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已遇上,苏苏大大方方从廊柱后走出来,“见过世子。”
抬眼时看到他眉心轻蹙了一下,似是对她的称呼不大满意。
难不成还叫三公子叫徐大人也是不合适的。
越行简看起来比半月前要好,想是恢复得不错。影影绰绰地可以看见他白皙的肤色透着浅淡绯色。
他侧过身子,问道“殷织殷绣没跟着”
苏苏有些没领受好意的愧疚,毕竟她们是他出行前特地寻来的,略低了头,轻声答道“泡药泉去了。庄子上原来也没别人。”
话音甫落,苏苏忽而记起在船上的怪事。
因在膳房待过,多少人能吃多少饭菜,她还是清楚的。但船上那几顿,去时总还有没分出去的米饭和馒头。之前觉得奇怪但并未深想,但又在这葛叔“偶然”想来的药泉遇上他,苏苏便明白过来,怕是他从那天起就住在数步之外的房间里。
想通这点,再与他望来的眼神对上,苏苏脸似火烧,不由低下头避了避。
昔日他犹是徐家庶子,仕途上毫无倚仗,亲事上也无长辈操心,她还能据着朝宁院一方小天地过得安心快意。
如今想来,也不是没有贵女属意于他。而是大夫人诸事不管,寻到徐老夫人那处的,恐怕都被婉言推拒了。
听应棠的意思,国公夫人对他的亲事好像还蛮着急的。
苏苏长这么大,没遇上多少好事。仅有的一些,大半都是仰赖于他。
在青州,她想留下照顾他也是可以的。可心中生了忧惧,患得患失起来,便不想再待在咫尺可见之地。
小童见他们都默不作声,圆溜溜的眼睛一转,带着期盼问道“我们没有灯笼。漂亮姐姐,能不能顺道给我们照一程路”
越行简没说话。
苏苏被他们各有期待的眼神望着,颔首应下。
总归是承了他的情,不能连这点忙也不帮。上山的路还有大半,天幕轻云一动,月光便暗淡下来。
让一个体弱之人走这样的路,多不好啊。
苏苏悄悄打量他一眼,发觉他从山下走到这里,并没有喘息难捱,稍微放心了点。
三人默默无言地沿着石阶往上走。
没走几步,越行简忽然说道“你现在就下山吧。”视线落到苏苏手中的那盏小灯上,嗓音带着笑,“这位姐姐会带我回去。”
苏苏后背一僵,提灯的手紧了紧。侧头看去,他还一副待她许可的神色。
也不能说小孩子走了,她就会丢下他
小童喜上眉梢,开心地道了谢。小步子吧嗒吧嗒跑得飞快,眨眼间就窜了出去。
苏苏无所适从,埋头又往前走了几步,还是没忍住,埋头将灯笼塞到他手里,闷闷道“起风了,有些冷。世子先走,我等风小些了再回去。”
借口找得有够拙劣。苏苏红着脸转身,找准了一个颇为可靠,确是能挡风避雨的大树,躲到树后去。
月光溶溶,洒照裙边。
苏苏尴尬得想捂住脸,再把眼睛闭起来。
他好像和以前不大一样了。
长痛不如短痛,她先前差点就要询问出声。高高在上的国公世子要想迎一房娇妾不是什么大事。可她在徐府经历那一番事过后,无论如何也不会为此感到欣喜。
在她走投无路之际,他留她在身边,令她免受许多折磨,她多有感激是不错。但主动纳她为妾,又是另一回事了。
但一路上他的目光时不时就在她身上绕一圈,莫名地令人脸红。
紫云语重心长地跟她说过,对勋贵权宦动了真心的妾室,没几个落得好下场的。
苏苏之前不怎么放在心上。
一则在当日情形下,进朝宁院已是她最好的选择。二则,他始终不曾亲近她。富贵人家将不受宠的妾室放出府去任其嫁娶,也不是稀罕事。
而此时再琢磨起来,他好像的确不热衷于男女情丨事。反而是她把持不住的时候多些
就是最亲昵的吻,翻倍过后也是一只手能数得清的。
苏苏兀自忖度得入神,走近的脚步声传到耳中,她被吓得不轻。
越行简提灯行来,淡色微光映得雪色绸缎熠然生光。再配上俊美无俦的相貌,恍然见着只以为是山间流萤化作的勾人心魄的精怪。
苏苏暗叹,他长成这般,实在是不能怪她总被这张脸迷惑。
越行简在两步以外停住。他神色温柔,不说什么话,只静静等在那里。
苏苏耐不住他这样看,转身侧对着他,“世子怎么还不上去”
越行简长袖微抬,咳了声,道“风太大。我也来避一避。”
此树树干并未粗到二人合抱的地步,要容纳两人在此避那无形无踪的风,委实勉强。但二人原也不是为了这个停驻在此的,苏苏便没接话。
而他这话一出,山风似是觉得不生出什么动静便对不起这颗小树,风势渐起。越行简便在簌簌轻响中走至她身侧。
苏苏埋着头,耳垂越来越红。鬓边几缕乌发仍是湿润的,可怜兮兮地贴在雪白柔腻的玉颈上。
越行简动了动。苏苏不由自主地抬头,却见他衣角在风中微微扬起,不同纹样的衣料又缠绵地蹭在一起。
他是在帮她挡风。苏苏眸光微动。
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低声道谢。
还是等明日换了装束再去找他说清楚比较好吧,苏苏凝神思索。
越行简向来君子。苏苏发觉他在余光中又有了动作,并未放在心上,仍自顾自斟酌明日的说法。
下一瞬,他的手掌竟抬起到离她肩颈极近之处。近得她可以在湿润山风中隐隐感觉到他掌心的温热。
苏苏相信他的为人,并不觉得他会有何轻薄举动。但发觉时仍是惊了一惊,往后退了半步,后背抵在粗粝不平的树干上。
掌心撑了下树干,苏苏才稳住身子。她定了定神,羞赧至极地发问“世子在做什么”
越行简此时也发觉他们离得太近,但仍没有撤开,他的声音就在她耳畔响起,吐息暖热。
“有虫子从树梢上掉下来了。”越行简眸光微顿,停了停才继续说道,“你肩上有招虫子的东西。”
苏苏脸红得不行,闻言便道“那麻烦世子帮我取下来。”
越行简过了两息,才嗯了声。
苏苏以为马上就会好的。结果等来的却是他更过分的触碰。
出于信任,苏苏靠在树干上,等他来帮忙“取”下那招惹飞虫的物件。但她完全想不到,祸端竟是她锁骨中未干的水渍。
他抬袖细致擦拭,仿佛触碰的是世间最珍贵易碎的宝物,动作妥帖温柔。
哪怕他已经非常小心,擦拭时仍是将她领口蹭开两分,使那不露于人前的润白肌肤受了几丝凉风,以致她双肩轻颤。
苏苏不禁屏住了呼吸。
这股不懂事的山风并不是最为糟糕的。最让她不习惯的,还是他过近的距离。
苏苏心跳砰然,咬唇偏过头去,将目光望向夜色深浓的密林。但这样并未使她好受半分。甚至因为目不能及,那方寸间的感受变得更为明晰。
他的指腹只是不经意间在她颈上碰了碰。
苏苏瞬间一个激灵,一把将他手臂抓住。
等那阵颤栗平复下来,苏苏又勉力恢复那种冷静漠然的神情,平心静气地说了抱歉。
顿了顿,苏苏缓缓松开抓着他的那只手。还未完全松开时,他掌心下滑,直接将她的手纳入掌中,想要扶她站稳。
越行简在扶住她时,手掌护在她腰后,等她离开树干也能独自站稳时仍半拥住她,不肯松开。
苏苏谨记他病患身份,见他停住不动,霎时紧张起来,问道“世子可有何不适有什么我能做的,大可以同我说。”
他喉间逸出一声叹息“没有。只是忽然间想亲你。又怕你觉得冒犯了。”
苏苏完全愣住,好半天才道“你,你以前都”
越行简低声道“并非是我以前不想亲。不过觉得若总顺着自己的心意,怕是有仗势欺人的嫌疑。”
飞快地回想一番,苏苏摇头“你从来不做仗势欺人的事。”
越行简将她滑落的发丝挽到耳后,轻轻将她脸庞抬起,低切道“那我现在可以亲你吗”
面前是自己的心上人,苏苏很没出息地想要点头,但念起他们之间如今不清不楚的关系,推了推他,义正严词道“世子贵体抱恙,不可耽于女色。”
越行简僵了僵,好一会儿才将这句话品味清楚。
他眸中晦暗不明,置于她腰后的手略一施力,令她抬头看向自己,而后迎着她的目光,郑重道“贪恋美色分明是我心悦于你。与你相对时,难免动情。”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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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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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种温情,尽许一人
小剧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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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动静惊动皇帝。听罢宫婢陈叙,薛满眼里包着泪,奶声奶气地强调“对嘛,是满满的一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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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传出,众人皆知小公主一滴泪可换百珠,比鲛人泪还要稀罕些。
1v1,小甜文
女主任性不聪明
小公主x卑微战奴大将军。也是话痨娇贵猫猫x可靠大狗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