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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哥哥抱抱三
    少年姜棋皱着眉, 收剑道“只能依你这一回哦。”

    他偷偷从后院爬上瓦墙,溜出了姜府,在灵魂中另一个声音的指引下, 来到热闹的街心, 专门寻那手艺极好的糖人师傅, 捏了只惟妙惟肖的小猫, 少年佯装老成的脸上终于绷不住露出笑。

    接着他又买了糖葫芦, 轻轻一舔,“太甜了,今天吃了太多甜的。”

    “你要嗷呜咬一大口就不甜啦,山楂果是酸的”

    “吃了牙疼。”

    “就要吃一大口”

    少年顺从地咬了一大口, 忽然“哎哟”痛呼了一声,像是酸到了他的蛀牙, 结果他牙痛得眼泪汪汪, 另外那人却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少年气哼哼道“吃糖的时候你蹦跶得欢, 我牙疼你倒跑了。”

    话虽如此,他怕他的半魂回来时没有看到糖人要哭闹, 还是始终小心翼翼地举着小猫, 直到他转过街角, 险些撞上被一队急速前行的快马,“让开”

    姜棋猛地贴墙一避,小猫糖人摔在地上,让后来的马蹄登时踩得四碎

    “呜哇”灵魂中的另外那个当时就急得哭了出来,“我我的糖人”

    他们好不容易才等到每月集市的机会买到最可爱的糖人。

    姜棋哪里受得了他委屈, 愤怒地疾步去追马队道“何人敢在闹市纵马”

    领头的黑马背上,一个玄衣少年头也不回,只是冷声道“秉公办案, 海涵。”

    “呜呜呜,这个人怎么可以这样”

    少年姜棋道“你放心,我会替你好好教训教训这个目中无人的家伙。”说完,他脚下气力一提,一个瞬步移形直接掠至黑马近前。

    马上的玄衣少年猝不及防,直接被他突入其来的扫膛腿踹下马背,落地脚步滑出数步才稳住,“你疯了”

    “是你差点撞了人,还不肯道歉”姜棋道。

    他灵魂中的那人也在稚嫩地帮腔,“对呀对呀,赔我的糖人阿棋揍他”

    玄衣少年样貌极为俊美,虽然眉眼还有些青涩未开,但身上的上位者气息已经非常老练了,他气极反笑,“你不仅没有受伤,还在马背上袭击我,该是你道歉才对”

    他身后的马队集结了过来,是一支二三十人的轻骑军,还有人上前询问是否需要把姜棋抓起来,当作共犯论处。

    玄衣少年道“我在抓捕朝廷要犯,耽搁了时间,把你全家砍了都交代不起。”

    听他这么一说,半魂有些怕了,劝姜棋道“那要不就算了”他哽咽着,“我们回去看看糖人师傅还在不在。”

    糖人师傅过午就收摊,这会儿肯定已经离开。

    半魂委屈得直抽抽。

    但姜棋并不惧怕,挺直了背脊,抽出宝剑,他看得出与他年纪差不了太多的少年也是练家子,“多说无益,我们比划比划。”

    玄衣少年绷住脸,目光如刃,像是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半晌,他在下属的不停催促中,重新恢复淡然,翻身上马,“再说一次,我有公务,驾”

    一队轻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玄衣少年衣摆翻飞,根本没搭理姜棋的约战。

    姜棋愣住,生平第一次认真约战被无视。

    不过这一段小小的插曲很快就被他们忘在脑后,再次与玄衣少年见面时,是在无极城郊外湖心的一座岛上,彼此皆是年过十六七的青年。

    姜棋的半魂一眼就喜欢上了对面意气风发、锋芒无双的青年司徒偃明,司徒家的儿子,无极城的下一任内定城主。

    然而还未等他将心事说给与他无话不谈的同体,姜家长辈就向姜棋传达了一个指令。

    姜棋要在三年后,嫁给曾经长辈指腹为婚有过约定的司徒偃明,姜家天生血脉特殊,男人亦可孕子这如同一道惊雷,砸得姜棋当即崩溃大闹起来,下场就是被锁在房里,一个月都没见过窗外的太阳。

    姜棋绝食抗议,刚开始死活不吃东西,后来饿得狠了,半魂抢过了他的身体,强迫着狼吞虎咽了一些米粥。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把真正的姜棋气得直哭,再不顾及情面怒骂道“你竟然敢违背我你这根软骨头我不吃死了就死了,总比被人压在床上侮1辱强”

    “对不起对不起”半魂不停地道歉,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不想你死”

    他不想姜棋死,并且,姜棋要是嫁给司徒偃明,他就再也不会偷看那个令他心驰神往的青年了。

    他会把这段感情永远藏在心里,彻底沉睡,不让姜棋为难,不让他感到被埋没和羞1辱。

    “嫁人就是逼我去死”姜棋双目血红,他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气得双手颤抖道“我必须想办法逃走,你要帮我”

    “嗯嗯”半魂哭着不断点头,“那我们就逃去没有人能找到的地方”

    姜棋开始思索,最终选择了苦寒的边关,那里有他的二叔在把持魔气四溢的边界,他可以从一个打水的小兵做起,他不怕吃苦也不怕累。

    只是愧疚连累半魂,娇生惯养的、他的兄弟以后就吃不上糖人了。

    他们是亲兄弟,姜棋一直这样认为,曾经有个老道士告诉姜家,姜家大夫人那一胎本为双生子,结果娘胎里时被强壮些的那个吸收了肉身。

    姜家没有人知道那个失去肉身的孩子灵魂还活着,与兄弟共享一体,大部分时间都会陷入沉睡,活跃时甚至能够控制姜棋的身体。

    他们逃出姜府的那一天,半魂问过姜棋,从今往后天高海阔,姜棋就将要完全掌控自己的命运了。他们虽为同体,却是第一次各怀心事,那么要不要给身为半魂的自己取一个新名字呢

    姜棋仔细沉吟半晌,哪怕身上伤痕累累,步履艰难,他们走在无人的荒原上,月光沁润寸草不生的干涸土地,他仍然眼睛雪亮,“你就叫姜画吧我家姐姐唤作琴,三弟弟唤作书,你作为幺子,轮到的画字也极好。”

    姜画开心地点头。

    他们一起前往边境,不到半年,姜棋就在军营中步步高升,姜家催婚的书信频繁发来,都被他无视,而随着他的修为日益精进,姜画以他的为基石,也修出了自己的拟态,作为灵体,不再是空蒙的一团。

    不过他依然寄生在姜棋的躯壳里,不曾想过剥离,他帮助姜棋练功甚至能够事半功倍呢

    姜棋看到他的模样,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我们是双生子,自然长得像。”

    姜画摸着脸,很高兴姜棋没有觉得他冒犯,“明天,我也要试试猎杀一头低等魔物。”

    他们原以为日子会这样一天天消磨下去,婚约一拖百拖,总能挨到无极城主动退婚的时候,可是没曾想,那一天,无数个平凡的重复的夜晚,边境的魔物们疯了一般集结在出口,一个拥有智慧的魔族越过禁区,伪装成一名普通的驻防士兵,先行进入军营。

    血腥降临。

    姜棋提着长剑,剑口也卷了刃,杀死了数不清多少只魔物,直到他看见自己的二叔被身后的“士兵”一枪穿过胸口。

    那是青年的他第一次面对亲人的死亡,姜画已然先行哭叫出声,“二叔”

    那个魁梧的男人,军营的主心骨听不见姜画的呼唤,只是向着姜棋猛地一甩手,倒转过身抱住那伪装模样的高等魔族,“跑阿棋跑”

    下一刻,他的血肉头颅被撕裂在半空中。

    姜棋瞠目欲裂,仰头大啸,“我和你拼了”他飞身上前,与那魔族战成一团。

    这是一场苦战,也是姜画与他共同面对过的最艰难的一仗,他们根本不是对手,如果没有士兵前赴后继地冲上来阻拦,被打倒在地的姜棋已经身首异处。

    ”跑公子跑啊跑,不要辜负兄弟们”

    以前吃穿同住的兄弟们不怕死,拿命填住刀刃,就为了拦住魔族杀戮的脚步。

    “啊啊啊啊啊”姜棋坐地嚎哭出声。

    关键时刻,姜画夺取了姜棋身体的控制权,向着荒原深处逃去,他一边奋力踉跄地奔跑,一边捂着胸口的裂伤哭道“对不起,我又逃走了对不起我没用我怕死”

    姜棋没有办法再回头,痛彻心扉,嚎啕大哭,“是我太弱了,谁都保护不了”

    然而他们到底没能逃脱那魔族的手掌心,杀死了反抗的士兵后,除了零星逃走的散兵,他饶有兴致地与姜棋玩起老鹰捉小鸡的游戏。

    他们在荒原与月凉山上绕圈,你追我赶。

    姜棋重伤,姜画也没有办法控制住一具濒临毁灭的身体逃亡,他们停下喘1息的时候,姜画想,他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下去了。

    姜棋也同意,但姜棋却是对他道“你自己先逃走吧。”

    姜画震惊,怒道“你在胡说什么”

    “我知道你可以独自离开我,你的肉身已经做好了,就藏在我的丹田里”姜棋扯着苍白的嘴唇微笑,甚至还有些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你把我放下吧,已经够了我走不动了,会拖累你。”

    姜画含着泪水摇头,“我不会走的,你是我的兄弟,你死了,我的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心脏,“也死去了。”

    他擦了擦沾染血痕的脸,鼓起勇气道“阿棋,你睡一觉,我会帮你杀了那个魔族,替二叔和众位弟兄们报仇”

    “说什么傻话”姜棋闭上黯淡的眼睛前,看到姜画第一次祭出肉身,盈盈如玉的肌肤在山洞中恍若白壁,然后,姜画转身来脱他的裤子,“借我穿穿,等回来还你。”

    姜棋差点被他气得吐血,奈何重伤不能动弹,好家伙,“我看你还是别去了,先把我葬了吧,我受不了这委屈。”

    作者有话要说  汤圆圆周六好不容易放一天假,结果被通知加班开了一天的会,哭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