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难得开朝,柏砚一身官服,刚走出院子, 落筠忽然喊住他, “大人, 还有这个。”
柏砚回头, 就见落筠手里拿着的玉佩。
“这玉看上去不似大人的, ”落筠伺候柏砚许多年,对柏砚的贴身之物极为熟悉, 这玉佩她虽见过几次,但似乎并不是柏砚的, 而且一直不见柏砚佩戴,只日日贴身带着。
倒像是定情之物似的。
柏砚接过,摩挲了下,“的确不是我的。”
“那是”落筠美眸往柏砚面上看了看,难免揣测再三。
柏砚也不藏着掖着,自若道, “柏夫人的。”说完就往外走了。
落筠站在原地有些愣, “柏夫人”自家大人父母俱不在了,这柏夫人似乎除了柏府未来的女主人之外别无他人。
她忽然失笑, 看来, 柏府不久后就要迎来女主人了。
这边落筠刚刚得知一桩大事,那边柏砚一出门就碰见严儒理。
“行章”严儒理从马车里探出脑袋,“今早你与我一起罢。”
柏砚也不在意,上了车。
马车走开,严儒理就憋不住开口了,“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
“云嫔怀了龙胎。”严儒理压低了声音, “听说魏承澹求见陛下,与她起了冲突,也不知是那云嫔故意的还是怎么回事,太监宫女一溜的只说是二殿下推了云嫔一把。”
“那云嫔在地上痛呼,非说自己肚子疼,然后叫来了太医,就诊出身子。”
“魏承澹不可能故意寻一个后妃的不是,前两日不都说根本见不到人吗怎的就忽然起了冲突”柏砚蹙眉。
“只说是云嫔拦着魏承澹,二人也不知说了什么,就动了手。”严儒理平日里是不大管这些的,但是近来郢都诸事纷乱,他也跟着多了个心眼。
方才往这边走的时候正好碰见同僚,正好听了这事。
柏砚更加觉得匪夷所思,依着魏承澹的性子,要他与人动手,还是女子,怕真是对方犯了他的大忌讳。
“结果没多久,事情就闹到了怀淳那儿。”严儒理觑着柏砚的神色,“他直接派人将魏承澹送到太后那小佛堂,说是陛下的意思。”
“其实哪里是陛下,分明就是他,据说陛下这段时日忙着炼丹修仙,宫中不断地送珍贵药材,还有些曾青、矾石、滑石,只昨日户部的那几个老家伙又四处跑着哭穷。”
“别说一个云嫔,就是贵妃娘娘在,也不见得陛下肯分出一点心意来。所以根本没有什么口诏,魏承澹直接被怀淳弄到了佛堂,将消息压下来,旁人问,只说二皇子为陛下祈福,至于那位云嫔,怀淳见了她一面,如今消停得很。”
“怀淳这是护着魏承澹呢。”柏砚一言道出。
严儒理眨眨眼,“这怀淳公公是二皇子党”
“非也。”柏砚往后靠了靠,半阖着眼,“不过护短而已。”
他像是叹气,“魏承澹那性子,着实不适合回来。”
“但他身份尊贵,”严儒理大多是从别处听了一耳朵,“允太师身子不大好了,如今将所有的希望都往二皇子身上放着。”
严儒理说的这些柏砚何尝不懂,但是他真正担心的是怀淳。
马车慢慢往宫里走,到宫门处,又遇见了萧九秦。
这一次不用柏砚使眼色,萧九秦只远远看了他一眼就先进了宫。严儒理看看平津侯的背影又转过来看看柏砚,“你们二人闹了不快”
“没有。”柏砚是实话。
严儒理却不信,“若是平时,他这会儿都跑过来了,哪里能扭头就走。”
“避嫌。”柏砚扔下两个字走了。
徒留严儒理一脸莫名,“避嫌你二人能避什么嫌”
与柏砚想的不同,今日的萧九秦很是安分,整个朝议,二人目光只交汇了那么一次。
只是,皇帝一身道服出来时,诸人都哗然。
纵观前朝至今,没有哪个皇帝是穿个道服来上朝的,他冠带不整,眼窝深陷,与前些时日相比,实在倦怠没什么精神。
怀淳依旧是温和的一张脸,出乎意料的,魏承澹不在,倒是魏承唳出现在陛前。
许多日未曾上朝,朝臣攒了不少折子,一个接一个大臣出来奏事,但没多久,皇帝就开口退朝。
说到一半的大臣纵有满腹郁卒,最后也只能任皇帝离开。
“陛下如今是越来越沉迷炼丹了,这样下去,国事懈怠,又如何治国”
“是啊,连朝议都草草结束,时间长了必将引起祸端”
“别说了,还是先出宫。”
朝臣三三两两结伴离开,严儒理晃了个神的工夫,柏砚已经不见了。
“怀淳。”柏砚跟着小太监走到偏僻处,就见怀淳在那儿等着他。
“长话短说,”怀淳看上去脸色不大好,“近来连我都极少有机会见到陛下,”他递给柏砚一个药包,“这是陛下一直服用的药,没什么问题。”
柏砚接过打开,里边放着浑圆的两个药丸,他随意看了看,“你确定没有问题”
“几位太医都查了,大多是补药,”柏砚看上去脸色也不大好,这几日他一边要探听皇帝那边的消息,一边护着魏承澹,几乎要将自己掰成两半用。
柏砚担忧地看着他,“你也不要太过劳累,再如何那道士总不敢对当今天子下药,反而是那云嫔,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嫔的确怀了龙胎。”说到这儿怀淳难免有些气怒,“承二殿下本是要求见陛下,奈何那云嫔几次三番阻挠,后来又”
“又怎么”
“说了我几句,”怀淳顿了顿,“他便发了火。”
这个“他”显而易见便是魏承澹。
柏砚瞬间明白过来,他压下胸中愤慨,面上却要安抚怀淳,“事到如今你也莫要在意,那云嫔原本一个小宫女,不过是得了脸,如今嚣张些,他说的话你们都莫要在意,待到皇子诞下,允贵妃回宫,那时她再难如现在这样肆意妄为。”
“嗯。”怀淳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
二人又说了几句话,怀淳忽然示意他看后边。
柏砚一扭头就见萧九秦站在不远处,看样子是来了一会儿了。
怀淳何其聪明,默默离开。
待周围恢复安静,萧九秦走过来,柏砚却有些心虚,昨日在花柳巷子里说了那么几句话,现在想起来还羞赧得很。
但是萧九秦明显不是有眼色的,他单刀直入,一开口就是让柏砚恨不得落荒而逃的话,“昨日你说的话我想了许久。”
“哦,嗯”柏砚眼神飘忽,心中已经念起了大悲咒。
萧九秦继续道,“你说的喜欢是哪种喜欢”
“啊”柏砚被一记直球打得措手不及,开口时都结结巴巴的,“还,还能是什么,就那,那的意思”
他躲躲闪闪的,萧九秦忽然捉住他的手,“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唔,就你想的那个意思。”
“那”萧九秦俯身,作势就要亲柏砚,结果被一把推开,柏砚色厉内荏,“这里是皇宫。”
“那又如何”萧侯爷毫不在乎,“在这里偷情的多了去了,更别说你我二人顺理成章,比起他们来说光明正大。”
柏砚“”忽然就不知道“光明正大”还能这么用。
萧侯爷的脸皮日益厚起来,柏砚无从招架,总不能由着他的性子在这里厮混,结果二人一来二去掰扯了半天,待柏砚反应过来时他人已经在侯府的马车上了。
“御史台还有公务。”柏砚试图心平气和与萧九秦打商量。
结果对方只嗯了声便没了下文。
柏砚“”侯爷,你这样很容易失去我的。
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但是到萧九秦这儿,他是连说理的机会都不给你。柏砚忍了忍,忽的起身撑在萧九秦身侧,狠狠吻上去。
这样够了吗
柏大人眼睫颤了颤。
萧侯爷眯眼不够,远远不够
下一刻他将人扣进怀里,一双猿臂紧紧地勒着可怜的柏大人,唇间呼吸灼热,俨然一副将人生吞活嚼的模样,吓得柏大人直往后缩。
但是人都已经在怀里了,萧九秦又怎么会放过这绝佳的机会,他直接将人亲了个透,一炷香的时间,柏砚几乎瘫软在萧九秦怀里。
他手指戳戳萧九秦的胸膛,“你这人,凶得很”
话中的委屈显而易见,柏大人与萧九秦每每亲作一团,最后被欺负的都是他。
唇上的伤好了又破,破了又好,一见萧九秦他就想逃,都是素了多年,怎的这家伙就像是恶犬似的,非要在他唇上留下点痕迹,总惹得怀淳他们打趣他。
“也就对你这样,”萧九秦又吻了吻他的额头,“不喜欢吗”
柏砚唇动了动,坦率又认真,“也不能说不喜欢”
“只是,”他皱着眉,“你亲归亲,别留下印子。”
萧九秦嘴角的笑意扩大,“别留下印子是吗”
“嗯。”柏砚兀自点点头,自以为与萧九秦商量明白了。但是下一刻天旋地转忽然被掀倒,他惊呼一声,就见萧九秦俯身,直直朝他唇上袭过去。
“萧九秦唔”柏砚气得眸子都红了,萧九秦却在亲完之后低声安抚道,“下一次一定不留下印子”
柏砚被亲得眼尾泛红,分毫不信萧九秦这家伙的屁话。
“萧九秦,你有完没完”在腰带被轻轻解开的下一刻,柏大人终于怒了,抬脚就踹出去。
萧九秦慌忙躲了下,后怕不已,“你这是要斩草除,根啊”
作者有话要说 萧九秦你的意思是哪个意思
柏砚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萧九秦我的意思
俄罗斯套娃罢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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