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贾琏的话, 凤姐当真就去了张飞的院子。
带着誊抄过来的单子去的。
张飞谢过后把单子给张三让他先去排摸一下,然后明儿他亲自再去看看。
凤姐欲言又止地将借钱的事说了,然后羞红了脸坐在一旁。
张飞说不是什么大事情,要银子让她们去找紫娟商议。
紫娟做事也有章法, 写好字据, 请二奶奶签字画押, 然后把单据交给平儿让她去找春纤开箱取银子即可。
如此一来,几万两银钱瞬间到账,立马盘活了账面。
待难关一过, 凤姐第一要务就是还了这笔钱。
贾琏回小花枝巷,将柳湘莲的意思对二姐说了, 然后说这剑孔有不详,改明儿就换个更好的来。
躲门外偷听的三姐进门一把拿起桌上的剑, 仔细端详, 确见就是柳郎贴身佩戴的武器, 笑道, 果真是他的剑,不用换, 就这个就好得很
只管叫他抬了花轿来
三姐完毕就抱着那剑小仙羞红, 也算是得偿所愿,回了自己屋。
贾琏一见这模样,心里痒痒, 心道这样的绝色配于柳家,不知是喜是忧。
当夜就留下夜宿。
次日就寻了柳湘莲,让他回去安排聘礼即可。
柳湘莲一夜之后,竟然犹豫了起来,说等他安排。
正巧在街上遇上出来看铺子的张飞, 三人结伴而行。
看了几处房子,紫娟是挺满意的,张三有些拿不定主意,瞧着都不错,但价格都不低。
若是全都买下,一时间放这么多银子出去是不是有些不妥,风险太大。
张飞想得开,下定决心,那就买两间租两间,等赚了银子再继续买。
紫娟等人觉得这主意好,就分头行动去采办。
贾琏也有事先走一步,最后就留下柳湘莲陪着张飞闲逛。
张飞知道他命中有一劫,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就劝到“听说你亲事定了,既然选都选了对方,那就好好准备聘礼,差什么只管和俺说,兄弟一场,只管帮着你把这事办好看了”
柳湘莲闻言一笑“定是琏二爷和你说的吧,说来也是惭愧,我浮萍浪荡惯了,又是家道中落的门户,竟还有姑娘愿意,如今年岁上来,也着实觉得该是有个人了,只是”
“只是什么”张飞见他欲言又止,不爽快,引导其最好一并都说出来。
“只是听闻那府里有些不好的名声,还是宁国府这边出来的,还有玩笑话说也就他们门口狮子干净,其他可不好说。”
柳湘莲说出了心里的顾虑,其实他倒也并不多计较往事,只是怕被人笑话。
张飞一个挑眉,揶揄道:“如今你咋还就迂腐了呢你什么样的声名,你自己不知道对方既然见你一面后念念不忘,多年痴心不改,必是爱慕你这个人的,往后定是会好好与你过日子,伺候你迁就你,成全自己一片痴情。若你真介意,或是还有疑惑,就让紫娟去帮你打听打听那人,品性究竟如何,切不可贸然退婚,若是对方真是个有脾性的休,管叫你后悔都来不及。”
柳湘莲想了想,觉得在理,于是就去拜托紫娟帮忙。
紫娟一听,答应回府去宁国府探探。
柳湘莲却摆手说在小花枝巷。
紫娟一听皱了眉,她听到过飞天鼠八卦了几句,说贾琏偷偷在外面藏了人,瞒着凤姐等人。
她还是不信的,毕竟凤姐闹起来那可就要翻天了。
如今看定是八九不离十。
那这滩浑水如何趟得
世间就没有不透风的墙,等事后被凤姐知道了,可不得埋怨她跟着有心人一起看笑话。
紫娟心里惆怅,问张飞为啥要管这等闲事。
张飞只说是看在柳湘莲的面儿,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他把自己能做的都做了,若是两人往后的日子还是过不到一处,或又是遁入空门了,那也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紫娟只得上了心去打听。
分三处去,一处是四小姐惜春的丫头彩屏,她时常去那边跑腿回话请安什么的,对于这个珍奶奶家的妹子,倒是见过的,说人的长相是没得说,比起园子里的小姐们也是丝毫不差的,只是面相看起来没有她二姐姐和善,要凶一些,不过凶倒是好的,这府里府外谁不知道珍大爷的脾性,若有个好脸色早被人哄骗了去,说不定亲上加亲了。
紫娟听着这话大概明白了那三姐是怎样的处境,也知柳湘莲打听的缘故了,给了彩屏一些果子吃,谢过,让她多过来走动。
另有派出了飞天鼠,让他去小花枝巷蹲几天看看什么情况。
那地儿她肯定是不能自己明目张胆去的,保管会惹一身骚,想了想就觉得飞小弟是最合适的人选。
飞天鼠面对这差事哭笑不得,让我一个大男人去盯人家闺房,这这这不大合适吧
春纤扔了个橘子过去,“让你去你就去,磨磨唧唧做什么反正你蹲府里不也是闲着”
飞天鼠叹气并强调“行叭,但我这可是听姐姐们的话才去的,不是我故意的,别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了,到时候姐姐们嫌弃我,我也就哭给你们看了。”
紫娟知道这话是说给春纤听的,笑道“不嫌弃,你就乖乖去吧。”
春纤却听着刺耳,秀眉一挑“谁让你盯着不该看的看了再说你还想看什么不该看的小小年纪不学好你就不会见机行事,闭上眼睛合上耳朵”
飞天鼠红着脸低下头,这差事难办呀,办好了姐姐们定是要嫌弃他不干净了,办不好那就是一点小事都办不好,没能耐。
不过姐姐生气的模样也这么俊,真好看,嘻嘻。
紫娟白了一眼无端拱火的小子,劝到“他逗你玩呢,你还真遭了他的道,闻闻,这是多大一股子酸味。”
春纤脸唰的一下,通红,一生气又啪啪扔了两橘子砸人。
飞天鼠一手接了一个,笑道“多谢姐姐的赏,姐姐给的一定超甜,弟弟当差去了,保证该看的才看,不该看的坚决不看”
一个闪身消失在了墙头。
留下紫娟笑话一句,我看你呀迟早得载到这小子手里。
春纤恨恨道等明儿就把他赶走,丢回山里玩泥巴去。
过了几天飞天鼠回来报号,人瘦了一圈,说他看着贾琏去了两次,没敢留宿就和他房里的那位说了说话就走,另一位门都没出,平时也是深居简出的,抱着一把剑傻笑,珍大爷和他儿子倒是错开了过来一次,不过都被那抱剑的姐姐,拔剑吓跑了。
看样子是仇人,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
张飞听了,点点头,就说嘛那书里写的,因为退婚就拔剑自裁了,可见也是一个有脾性的,这群登徒子,打得好。
春纤一面好吃好喝地招呼人,一面嘴上又不饶人,冷脸道你倒是乖,叫谁都认姐姐。
飞天鼠果断认错,说往后就只有一个姐姐,然后伸出被小虫子咬的手,卖惨。
春纤又只得去拿药。
紫娟也打听到第三方的消息了,她去给邢岫烟送料子,顺便给了定金。
邢姑娘一手好绣工,她们要开绣妆铺子,这么好的人手当然不能错过。
而且这姑娘也是借居,身份与尤家二姐三姐差不多,一般她们都会做些手工活贩卖出去,补贴一下自己,所以也是有些来往的。
被打听,邢姑娘温柔地笑言,那个姐姐性子是要强的,就听说我的帕子比她高出三文钱,就特地过来瞧了,然后我们就一起探讨花样,她悟性倒是比我好一大截,就是性子急图快,按她的话说手快起来,同意的时间,我出两件她出三件,算起来也是她更赚得多。
紫娟却不以为然,慢工出细活,她们的买主定位在大户人家的女眷身上,这些人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所以要想卖的上价钱就得精雕细琢的精品才行。
嘱咐邢姑娘别熬夜伤了眼睛,慢慢来,到时候卖出去的绣品,也是给她按照卖价的提成来算,只需慢慢来就成。
最后张飞带着紫娟把总结出来的消息说与了柳湘莲。
他道谢,并请了一顿酒,尤其是让飞天鼠多喝了几杯,把人差点灌下桌。
飞天鼠郁闷,果然不是好差事,又遇上个醋坛子翻了的。
回去借着酒性找春纤撒娇,拉着人喊头疼,说以后这种活再也不干了。
第二天醒来见躺姐姐房里的被窝里,闻着香香的,一下脸又红了,赶紧起来就跑。
被挤到紫娟房里的春纤看着那慌乱逃跑的身影,不由弯了眼角,有贼心没贼胆还敢来撩姐姐,吓死你
且说柳湘莲吃了定心丸,让府里的妈妈张罗起来,又请在族中的长辈去找尤老娘提亲。
尤老娘心道这个冤家总算是要打发出去了,高兴得合不拢嘴。
两头敲定,选了一个黄道吉日,就来了一顶花轿把三姐从小花枝巷里接走。
三姐是迫不及待想要离开这腌臜之地,临走前告诉她姐姐最好早点进贾府,才算是有个身份。
见姐姐面有难色,她又道你只管去,若是有人容不得你,就来找我,并非一定要吃他贾家的饭。
二姐知道妹子什么脾性,只说今天是她好日子,只管先开开心心地过门吧。
柳湘莲迎亲的头一天浑浑噩噩地做了一个梦,说因他听了谣传误会了人,去退婚,岂知对方当场拔剑断命,他悔恨终生,最后出家为僧,醒来抹了一把脸不知是泪还是汗。
等掀开了红盖头,看着娇艳的新娘子,他才缓缓说道,娘子这辈子咱们好好过吧,定不负你。
三姐喜极而泣,两人互诉衷肠。
往后的日子相互体贴,到也算是一对神仙眷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