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在唇上的触感柔软, 却十分灼热,奚迟的呼吸间被温润的木质香调填满,又混着一丝具有侵略性的酒味。
在这种矛盾的感官交织之下, 他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霍以辞怎么会吻他
这时,霍以辞从他的唇瓣上撤离,退开了一小段距离看他,眼睛里溺着朦胧的迷醉,对眼前人的情感再也无法克制,如同长途跋涉的旅人, 终于忍不住喝了一口致命的泉水, 却变得更加干渴难耐。
奚迟被他看得心脏猛地一陷, 感觉到对方加快的呼吸扫在唇上,像在压抑着什么。
下一秒, 霍以辞闭上了眼, 放弃了一般, 再次靠近吻了他。
温软的唇辗转厮磨, 霍以辞的手轻轻抚过他的头发, 每亲他两下便撤开看他一眼,目光温柔而珍惜。
奚迟仿佛被扔进了潮水中, 头脑发晕,心想着这肯定不对, 难道是霍闻泽占据了身体的控制权, 现在眼前的人其实是霍闻泽。
他从绵密的吻里抽离开,脸颊发烫地看着对方,试探地喊了一句“闻泽”
眼前人即使处于醉酒状态,听见他的称呼仍是神色一滞,眼底涌起晦涩的情绪, 忽然收紧覆在他发丝上的手,将他压向自己。
“不要想他”霍以辞鼻尖擦着他的鼻尖道。
说罢他再次俘获了一线之隔的唇瓣,带着占有欲加深了这个吻。
奚迟感觉措手不及,对方的动作带着与刚才不同的侵略性,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缠绵地勾绕着他的唇舌,仿佛怕他再说出别人的名字。
意识到这个人确实是霍以辞后,奚迟背都僵了,从脸烧到了脖子。
交织的气息熟悉而又陌生,车内太安静,他甚至能在自己耳边听到接吻的声音,想到霍闻泽的秘书还在前面,这种羞耻的感觉更强烈了。
周秘书在驾驶座上面色如常,目不斜视地转过一个弯。
他想推开霍以辞,在碰上对方肩膀时,忌惮着对方的伤口,好在他没用什么力气,霍以辞就会意结束了这个吻。
奚迟心跳如鼓地转过头,有点不敢再看对方的眼神。
很快车开到了花店门口,周秘书体贴地替他们拉开车门,询问道“需要我帮忙么”
奚迟看见他面色如常、公事公办的模样,觉得更不好意思了。
他抿了抿唇“不用了,刚才矿泉水洒在你车里,不好意思。”
“您不用在意。”周秘书推了推眼镜,“这是公司的车,属于霍总。”
奚迟半扶着霍以辞,霍以辞看来真是醉得厉害,亲昵地牵起了他的手,弯起眼睛一笑。
周秘书忽然一本正经地问“奚先生,您等下准备回家么如果要回去的话我在楼下等您。”
明白他的意思后,奚迟嘴角僵了一下“咳,不用麻烦你送我,我自己回去就行。”
“这也算是我的职责。”周秘书好像看出他的心情,说道,“不管霍总处于什么人格状态,他在我眼里都是我的上司,没有什么不同。”
奚迟听出一丝他在开导自己的意思,他当然清楚所有人格都是“霍闻泽”本人,但是
尤其是霍以辞的感情让他格外手足无措,大概因为对方的霍闻泽双胞胎哥哥这层身份。
他把霍以辞送到二楼,奶糖听到声响跑出来,看到他激动得不行,扒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一边被霍以辞倚靠着,一边被奶糖拱,奚迟步伐困难,走了两步不小心撞到霍以辞的画架,上面一本速写册掉在了地上,被掀开来。
奚迟低头看了一眼,脚步顿住。
画面上的人显然是他,是一张速写半身像,他穿着白大褂,微微侧过头像在聆听着什么。
落款是霍以辞去医院找他的那天。
从细腻的笔触可以看出画画的人倾注的爱意,霍以辞目光跟着移到地上的速写本,收紧了交握的手指,醉意迷蒙地告诉他“我画了很多你的画,从第一次见你开始。”
奚迟心跳再次加速,胸口温热,不知道画下这些时霍以辞是什么心情。
他把霍以辞在卧室安顿好,出来抱起一直黏着他的奶糖,揉了几下,然后捡起掉落的速写册,犹豫了一秒,坐在椅子上将它翻开了。
抿唇不语的他、淡淡微笑着的他、逗布偶猫玩的他、还有靠在车座椅上睡着了的他
奚迟捏着薄薄的纸,放轻了呼吸。
再往前翻,忽然一张不属于他的画映入眼帘,画纸上是他家乡的那片湖,湖边的草坪被风一吹,蒲公英飘起洒落在空中,湖边两个年纪相仿的小男孩一前一后奔跑着,飞扬的衣角洒满了阳光。
“等等我”
他脑海里猛地出现一句童声,好像幻听了一般,紧接着又响起几声小孩子天真烂漫的笑,以及稚气的呼唤同伴的声音。
奚迟觉得一阵头痛袭来,放下画伸手捏了捏眉心。
画上的不是霍以辞和霍闻泽么他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反应,而且他脑内响起的童声,喊得似乎是“chenchen”这两个音节,这又是谁的名字
他越想头越重,开始觉得他因为创伤应激丧失的那段记忆里,是不是有很重要的东西。
从花店出来,周秘书居然还在原地等他。
奚迟上了车,周秘书并没有问地址,径直向他家的方向开去。
奚迟对此也毫无意外,沉默片刻,他开口问道“霍闻泽是不是很小的时候就见过我”
周秘书眼睛盯着前路“我不知道。”
“霍闻泽只会放心一个了解全部情况的人替他把控全局。”奚迟拆穿道。
“我只能做霍总交代我做的。”周秘书笑了笑,“否则我就会失业,现在找工作很难的。”
奚迟看向他“霍闻泽会跟我分手,也不会把你开除,你算是他最信任的人了。”
周秘书忽然觉得夜风有点凉,默默关严车窗“您千万别这样说,我知道霍总宁可自己消失,也不愿让您受到任何威胁。”
奚迟视线垂落下来,敛去眼底的情绪。
“他还能重新控制那个人格么。”
周秘书听出他语气里的落寞,开口道“目前还算是在霍总的预料中,我相信他很快会回来的。”
“你以前应该一直在帮霍闻泽管理其他人格吧包括帮霍以辞创造一个独立的环境和身份,他才没有发现自己是人格之一。”
“是的。”
“那你和那个危险的人格打过交道么”奚迟问。
周秘书苦笑道“我曾经差点被他从跨江大桥上扔下去。”
奚迟忽然觉得周秘书这些年也很不容易,坐到这个位置是有道理的。
“他究竟想干什么”
奚迟本来不抱他会回答的希望,但周秘书镜片后的眼神忽然动了动“复仇。”
奚迟心里猛地一跳,但再问什么周秘书又说不知道。
“不过您不用害怕,他不会伤害您,我认为他对您的执念比霍总只多不少。”
奚迟神色顿时有点不自在。
“其他人格似乎也都对您很有好感,这也是自然而然的,毕竟他们都是霍总的不同面。”
周秘书不动声色地调侃完,又一本正经地分析道,“我猜测这些人格是被那个极端人格激发,导致现在都处于不稳定的状态,如果他们内心的渴望能得到实现,说不定就能重回稳态,霍总的主人格也能重新成为主导者。”
奚迟点头,之前陈枫和他讨论时,也是类似的观点。
但每个人格的执念,究竟是什么他只能确定霍以辞的产生,源于霍闻泽失去哥哥的痛苦,六岁霍闻泽大概源自被视为异类,孤独无助的童年。
晚上回去之后,他又思考了很久,暂时忘了一件事他和霍以辞今天接吻了。
等第二天早上醒来,这个认知猛地钻进他脑子里。
奚迟翻了个身侧躺在床上,心道也许霍以辞醉到忘记了昨天的事呢。
霍以辞被胸口的重量压醒,睁开眼看见奶糖正趴在自己胸前,睡得香甜。
他起身把奶糖抱到被子上,昨夜的记忆忽然潮水一般袭来。
奚迟身上清冽的气息,唇瓣柔软的触感
他都做了些什么简直完全背离了他所尊崇的绅士风度,就算是现在,他居然还在一边愧疚,一边因为残存的温度而悸动。
奚迟的手机响了起来,看到霍以辞的名字,他略带紧张地接起来。
对面霍以辞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润有礼“奚迟,你现在在家么”
“嗯。”
“我现在去找你可以吗请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没过多久,霍以辞就到了他家楼下。
奚迟下去时,跟他的目光对上,表情略有一丝不自然。
霍以辞的耳廓也透着红,笑意比往常还要温柔“一大早就要你下来,你还没吃早饭吧”
说着,他递给奚迟一个袋子,奚迟握着手里温热的早餐,跟他在楼下的凉亭中坐下。
霍以辞没有回避,直接开口道“昨天我的行为太过唐突,很对不起。”
奚迟耳根有点热,淡淡地说“没事,人喝醉了总会有些糊涂。”
“我不觉得昨天的自己糊涂,反而是我想的最清楚的时候。”
奚迟听到他这么说,微微握紧了手里的豆浆杯子,看向他的眼睛。
霍以辞目光真挚,在晨光中格外明亮“我并不后悔让你知道我的心意,后悔的是,我应该先表白,再吻你。”
奚迟愣了一下。
“我知道你可能一时无法接受我的感情,但我可以等待,等见到闻泽时,我也会郑重地跟他道歉,争取他的理解。”
霍以辞眼睛弯了起来,开玩笑道“但这估计很难,如果他要揍我,我估计只能请我们的父母出面了。”
“父母”奚迟突然疑惑道。
他印象中霍闻泽已经和父母绝交了,难道霍以辞这个人格跟他的父母还保持着联系么这是为什么难道背后有什么隐埋的真相
霍以辞没想到自己告白后,他的关注点在这里,哭笑不得“你想见见他们么”
奚迟还真有点想去见一见。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考试,周末补双更,么么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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