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侍卫擒住的少年身着华服,侍卫瞅了这衣服几眼,怎么看怎么眼熟。
裴慎抬头,刚想解释,人群中忽然有人尖叫:“王爷,他是个流氓”
裴慎转头看去,刚才被他打晕的侍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说完话后还不忘往后一躲。
裴慎轻咳几声:“这位姑娘”
“王爷,我有些话想说。”侍女向江无阴请示道,“王爷,我今天准备去打扫你屋子,结果看见看见”
说到一半,侍女支支吾吾,似有些难以启齿。
“看见什么了”江无阴问道。
“我看见他他”侍女指着裴慎,“他光着身子在王爷房里,不知道要做什么龌龊勾当”
七王爷虽不受宠,但人人都知他人生得极好。
肤白胜雪,眉眼如画,染了病气的眉眼无端含情,纵是没见过他,坊间也有过他的传闻。
七王府位于市井间,常有登徒子翻墙来一睹江无阴容貌,但真正瞧过江无阴容貌的,又没有几个。
按理说江无阴府邸位于市井,身边也没什么高手,想瞧上他一眼极其容易,怎会很难瞧见
裴慎边想边抬起头,忽然撞上周围侍卫闪躲的目光。
侍卫们完全没了方才凶狠样,个个盯着地上,耳根微红,仿佛这样就可以什么都听不见。
裴慎这才反应过来。
不对,你们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裴慎急道:“不是,你们误会了,我对你们王爷真没意思”
侍卫们别过脸去:“”
“还能怎么误会,人证物证俱全”阿香气鼓鼓地站了出来,扯了扯裴慎身上衣服,“你看你穿的什么,这可是我们王爷最喜欢的衣服,若不是日日观察,怎会知道地如此精细”
裴慎:
说他是随便拿的有人信吗
他这啥手气还不如裸奔
端水侍女看裴慎的眼神愈发鄙夷,仿佛把裴慎看得明明白白:“年纪看着不大,居然这么下流你这种流氓我真是见多了,王爷,怎么处置”
阿香自顾自嘀咕道:“你说他是怎么混进来的”
阿香恍然大悟:“难不成他一直躲在王爷房里,偷看王爷结果今日败露”
阿香说得越来越荒唐,裴慎猛地起身:“你”
结果被侍卫猛地按倒在地。
我不是那种猥琐偷窥狂啊喂
两位姑娘你一句我一句堵地裴慎一句话说不出来,江无阴却未说半句,目光淡淡地从裴慎脸上移开,似乎在思考什么:“看看房里少了什么。”
半晌,侍卫从江无阴房里出来:“王爷,屋里茶杯碎了一地,而且您的花瓶不见了。”
听见花瓶消失,江无阴眸色无声暗了几许。
“刚才是你在王爷卧房里”阿香气鼓鼓地看着裴慎,“我看,八成是你偷了花瓶”
江无阴:“搜搜看。”
侍卫在裴慎身上仔细搜了阵:“王爷,没有。”
裴慎真是有苦说不出:
江无阴目光带着探究在裴慎身上寻找了会儿,淡道:“藏哪了”
裴慎真诚地回道:“王爷,我真没有拿花瓶。”
江无阴望着他的眼顿了顿:“那你为何会出现在我房里”
裴慎抬起头来:“王爷,实不相瞒,我在附近浴房洗澡,出来时衣服不见了。这方圆几里,就您府上最近,我没办法就只能来您府上找衣服。”
好在裴慎看书仔细,这书里每一个细节他可是抠的死死的,当初作者设定江无阴府邸旁边有个浴房,可是没少被“裴杠精”吐槽。
当时他疯狂吐槽,这小说什么鬼设定,为什么一个王爷府附近有浴房
但现在,他只想感谢作者。
裴慎分外自信地直视江无阴,他觉得自己这话没毛病,应该能令人信服。
江无阴半信半疑地看着他。江府附近的确有浴房,并且这浴房生意极好,去那里洗浴的人数不胜数,偶尔也会有人登门借衣服。
况且裴慎看着年纪不大,身形纤弱,皮肤白嫩,像是轻轻一碰就会倒,若真有人要派人来做点什么,不该派这么瘦弱的。
江无阴目光落在裴慎头顶软软摇晃的呆毛上。这根呆毛长在少年头上平添了几丝可爱,偏偏江无阴联想到了刚才裴慎跑出来摔了一跤。
江无阴皱了皱眉。
更不可能派这么笨的。
自己都能把自己给摔了
江无阴看着裴慎,忽然又皱了皱眉。
阿香跟着颇为嫌弃地看了裴慎一眼。
裴慎:怎么了
裴慎忽然觉得鼻子有些湿湿的。他抬手在鼻尖擦了擦,闻到一股血腥味。
靠,他流鼻血了
回想他刚才直勾勾地盯着江无阴,还流下了可耻的鼻血,裴慎隔着想象都可以闻到股痴汉味。
现在他说自己不是变态,可能都没人愿意信了。
江无阴嫌弃地丢给裴慎团纸:“先绑起来,严刑逼供,他什么时候肯说再叫我。”
江无阴离开后,阿香对着裴慎不怀好意地笑了笑:“上刑。”
侍卫们会意,摸出粗绳将裴慎绑在了凳子上,几个大高个看裴慎的眼里竟流露出了怜惜。
裴慎:什么刑罚,不会是老虎凳吧
看起来不像啊
侍卫们将绑好的裴慎扛起在院子里逛了圈,最后将他放在了院子中央。
裴慎:“”
裴慎纳闷,却看见侍卫同情地朝他看了一眼,然后整整齐齐退至门后。
裴慎孤零零地被晾在院子中央,其余人皆朝他投来同情的目光。
裴慎就这么晾了半个时辰。
起初阳光很柔和,裴慎懒洋洋地躺在院子中央晒太阳,可是到了下午,太阳竟愈发毒烈,毫不温柔地打在裴慎身上,烧地裴慎喉咙火辣辣的。
他好想喝水。
阿香慢悠悠地踱到他面前来:“你是不是很想喝水”
“你怎么知道”裴慎疑惑。
阿香满意地笑了,她坐回屋檐下:“上冰水。”
侍女们端着冰水从长廊走出,然后将盛好的冰水放在了阿香桌上。
炎热的夏日,喝冰镇水无疑是最舒服的,裴慎的思绪飘散,仿佛回到了少年时代体育课后喝冰冻矿泉水的时候。
那种感觉无疑是最舒服的。
裴慎眼巴巴地盯着阿香,咽了咽口水。
阿香仿佛没看见般,端起冰水小饮一口:“此刑罚叫做暴晒不能喝水之刑,我告诉你,从来没有人能熬过半天,如果不想被晒成鱼干,就早点招供”
一天要喝八杯水的裴慎震惊:这哪门子变态刑罚
“阿香姐的刑罚好恐怖啊”
“我看这小子,肯定熬不过半天”
于是,一个时辰过去了。
烈日炎炎,连小狗狗都不愿意在太阳下多待一会儿。
裴慎两眼望着天,忽然觉得人生好苦。
阿香看了裴慎一眼,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两个时辰过去了。
裴慎心如死灰,他就是再渴,也不会承认没做过的事
三个时辰
四个时辰
阿香眨巴着眼盯着裴慎,见裴慎没有求饶的意思,再也忍不住,竟然直接在桌上睡着了。
阿香醒来的时候,太阳都快落山了,板凳上的少年也被晒成了鱼干,但硬是没招供。
众人难以置信:“居然有人能挺过阿香姐的刑罚”
“这是得有多坚定的信念”
阿香也为之震惊,从她这套刑罚出世后,就没有人能熬过三个时辰,而眼前这个少年,居然硬生生熬过了半天
她上前一看,裴慎已经晒昏了。
裴慎醒来的时候,面前堆了一群人:“天哪,他是怎么挺过的”
“你看他,都晒地这么黑了”
裴慎迷迷糊糊地睁眼,人群忽然让开条道:“王爷。”
江无阴停在了裴慎面前,目光在裴慎身上游走了圈:“还不肯说”
裴慎无力道:“我真的只是走错了”
阿香盯着裴慎,忽然灵光乍现:“王爷,这小子嘴还挺严实,既然他不肯说,再怎么逼供也挖不出什么来,不过我倒有个法子。”
裴慎吓地一个激灵:你又有什么鬼点子
阿香富有深意地道:“能潜入咱们王府的人定不简单,别看这小子年纪不大,但耐力惊人,居然能熬过我的酷刑。”
其余人赞同点点头。
“若想从他嘴里套出幕后之人,难。”
其余人再次点点头。
“所以我有个法子,这次接风宴把他带上,要是他看谁的眼神有那么一点点不对,或者谁看他的眼神不对,那么幕后之人就肯定是那个人”阿香颇为自信地道。
裴慎:这什么歪理啊,不会还有人真信吧
江无阴淡淡地注视着裴慎,他的目光幽深,平静地没有一丝波澜,裴慎坚信江无阴是个聪明人,一定不会干这种傻事。
江无阴目光在裴慎身上顿了顿,唇角微扬:“阿香,我认为你说的很对。”
“过几日宴会,把他带上吧。”
裴慎两眼一黑。
“王爷王爷”
“他昏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裴慎:如果我有罪,请上帝惩罚我,而不是这样折磨我
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