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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调伏仪式
    魔虚罗受到重击猛退数米,它止住动作,狡黠地换了轻缓的步伐,似乎在寻找甚尔的弱点。

    魔虚罗没有双目,它究竟靠什么索敌呢

    魔虚罗停顿了一会突然又冲上来,继续动作呆滞地哐哐乱砸。

    因为它根本检索不到天敌的动作。甚尔不拿咒具收敛气息时,连五条家最珍贵的传承六眼都看不到。

    可这具身体中,不止有甚尔一人。

    魔虚罗循着调伏仪式的联接步步紧逼,好像试探猎物一般逐渐增加力道。

    削瘦的少年脚下绽开的裂缝越来越大,如同盛放的花海一般,看似动作从容毫无勉强之意。

    但甚尔知道不是。

    深色校服吸饱了肌肉胀裂流出的血,细碎的伤口一再愈合又开裂。

    这到底不是他的身体,天与咒缚体质和十种影法术的同化还没有完成。伏黑惠今年才十五岁,小身板一看就知道挑食,还喜欢喝黑咖啡,不知道咖啡喝多了缺钙吗这孩子还想长到比五条悟还高,有可能吗

    甚尔想,说不定呢。他从前吃得不好,现在多替惠喝牛奶,以后一定比他高吧。

    可这样下去,惠的身体会先一步崩溃。

    禅院的人离得远,闻不到甚尔周身的血腥气。但甚尔闻得到,天与咒缚的超常感官都浸泡在血腥气中。

    是伏黑惠的血。

    甚尔嫌恶地看向熟悉的禅院们。

    “借我咒具”

    禅院众人凝固了似的一动不动看向魔虚罗,投向魔虚罗的眼神中有狂热有渴慕,还有惋惜

    他们已经认定伏黑惠会死。

    没人看甚尔。

    “请”

    甚尔口中怒喊敬辞借咒具,内心大骂。

    小孩又挑食又麻烦又犯蠢,他不还得养吗

    冷眼,全是冷眼。

    谁都不看甚尔。

    躯俱留队知道他们配不上敬辞,身份尊贵的咒术师又不缺这一句敬辞。

    十种影法术的术者都要死了,何必再白搭上珍贵的咒具呢

    只有禅院直哉期期艾艾望向甚尔,高高举起手中的小刀就要掷过去。

    禅院扇压了压武士刀,后退半步。如果刚才站在魔虚罗对面的人是他,他现在已经死了,遑论压制魔虚罗。

    禅院扇看了甚尔一眼,立刻将视线转向魔虚罗,心中具是赞叹,十种影法术果然是当之无愧的禅院最强术式。

    “甚尔君”直哉掷刀。

    甚尔没理直哉的小刀,这刀他捏过,又小又脆,拿来打魔虚罗纯属送菜。

    甚尔冲进禅院堆一把夺过禅院扇的武士刀,接着鬼魅般的身影从禅院众人中穿过,管他躯俱留队还是炳的咒术师,只要是看起来还凑合的咒具全拿来。

    禅院不给,他就抢。

    他又不要人看得起,尊严能有惠的性命重要吗

    介于神将与魔物之间的怪物朝甚尔歪了歪头,俯身猛冲上来。

    禅院众人的反应如何都不重要,甚尔看都不看,几脚踹飞敢凑近回抢咒具的几个蠢蛋。

    四周具是敌人,术师杀手眼睛发红,满心满眼都是魔虚罗,除了这一个,其他人不值一提。

    咒具钝了,就着魔物的硬壳现磨现用。直到咒具断了,就再换一把。

    惠不能死

    他必须赢

    魔虚罗看不到甚尔的动作,被压着反复切断,断口紧接着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恢复。

    不行,还是不行。

    不断重复的斩击,令他头脑昏沉起来。

    禅院现有的人不依赖咒具,真的好货全收在仓库里供着,大咒具又不能生小咒具,搁这搞养殖呢

    不多时,只剩一地咒具残骸。

    与此同时,残存的魔虚罗再次开始恢复。

    幽蓝的眼睛望向天空,抬头的瞬间日光消退,层层乌云顷刻遮天蔽日。

    惠还没有长高。他想。

    然后甚尔缓缓弯腰,捻起一块断裂的刀片。

    血顺着刀锋淌下,手这么嫩,以后结不了印怎么办可现在来不及在乎这些了。实在不行,他就教惠体术,不要十种影法术了。

    “是帐”

    禅院堆中突然传出一声惊呼。

    甚尔立刻清醒,乌云是帐有未知的人打算干涉。

    凌厉的目光四顾,最终锁定在远处一个小白点上。甚尔看得清楚,那是五条悟。

    咒术界最强者双手微拢,上下错开置于前方,对准了不远处的魔虚罗。

    咒力掀起细微的风,颊侧白发浮起,冰蓝的眼睛看向魔物。

    甚尔记得那个手势送他下地狱的术式。

    [虚式茈]

    好

    他狂笑。无论谁都好,用什么方法都好,尽快中止这场调伏仪式

    但下一刻,结印的手缓缓松开。

    五条悟似乎察觉甚尔的视线,朝他笑了一下。

    搞什么

    甚尔低声骂了句。离得太远,甚尔只能从口型辨认出五条悟的话

    “你来吧。”五条悟说。

    接着一道反光从五条悟掌中飞出。

    天逆鉾穿过难以置信的距离飞向甚尔。甚尔抬手接住,猛地喘了几口气。

    禅院直毘人眯眼辨认“是天逆鉾。”

    跟随家主的声音,禅院众人一齐看向甚尔手中的咒具。

    “很好,这么多咒具总算没白费,十种影法术不会死了。”有人赞叹道。

    甚尔沉默一阵,他没听禅院的话,只是打量着手中的老伙计,慢慢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好”

    惠总是习惯性想起五条悟,似乎不是不能理解。下一次,他就叫名字吧。

    少年拎着天逆鉾,周身的气场已经无限接近当年巅峰时期的天与暴君。

    手握中止术式的咒具,甚尔稍微恢复了应敌的理智。应该说,他本来就不是纯粹的武力派。

    甚尔盯着恢复状态中的魔虚罗,神情疯狂“哈哈哈、来都来了,还能便宜你吗”

    “我从不做白工。”他一字一顿地说。

    魔虚罗歪了歪头,似乎在表示疑惑。

    甚尔眯眼,中止术式很简单,他刚才的攻击已经找到了魔虚罗的核心,只要用天逆鉾攻击核心,大概率可以直接中止调伏仪式。

    可这不够。

    小鬼赌命开的调伏仪式,他免费打了这么久,不成功调伏实在血亏。

    甚尔甩了甩手中的天逆鉾,扫了眼满地咒具残骸,手感稍微恢复了些呢

    除去击碎核心直接中止调伏仪式,天逆鉾还可以限制魔虚罗的恢复能力。

    嘴角的伤疤曾经教过他,在没有咒力,没有咒具,没有人救,只有一群隔墙看笑话的人时要如何祓除咒灵

    切碎咒灵。

    他拿着从训练场地板上扣下来的碎块将咒灵分成数百块,咒灵消失了。

    甚尔曾在禅院看热闹的眼神中,拿着石头碎片将咒灵切割成数百块。

    现在,甚尔手中是天逆鉾,敌方是魔虚罗,禅院的人都在一旁看着。

    提着天逆鉾面对魔虚罗,似乎与提着碎石面对咒灵没那么大区别。

    大概需要切得更碎,他也能做到切得更碎。

    分子拆成原子,原子拆成电子、质子、中子,粒子无限拆分下去,量变产生质变,总会到达不可分的极限是世界规则中的极限。

    而零咒力天与咒缚,本身就是极限的一种。

    除甚尔之外的任何人都做不到将物质无限拆分,可除甚尔之外的任何人也做不到完完全全的零咒力。

    他已站在世界规则的边界。

    人类所能想象的终极奇迹就在此处。

    周围一片静默,只有正中间的大笑声。禅院众人脸色惨白,却无法将视线从那个癫狂大笑着切割魔虚罗的人身上移开。

    永不重复的技巧将禅院记载中的最强式神渐渐分解,直到风将残破的影子吹散。

    瑰丽的、残忍的、强大的、从容的天与咒缚。

    如野兽一般,又如鬼神一般。

    他站在漫天弥散的咒力之间,干裂的嘴唇颤了颤,吐出的既不是獠牙也不是神言。

    “魔虚罗解决了,惠,该谈谈我们之间的问题了。”甚尔神色如冰。

    他说话了,是人类的语言原来,他是人类,是一个孩子的父亲。

    伏黑惠从来不知道他的身体冷脸时有这么可怕,他看不到甚尔的神情,但周围的空气几乎冷凝成一团。

    “你以为我在乎那些东西”

    「嗯,别想骗我,我答应过你。」声音平稳而沉静。

    甚尔竟然想不到该说什么,做小白脸说惯了的花言巧语,现在完全派不上用场。

    甚尔呼吸一窒“早让你多学点正事我用你的身体,用你的钱,你管我在乎什么你该学会利用我过自己的生活”

    「嗯,我利用你了,你帮我调伏了魔虚罗。」

    这话没法接,甚尔确实做了。可他打算赖上自家小孩时,没想到伏黑惠这么疯。

    在他错过的成长经历中,伏黑惠早就与当年送他巧克力的可爱样子不同了。

    咒术师,都这么疯吗

    甚尔抹了把脸,开始怀疑把儿子送给五条悟养的正确性。

    扑通一声。

    紧接着是此起披伏的扑通声,眼前乌泱泱跪倒一片。

    “家主”

    声音叠在一起跟秋后濒死的蚊子似的。

    “老头,叫你呢”甚尔不耐烦地喊了声,他没心情围观禅院又发什么疯。

    直毘人缓缓开口“他们在叫你,甚尔。”

    千年未出现的十种影法术完全掌握者,以及,调伏魔虚罗的天与咒缚。权力有很多种来源,最原始的一种就是追随强者。没人能在见过这场调伏仪式后不心生动摇。

    伏黑惠茫然「啊」

    他只想替甚尔找回场子,没想做家主啊。

    作者有话要说咒术师,都这么疯吗

    五条老师教学方针够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