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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四十九章 大写的冤字
    当世间人人厌弃污蔑冥君之时,竟还有一人如此执着,宁担罪过也要维护冥君清誉,如此舍身费心的昔川君,也真是个良人,冥君的定情信物果然没有白白相赠。

    “王叔,你可不要逼我。”昔川君嘴上说的是狠话,脸上却是一直笑着。

    “王叔哪有逼你,是你想要了王叔老命啊。”

    “我是在救你王叔,这件事你若按照父王的意思办了,死后怕是”

    “小兔崽子,你咒王叔不得好死呀”染沛说着,上前一巴掌拍在昔川君脑袋上,顺手把侄儿拉到一旁,“你跟王叔说实话,是不是你自己跟这个染清珏有什么关系你们两个虽同为王族,倒也是隔着几代血亲。”

    “王叔,你就别瞎猜了,我怎么可能是这种人。”

    “这种事也不是没人做过,当年行王还不是为了同族的染红楠丢了王位,明年就是天选年,你可不能在这个时候闹出这种事情,你是王叔从小看到大的好孩子,你是王叔心里最合适的下一任国王。别看你父王平日对你严厉,他那是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既然不是为了女人,那个,你让那个女司业让开,这么多大老爷们儿也不好对一个女子动手。”染沛说话着实有趣,沾亲带故扯出一堆,若没要紧事,老头儿能自己巴巴说上一天。

    “王叔,我虽不是为了郡主搅进此事,但却是为了另一个人。”

    “还有谁啊那陈宗主大孙子的罪我已经给轻判了呀,他们威胁你啦”王叔说起话来,总是眉飞色舞,即便生气也充满了喜庆和欢乐。

    “哎呀,不是。”昔川君真不知该如何启齿,但不说实话染沛怕是不肯罢手,自己还急着去给大司医传信,这里的事必须尽快解决。

    吱唔半天,昔川君终于凑近王叔的耳朵,悄声说道,“我是要给冥君洗冤,这冥胎肯定不是冥君所为。”

    “什么”染沛听罢,大叫出来,“不是,不是,不是”

    “王叔,你别急。”

    “急,急,急,急,我能不急吗合着你骗取令牌,违抗王命,给自己揽了一身罪过,就是为了个见不着面儿的鬼王”染沛结结巴巴叨咕起来,“这个,这个,你,你,你,你,太,太,太荒唐了,简直就是胡闹胡闹”

    染沛急得满嘴迸字儿。

    “我还当什么原因呢,这,这事就此打住十方冥君一时风流,种下个孽根,现在怕是巴不得我们把染清珏烧祭给他呢,你倒好,在这里横拦着竖挡着,你是不要命啦还要给人家洗冤,我看你先把自己的脏水洗干净再说吧都别看着啦,进屋抓人”

    染沛晃着个脑袋,怒气直冲到天灵盖,这是真被大侄子给气着了。

    昔川君见劝说不住,只能横剑拦在门口。

    就在那些烈阳军将要冲上来时,天渡礼阁原本平静的院中忽然间大风骤起,吹得香樟老树都弯了枝桠,烈阳军更是被突如其来的阴风撞倒在地。

    昔川君来不及伸出援手,染沛已经一路滚到了树下,若没有大树拦着,怕是早就被吹出院子。

    是冥君,一定是冥君来了。

    哈哈,这可是让冥君撞个正着,说什么一时风流,说什么种下孽根,你们这些凡人的嘴呀,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冥君自然不能以君神之力侍强凌弱,但就这样用风堵住门口,不让你们进来可还算仁慈

    摔在地上的烈阳军站起来,又倒下,但凡有一个半个想要冲上前来,都没个好下场。

    染沛死死抱住树杈喊叫着,“大侄子快救救王叔大侄子”

    昔川君当然知道冥君来了,但这个时候确实不好上前救人,没办法只能悄悄求我, “可不可以让冥君放过王叔。”

    我想了一下,冥君倒是不会与凡人计较太多,但怎么做才能双方受益呢。冥胎案最早就是由染沛负责,一路恶化到今天这种地步他自然脱不了干系。

    有了,我何不借着染沛的大嘴巴先把这冤情散播出去。

    计上心头,我对昔川君说道,“你把剑撒手,剩下的交给我。”

    大美人听罢,松开手中的斩灵剑。我催动灵力,借着剑身,在地上写出个大大的冤字。

    呃好像写成了上方语,本神也不会写凡人的字儿啊。

    好在,有冥君助法,将那上方“冤”改写成了凡人“冤”。

    染沛和烈阳军都被大风吹得散了骨架,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看见斩灵剑自己在地上写字儿,这可是天大之事。

    斩灵剑自打入了人间,就被凡人视作至尊圣器,人们对它的信奉绝不亚于上尊。我这一番聪慧过人的举动,还真是起了大作用。

    有在场这么多人作证,染沛立刻转了心念,被昔川君搀扶起来,便主动说道,“大侄子,看来你是对的呀,这斩灵剑虽然不会开口说话,但写在地上这么大个冤字,看来冥胎案必须重判啊。你不用担心,王叔这就回去禀报你父王,重审此案,定是要还了冥君清白才是。我就说嘛,十方冥君何等尊神,怎么可能来人间做出这种荒唐事。不呆了,不呆了,王叔走了。”

    嗨,这可真是一张嘴,两张皮,骂完了又夸。

    幸好你幡然醒悟,否则气急了冥君,在你面前现个身,这条老命怕是要当场不保喽。

    “王叔,杏林院的驻寺司医可不可以调派两人过来,郡主一直昏迷不醒,除了皮外烧伤,我怕她还有别的问题。”

    “啊,小事一桩,小事一桩。”

    一波闹剧在天渡礼阁收场,染沛带着烈阳军前脚离开,还没喘口气的功夫,染清珏的房间里就传来秦洛虞的叫喊声。

    昔川君冲进屋时,秦洛虞手里捏着片树叶,满屋子乱跑。不对,应该说是这树叶的力量竟比人大,秦洛虞不撒手,树叶才拽着她跑来跑去。

    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叶身中藏着余念。

    昔川君觉察到异处,立刻喊道,“撒手”

    “不能撒这树叶要杀人”

    秦洛虞虽是个弱女子,此刻倒也勇敢,捏着树叶的手指已经被划出了血。眼看着树叶冲向她面门,昔川君上前夺下叶片,反手用剑尖将其抵在地上,这片嚣张的树叶才算消了气焰,挣扎几下被斩灵剑卸掉了气力。

    仔细端瞧时发现,这并不是一片普通的树叶,圆圆的头上有一对像是用金水点画上去的眼睛,血红色的叶身被裁剪成了人形,有胳膊有腿,倒是齐全。

    原本以为冥胎案甚是简单,不过就是爱传闲话的凡人造起个谣言。

    可事到如今,却是越来越复杂,先有身份可疑的秦艽出手加害,现在又来个杀人树叶。

    冥君说得很对,查案子这事儿确实不用我,我这脑子再长十年怕是也跟不上事态变化,还是老老实实抖个小聪明吧。

    熄了叫声的秦司业显然是个怕伤怕血之人,没了方才一股脑的冲劲儿,看见自己出血的手指,一下子便晕倒在顾沉烟怀里。

    昔川君让顾沉烟把她带到隔壁房休息,二人出去之后,他转身对着自己身后看不见的虚空之处说道,“方才多谢冥君出手相助,冥君可不可以再帮个小忙。”

    嗯冥君来了我怎么没看到昔川君的眼睛什么时候比我还好使了。

    未听冥君答言,倒是见地上被斩灵剑压着的杀人叶就在我身下吱吱作响起来。

    这确实是冥君在施法,啊,冥君怕不是又换了个隐身咒,连我都看不见他。

    片刻之后,那树叶倒没什么变化,也未见有恶灵邪祟从叶片中出来。

    这时,冥君开口说话,却并未现身,“这片树叶以人血注魂,若强行解咒破法,定会杀死里面的余念。”

    昔川君拾起地上的叶片,送到鼻底闻了一下,果然有一股血腥味道。

    “这是南路省那边的一种蠖术,我曾在贡书楼的禁书中看到过一二,破除此术必须要找到注血之人。”昔川君说罢,先暂时收起叶片,续言道,“冥君可否帮忙查看一下秦艽的身份,我怀疑她身体里的元灵被替换了。”

    “已经查过,那个被绑着的女学子就是床上躺着的这个。”

    冥君这么一句话,着实够我吃一惊摔一跤的。

    原本觉着不可能的事,当冥君把秦艽的元灵释放在我们面前时,眼见为实,这元灵与床上躺着的染清珏一模一样。

    “那床上之人”昔川君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应该就是秦艽。”冥君说着,再把床上之人的元灵拉出胎身,丝毫不差,正是中堂里被绑的秦艽。

    “二人被换魂了”昔川君叹道,“所以染清珏要杀了自己的胎身”

    “置之死地而后生”

    冥君虽是记性不好,但看透世事的本领可是无人能及,毕竟这世间规法皆由他一手造就,凡人那点儿小心思小伎俩又怎能瞒过他老人家。

    “染清珏火祭而死,她再以另一个身份更清白地活下去。”

    昔川君和我皆是到现在才恍然大悟,而冥君则早就洞察一切,利用我挥剑写字儿的时间抓出了秦艽身体里的郡主元灵。

    “这个郡主第一次杀人失手被擒,才有了叶片人继续行凶。可见,他们两个应该是一伙儿的。”说罢,冥君把我从剑身中释放出来,“欢期,你用扇子看看此二人被换魂的记忆是否还在”

    “好咧”我拿着扇子照向飘在空中的两个元灵,二人心轮中的记忆在扇面上流转显现,前后找了半天,却并没有看到是如何换魂的。

    “果然被抹去了记忆,能在元灵之身上毁灭证据,这背后操纵之人的手段倒是高明。所以,接下来,如何查出真相,为本君洗去头上的脏水,就看你怎样继续胡闹下去了。”

    这些话虽是隐着灵身说出,但我已经能够凭借声音想象出冥君忍俊不禁的样子。

    大王子为了十方冥君胡闹,这当真是此次下山凭空得来最大的笑话。以至于,这次事件之后冥君就总喜欢把胡闹挂在嘴上,每每遇见什么事儿,便用“胡闹”二字概括一切。

    “给冥君洗冤倒是不难,但就怕有人从中作梗。”昔川君很认真地说道。

    “谁来作梗,本君就替你拔了这梗。”

    冥君说完,昔川君额前散落的发丝飘动了一下,这是被冥君一口气吹飞的。冥君啊,你这动作算不算是挑逗呢。

    “好,那我现在需要通报京城,调请大司医前来鸿卢寺。”

    “这个简单,交给三九去办。”

    在冥君的召唤下,三九来了,虽然没有现身,但却能听见他和冥君对言。

    “你去从京城附近召集五个冥官,一同驭风,务必以最快的速度助大司医来到鸿卢寺。还有,让寂乐一同前来。”

    “寂乐”三九疑问的语气说明他还不知道寂乐是谁。

    “就是饶什么那个弹琴的”冥君已经不是第一次记不住别人的名字。

    “啊,知道了,只是,饶溟笙已经是神河府的御座了,这个不太好指使。”

    “御座怎么了,本君叫他,他还敢不来就说鸿卢寺出现凶煞,让他来除煞”一提到寂乐,冥君总会气呼呼地甩出一腔孩子气。

    没想到才离开短短一个半月时间,我们冥界第一杀的寂乐便已经当选了神河府首官,看来我在山上错过了人间的一场好戏呀。

    等有时间,一定让昔川君给我好好讲讲饶溟笙是如何力挫群雄,夺得御座之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