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慎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自己正躺在柴房里。
这柴房里堆了许多柴木,裴慎跟着一堆柴木躺在地上,柴木硌地他疼,他极其不舒服。
裴慎想推开柴木,脸上传来一阵刺痛。
他想起来了。他在毒辣的太阳下暴晒了几个时辰,已经晒脱皮了。
裴慎欲哭无泪,他颤颤巍巍起身来,忽然瞥见自己跟前放着一瓶乳白色的罐装“面膜。”
面膜上大大的三个字“晒伤膏”。
这真的是晒伤膏
裴慎充满好奇,打开此晒伤膏。
淡淡的药香扑鼻而来,药膏呈乳白色,还带着牛奶的香味,裴慎伸指挖了一块,轻轻涂抹在手背上。
手背顿时水润无比,涂抹晒伤膏的那部分竟肉眼可见地比其他黑黢黢的部分白了一点点
裴慎瞪大了眼。
啊啊啊这是什么神奇膏药
由于这神奇的药效,裴慎迫不及待将这膏药抹在了身体上每一处。
夜微凉,凉风透过窗缝吹进来,裴慎低头给自己脸上均匀地涂抹药膏,仿佛敷了张面膜。
裴慎总算觉得脸舒服了些,不过他想看看自己面膜有没有涂匀。
他四处环视,瞅见柴堆底下有面镜子,只不过上面蒙了层灰,应该是哪个侍女偷偷在柴房照镜子落下的。
但这并不妨碍他照镜子,他用袖子将镜子擦干净,这才举起镜子欣赏起自己来。
他才看一眼,愣住了。
镜子里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皮肤即使被晒伤,但不难看出他皮肤细腻,红黑的肤色里隐隐透着原本的白嫩,他头发细软,一双眼睛漂亮而圆,像只小白兔。
裴慎愣了片刻。
这是十八岁的自己,但唯一不同的是,他原本黑如漆的发长长了,刚刚及腰。
怪好看的。
裴慎生长有些迟缓。十八岁的裴慎,比同龄人少了些刚气,生得像只小白兔,学校里除了他的忠实女友粉,最多的还是妈妈粉。
裴慎每次去上厕所,总会有女生投来热切的母爱目光。
裴慎二十岁后,才渐渐地有了英气。
裴慎觉得觉得奇怪,他穿过来时分明已经二十好几了,怎么突然重回十八岁难不成那花瓶还有返老还童的能力
裴慎对着镜子左瞧右瞧,像个二傻子似地瞧了半天,返老还童自然是好事,但是这也太幼了吧。
说十六岁不过分吧
月色倾泻,江无阴位于柴房远处,却将柴房里一切尽收眼底。
方才他留了晒伤膏,想看看裴慎的反应如何,没想到裴慎和他所相处的那些人不太一样,不仅用了他的晒伤膏,还抹了全脸。
江无阴:
他大江的晒伤膏抹一坨即可让皮肤焕然一新,这可是家喻户晓,古往今来,还没有人涂过两坨以上的晒伤膏
裴慎的确和江无阴所见的那些人不太一样。
因为他可能马上就要换张新皮了。
不对,裴慎理应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他一定是暗藏了什么高招
果真,裴慎涂抹好后便在柴房里翻翻找找,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江无阴微微眯眼:要开始了么
裴慎低头在柴木下摸了摸,摸出面镜子来,江无阴看得专注,难不成他要借助镜子反射月光,向潜伏在暗处的同伴传递信息
江无阴下意识凑近了些。
却见裴慎低头将镜子擦干净,举在了自己面前。
然后,江无阴便见裴慎举着镜子左瞧右瞧,仿佛要瞧出朵花来。
江无阴:
这人莫不是个傻子
江无阴充满疑惑地又观察了裴慎一阵子,发现这人除了照镜子就是睡觉,没有多大的动静。
他再朝柴房看去一眼,怀疑地离开了院子。
然而这边裴慎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反而觉得擦了膏后分外地舒服,他好生打理了自己番,觉得此刻的自己分外亮眼。
这晒伤膏给人的感觉就像他前不久用的牛奶面膜,qq弹弹,水润无比。
这什么晒伤膏,应该叫做牛奶面膜才对。
裴慎打了个哈欠,爬在一边闭上了眼。他正准备爬在柴堆上睡觉,忽然觉得视线矮了一大截。
裴慎:
他试着伸了伸手。
他没有手。
裴慎:啊啊啊啊怎么回事
他居然变回瓶子了
裴慎搞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他在柴房四处瞅瞅,自己现在哪里也不能去,只好躲在柴堆里。
听着外面的风声,他渐渐也没那么慌了。
甚至还有些困。
他轻轻闭了闭眼,居然真的睡着了。
裴慎睡地正香,就被外面“咚咚”的声响吵醒了。
柴房本就位于后院,后院下人们早早地起床忙活,哐当哐当的声音陆陆续续地飘进裴慎耳里。
裴慎没法睡了。
他睡地迷糊,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哐当一声摔在了地上。
裴慎:。
还好没摔坏。
“刚才是什么声音”外面传来道声音。
“好像是柴房发出来的”
裴慎心惊,赶忙又躲回柴堆里去。
果不其然,有人打开了门,来人是个粗壮汉子,他往柴房里瞅了一眼,结果才瞅一眼就不得了:
“昨天那个小子跑了”
这一声响彻云霄,一时间,府邸上下以阿香为首一行人,翻破天了都在找裴慎。
“这小子能跑哪去”
“府里影卫齐全,他想跑也跑不了”
然而他们翻破了府底都没能找到裴慎的影子。
“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人”
“你们有谁看见他出来了吗马上就要天亮了这要是再找不着人”有人喃道。
“说不定他还在柴房”阿香又想了会儿便说,一行人打开柴房门,提着油灯往里照了照。
油灯迅速往柴房内照,最后落在了熟睡的裴慎身上。
少年侧躺在柴木堆上,他睫毛微颤,火光落在他脸上,显得细腻而柔软,少年属于那种很乖的长相,他像只乖巧的小白兔,睡得香甜美好。
众人心底一软,欣慰地松了口气。
众人轻手轻脚地离去,然后轻轻地关上了门。
等等,他们为什么要这么轻手轻脚
那里面关的可不是好人啊
众人痛恨自己被那人外表所蒙骗,心里默念了一百遍“人不可貌相”。
见裴慎还好好地待在柴房里,阿香叮嘱道:“马上就要天亮了,可要把人看好了。”
柴房内,裴慎悄悄地睁开了眼。
他抬手摸了把后颈,摸出一层细汗。
可把他吓吓吓坏了
这是个什么鬼东西,到底是为什么会突然变回花瓶啊啊
联想到这一连串可能发生的事情,裴慎只觉头大。
刚才情况险急,就在他以为自己就快完蛋的时候,他又突然变回了人。
他有些纳闷,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变成花瓶的,不过按照这个规律来,他应该是在特定的时间内变回花瓶。
干什么,百变小樱吗
为了搞清楚这个奇怪的“规律”,接下来的这几天,裴慎夜里连眼也不敢合,就等着看自己什么时候会变成花瓶。
根据三天下来,裴慎得出了一个规律。
他会在每天半夜搞不明白古代时间的裴慎万分肯定地表示,就是半夜,夜深人静鸟飞绝的时候,他会变回花瓶。
然后呢,他会在天亮前一两个时辰内变回人形。
裴慎尚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但是规律摸清楚就没问题,至少这样能保证自己不出任何差错。
裴慎总算将自己的奇怪规律整理清楚了,眼看天大亮,裴慎给自己选了个舒适的柴堆,准备闭眼小憩会儿。
他做了个香甜的小梦,梦见自己在烈阳底下咕噜咕噜地喝水,喝地正开心,突然被人从水里捞了出来。
裴慎睁开眼,阿香正站在他面前,笑了笑:“醒了”
裴慎迷迷糊糊回道:“嗯”
阿香扬了扬头,门后蹿出几个侍卫,将裴慎扛了起来。
裴慎不明所以:“你们干什么”
没人回答裴慎,回答他的只有无情的侍卫,侍卫将他扛起出了柴房,大步往府门口去。
阿香拍拍裴慎脸道:“这次宴会若你配合点,那就是将功补过,我们还可以考虑给你减轻点刑罚。”
宴会
裴慎抬头望去,门口停着一辆马车,是江无阴的马车。
前几天忙着研究自己的变化规律,竟然把正事忘了,今天可是男主角的接风宴啊
裴慎来到院前,还不忘在水缸面前照着自己的脸,他瞧了半响,发现自己依旧黑。
还有点红。
这药膏怎么突然不起效了
他思忖间,侍卫大哥却抬手抓起他,将他扔进了马车里。
裴慎措不及防地摔进马车里,头还顺带磕着了窗。
痛。
裴慎带着怨恨揉了揉头,余痛过后,他感觉头上火辣辣的。
就像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
裴慎抬头望过去:“”
江无阴正坐在马车里,他今日同往日不同,着了件青黑相间的衣袍。他本就生得不差,褪下单一的黑袍,增加了青色的点缀,在原本病态美的基础上,平添了几丝活泼。
江无阴原本不是个活泼的人,他过于沉默,可这件衣服恰到好处,使他整个人的气色都好了起来,简单来说,既没有抛开江无阴原有的气质,也不死板。
裴慎总结如下:怪好看的。
裴慎不是花痴,看了会儿便没看了,他坐正身子,待马车缓缓行驶,他便拿了几个葡萄吃着。
马车内气氛诡异。
裴慎百无聊赖,又将目光放在江无阴身上。
江无阴今天穿的这么好看,是为了宴会特意准备的么
江无阴坐在马车里,裴慎忽然被摔进来,头还跟着磕着了窗。
裴慎一副咬牙忍痛的模样,实在好笑。
只不过看了会儿,江无阴便无趣地收回了目光。
江无阴低头调试着茶水,总感觉有不怀好意的目光往自己脸上瞟,他终于忍不住了,抬头想看个究竟。
正好看见裴慎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裴慎的眼神匪夷所思,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按理来说,偷看被人捉了个正着,都应该移开目光,而裴慎居然连移都不移。
他的眼神过于直白而热烈。
江无阴调茶的手微顿。
裴慎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江无阴:他为什么这么看我
裴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