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魔风刮过黑色的峡谷。
地狱的土地上遍布红色的熔岩。
中心的熔岩池中, 堕落者们一个接一个从眩晕中重新苏醒。
他们追随着自己的王在地狱建立新的规则。
魔王说,“要拉拢到他。”
别西卜还是决定反驳,“如果仅仅是出于从前你们的友谊, 请恕我不能赞同你的行为。我的陛下。”
“友谊”
“难道不是吗”
魔王露出笑容,“当然不完全是。”
他说, “我们拥有很多的战士,但我们缺少治愈者。”
“”
“陛下心中有数就好。”
“我想你还不明白,对于天国每一代的新生天使而言,拉斐尔意味着什么。”
别西卜是黑暗中诞生的灵。他没有接触过拉斐尔。而那些由天国来的天使不同。
只要拉斐尔动摇,那无疑是对天国的极大打击, 同样,也会提高地狱众天使的士气。一旦治愈反对天国, 那就意味着, 地狱又会多一批生力军。
“他可以影响到天国一半的力量。”
拉斐尔并不是单纯的诚于造物主的天使, 这就意味着, 神主的强制行为不能影响到他。重点在于,天国要怎么让他失望。
天界一日,伊甸园已有一年度过。
乌列尔返回天国述职之时, 可以了解到, 亚当独自一人,十分孤独。
在到第二日治愈轮值之时, 神主亲自下界,决心为他再制造一个同伴。
姜穆跟随在神明身后,为之警戒。
亚当拥有与圣主相似的棕色短发,目光单纯。他着身体,神明还未赐予他道德和作为智者应该拥有的品质。
圣主降落在他的小木屋前,挥手之间, 亚当已经陷入沉睡。
金色的圣光之剑,那具之中飞出来一根雪白的肋骨,圣主雕刻出另一具更加柔美的体。
落地之时,变成长为一个与亚当相当的女人。
圣主将之赐名夏娃。
他简单的对亚当说明了男性与女性的区别,并正式的宣布他们成为天地之中第一对人类夫妻。
天使的任务是值守伊甸园的果树,并守卫新的生灵的安全。圣主临行时,果园之中的果树由人类种植,等到结出果实,除却智慧之树外,其他的果树可以任由人类采摘。
“圣主,那是人类的禁果,为什么要种植在人类生活的伊甸园之中。”
神明笑了笑,“治愈啊,已经存在的,不可消灭。人类新生,他们的生命是完全空白的。他们的天性,既是善的,又是恶的,即是黑的,又是白的,所以需要规则去约束。他们可以遵守命令,就会从善,他们违背忠告,就会从恶。人类可以遵守也可以违背底线,这决定了他是善是恶。从善者是我的孩子,从恶者,天国将收回对他们的庇佑。”
“圣主不曾赐予他们智慧,人类应该如何分辨是非善恶。”既然不能分辨,不会思考,只会信从神明,行为又怎么会有善恶之分。
“难道治愈认为,创造他们,我会教导他们作恶吗”
姜穆心下叹息,微微行礼,“是治愈僭越了。”可惜神明为他们作出的选择,也不一定就是正确。蒙昧的心灵,真的有选择的权利吗
“在天国之中,你一直是花木的养育者。你要认真教导亚当种植方法和天象时令。”
“是,圣主。”
伊甸园的中心,是金色的生命之树。亚当很年轻,但当他年老之后,就会受到达纳特斯的召唤,只要他们一直食用生命之树的果子就不会受到死亡的威胁。
伊甸园是人类的乐园。而一旦离开伊甸园,人类就只是人类。
姜穆以人类的方式教授他们扦插养殖。亚当夏娃没有智慧和道德的概念,但学习能力还是值得肯定。
最基础的种植他们学习的相当好,直到姜穆教导他们打猎煮饭裁衣。
“可是天父赐予我们这么多食物,我们几辈子也吃不完,为什么还要自己学习打猎呢。”
姜穆听到他的话,“你拥有仁慈之心,这很好。但是天父并不能时时刻刻照顾你们,如果走的远些,遇到野兽,你就可以保护你自己。”亚当无疑是神明忠诚的信奉者,他有着像神明一样怜悯生命的意志。但是,他不是神明,他是人类。人类与神明的生存方式,完全不同。
亚当握着铁铲,对着森林边缘一头野猪看了好一会,转脸对着姜穆哀叹,“天呐我的指引者啊,我实在下不了手。”
姜穆
他转头教导夏娃搓麻纺纱,勉勉强强完成之后,裁衣之时,夏娃忍不住道,“天父并未教导我们穿衣啊,而且穿着这种东西十分拘束”
“伊甸园安宁稳定,只要我们勤恳种植果树,养育鸡鸭牛羊,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哦,指引者,为什么我们还要学习这些奇怪的东西呢。”夏娃身上挂着一件长裙,伊甸园的麻布不多,所以姜穆只是参照缪斯的裙子简化了些,一针一线都给夏娃示范了一遍,然后送给了她。她伸手不舒服的扯了扯衣袖,又捏着手中那块又裁歪了的布块,十分的幽怨。
“我们的住宅都是神明赐予的,永远不会缺漏倒塌,而且我们两个人并不需要太宽广的房间,就不用学习建筑了吧。”
姜穆
果然是他不适合教导吗
他手中握着一把斧头,靠着巨大的树木,扫了他们一眼,缓缓回了一个词,“不能。”
亚当“神使啊。”
即使被质疑,他也没有权威被质疑的怒火。可在心底,他还是忍不住为之叹息。他还是认真的劝诫,“若你们学的多些,圣主也会为你们少担忧一些,不是吗亚当。”人类之祖啊,依赖着神明的喜好而生存,如果有朝一日,受到了厌弃呢
亚当迟疑了,“您说得对。父赐予我们生命,我们的确应该尽可能地多做一些好让尊贵的父不会为我们而担忧。”
姜穆将斧子递给他。
有时他也会思考,他做的一切,带有强迫性质的,与天国的主人有什么区别。归根究底,他也让他们去学会一些并不喜欢的事情。可到最后,他已经不再追求那个答案。天国之主能保证他永爱世人,那么世人就不需要再做不喜欢的事情。
相比于授人以鱼,姜穆自然是更喜欢授人以渔。有的时候他想要保护一个人,但是却不得不思考自己离开的时候所以他只能教会他保护自己。
他在,他们活的很好。他不在,他们也过得很好。
时间和空间导致的误差,天道注定不会让一个外来者永远停留。跨越时空,他可以为自己预见一个新的死亡和诞生,或不期而至,或遥不可及,但会到来。
人要在有限的时间里做完太多的事情,往往物极必反。所以他在特定的时间里,只做完特定的事情。
按照预期,完成自己想要做到并且也可以做到的。
当他离去的时候,亚当和夏娃庆幸于严格的指导者终于离开了。
首位指导者乌列尔,他有愤怒的形容,初次见面,他们都吓了一跳,但乌列尔并不是一位严师。他只是告诉他们伊甸园中的规则和禁忌,之后几乎不再他们面前现身。在乌列尔指导的那一年之中,他们自由而无拘束的在田野森林间游荡,不需要学习任何多余的事情,而乌列尔也不会要求他们。第二位的指导者拉斐尔,听闻是神座前主宰治愈的天使,他的容貌出色,与乌列尔相比更显得温柔,他的性格也十分平和。他常常过来探望他们,这不重要,当然,从探望这方面来说他们真的很感谢他的关心和深情。但最重要的是,每一次他都带来一些不太是用处的能力。煮饭,打猎,采矿,捕鱼,治疗哦,只有上帝才知道他们这一年过得有多么繁忙。
拉斐尔可算是要走了。
他回到天国述职。
天国的云彩被塑造成紫荆花藤蔓和各式各样的美丽的花鸟,一路形成圆顶花凉亭和雕花的楼阁,天使们认真而仔细的守候着自己的职责。
神明的王座在永恒的湖畔熠熠生辉,就如同他本人,拥有着圣光,在无数的光灵包围中也绝不会泯然众人。
“如您之意,人类每一天早晚都会向您祷告,他们顺从于天国。我警醒他们,不可违背您的意愿。那两个孩子非常聪明,热心而好学,将圣主称为上帝,尊崇您为天地之间至高无上的主人。”
圣子对他说,“拉斐尔,你做的很好。只是你为什么还要叫他们纺织治疗在伊甸园中,他们根本不需要用到这些。”
“在天国之中,天使们作为灵,也都像圣主一样,披衣着服,而人类是拥有体的特殊存在,我想他们应该向圣主学习,避免赤身露体。他们拥有特殊的天资和生存方式,应该得到发展。”
“在伊甸园之中,他们是安全的,并不需要为任何事担忧。”他们也不需要懂得太多。
姜穆看着上位之人,圣子还相当年轻,有些浅棕色的短发和睿智的双眼。这些,是他的意思,又或是圣主之意
“正因如此,才有必要为他们考虑风险。圣子,伊甸园相邻混沌和地狱,为了人类的安全,必要的事情,应该让他们学习,不是吗”
圣子无言以对。“仅仅是因为这样”你就违背圣主的意思。
父虽然没有明确的命令,但人类与天使与神明之间的差距,已经清晰的说明了他的态度。他宠爱他们,但是有一个限度。他们不能像神明一样智慧,他们永远不能有能力像叛逆者一样背离神明。
“人类应该有选择的权利。”
“圣主已经赐予了他们权利。”
“”
“拉斐尔。”
“但这一次我擅作主张,治愈愿意接受圣主的惩戒。”
圣子知道,他一旦认错,就不会再受到大的惩戒。
圣父是宽容的,尤其是对拉斐尔。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治愈会得到他格外的忍让。拉斐尔通常是进退得宜,但是他也有触怒圣主的时候,比如上一次战场上消灭魔灵的那个机会。即使如此,圣父也依然没有严格的制裁他。神国之中,相比于信奉武力的路西菲尔,应变灵活的拉斐尔可能是更加难以应对的那个。
他明明做了不该做的事,却往往能在圣主的怒火下全身而退。
圣子深深看着他,他也平静的回视。“你回神殿吧。没有圣主命令,不能离开。”
治愈的光灵最终什么都没有再说,行礼离开了神座之前。
时间或许是最能令人遗忘的东西。
昆卡和特神宫,正如它的名字一般,永远的沉默着,寂静无声。
“神殿中住着谁”路过的安琪儿看着那座偏远的隐藏在云雾中的神宫。
“说不定是可怕的魔鬼。”有同伴回答。
“父不让我们靠近哪里。”
“我听说过有蛇女住在那里。”
“天国之中竟然会收留堕落的恶魔存在”
“不知道。但那里并不是天使应该踏足之地。”
缪斯带着她的侍者再次经过神殿,听到远处风中的安琪儿低低私语,她下意识看了看那里。距离圣子的禁令已经过了三千年而圣主没有任何与圣子不同的意思。
神殿仍旧一如往年的静默。
第二位的天使已经远离了天国新生的光灵。只有一些旧友还挂念着已经久远了的曾经。
伊甸园在此时出事了。乌列尔值守的时候,有魔鬼趁虚而入,诱惑了神明的宠儿。
他们偷吃了智慧之树的禁果。
米迦勒乌列尔捕捉到了他。
魔王黑色的羽翼收拢,静静沉睡在囚笼中。
天使们知道,那就是使得天国近万年来受着战乱的起源。一个恐怖的恶魔。
光辉的羽翼聚集在神座之前,执行对魔鬼的最终审判。
圣主难得再次显出真身,“应该如何处置”
米迦勒厌弃道“将他净化。”
加百列“我将遵从我主的心意。”
乌列尔沉默。
围观的天使们更是激动无比的呐喊,“愿光辉的主以光净化这个恶魔”
圣主忽然说,“听听治愈的意见吧。”
听到这个意志之名,一些寿命悠久的光灵神色各异。
“拉斐尔,你的主在召唤你。”克瑞莫尔拖着蛇尾走过去,调笑他,并为带来了神明派遣使者传达的命令。
光灵收起六翼还在神殿的后花园中作画。
听到她的话,光灵执笔的手一顿,起身之后,克瑞莫尔还没看到他的画作,他已经散去了画布,任由它们成为光点散落在神殿之中。
“已经三千年了。”克瑞莫尔也并不执着于他笔下内容,只是冷嘲热讽的说,“我可真不明白天国的主人怎么好意思再见你。”在将拉斐尔扔到着偏远的角落不闻不问三千年以后。
最可恨的是,他要天国的旧友也断绝与拉斐尔的联系。任由他沉默三千年。
“克瑞莫尔”
“好。我不说了。不过我觉得这不是件好事。”三千年后的再见再次召见在此刻,克瑞莫尔隐隐有些不安。
“别担心。”他一直相信,凡事都会有转机的。
“对于恶魔应该作怎样的处置”圣主以此问他。
已经度过了许久。天国的一切仍旧熟悉,但过路之时的面孔,却有了一二分的陌生。
“应该净化。”他这样回答。
“这个恶魔引诱人类堕落,让他们违背了规则和命令。拉斐尔,按照规则应该如何处置”
姜穆看到那个锁链之中无知无觉的堕落者,过了很久,才收回视线,“圣主,您赐予我们教诲,友爱万物生灵,存在不可毁灭堕魔者,背弃光明,何况他诱导人类,罪不可赦,雷刑与火狱不能让他赎罪。”
“的确。”圣主赞同的点点头,“你继续。”
“既然地狱不能让他悔改,那就将他封印在公正统御之地,芙兰艾尔深渊,可以使其反省。”
光灵们无疑感受到了深深地寒意。即使从前与他相熟的那些。
治愈他本不该会作出这样的制裁
圣主满意的点点头,“是的。米迦勒完全可以镇压他。”在他学会利用雷电之后,路西菲尔已经不能成为他的对手。
拉斐尔已经改变了。很好。这三千年来,他的日夜祷词不算是白读了。
“就按照你说的做。治愈,光与暗永远不会混为一体,你必须永远记住这一点。”
姜穆微微弯腰,“听从您的教导。”
“人类悖逆了我的意志,我已经再三的提醒过他们。因此我决心,毁灭伊甸园。”
姜穆神色不动,问,“以什么样的方式”
“他们应该在恐怖的流水之中赎罪。”
“您是对的。”只是片刻,他附和。
在场的光灵都不再说话,只有圣子认为他们仓促的审判太过严苛,他决意救赎人类。以他人体的一次死亡,换来人类一线生机。
神明没有说他不对。反而夸赞他天性仁慈,自愿奉献的无私精神。
他几乎毫不犹豫的同意了圣子的意见。
于是一切尘埃落定。
堕落的根源在神明翻手之时坠落,闪耀着赤色流火砸入了腐朽的沼泽。
七大天使为圣子洗礼,并开始准备他日后降生于人世的身份。
神明的离去让光灵们议论纷纷。
新生的光灵们好奇陌生的六翼天使的身份,然后就听到三千年前一段往事。
对他们而言陌生,对于在场另一些光灵,仿佛仍是一段消亡与恐怖存在的昨天。
米迦勒“欢迎回来。”
乌列尔“我感觉到,你有些不同。”
“是吗”
“我并没有这种感觉。”
乌列尔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回答他。按道理说,拉斐尔能够与圣主之意一致,他应该觉得欣慰。
难道是因为三千年的枯寂之中,他急于重回光明的神座之前吗
可拉斐尔并不是一个需要他人认可的灵。
乌列尔想。
撒旦自深渊深处醒来。
是拉斐尔开口的审判要治愈开口杀灭一个灵的生气,实在是难得。难道他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恶事不,若是如此,拉斐尔更可能会亲自动手,而不会曲折的劝说圣主将他封印到这沼泽。
这片深渊,一定很特别。
沼泽的深处,一把黑色的钥匙,它停留在这里,从第一场战乱结束之后。
治愈又重新拿回了第二天的掌控权,他还是圣主座前最受欢迎的七大天使之一。
一切未变,一切又已经变动。
“如此平静。”圣主感叹。
米迦勒还未领会到他的意思,治愈已然作出回答,“大概是他已经认识到了圣主的力量,放弃了挣扎。”
“他不像这么容易放弃的。”
一众天使就都明白了。他们说的是镇压在芙兰艾尔深渊下的恶魔。
“可他毕竟是圣主的子嗣。他绝无法真正背叛。”
“要找人去看看。”他看着治愈,不放过他的任何神色。
但治愈一如既往地沉静,“圣主明智。”
“但愿如此。”
他回到神殿后,叫来了克瑞莫尔。
她走来的时候,手中还提着一只玫瑰花瓶,边走边擦,随口问他,“什么事”放久了染了云雾图案就有些模糊,擦一擦重新插上花朵摆好。这还是治愈自己从前画的。
“你应该离开。神境已经容不下你。”他说。
“你说什么”克瑞莫尔下意识就反问了一句。但她回想他并无犹豫的语气就知道,拉斐尔已经考虑过了。他并不是与她商量,他只是告诉她他的决定。
“我认为你应该离开。”
“治愈”
“圣主已经说明,光暗不能共存。”
“我还能去向哪里。”她说,怒火和疑惑交杂,反而让她现在有了一种诡异的平静,“我在这里住了三千年,即使是当年我的宫殿我也从来没有长留现在我已经不再是那个天使,你只说要我离开,可是堕落者之女的罪还能去向哪里”
“无论哪里,只要不是这里。”
“我曾以为你有什么不一样。”治愈并不轻易做决定。可一旦他作的决定,其他人又往往很难改变。但这个事实让她更加难以接受他们也有千年相处的情谊了治愈他突然却要赶走她们
“三千年了,你终于找到向他表明衷心脱离孤寂的机会了”克瑞莫尔越想越气,终于维持不住表面的平静,怒气翻腾,“啪”一声就将才擦拭干净的花瓶摔到他脚边,雕花的碎片溅起一片片翻涌的云尘, “回去就回去难道我会喜欢你这种破落到处都是灰尘的宫殿吗”
“反正这里也让我恶心透了”
“沼泽我住了更多年,住的太习惯了”
“达纳特斯”她拉来三千年一成不变的死亡,“你的教父已经死了。”
达纳特斯呆了一下,下意识看向姜穆,微微皱眉,“死亡”那是归属于他的。
但治愈使长不会死亡。他是天国的生物,并不属于死亡的管辖。他是超脱死亡的永恒。
克瑞莫尔青着脸,“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有教父了”
达纳特斯疑惑地望着他“使长”
“是的,达纳特斯,你已经足够的大了。”他拿出一只纤长明亮的羽翼胸针别在达纳特斯的黑色斗篷上,“我最后送你的话,你要记住,生诞育死,死亡诞育新生。”在转世和天国地狱存在的情况下,这句话是正确的。它是灵与体的转化之理。作为死亡之神,但愿他不要片面的看待他手中的灵魂。
达纳特斯知道,他不得不离开了。他伸手抚上黑色斗篷上唯一的白色,俯身行礼,“教父,我不会忘记您的教诲。”
克瑞莫尔见他们三言两语也不再多挽留,一向很好说话的拉斐尔此刻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果决,她怒气冲冲的哼了一声,拖着达纳特斯走远。
听闻常驻昆卡和特神宫的蛇女离开了,天国陷入了更加奇怪的氛围。
年轻的光灵们松了一口气。
知道克瑞莫尔出身的却普遍的震惊。
治愈真的,已经完全放弃他们了吗。
拉斐尔是真的要与路西菲尔划清关系了
他是急于重回天国因此才
难道三千年的幽禁,真的会改变光灵的意志吗
他们心中都有这样一个疑问。
缪斯拿着赞歌的乐谱过来,“治愈,来为我合音。”
“”他微微摇头,婉拒了这个请求,“很遗憾,三千年了,音感都减弱了,恐怕影响到你的乐章。”
缪斯极度敏锐,而她一贯擅长从音乐中辨识情绪。掩饰不如拒绝。
她忽然笑了一下,盯着他的眼睛,防止遗漏任何有可能的隐瞒和伪装,“你还要救他吗”
姜穆不闪不避,“不是。”
“不是最好。”
“你应该明白,他并不是真正的自由主义者。”缪斯说,“连我都看得清楚,他挑拨你与天国的关系,以达成他的目的。”
“谢谢,女神。”
“拉斐尔”
“你说得对。路西菲尔是战斗天使,但他并不仅仅只会战斗。他相当聪明,并且很有智谋。”
“如果我今天的回答稍微留给他回转的余地,那必然造成我与圣主之间的危机,摧毁那些所剩不多的感情,不是吗”
缪斯轻叹,“而现在,你所做的一切,却引起了天国天使们对你的疑问。”
“可能这正是路西菲尔想要看到的呢。”也许圣主也能因此稍微安心一些。可叹的是,也许,其实应该说是一定。
否则,作为昔日所向披靡的首位天使长,路西菲尔其实不至于败在米迦勒和乌列尔手中。他或许就是想亲眼看一场天国的好戏罢了。
当事光灵要撞上门来也不错,也省得他另外耗力避开天国再去地狱一趟了。
“治愈,圣主和光灵,对你而言,何者更加重要。”
圣主的怀疑并不能改变他,可是一旦代表新生的后辈们失去了对治愈的信任,那么作为治愈的使长,拉斐尔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现在,他将要承受他们的质疑。
一个人能够停留在一个对自己充满质疑的环境之中多久
即使亲笔写过无数的剧本和赞歌,缪斯无法给出这个答案。
“他们不能用来选择。圣主是治愈的创造者,而天国光灵,是治愈的后辈。”而姜穆也永远不会因个人的原因,对这样的人有什么不满。因为没有必要。
“你打算怎么做”
她看到治愈好像是思索了一会,然后露出一个微笑,“从前我听说过一句很有道理的话,不患寡而患不均。”
作者有话要说 天使套娃
路西菲尔:我算计你。
姜穆:我预料到了你的算计。
路西菲尔:我预料到你能预料到我的算计。
姜穆:我预料到你能预料到我能预料到你的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