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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入v九千字更新
    齐长青顿了一下,才发现向来不信道的女儿居然开窍了想学道了他激动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拿着今天刚赚的钱,去天桥那买熟菜。

    师妹出院了,女儿想开了,双喜临门的大喜事,值得庆祝一下。

    齐柏首看着纹路繁杂的符,想像齐长生那样,一笔画完。但是她对符不熟,每动一下都要看一眼样本,以至于她画的符看起来是连贯的,但仔细看去会发现中间全是断痕。

    齐柏首连画几张,发现都是这个问题,于是她就先把这张符的样子背了下来,然后提气,用一口气画出一道流畅的符。

    这个方法明显有用,齐柏首能感受到自己画的速度越来越快,也越来越轻松。闭上眼睛时,那张符的样子就自动出现在了脑海里,睁开眼时,符的样子就刻在了视网膜里。

    齐长生在一旁轻轻“咦”了一声。她看向齐柏首,见她额角鼻翼都冒出了汗珠,眼睛却是晶亮的。而她笔下的符,更是比自己预料的好上很多,已经做到了“形似”。

    画符就像是汽车生产厂家生产不同型号的汽车,同一种符,外形要统一,然后注入道法让它动起来。就像给汽车装上发动机、引擎什么的,让汽车不再是个空壳。

    齐柏首已经能做出空壳了,速度比齐长生想的快了很多。

    “师叔你看这个像不像”,齐柏首炫耀似地拿起一张自己认为最像的,把它跟齐长生画的符摆在一起。她看了一下时间,发现才用了两个小时,于是更加得意。

    “师叔你看我棒不棒”

    齐长生轻轻点了点头。

    齐柏首更加开心了,如果有尾巴大概已经翘到头顶上了,她喜滋滋地问齐长生说:“师叔,你当年学符箓,画这张符用了多久啊”

    齐长生看了她一眼,眼神是她看不懂的。

    给齐柏首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她听见她那不是个人的师叔说了一句不当人的话。

    “大概一刻钟吧”

    齐柏首觉得自己像个憨憨。

    赌气似得拿过齐长生新画的符,又坐在旁边趴在桌子上写了起来,那模样一笔一划认真的模样,跟刚刚入学的小学生写作业差不多。

    先前齐柏首学画符,齐长青在那看了一会,然后生怕打扰到女儿,默默回到后面屋子里,把前面的空间都留给了她们。这会儿到吃饭的点了,他出来喊她们吃饭,就听见了这段对话。

    齐长青拿起那一张张行笔流畅的符的时候,那双手都在抖。

    在破四旧之前,年仅四十的清平道长被十里八村的村民们亲切的称为半仙。作为清平观乃至青云观最优秀的传人之一的清平道长,他在学第一张符的时候,也用了接近一个时辰。

    也就是两个小时。

    符箓一脉之难,难在对符“赋予灵魂”的时候,而画符的速度则更能表现出一个人的悟性。

    悟性越高,能画的符就越多,画出的符威力更强。

    而悟性,就体现在学会一张符需要多长时间上。

    清平道长学画第一张符时用了近两个小时,第二张时间减半,往后只要不是太难的符,都可以在一刻钟内学会。齐长青看着坐在一旁努力画符的女儿,发现她在符箓一脉的悟性跟天赋,已经接近了师父。

    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让齐长青的眼睛shi润了,此生他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传承下清平观的术法,让他们这一脉绝了传承。而现在,能力超越祖师的师妹出现了,不信道的女儿转性了,还展现出非同一般的天赋。

    清平观,后继有人了。

    吃过饭,齐柏首收拾了碗筷,躲在屋子里画符。齐长生正用水笔,一点点试探性地写着字。

    她没用过这种笔,握笔的方式跟毛笔完全不同,写起来的感觉怪怪的。不过水笔用起来比毛笔方便的多,不需要一次次沾墨水,更不需要等墨水干了以后再翻页。

    齐长生把自己脑海里的经文默写在齐柏首给她的笔记本里,两人就着昏暗的灯光,倒是谁也没说话。

    中途的时候齐柏首出去烧了壶热水,给两人倒了杯水。

    一直写到了天黑。

    这两天在医院陪护,齐柏首没怎么睡好,这会儿兴奋劲一过,就显得有些疲倦。她满意地看着自己一晚上的杰作,打了个哈欠。

    她看向旁边,齐长生还坐在那默写着,她就像个不知疲惫的写字机器,写下一个个端正好看的文字。

    “师叔,歇会吧”,齐柏首揉揉眼睛,过去铺好了地铺。“都11点了,该睡觉了。”

    齐长生抬起头看了一眼天色,又看了眼手中的笔记本,默默放下了笔。

    “你先睡,明早喊你起来练功”。齐长生起身推开窗户,看着外面的月色,似乎是在等人。

    “啊还要练功”齐柏首听见了之后顿时来了劲,“什么功夫抓鬼的功夫吗”

    说话间,月光下突然出现了一扇纯黑的大门,大门朴实无华没有多余的纹路,整扇门鬼气森森的,只需要看上一眼,就会觉得灵魂都被吸入其中。

    看见那扇诡异的大门,齐柏首觉得自己的心跳都漏了一拍。刚想喊师叔关上窗户,赶紧回屋里来,就看见大门中出现一条褐色的泥土路,一匹蹄踏冥火的大马从中一步跨了出来。

    威武不凡的九幽赤焰将,头顶皎洁的月光,出现在狭小的院子里。

    “查到了”,骑着丈高大马的赤焰将低头看着窗户里的女孩,轻声地说:“白天鸿,于一个星期前,带人去了苍龙山。”

    齐长生搭在窗沿上的手徒然用力,在水泥上留下了清晰的手指印。

    白天鸿带人去苍龙山这件事是个秘密,但由于出发的人数太多,出发前采购的物资也具有特殊性,因此赤焰将只是多花了一些时间,就托鬼打听到了消息。

    苍龙山,对白天鸿亲信一脉来说不算是秘密的秘密,他们陪着他在山里找了五十多年,这件事根本隐瞒不了。

    齐长生倒是没有想到,白天鸿居然还在打化龙池的注意五十年前他就逼迫师父去点龙池,半个世纪的时间过去了,他居然还不罢休

    要是以前,齐长生还不觉得化龙池有什么。而现在,自从她在雷海中看见了那条青色巨蛟后,便总觉得遥远的西南方向,在苍龙中,有什么东西在隐隐地呼唤着自己。

    是化龙池吗还是化龙池里的那条青色的蛟龙

    “师叔”齐柏首看见是赤焰将后,才微微松了一口气,随后突然发现自己并没有借符箓的力量给自己开天眼。

    可她依旧看见了。

    齐柏首想问问师叔怎么回事,又看她的模样似乎不太好,尤其是她手,骨节绷紧,不过看起来还挺好看的

    齐柏首的呼唤让齐长生回过神,她的目光越过赤焰将高大的身躯,看向它身后的鬼门。

    鬼门后面的鬼路可以连接阴路,能让她夜行千里直奔离苍龙山最近的阴路路口。

    只不过阴路是给鬼走的,那条路上阴煞气极重,普通人沾上一丝都会染病,待久了之后必定出事。回苍龙山的路长达千里,这条路上若是没有强大的法器护体,齐长生根本回不到苍龙山。

    没有符,没有法器,去对付活了百年的“师伯”,齐长生最终还是咽下了这口气,决定从长计议。

    “他去了一个星期了”齐长生问赤焰将说:“消息准确吗”

    “不准确,准确的来说,应该是九天前。”赤焰将说道。它坐下的幽冥马打了个响鼻,在原地踱步。

    九天齐长生的眉头紧锁着。

    从李家庄到化龙池,也不过七天罢了

    只不过白天鸿找了化龙池这么久,都没有找到,这次也不一定能成功探寻到那条路。

    只不过齐长生总是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还记得,在苍龙山里,她问救援队为什么回到这里来。

    赵启辰说,驴友队出事,医院用尽了办法都查不出病因,最后求到了白鸟观白天鸿那,白天鸿告诉他们,唯一的生机在苍龙山。

    他们刚刚从山里出来,分道扬镳没几天,他就如此迫不及待的要进山。

    齐长生回想这一路,发现离化龙池最近的时候,也离那有两座山的距离。化龙池的位置极其隐蔽,不懂法门的人就算从化龙池旁边走过,都不一定认得出。

    化龙池,苗寨

    那苗寨建在那里,真的是因为那里蛊虫多吗

    齐长生知道化龙池的位置,也知道那里物种极为丰富,蛇虫众多。起初她是不知道那里曾经有蛟的,只当苗寨建在那附近是为了毒虫制蛊。

    但是现在她知道那里曾经有条蛟。

    有蛟在池子里,会汲取周围所有的营养,不给其他蛇虫一点可乘之机,可以说那里的蛇虫是品质最差的。

    苗寨又怎么会建在那里

    一个有着毒瘴跟迷阵的,又拥有蛟龙遗骸的苗寨,处处显露出它的不同。

    白天鸿似乎要找的,是那个苗寨。

    齐长生让赤焰将先行离开,自己若无其事的合上窗户。她回到矮桌旁,盯着桌面。

    笔记本上的字迹渐渐变得模糊,晕成了一片模糊的黑色。

    齐柏首不敢出声打扰她,就在她对面坐着,把下巴搭在手上。昏暗的灯光下,她看见齐长生的神色几番变换,像是在回忆,更像是在思索。

    后来,她似乎做了什么决定,突然抬起头,正对上齐柏首那双墨色的眼睛。

    “我有事要回去一趟”,齐长生站起身来说:“我过段时间再来教你。”

    她说完就去拿自己的行李,最重要的是她从山里带出来的布包,里面装着剩余的法器。

    齐柏首也跟着她站了起来,虽然不知道师叔为什么突然要回山,但她还是说:“师叔,你知道怎么回山里吗飞机、高铁、汽车你都会坐吗你从没自己出过门,我担心你在外面回不去。”

    齐长生从山里出来,一路跟着救援队的顺风车,后来更是有张超一手操办,不仅把她从外省带过来,还帮她找到了师兄,最后亲自送她过来。

    外面的世界跟山里面不一样,齐柏首根本不敢放齐长生一个人乱跑。现在是法治社会了,师叔一个法盲,万一出了事,那真是救不出来。

    “我把你送到苍龙山脚下”,齐柏首见齐长生不说话,继续说:“我也不问你要做什么,我只把你送过去,在山外面等你。等你把事情解决了,我们再一起回来。”

    齐长生沉默了,最后轻轻点了点头,齐柏首敲响父亲房间的门。

    老人家向来睡得早起得早,这会都已经睡下了,听见齐柏首的号也只是轻轻点了头。

    女儿跟在师妹身边,比跟在他自己身边都让人安心。

    齐柏首回房间收拾行李,看见齐长生不在屋里了,等她装好衣服,把师叔之前写的经文也装了起来,随后去找她。

    齐长生在前面的铺子里,看见齐柏首过来了对她说:“苍龙山里有化龙池,五十年前师父被师伯强行带去点龙池,这件事我一来就说过”。她看见齐柏首点点头,又继续说:“师伯叫白天鸿,是帝都白鸟观的观长,在道届很出名,刚刚赤焰将告诉我,九天前他又带人进山了。”

    “我要回苍龙山,找到他,替师父了结这段因果。”

    “九天”齐长生算了一下日子,差不多是齐长生刚到的那天,“怎么会这么巧你刚从山里出来,他就进去了。”

    “你说,一个救援队会把每次的任务内容跟地方告诉别人吗”齐长生对这些民间组织不了解,只能问齐柏首,齐柏首也只是个刚进社会的大学生,也不太清楚。“可能有的雇主会问的比较详细,再加上你带出来这么多人,保不准就有往外说的,要不你问问张超吧,他是队里的人,应该知道。”

    “你问,我要准备点东西”,齐长生自然不可能空手去斗白天鸿,尤其是在她对那个人的底细一点都不清楚的情况下。没有法器,就只能在符箓上多下苦工,没时间没法器画天雷符,就只能多画些普通的符。

    齐柏首就拿过她的手机,点开微信。

    好友里就三个人,有聊天记录的更是只有两个,她点开张超的微信头像,问他说:“你们救援队是从哪里接的救援任务平时会跟发布任务的人说救援过程吗”

    远在中西部某一著名自然风景区的张超穿着他那身冲锋衣,正坐在一块凸起的大石头上喘着粗气。

    他的面前,静静悬浮着一张符纸,那张符从下往上开始燃烧,散发出如太阳般温暖的光。

    张超此时的样子是狼狈的,全身shi头,头发往下滴着黄色的泥水。他身上的衣服沾满了泥,孤独的坐在水中的大石头上,无言的望着月亮。

    几天前救援队接到了新的救援任务,赵启辰带队前去救援,他跟莫离留守在帝都等待消息。

    前一日,接到增援信号的他们搭专机前往川省,准备前往无人区增援。谁知道在路上,有一自驾游轿车在路上失事,连车带人翻进了湍急的江水里。

    他们紧急停下来前去救援,却因为水流湍急,张超一不小心被江水吞没,泥沙裹着他,直接冲向下游。

    那个时候张超都以为自己死定了。

    被泥沙裹夹,被江水带着往下冲,作为专业的救援人员,张超只要这意味着什么。不管是被排到岸上,还是撞上水中的礁石,亦或是被泥沙糊了满脸窒息而死

    死亡率高到张超都没了活下去的欲望。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他腰部发出一团朦胧黄光,把他整个人裹住。张超甚至在黄光的包裹下自主呼吸,就连撞上迎面而来的巨石时也完好无损。

    他在水里飘了四个多小时,最后到水流平缓的地方爬上水中的一块大石头。他用颤抖的手,从怀里摸出来那张被他用防水袋装好的手机跟符,学着齐长生的样子点燃阳符。

    张超感受到久违的温暖,他用手摸向腰部,原本那里有个防水的小袋,里面放的是那张护身符

    没了,护身符连着防水袋都没了。

    绝处逢生的张超刚想打电话给莫离求救,就看见微信后台里跳出一个久违的姓名。

    “齐长生”

    一米八的壮汉当时就忍不住,仰起头发出巨大的哭声。

    他把手上的泥抹在石头上,然后颤巍巍地回了两个字,“大仙”

    “我是齐柏首,师叔在我旁边画符呢”,齐柏首根本不知道张超刚刚从鬼门关爬回来,此刻正是劫后余生的时候,她只是把刚刚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

    张超坐在那,阳符燃烧的光在黑夜里十分明显,莫离带人开车一直沿着河道搜寻,离老远就看见了那团光。

    在他们激动的去营救张超的时候,渐渐平复下来的他正在回消息。

    “救援队主要接的是雪山、森林甚至海洋中有人员失去联络的情况。一般这种任务都是zf或者zf下属部门发布的,国内像我们这种专门接国家任务的救援队还有很多,有的比较紧迫的任务甚至同时委托给几个队伍。”

    “正常情况下,队长去拿佣金的时候都会被留下问一问过程,比如有没有遇见什么危险,或者是在哪里找到的。就比如这次救援,因为涉及到多名研究院知名教授,国家甚至动用了卫星帮忙导航定位。”

    齐柏首看见这段话心里一个咯噔,心说zf的任务,国家的支持,白天鸿一个老道又怎么可能知道。

    往好了想,可能是救出来的人无意间透露的。仔细想想也不对啊,白天鸿能精准的找到苗寨,肯定不会是口头上的泄露。别的不说了,山都长得一样,怎么分得清谁是谁。

    最坏的打算,就是白天鸿关系太广,路子太野。

    张超打完两段字,发现阳符的已经烧去一半了,眼前突然晃过狼牙手电的光,他一抬头就看见车已经停在离他最近的岸边。

    手机屏幕因为长时间没有操作暗了下来,他按亮屏幕打了一句“帮我谢谢大仙”,然后把手机放回防水袋。

    莫离在岸边指挥人给冲锋艇打气,然后用绳子连接冲锋艇上的人,把另一端系在车上。队员开着冲锋艇到江心,把张超接了回来。

    对于张超能在这种情况下活着,莫离一开始只以为他运气好,刚想说一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来宽慰他,就听张超说了一句。

    “之前带给你们的护身符你们都带着了吗没带上的赶紧带上。”

    齐柏首心情十分沉重,她向齐长生表明了自己的猜想,并花了很大功夫给她解释一下这意味着什么。

    如果白天鸿真的关系很硬,只要有一点消息传出去,等待她们两个的就是来自国家层面的追捕。

    天南海北,天涯海角,都将没有她们的容身之处。

    齐长生倒是一点都不奇怪。

    五十年前师父去找白天鸿,想问他能不能帮忙找到被下放的三个徒弟。那会儿白天鸿在达官显贵中就十分有名,因为他只帮富人算命,替他们改换风水局。

    五十多年过去了,他从一个不出名的小道长爬到帝都最大道观的观长,若是没有一点关于她也是不信的。

    苍龙山中的猴儿都知道集群而居,知道追随强大的群体来获得更广阔的栖息地,更何况是人呢。

    齐长生把自己画好的符放在一边阴干,然后装进齐柏首上学时用的小行李箱里。齐柏首从网上买好高铁票跟机票,又回去睡了一觉,天蒙蒙亮的时候被闹钟叫起来,醒来发现齐长生画的符已经塞满了整个行李箱。

    知道的,知道她是准备着自己用,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做批发生意的。

    齐长生硬生生坐在这画了一宿,然后心满意足地带上家伙,跟齐柏首出了门。

    “你们,想长生,甚至永生吗”

    白天鸿到了苗寨里,提出了那个诱人至极的条件。

    世人都怕死,年纪越大的人越是如此。

    苗寨大祭司年已七十,已经过了苗寨里死亡者的平均年龄,半只脚踏进了棺材里。而苗寨的寨长虽然是个四十岁的中年,但他的父亲已经过世,母亲也在去世的边缘。

    而苗寨里的一众长老,更是由苗寨中德高望重的老人组成的,平均年龄也接近七十岁。

    只有苗千雪,与他们格格不入。

    白天鸿先是慷慨的送出由珍惜药材炼制成的丹药,告诉他们服用可以延年益寿。苗寨的一众管理者见他年龄如此之大,但依旧强健,纷纷拿过丹药。他们在山里,世世代代都学蛊毒,经常跟毒物打交道,自然分的出丹药到底有没有毒。

    他们吃下了药丸,发现自身精力比以往充沛很多。受到恩惠的一行苗寨管理者当时就给予白天鸿最高的接待礼仪。

    “你不远万里来到我们这,又给了我们如此大礼。你,想要什么。”大祭司穿着传统的祭司服,跟寨主一起坐在上首的位置,问白天鸿说:“我们这除了蛊,什么都没有。”

    “不仅仅是有蛊”,年过百岁的白天鸿精神矍铄,眼睛里透露着精明。“你们还有帝王陵寝,长生的秘密,与陵寝有关。”

    “你要我们去盗先祖墓”大祭司蹙起眉头,流露出不赞同的神色。“破坏先祖墓,死后会下地狱,受烈火焚烧,刀绳抽打的,你这要求,我们做不到。”

    “不不不”,白天鸿轻轻笑了笑,“不用进陵寝,更不用你们去盗墓。”

    “先祖天机子曾在山里抓了一条幼蛟,在帝王陵寝旁修建化龙池,集苍龙山的风水龙气于一起,养蛟化龙。五十多年前,苍龙山下了一场罕见的雷暴雨,听闻雷霆中有蛟出没。不管那条蛟化龙与否,化龙池都是长生的必要之所。”

    白天鸿隐瞒了一半的心思,没有告诉他们如果蛟还在,自己就入帝王陵寝鸠占鹊巢这件事。他微笑着看着他们,看起来就像一个和蔼的老人。

    “我只需要你们带我找到化龙池。”

    五十年前的雷雨夜寨里人能记得那次暴雨的,不过廖廖数人。那个时候大祭司还是个十多岁的孩子,他依旧记得在雷海里翻腾的那条大蛇,道道闪电劈在它的身上,虚空中传来猛兽般的嘶吼声。

    后来呢后来的事,他好像都不记清了。

    大祭司跟寨主低头耳语了一番,然后对白天鸿说:“我最尊贵的朋友,你的提议需要苗寨人集体商议才能做出结论,这是我们苗寨人的风俗,希望你可以理解。”

    白天鸿轻轻点头,随后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他的目光从满屋巫祝跟长老的身上滑过,在扫过苗千雪的时候,眼底明显流露出一丝诧异。

    不过白天鸿反应很快,眼底的诧异也只是一闪而过,他跟着侍女,住进了寨里专门招待贵宾的屋子里。跟他一起来的人也进了寨子,在靠近白天鸿居住的地方,找了空地搭起了帐篷。

    大祭司配合寨主,召集全部的村民。

    陵墓是禁地,化龙池是陵墓的一部分。先祖遗训,让他们守陵,绝不可贸然前往,打扰墓主的安宁。因此苗寨里有一小部分表示要遵循先祖遗训,一部分表示中立观望,还有一部分表示同意。

    长生啊,谁又能拒绝呢。

    召集寨民也不过是走个过场,大祭司又用一天时间安抚村民,然后跟白天鸿交换了一下信息。

    “村民们已经安抚好了”,大祭司对白天鸿说:“明天一早,我就带你们去陵墓那。”

    离白天鸿住的地方不远,还有个精致的屋子。那屋子的地毯是狐皮缝制的,屋里还用上了苗寨中最为稀缺的香料。

    女人身上的幽香跟香料的微香混在一起,是一种说不出的好闻味道。

    “太过分了他们就没把您放在眼里”穿着玫红衣裳的女孩在屋里来回转动,手里揪着一条帕子,正赌气似得甩动着。

    “小玖”。苗千雪坐在屋子上首的椅子上,穿着巫女的衣裳,此时正无奈的安抚气愤中的侍女。“你啊,有什么话小声点,万一被人听见传了出去,会被割舌头的。”

    小玖一听见要割舌头,立刻闭上了嘴,然后还用小手捂了一下嘴巴,似乎害怕极了。不过她在看见苗千雪轻笑出来的时候,放下手,有些不乐意的说:“您又拿我打趣。”

    苗千雪换了个姿势,她的模样是妩媚的,眉尾上扬,目若桃花。她穿着修身的巫女服,显露出自己绝美的身材曲线。

    之前在大堂,大祭司招待白天鸿的时候她也在。坐的位置也是巫女的专用位置,看起来跟往常无异。

    只不过从头到尾,她一句话都没说。或者说,大祭司跟寨主没有给她一丁点儿说话的机会。

    就好像那个位置没有人一样。

    这是在架空巫女的权利。

    一个没有实权的巫女,可不就是摆在明面上的,好看的花瓶

    这也是小玖回来之后格外气愤的原因。

    “哎,本来大人您都快掌管苗寨了,可惜”小玖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噤声,然后把刚刚的话绕过去。“要不是那个女孩,什么大祭司,什么巫祝,这个苗寨您一人说了算,还用看那些臭男人的脸色”

    苗千雪一怔,又想到那个衣着古怪的女孩,想起她骑在蛟龙尸蛊头上时英姿飒爽的模样。

    还有那对如野兽般的眸子。

    “小玖莫要乱说”,苗千雪压下心慌的感觉,对自己的侍女说:“我觉得这帮人的目的并不单纯,你记得多留意一下。”

    第二天一早,大祭司就出现在白天鸿的屋前,邀请他前往陵墓。

    一行人收拾好行囊,跟在大祭司身后,他们穿过整个苗寨,走到苗寨的最深处。那里靠着山壁的是一处地牢,是当初关押陈文坤那一行的地牢。

    身材强壮的守卫见大祭司过来了,朝他行礼之后拉开了大门。

    蜿蜒向下的楼梯,走到尽头就是当初关押他们的地方。

    寨民点燃道路两旁的火把,白天鸿看见了因为潮shi而发霉的牢笼。

    走到尽头,是一块巨大的石壁,看起来跟山壁没什么区别。然而大祭司对石壁熟视无睹,居然直直朝走去。

    然后他,居然凭空消失在地牢里。

    白天鸿带来的人都是他的心腹,平时里也算见过世面,他们跟在白天鸿身后,一直充当着哑巴的角色。现在看见一个大活人在自己眼前突然消息,也没忍住发出窃窃私语声。

    白天鸿的手放在石壁上,能感觉到石壁粗糙的质感,就好像这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但是他知道,这是一个障眼法,是比外面迷阵更为高级的术法。

    眼见的不一定为实,亲手触碰的也可能为虚。

    你觉得它是一块石头,那它就是一块普普通通平凡无奇的石头,但你要是觉得它是空的

    白天鸿闭上眼睛,学着大祭司的模样朝前一步迈出。没有碰撞的感觉,白天鸿甚至闻到了泥土跟青草的气息,他睁开眼睛,看见的是一条满是青草的小路。

    因为没有人来过,这条小路上青草生长的格外茂盛,大祭司就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他。

    从石壁中又陆续出来了一些人,那些人看着完全不同的场景,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大祭司往前走,白天鸿跟着他,微微落后一点。

    “先祖陵寝就在前方,不过你口中的化龙池,我们并不知晓”,七十多岁的大祭司看起来居然跟白天鸿差不多苍老,他步子不快,苍老的眼睛看着前面那座山。“我们寨子是守护这座陵墓的,之前从没听过有什么化龙池。不过五十年前的雷雨我还有些许印象,我看见了那条青色的大蛟,看见它在雷海中翻腾,只不过我记不得后来发生了什么。”

    “雷劈倒了苍龙山中大量的树木,树上起了火,又很快被大雨灭掉。我记得好像听见了野兽的嘶吼声,从陵墓的方向传来。”

    白天鸿默默地听着,把大祭司的话跟自己收到的消息糅合在一起,意图拼出一个真相。

    大祭司带着他们走到那座山下。

    那座山是父母山,父母山下,落穴为胎。

    帝王陵寝就在这里。

    白天鸿看着面前的山,这就是他找了几十年的地方,集苍龙山龙脉龙气为一起,养这座墓的墓主以及他的子孙后代。

    挥挥手,就有人捧上一个罗盘,那个罗盘比当时给清平道长的那个好了无数倍,木质的罗盘上都包了浆,是他派人从南方淘回来的,花了不少钱,也找了不少关系。

    周围也有精于此道的后人拿出罗盘,散在陵墓周围各处,余下的人有条不紊的搭起帐篷,准备食物。

    化龙池难寻,白天鸿五十年前就知道,这次他做了充足的准备,下定了决心。

    他绝不可能再错过这次机会。

    长生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晚上我在写到张超看着月亮放生痛苦的时候没忍住流下了两滴鳄鱼泪。

    早知今日要v,我以前就不嚯嚯存稿了,现在无存稿果奔,流下悔恨的泪水。

    今天正式入v,先前几章看过的无需重复购买,希望大家继续支持我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