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焰将的状态不是很好,整只鬼看起来有些虚弱,它看见齐长生完好无损的时候轻轻松了一口气。
之前,它在遥远的鬼界,察觉到齐长生的衰弱,连带着自己都虚弱了几分。赤焰将的生死完全跟齐长生捆绑在了一起,若是齐长生突然没了,那它也会跟着死去。
赤焰将想过来找她,又怕她看见了不高兴,这次一经召唤就迅速赶来。
齐长生穿着病号服,脸上也是苍白的,只有那对金色的眸子是有神的。
“帝都,白鸟观,白天鸿,你去帮我查一下他。”
白鸟观是个大观,每年香客众多,在业内颇为知名。
赤焰将是个鬼将,平时里少不了要跟道长和尚什么的打交道,正所谓正邪不两立,二者相遇少不了一番对峙。
被困几百年赤焰将一身实力倒退,自然不敢去触大观大寺的楣头。不过它已经修养了五十余年,一身实力恢复了十之七八,除非遇见一些隐世的天师或者活佛,都能全身而退。
至于遇见齐长生这个异类,只能说是它大意了,不然以它的实力,要是一心想逃,还是能苟活下去的。
天雷符虽强,但齐长生画符用的时间也很久,要不是它因为震惊没注意到镇鬼符,或是在九幽枪被缠上时第一时间选择弃枪而逃,待远离天劫之地之后再开鬼门,也是逃的掉的。
不过既然现在事已经发生,赤焰将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大鬼,点头之后回到漆黑的鬼门中。
悬浮在空中的漆黑大门渐渐消失,齐长生也关上窗户躺回chuang上,一切都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直到第二天早上。
齐柏首在躺椅上窝了一宿,睡的腰酸背疼,她揉了揉眼睛,发现昨晚拉的严实的窗帘被打开了。
医院里人来人往,医生护士什么的穿梭在病房里很正常,她又没钱让师叔去住特护病房,就只能在普通房里将就。这房间里住了三个病人,也各有亲属陪护,齐柏首只当有人早起拉开窗帘晒晒阳光。
她伸个懒腰,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手机,然后“咦”了一声。
齐长生的那个手机,放的位置好像不是之前的位置。
那个手机挨了一顿雷劈,已经坏了打不开了,齐柏首觉得得师叔醒来之后给她解释一下,就把那个手机跟自己的一起放在了chuang头柜上。并排放的,现在那个手机已经斜飞过去了。
齐柏首揉了揉脑袋,怀疑自己没睡醒,她拿过手机一看,发现才早上六点多。手机有一条未接短信,是齐长青问她什么时候醒,他已经买了早点在去医院的路上了。
齐长青七十多了,齐柏首就让父亲回家自己在这陪护,不过老人家睡眠浅起的早,倒是一心惦记自己的小师妹。
齐柏首看了一眼挂瓶,突然想起来自己昨晚是要等这瓶水挂完的,她前天就熬了一天,昨晚居然没熬的住。
心里被吓了一跳,齐柏首赶紧去扯齐长生的被子,去看她打吊瓶的那只手。
雪白的手背上一片淤青色,中间小小的针眼凝固着血。
针头被随意丢弃在一旁,吊瓶里的水已经流光了。
齐柏首一个咯噔,心说坏事了。
师叔是她的天,师叔是她的地,师叔要是没了,再来个大鬼她也得跟着没了。
清平观被砸那天放出了多少大鬼小鬼,就连清平道长自己都不清楚。
她爸给她攒了几十年的家底都丢在雷劫里了,齐柏首心里慌的不行,赶紧伸手去按铃。
被人一手拉住了。
齐长生睡觉时十分机警,一点风吹草动都能醒过来,更何况齐柏首直接动手掀了她半张被。她先是躺在chuang上看齐柏首表演了一番什么叫心神不宁,又表演了一次手忙脚乱,这才拦住她。
“你做什么”刚刚睡醒齐长生嗓子是哑的,带着一丝丝慵懒感,齐柏首眼里还噙了泪,低头就看见齐长生那副刚刚睡醒的慵懒模样。
虽然外表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但此时此刻齐柏首还是惊叹了一声她的美貌。那张处在稚嫩跟成熟的之间容颜,多一份显得成熟,少一份显得幼稚。那张比电影明星还要好看的脸,让齐柏首一度失了神。
齐柏首从不觉得自己是个看脸的,对于大学修的心理学的她来说,更重要的是内里。有人外表丑陋内心善良,捐献积蓄为灾区重建家园,有人外表光鲜亮丽,私底下虐猫虐狗,还发到网络中炫耀。
但是齐长生这张脸确实让她失了神。
齐长生手还捏着齐柏首的手腕,能感到从她身上传来的淡淡体温。她的温度是热的,不像自己,一年四季温度都是微凉的。
再看她那张脸,不施粉黛的脸看起来是清秀的,一头乌黑的长发十分杂乱的顶在头上,不像她在大街看见的那些化着妆,烫染头发的女人。
此时她的眼里噙满了泪,表情却是呆呆傻傻的,看见自己醒来之后似乎连哭都忘记了。
太丑了,齐长生想,明明一个清秀的姑娘,非弄成这样。
“师叔你醒了”齐柏首倒是没注意自己的手还被握着,只用自己空闲的手扯了扯自己的衣服。昨天晚上她穿着衣服窝了一天,现在的衣服看起来一定皱巴巴的。
她表面上是想把自己衣服扯平一点,其实是用这种小的动作来掩盖她的紧张。
齐长生轻轻“嗯”了一声,然后松开了手,恢复自由的齐柏首赶紧去找医生过来看看。
一般来说需要除颤机的病人都需要后期护理,但医生进来检查了半天,发现齐长生全身上下各项指标都正常的很。
甚至比普通人还要健康。
这太奇怪了,从业三四十年的老医生都没见过这种情况。
为了保险起见,医生还是让齐长生再留院观察一天。
齐柏首又跟着护士去办手续。
齐长青拎着早饭赶过来的时候,就看见齐长生坐在病chuang上发呆,在她的旁边,另外两个病人还在熟睡着。
他手里还带了一份报纸,顺便给齐长生递了去。
报纸是昨天早上的晨报,南鸣市本地的南鸣晨报,翻开一看,发现他们用了一个板块来写头天晚上的旱雷。
旱雷,打雷打闪却不下雨。
春天的雷暴雨很少,这玩意多发于夏季,而那天晚上的雷却声势浩大,跟夏天的雷比起来也不逞多让。
重点是那雷,有点奇怪。
光打雷不下雨就算了,平地旱雷又不是没见过。重点是那雷覆盖的范围只在那一小片,甚至有人拍下照片,发现那雷就往一个地方使劲劈。
目测是天桥区大桥附近,不过记者也没在那附近找到什么能吸引雷的东西。
晨报的记者又在棚户区走访了一通,回去加班加点赶出来这则最新的新闻,发在报刊上。
齐长生没想到引个雷都能被印在报纸上,虽然她不知道自己手里拿的这个是什么玩意,但看样子应该不止这一份。
山里人表示城里人实在是太大惊小怪了,打雷这种事夏天的山里最常见不过。雷劈着了树,引起山火,她还得翻山越岭的去引水灭火。
随后齐长生又想到了什么。
正巧齐柏首办完手续回来,看见她爸带着早饭过来了,兴冲冲地跑去洗漱。等她洗漱完了出来,伸手去拿早饭,被齐长青一把拍掉了爪子。
齐柏首:“”
“你师叔还没吃呢”齐长青十分严厉地说:“你师叔洗了没有,你还不去打水给你师叔洗洗。”
齐柏首一双乌黑的眸子瞪大,脸上写满了震惊。
不过白捡回一条命,齐柏首也不好说什么,低着头溜去卫生间打热水。一次性的纸杯,挤上牙膏的牙刷,再把毛巾浸shi。齐柏首抬头,面前的镜子里出现另一个人影。
齐长生靠在门边,静静地看着她。
“师叔,牙刷”齐柏首十分狗腿,一双眼睛笑的眯起,两只手把牙刷跟水杯递过去。
齐长生接过那两个东西,两人的身体在狭小的卫生间里相交而过。
“你出去之后把手机给我”,齐长生淡淡的说。
“哦”齐柏首也不知道她要手机做什么,只是下意识的应了一声。
齐长生洗漱完出去,就看见齐柏首在饭旁边眼巴巴等着。早饭是包子稀饭,这么长一段路过来已经冷了,齐柏首拿微波炉热过一遍。
虽说热过一次的味道不如之前的好,不过早餐吃的是包子而不是白馒头,让齐柏首已经很开心了。
齐长青这次过来就是看看齐长生的情况,见她已经能起能动了,便放心的回去看店了。
清明节刚过,还是有人回家迟了,现在才去上坟。齐长生之前给的钱已经花了干净,现在三张嘴要吃饭,香火铺的生意还是得做。
齐长生走到chuang边坐下,陪齐柏首一起吃了早饭,然后问她要了手机。
手机很难用,每点一下要半天才能反应过来。
齐长生点开微信,发现是齐柏首的号,头像是个穿着红色厚袄的小朋友,跪在地上双手朝天张开的背影。
图片上还有一行字,写的是“祈求暴富”。
作者有话要说下周一v。
在码了在码了,别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