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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阻挠
    沈砚浓不明白顾行宴为什么会把这么重要的案子交给她处理。

    但是他还是让江言在第二日早朝的时候把这个案子提出来, 江言应下了。

    第二日早朝的时候,大家看到许久未见的沈砚浓还有些奇怪,自从这几月, 顾行宴不在朝堂之后, 沈砚浓雷厉风行,手段果决,再也没人敢用她的女人性别来攻击她了, 此刻他们对这位太后,是真的拜服。

    江言没有一来就提出这件事,而是在他们议事完了之后, 顾行宴问可还有本奏, 他才站出来

    “陛下,太后,太傅臣有本奏,臣奉命彻查张氏谋逆一案, 近日来颇有收获, 只是昨日审问嫌犯时, 嫌犯交代了一件事情, 因出乎臣的意料之外, 且牵涉甚广,臣不敢私自处理, 特来请示。”

    和昨日来见她的时候说的同样的话, 众人的反应也和她昨日也差不多, 都是一头雾水。

    顾行宴飘飘的落下一句:“哦讲来听听”

    沈砚浓看了他一眼, 几日未见,不知为何今日总觉得他精神不太好的样子,整个人都懒懒的, 是生病了吗

    她自己都没发现她今日看了他好几次,视线总是忍不住落到他的身上。

    江言将手中早就准备好的证词呈了上去,虽然沈砚浓和顾行宴都已经看过了,但两人还是装模作样的看了一下,然后就递了下去。

    “顾氏谋逆一案已经过去了二十几年了,如今太宗和先帝都已经去了,顾氏全族被灭,一切已经尘埃落定,没想到竟然还有人会提及。”

    顾行宴的话里充满了感慨,沈砚浓不明白这种感慨从何而来,难不成就因为那个所谓被冤的顾氏和他同姓的原因

    想到这的时候,她脑中有某个奇异的想法划过,只是也就闪了一下,快到她都没有抓住。

    听到顾氏谋逆案,殿中传来了一阵响动,殿中的很多人虽没有经历过顾氏谋逆案,但是估计没人没听过,当年的案子牵涉那么大,可以称是大盛建国以来,最离奇的一次谋逆了。

    沈砚浓对这件案子的了解非常少,因为宫中所有人都讳莫如深,唯一了解的还是因为当初张太妃死在那座云冠宫,听李太妃两人讲起过,还有那从云冠宫中挖出来的十几具尸体,顾行宴为什么不让查,让人很在意。

    而那些老臣的反应,也一如沈砚浓所料,当听到顾氏两个字的时候,这些老臣已经是瞪大了眼睛,像见了鬼一样。

    江言雄心壮志的扬言要重查当年的顾氏谋逆案,那些老臣根本不等他说完,匆匆打断了。

    兵部尚书肖离,如今朝中资历颇深的老臣,历经三朝,经历了无数风波,如今好不容易官至二品,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当年顾氏谋逆案发生的时候,他不过才六品小官,也正因为他管小,人微言轻,当年顾氏谋逆案发生后,朝中大员包括他的几位上司纷纷都遭了难,他才有机会乘机而起,在短短二十几年里,做到了正二品大员,经历过,所以知道那案子的影响有多大,如今有人要重查,他第一反应就是要反对,因此才急不可耐的打断了江言。

    “太后娘娘太傅顾氏谋逆案已经过去二十几年了,当年的相关人员如今也都已不在,如今再旧案重提,恐臣民不安,人心惶惶啊”

    “是啊太后顾氏谋逆一案在太宗朝就已经盖棺定论,当年的事情真相都清楚明白,绝不可能有什么阴谋,这必定是贼人想要脱罪而使得诡计啊”

    朝中几位经历过的老人皆是一脸赞同,当年的顾氏谋逆案牵涉到的是太宗最爱的女子顾贵妃的母族,太宗重视非常,亲自派人前去查的,顾氏谋逆的罪名也是太宗亲自定的,按理说确实是他们说的清楚明了了。

    可是

    “尚书大人此言差矣,郭万不会莫名其妙提到当年的事情,这对他并没有半分的好处,莫名其妙的他提这个干什么,定是当年的事有蹊跷,身为刑狱官,有蹊跷自然要查下去,不然明知道是冤假错案却放任不管,岂是吾等能做之事”

    江言也不是好欺负的,既然将这折子递上了,就是存了一定要重查当年顾氏谋逆案的心的,自然也是做好了和这些老臣抗争到底的准备的。

    兵部尚书仗着资历深厚,平日里派头很足,江言原也不是争强好胜的性子,平日里遇上有分歧多是退让,不与之争论,今日先是听到他突然把顾氏谋逆案挖出来,本就觉得他初生牛犊,多管闲事,如今又听他当殿反驳,只觉得江言太过狂妄,愈加的不悦。

    “黄口小儿休要胡说当年顾氏谋逆案发生的时候,你才多大当年的内情你又知道多少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地方”

    江言平日里尊重这些人是因为有涵养,可不是真怕这些人,他本就是国公府嫡子,未来承袭爵位,就是堂堂正正的一品国公爷,天潢贵胄自是有骄傲的资本,因此面对发难的兵部尚书,他丝毫不畏惧,不卑不亢。

    “顾氏谋逆案发生时,臣确实还年幼,正因为如此,臣关于顾氏谋逆案的细节都是道听途说,许多当年的内情并不清楚,但正因为不清楚,所以臣不能像尚书大人那样笃定,臣只是觉得,既然尚书大人说当年的事实清楚明了,那就算现在要查也应该没什么怕的,可尚书大人百般阻挠,可是当年的事情另有隐情,所以才不让我等查”

    “你”老尚书被气的脸色铁青,指着江言要不是在太极殿,估计下一秒就要骂人了。

    一旁和老尚书一起的人忍不住帮腔:“江大人此言差矣,说到底当年掺和这件事的人如今都没了,先不说此案是由太宗拍板的,如今翻案是对太宗不敬,就算真的翻案,顾家的人都死完了,翻案了又能如何,死了的人又不能活过来”

    最后这句话,就有些口不择言了,莫说江言听了不舒服,满朝文武包括顾行宴和沈砚浓都有些不悦的邹起了眉头。

    这人可能也意识到了自己说错了话了,急忙想找补,可江言怎么会放弃这个机会,毫不客气的回怼:“李大人这话,下官实在不敢苟同,人死了所以明知道有冤屈,也不用去替他申冤人死了所以明知道是冤案,也可以不管不顾李大人的想法,真的是让人震惊”

    “你”这位李大人原本就是个兵部没什么实权的小官,本想替上司说话拍个马屁,万万没想到笨嘴拙舌的犯了众怒,特别是刑部的刑官,最听不得这种枉顾司法的行为了,之后根本不用江言说话,朝堂上那些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要把他淹死了。

    之后这位李大人再也不敢乱发言了,但事情还是没解决,到底要不要重启调查,怎么调查,还是没个定论,那些老臣一口咬定这件案子是太宗亲自定下的,翻案就是不敬,况且当年涉案的人都死光了,查无可查,不用白费力气。

    但他们越是不同意,沈砚浓就越想查,她骨子里带的那种对案子的好奇和对真相的探寻,如果一开始只是觉得可以查一下的话,现在她改变主意了,她一定要查还要一查到底

    她正准备掀开面前那道帘子加入战局,一直在她前面如同老僧入定一般的没说话的顾行宴比她先了一步,突然往前走了一步,第一次脸上没有带笑容的问到:

    “所以诸位争执的重点,其实就是太宗当年涉案的人都死了,查无可查是吗”

    那些老臣愣了一下,很想解释他们想表达的不止是这个意思,但真让他们一句话概括,好像就是这样,所以欣然点头。

    顾行宴突然笑了一声,接下来的话更是莫名:“所以也就是,如果现在还能找到当年案子的当事人,随便是太宗复活还是顾氏冤魂回魂,只要找到一个,你们就同意重新调查此案是吗”

    这次下面的人回答的明显没那么笃定了,主要是他们不知道顾行宴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看样子他是支持重查当年案子的,可是

    当年涉案的,确实已经死完了,太宗驾崩、顾贵妃自尽,顾氏判了满门抄斩,尸身都被扔到了乱葬岗,这么多年只怕连毛都找不到了,其余与此案有关或参与过此案的,也都在这二十几年里,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就连可能知道内情的先帝如今也驾崩了,所以说是涉案人员都死了也没说错,都死完了还调查什么呢

    怕入了顾行宴的套,他们不敢轻率,但是仔细回忆确实找不到当事人了,顾行宴又在一直等他们的回答,所以几人还是将信将疑的点了头。

    他们还不信,顾行宴还真能本事大到让死人还魂不成。

    因此:“只要能找到当年案子的当事人,臣等自然也希望可以彻底查清当年事情的真相,免得让有心之人一直拿这件事情说事,扰的朝堂不得安宁”

    这冠冕堂皇的话明显是说给江言听的,江言低着头轻蔑的冷笑了一声,但心中还是忍不住打起了鼓,和那些老臣一样,他也确信当年的人都死了,就连他父亲和母亲都不知道当年的内情,那太傅这样说,难道是不想他们查当年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