走到了床头柜前,拉开了抽屉,从里面取出了牌一副牌。
新的,没有拆封过的。
宴弥走到了猫乘面前,将牌到了猫乘手上,道“好了,现在牌也有了。”
猫乘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牌,又看了看宴弥,待看到宴弥眼里戏谑的笑时,不禁沉默。
因为宴弥这副看好戏的表情,就好像是在说“编,继续编”一样。
猫乘“”
所以说,成功的路上,总是会有那么一两个绊脚石。
猫乘拿到牌后,直接就将牌给收了起来,手直接揣进了裤兜里,道“玩了一晚上,我也已经很累了,还是下回吧。”
猫乘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推拒,胡双跃哪里还不能意意识到有问题,顿时火冒三丈,直接拿出了一本书,书页无风自动,一个小纸人从书页中,抽出了一根木棍,递给胡双跃。胡双跃接过木棍,在空中用力地挥了下,“呼”地一声。
猫乘往后退了步“君子动口不动手。”
胡双跃却只是对着猫乘阴恻恻地笑,配上那满脸的乌龟,格外滑稽。
猫乘没有忍住,扑哧地笑了出声。
猫乘这笑声的意味实在是太明显,胡双跃顿时羞红了脸,用袖子将自己脸上的乌龟擦去,然后对着猫乘挥出一棍“看棍”
也就在胡双跃的棍子落下那一刻,猫乘往后一蹦,然后变作了猫,“喵”地叫了声,然后开始往外跑。
胡双跃立马追了出去,“别跑”
“喵。”猫乘回头叫了声。
“我傻才不跑。”
宴弥看着猫乘和胡双跃一前一后地追出去,自己倒是没有出去,一只迷蝶跟在他们的身后,同时房间里,出现了个光圈,正是胡双跃和猫乘你追我赶的画面。
胡双跃追在猫乘的身后,不断挥棍,而猫乘总是能用千奇百怪的姿势,躲避开那陈挥下的棍子。
“别跑。”
“喵”
“再跑我打死你1”
“喵喵喵”
现在虽然时日还早,但却已经有不少人已经起来了,很多人都看到了这一幕。
他们看着胡双跃的目光,都变得有些怪异。
而被怒火冲昏头脑的胡双跃,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目光。
宴弥摇了摇头,别人都说狐狸聪明,但这只狐狸显然是没有遗传到狐狸聪明劲。
大概追了有两条街左右,他们遇见了同剧组的唐欣,正在晨跑。
在看到胡双跃追着一只猫打的时候,唐欣也不由停下了自己的脚步,直直地望着他们。
刚刚躲掉胡双跃一棍子的猫乘,瞥见到他们前面的唐欣,立马加快了速度。
眼看距离唐欣只有两步之遥时,猫乘纵身一跃,直接扑进了唐欣的怀里。
唐欣也顺势抱住了猫乘。
猫乘在唐欣的怀里,立马缩成了一团,就仿佛受到了惊吓的小猫咪,无助又可怜一样,还发出了一声弱弱地喵叫。
胡双跃看着那躲进唐欣怀里的猫乘,不由瞪大了自己的眼睛,忍不住发出了一句“艹,无耻啊”
猫乘仿佛又被胡双跃的声音给吓着了,身体又是一抖。
“好了好了,不怕不怕,没事了。”唐欣安抚着怀里的小猫咪,给胡双跃投去了一个不赞同的目光。
猫乘仰起头,向着唐欣露出了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仿佛哭出来了一样,又弱弱地叫了声“喵。”
唐欣一看自己怀里小猫咪这个表情,顿时心疼坏了,对胡双跃指责道“你怎么能这样居然打喵,真看不出你居然是这样的人。”
“喵。”
猫乘“小傻子哟,”
胡双跃“”
胡双跃直接给气得脸都绿了。
胡双跃指着唐欣怀里的猫,手指都气得发抖“他、他、他”
唐欣“它再怎么样,你也不能用自己手里的棍子打它啊万一这个棍子落到它的身上,一棍子把它给打死了怎么办”
“他”胡双跃涨红着脸,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毕竟,他总不可能告诉唐欣,你怀里的这只猫,就是你每天都可以在剧组里看到的那个猫乘吧
唐欣却已经是不再理会胡双跃,开始抚摸起了猫乘,还不断安慰着他。
胡双跃深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狠狠地瞪向猫乘。
猫乘又“喵”地叫了声,声音很软,但听在胡双跃的耳中,却是
“小傻子哟打我呀,来,继续打我呀我在这里,让你打怎么样,够爽快吧”
胡双跃听着,看猫乘的眼神更凶了。
唐欣瞥见,再次指责,“你那么凶干什么你这个人该不会是有虐猫倾向吧”
说着,还半转过身,企图遮挡住胡双跃的视线,看着胡双跃满眼的警惕。
“喵。”
猫乘“没错,他就是一个变态,连猫都打的大变态”
胡双跃额头青筋直跳,只感觉自己的肺都要给气炸了。
就在这时,宴弥的声音传来,“这只是一场误会。”
胡双跃和唐欣,一起循声望去,就是猫乘也从唐欣的怀里探出头,看到宴弥后,撇了撇嘴。
宴弥走到了胡双跃的旁边,胡诌道“这只刚刚偷偷潜入到胡双跃的房间里,把他的电脑给弄到地上,摔坏了。里面都是胡编剧昨晚写的稿子。”
胡双跃一听这话,双眼立马一亮,将双手背到了身后,顺着宴弥的话,愤怒道“那可都是我通宵赶的稿子就这样全部都没有了,我本来只是想要轻轻地教训他一顿,结果他反倒是把我抓伤了”
说罢,胡双跃还把自己的手伸出,将衣袖往上拉了拉,然后露出了上面条条红痕,隐隐还有点见血,那个样子,确实是只有动物的爪子才能抓出。
宴弥瞥了眼胡双跃的手臂上的红痕,没有说什么。
猫乘禁不住无语。
唐欣在看到胡双跃手臂上的红痕后,已经相信了宴弥与胡双跃的话,不再将胡双跃当作变态分子,开始教育起自己怀里的这只猫来。
猫乘也只能听着。
甚至于,唐欣还将猫乘给放到地上,握着猫乘的一双猫爪,给胡双跃做了几个道歉的动作。
全程,猫乘也只能被唐欣摆布着。
胡双跃看着被迫给自己道歉的猫乘,顿时爽了。
宴弥则蹲下身,望着那双爪合十,对着胡双跃拜着的猫乘,想了想,道“要不,做一个招财的动作吧我听说猫挺能招财。”
“哦,是这样吗”唐欣将猫乘一个小爪子,往下勾着,做着招财的动作。
猫乘“”
作者有话要说 猫乘我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