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无法美得艳冠群芳,滑稽到一个极点的话,某种程度上也可以成为一道奇特的风景线。
女孩们眨巴着眼睛,充满崇拜之情地看向塞德里克迪戈里,而这个心地善良的男孩只怜悯地看向了跟泥巴搏斗的密雅,并且伸出手,“你还好吗”
在这段时间内,迪戈里一直跟随黑魔法防御课的教授在禁林进行格斗特训,一切都是为后面的赛事作准备。
这就是小女孩儿们闯进禁林的原因了,她们迷上了霍格沃茨的勇士。
迷上他的女孩有很多很多,迪戈里相貌英俊,是三强争霸赛的勇士,身兼魁地奇队队长,这么多元素叠加起来,没有人追逐才奇怪呢。
回应他的是一句气冲冲的粗话,“不,下地狱吧该死的食骨蠕虫粘液,还有泥巴”
密雅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粘稠的炸尾螺幼虫,时不时爆炸两下的成虫,习惯了腥臭味,习惯了所有的一切玩意儿。
但是现在的情况已经超过她的底线了。
迪戈里被她吓了一跳。
密雅忽然转移目标,凶神恶煞地用魔杖对准了那几个姑娘,“你们,一二三,三个人,一个都逃不了,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她实在是气疯了,如果不是她们违反校规,硬闯禁林,她也不会掉进泥坑。
她们这才发现,她身上的校袍边缘有着墨绿色刺绣,原来是斯莱特林的人,他们这种人使什么坏都有可能三个女孩像雏鸟似的嘤嘤嘤地躲到塞德里克的身后去。
塞德里克张开手,挡在女孩子们的面前,“嘿,请冷静一下。”
狂躁的斯莱特林并没有给他面子,她的靴子在方才的惨剧中掉了一只,于是光着一只脚,不客气地撞开了他,把泥巴都沾到了对方身上了,“不要总是做我的挡路石,迪戈里。”
其他人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可是王子
直到这时,布莱克教授才发出声音,“史密斯小姐,慎重。不要用斯莱特林的身份吓唬人。”
其实密雅想说的是,我是目前的霍格沃茨林场守卫代班,我要会把你们不守规矩的事告诉你们的院长。
为什么要拿斯莱特林的身份吓唬人她有些费解,他们又不是校霸有一部分是。
教授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她,这让她没办法再继续下去。
至少应该一个给她们一个小小的恶咒才对。密雅闷闷不乐地拿起迪戈里递过来的靴子,扶着他的肩膀,费力地穿上去。
布莱克教授没有对发生在这里的任何事进行点评,他穿过这群学生先行离开了,仅仅在路过密雅时不经意地留了句话,“守规矩点。”没有指名道姓,但很显然说的是她。
等密雅挣扎着穿上靴子,他只剩一个远远的背影了。
看来这位教授丝毫不觉得学生跑进禁林有什么不得了的地方。
其他几个姑娘好不容易被塞德里克劝走了,他答应晚饭时去大厅见她们,签名可以,每个人都可以签一个,好的好的,我一定准时来。
密雅一团糟的形象也是由他化解的。塞德里克教会了密雅一个很好用的清洁咒,他妈妈教会他的,专门对付魔法生物粘液之类的东西。
“你学到了什么”密雅在阳光下观察指甲里是否还残留蠕虫粘液,忍不住拐弯抹角地问他,“是很强的魔咒吗”
三强争霸赛每个勇士都在为战斗作准备,保密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塞德里克倒没有隐瞒的意思,“布莱克教授教会我很多有用的东西。”他告诉密雅,自从他被选成勇士,在第一个项目开始前,心里其实一直略有些不安,前方一切都是未知的。于是他在黑魔法防御课课后跟布莱克教授请求进行单独辅导,教授同意了。
“他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巫师”刚说到这里,他及时地闭上了嘴巴,再往下说可能就会泄密了。
密雅没有继续纠缠他。
她是分得清样子货跟真正强者的,赛尔温那些人之所以能够横行霸道,一方面从来没有人敢正面挑战他们,另一方面,他们人多。
但如果以能力的精妙跟熟练度为标准,真正高明的人是塞德里克迪戈里。他强得让她恼火。明明都是七年级学生,实力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只是密雅的标准线从来没有纳入过学校以外的人。
傻透了,她怎么把西里斯给忘了,他可是真正的教授啊。
仅仅一个迪戈里就能让她望而却步,她却没有想起西里斯布莱克很明显完全凌驾在大多数成年巫师之上。
密雅甚至有一个大逆不道到不敢细思的想法,院长不知道能不能打得过西里斯
也怪她自己,直到一年以前都还从来没有在决斗方面精进的念头。总是觉得有很多别的更简便轻松的方法,比如魔药,比如武器,以及暗下诅咒。
三强争霸赛让她见识到真正强大的巫师应该是什么样子。
当敌人逼近,即将夺取自己生命的时候,哪里有时间搞花招。
硬碰硬的对决才是唯一的出路。
从那天起,密雅走路的时候,吃饭的时候,甚至睡觉的时候都在想一件事。好后悔,当初刚认识西里斯布莱克,他说要教给自己一点儿有用的东西。
为什么她整天悠悠哉哉,拿着他的钱袋子整天疯狂购物,止步于大脑封闭术,没有再跟他学一些决斗技巧。
深夜独自坐在被窝中,越想越懊悔,把头发挠成鸡窝也不能时间倒转了。
绝好的机会转瞬即逝,现在就没有这个条件了。
一些超过普通霍格沃茨七年生水平的东西,身为教授的西里斯是不可能教的。
也许跟他单独见面,呢可单独见面这个条件也很难成立。
黑魔法防御课下课后总有很多学生围着他转悠,密雅见着人一多,嘴巴就张不开来了,哪怕旁边没人她都要再三酝酿呢试图鼓起勇气,何况眼下情景。
平日里这位教授更是来无影去无踪。
密雅只好偷偷去向哈利打听过他教父的行踪。
“西里斯平时住在学校,空闲时会跟我打打魁地奇,去霍格莫德喝黄油啤酒。”
等等,她好像发现一个漏洞,“平时”
哈利只好挠了挠鼻子,压低声音“周末,他总是离开学校,以不合规定的方法离开。一开始他想把我也带出去,我不想,他就一个人出去了。”
怪不得,怪不得
难怪连跟踪都跟不到踪迹。
密雅两手合拢在嘴边,用力地嘶声问道“到底在哪里能找到他啊”
哈利说了一个地点,周四的晚上,城堡的八楼,巨怪棒打傻巴拿巴的挂毯对面。西里斯现在定期在那里给塞德里克课外辅导。
密雅告诉哈利,她找布莱克教授的目的是真诚忏悔自己犯的错误,请求取消一整年的义务劳动。
“他很好说话的”哈利一下忘了要压低声音这回事。
西里斯把他所有合法不合法的事都告诉哈利,哈利又毫无戒心地转述给密雅。她不禁有一点点愧疚。
“谢了哥们儿,改天请你喝一杯。”她拍拍哈利的肩。
“不能吧”他才十四岁。
“来一根儿吗”她食指跟中指做了个夹烟的动作。
“什么”
“拿着拿着别客气。”密雅塞给他一包东西。
等她快步跑掉,哈利一头雾水地从把东西从口袋里掏出来,才发现那是一包手杖甘草糖。
禁林的地点被暴露后,迪戈里的单独训练只能转移到城堡八楼。
从七点开始,密雅就蹲守在附近,保准不会把他给漏了。
八点,四下寂静,无人路过。
九点,来了个姑娘,她不像密雅躲在暗处,而是大大方方地站在巨怪棒打傻巴拿巴的挂毯面前,正抬头仔细欣赏。
从密雅的角度看过去,那个女孩的一头秀发非常柔顺,像丝绸。
十点,墙壁上出现了一道门,迪戈里从门内出来。
十点零三分,这一男一女抱在了一起,抱着抱着就开始
密雅飞速扭头,眼睛对着墙壁。
因为他们俩在接吻。
就那么双手抱膝,面对墙壁,坐在拐角处,等待那对情侣结束甜蜜时分。
西里斯路过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场景,密雅仿佛失去全身力气般蜷缩在角落里。
他也瞅见刚才那对情侣了,一切都很自然地串联在一起,一男两女能够组成一个三角形。而三角恋中必然有一个人会非常痛苦的。
西里斯有些于心不忍,他蹲下来,“喝茶吗,史密斯小姐”
十点钟的教授办公室非常安静,密雅捧着杯茶,没喝。西里斯动动手指,骨瓷茶壶顺滑地自动收了起来。
他从书架上拿出瓶威士忌,给自己倒了一杯。
他们彼此沉默着,一言不发。
西里斯预估她哭一下,掉两滴泪,情绪舒缓点,就能回去睡觉了。他是不懂怎么面对三角恋的,也不懂异性不喜欢自己去喜欢别人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密雅眼睛瞪得像铜铃,一眨不眨地盯着茶杯看。愣是不掉泪。
“所以,你好些了吗”西里斯端起玻璃杯喝了一口。
她仰头把整杯茶水喝光,然后抹抹嘴唇,把茶杯放回桌面,“您能给我也安排单独训练吗”
黑发男人略微不解地歪头,“为什么塞德里克是为了参加三强争霸赛,我的训练并不轻松。”
“我想变强。变得比现在强一百倍,一千倍。”
西里斯坐直了,难得像个真正的教授那样说话“那就要吃一百倍,一千倍的苦。没有这个必要,你的能力不错,只要保持下去,在net考试里黑魔法防御课拿一个优秀不成问题。”
她结巴了,“那不够我的目标不是net考试。您瞧,眼下我根本打不过迪戈里。”
“为什么要打过他”西里斯有些诧异,“你并没有站在三强争霸赛的台上,一般情况下只要将来你们俩,没有一个做傲罗,一个做食死徒,这辈子都不会交手。”
“这对我来说非常非常重要。”当一颗向日葵种子执意冒头的时候,能够把厚厚的墙壁穿破,她固执地想像破芽的种子一样损坏学院的贵贱法则。
只有变得很强才能破芽而出。
然后艾达就能回来了。她没有说出口。
西里斯往威士忌里加了两块冰,“密雅,你不能因为一个男士不喜欢你,就去跟他决斗。爱情不是决斗。”她性子烈起来的样子他最清楚了,那可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密雅心里咯噔一下,“谁跟谁有爱情我跟谁”
“塞德里克,不是吗”西里斯瞟了她一眼。
她松了口气,只是因为刚才脑海中闪过一个黑发的魁地奇少年。巧不巧,当事人就坐在自己对面。是他也不是他。
“我不喜欢他。等等,你以为上次我是去找他才跑进禁林吗”点子来了真是挡也挡不住。
密雅在灵光一闪间,顺流而下地开始了自己的演讲“当我担当临时林场守护人的时候,我的脑子中全是责任与义务,想到那几个女生闯进禁林会收到不可预知的伤害,我义无反顾地冲了进去。那时候,我明白了自己,明白了自己的目标,只有站在更高的位置,才能够更好地保护迷途羔羊。您明白吗
我想竞选女学生会主席head gir。”
“学生会主席”这个词唤起了西里斯久远的记忆,他记得有一个人曾经也这么兴冲冲地在他面前宣布过,他要做学生会主席。
“你说实话我就教你。”
密雅看着西里斯,挣扎了一会儿,“你知道,我是一个斯莱特林,但是我血统很可疑,几年来一直让人,呃,瞧不起。我想在最后一年做一件了不得的事。这就是我的实话。”
这话让西里斯笑出了声儿,笑得拿杯子的手都端不稳了,“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觉得很可笑是因为你是纯血,布莱克家族的一员,就算你对这一点很不屑,这辈子也不会受到任何血统侮辱。但我不一样,我十有八九真的是麻瓜父母生的。几年来被人喊泥巴种的次数多到你想象不出来。”
他这才收敛笑意,慢慢说道“既然我没办法让喊你泥巴种的人关禁闭,那么我确实有理由教你一些厉害的玩意儿。至于你将来要做什么,怎么做,就看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