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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哥哥的秘密(完)
    “我到底该叫你顾晚晚, 还是”

    “君晚晚”

    “晚晚,我终于找到你了。”

    “这一次,谁也不能救得了你。”

    “”

    阿树猛地睁眼, 惊魂未定的从床上坐起来。

    急促的喘息声在无比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明显,好半天才缓缓归于平静。

    她下意识四周看了看。

    房间里光线昏暗, 只有床头一盏微弱的台灯。阿树也分不清究竟是她夜盲症的原因, 还是整个屋子太过于漆黑,她的视线只能勉强看清床边往外的一小段范围。

    甚至连床上被子的颜色, 也勉强只能看清是深色的。

    她的被子是深色的吗

    阿树勉强去回忆昨晚睡前的记忆,但隐隐约约有些记不清当时睡觉时候, 被子究竟是什么颜色了。

    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有种直觉告诉她,此时并不是自己在顾宅的房间。

    阿树试图往远处看去。

    希望能有其他东西帮她辨认究竟是不是自己的房间,但无论怎么努力的眯眼睛, 也只能看见一片愈发幽深的黑色。

    她拥着被子坐在床头,不敢轻举妄动。

    梦里顾晏洲的声音方才就在耳边响起。

    太过于真实的声线, 带着顾晏洲独有的冷漠疏离的压迫感, 险些让她分不清到底是真实的事情, 还只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顾晏洲最后说的话, 给阿树心里留下来压力, 才导致在梦中做了这场有些荒诞但又有些合理的梦。

    想到梦里最后略显得羞耻的画面,那种隐秘又难以言说的触感再一次在脑海中恢复过来。

    阿树难为情的抿了抿唇。

    她在被子下曲起双腿, 试图驱赶掉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记忆。

    可稍微一动作, 就听到被子底下一阵哗啦啦的金属响声。

    什么东西

    阿树一愣。

    心里瞬间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连忙掀开被子去。

    女孩儿右脚的脚踝处,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类似于环形镯子的物件。

    触感冰冰凉凉的,质地略有一些冷硬。看起来似乎是一个漂亮的琉璃镯子,在光线下微微折射着瑰丽的光泽, 好像是涓涓水流在镯子中流动。

    而镯子的另一端系着一条细长的金属锁链,锁链松松散散的落在床上,顺着床沿垂下。锁链的尽头连向了房间黑暗中不知名的地方。

    阿树稍微动了动脚,就一阵细密的声响。

    金属与琉璃碰撞声极为清脆。

    可愈发叫人心神不安。

    阿树连忙曲起腿,蜷在眼前,伸手试图去将脚上的镣铐摘下来。

    然而镯子卡在脚踝处,无论她找哪个角度去掰扯扭动,都纹丝不动。

    甚至当她挣扎狠了的时候,镯子竟然像是有自主意识似的,越缩越紧。

    到最后连一丝缝隙都没有了,严丝合缝的卡在脚踝最纤细的部位,将周围皮肤压出了一圈淡红的痕迹。

    这种触感

    琉璃镯子的外缘部分还是坚硬的琉璃质感,但靠近脚踝皮肤的那一侧,竟然变得十分柔软,顺着皮肤骨骼纹理将阿树圈禁在其中。甚至像是一个形态怪异的生命体,随着阿树的呼吸,隐约带来一丝冰凉的湿意。

    和梦里裙摆之下的那个看不见的触手给她带来的感觉一模一样。

    阿树浑身僵硬。

    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一点也不想被这种怪物一样的东西拴住。

    简直像是噩梦里的恶鬼,顺着梦境爬了出来。

    阴魂不散。

    想到这里,阿树一阵害怕,更是毫无理智的用手去抓脚上的镯子,拼命想将它取下来。

    可这一次,镯子似乎也被阿树的行为惹恼,愈发坚不可摧的禁锢着她的脚踝,在阿树乱踢乱扭愈发激烈的时候,猛的一用力,狠狠收紧。

    “嘶”

    阿树疼得抽气。

    眼见着自己脚踝那一片的皮肤迅速红了起来,缝隙处甚至零星的冒出一两颗细微的血珠。

    下一秒,血珠尽数被镯子吞灭,只有皮肤上残留的一丝血痕,告诉阿树这一切不是眼花。

    “再挣扎的话,它可能真的会把你的脚掐断哦。”

    在周遭无尽的黑暗中,顾晏洲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响起。

    “那样的话,你就真的走不了了呢”

    “晚晚啊,到时候就永远留在这里,永远陪着我,好不好”

    毫无温度的声线染上了丝丝笑意,似是在感慨,又似是真心实意期待着他口中描述的事件发生。

    阿树不敢再乱动了。

    她缓缓蜷起双腿抱膝,将自己缩成一团,待在最靠近光源的床角。

    从醒来开始她就觉得不太对。

    她的房间是有窗户的,哪怕关上了遮光窗帘,也不至于黑成现在这个样子。

    床头唯一那盏亮着的灯光,光线又极其微弱。

    似乎下一秒,灯丝就会熄灭,徒留整一室的黑暗。

    而且,周围环境太安静了。

    现在是夏天,顾宅里种了许多阿树喜欢的大树,到了夏季后总会有数不清的知了和鸟儿在树上停留。

    哪怕顾宅的隔音效果再好,关上窗户后也不至于一丝声音也听不见。

    阿树深深呼出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心里痛骂顾晏洲。

    这个卑鄙小人

    无耻

    明明知道她胆子小,怕黑。就专门弄了这么一个黑漆漆的地方,伸手不见五指,只留下床头那么一盏约等于无的灯。

    看似给了她希望,实际上只不过是在摇摇欲坠的悬崖边上,给她放了一株脆弱的藤蔓。

    纵然她用尽全力抓住了藤蔓,也不过是稍稍减缓了坠落深渊的速度而已。

    阿树正如顾晏洲预料的那般,从醒来到现在都惊慌失措。在两人的对峙中,从一开始就被迫落了下风。

    而顾晏洲呢

    悠然自得的躲在黑暗里,嘲笑地看着她慌神挣扎的模样。

    宛如一只冷漠的猫,看着老鼠在临死前的垂死挣扎。

    阿树摁着太阳穴,压着心底的火气问道“顾晏洲,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昨晚最后说过了,我不知道你口中说的君晚晚是谁,你肯定是找错人了。而且我也解释清楚了,你之前说的那些鲛人不鲛人的东西,我都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这些鬼怪的存在”

    阿树摆出一脸无奈的神色,像是十分不理解顾晏洲的想法。

    她觉得自己昨晚最后已经和顾晏洲解释清楚了,可这个男人像是脑子不清楚似的,一直十分固执执着,闭耳塞听不肯听她的解释。

    在阿树的说法中,这一切都是误会而已。

    阿树还在言语里明里暗里的暗示,说顾晏洲如果真的要想找什么君晚晚,建议他擦亮眼睛重新去找。

    她除了名字中有两个字和他要找的女孩儿一样,其他没有一丝一毫与君晚晚相干

    为了让自己站在道德的高点上,阿树又搬出了这次任务中丧生的顾晚晚的父母。

    其实到现在,阿树有些不太相信,顾晏洲真的会杀掉顾晚晚的父母。尤其是在知道他是曾经的顾临川之后,这种怀疑更深刻了一些。

    顾临川喜欢君晚晚到了一种堪称卑微的地步。

    他真的会忍心杀掉心爱女孩儿的父母,只为了将她牢牢锁在自己身边吗

    要真是这样的话,这种感情还能称得上是爱吗

    天大的仇恨也不过如此。

    但想归想,阿树嘴上仍毫不留情的痛骂顾晏洲

    “你毫无缘故的杀了我的父母,让我变成无家可归的孤儿,只能依附着你生存。这些年我一直被你蒙在鼓里,毫不知情的感激你给我带来的一切。结果呢都是欺骗结果你倒是有趣,现在又来跟我掰扯什么前世今生。”

    “这就是你所说的缘分吗噩梦也不过如此吧”

    阿树看上去十分生气。

    说完这一切后,她闭着眼睛平息了一会儿。

    长长的叹了口气。

    再次睁眼,像是看开了一切,什么都不想追究了“顾氏的权力只手遮天,我知道我就算是真的找到了当年的真相,在你面前也不过一粒沙子,丝毫不能影响你的权势。但我真的没有办法再继续呆在你的身边了,更何况你要找的是君晚晚,不是我顾晚晚。”

    “你要一个毫无作用,甚至完全不爱你的替身呆在身边,有什么意义呢”

    女孩儿苦口婆心的说完这段话后,闭上了嘴。一副与顾晏洲无法正常沟通的表情,拒绝再浪费一句口舌和他说话。

    她安静乖巧地坐在黑暗中。

    脸侧被微光照亮,顺着侧脸在墙壁上勾勒出姣好的轮廓。

    她的眼睛明亮灿烂,宛若朝阳初升,又似是朗月晨星。盈盈大眼波光粼粼,眼底是风吹山黛的层峦叠嶂。

    似是从来不会被阴暗污秽沾染分毫。

    阿树面上看起来十分冷静稳重,冷静到在这样极其不利的环境下,也能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不被强权所欺压打倒。

    但其实,小姑娘的心里已经快要急疯了。

    她在心里疯狂尖叫着呼唤小胖鸟。

    “胖桃儿桃桃桃子大人大鸟人鸟兄”

    “我的桃子啊,你快出来啊哪怕是那个智障的客服也行啊”

    “呜呜呜呜鸟呢,胖桃大人你在哪儿啊,阿树崽崽快怕死了qaq”

    “”

    然而毫无作用。

    无论是昵称尊称称呼,能想到的、没想到的,阿树各种方法都用尽了,脑中仍然一片安静。

    就仿佛从来没有过所谓的系统和小胖鸟。

    那些东西,才是她一直以来的幻觉。

    这下子,阿树彻底慌神了。

    她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联系不上胖桃,以前也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昨晚客服小胖鸟确实说过,他自动进入了休眠程序,第二日会重新启动。

    可是从昨晚阿树强行敷衍着顾晏洲,嘴上始终否认她是君晚晚这件事。然而顾晏洲执着不肯相信她的话。阿树无法,最后只有无奈地示弱说自己头疼想睡觉,才被顾晏洲放过让她回楼上睡觉后。

    至今最少有整整一个晚上了

    难道客服卡壳坏过一次以后,连带着整个系统都卡壳了

    阿树又试着提交了一次任务。

    可这一次,无论她怎么操作,脑中都不像之前那样,出现任务提交的对话框这下子好了,别说提交的任务到底对不对了,她连任务提交的窗口都找不到了。

    阿树真心实意地觉得,这系统也太不靠谱了吧

    然而她现在已经别无他法,只能暂且压下想要继续联系系统的想法,将思绪重心重新放回顾晏洲身上。

    因为,除了新手任务期间不会设有失败惩罚,正式任务的流程是她必须要提交任务之后再脱离副本,才能进行接下来的任务评分判定。

    过早脱离的话,会遇到难以控制的后果。

    阿树不想知道那个后果是什么

    “这到底是哪里”

    见顾晏洲不说话,阿树只能主动开口。

    她现在冷静下来后,有些后悔刚刚冲动的语气。

    努力放缓声音,轻言细语道“哥哥,你不要这样子吓我好不好我本来就怕黑。你把灯打开,我们俩坐下来认真谈一谈,有什么误会都可以说开的。”

    说着,小声抽噎了一下。

    看起来可怜极了。

    阿树非常乖觉,丝毫不提她脚上那个让她觉得十分诡异可怕的镯子,也不提要求让顾晏洲给她解开。努力维持着一副无事发生,生活温馨美好的模样。

    然而,平常用起来都十分顺手惯用的撒娇服软伎俩,这一次似乎不管用了。

    顾晏洲看穿她的想法,冷笑一声。

    笑声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幽冷。

    他主动提起了阿树极力想要避免的话题。

    顾晏洲慢悠悠地问道“晚晚,你难道不想知道脚上的东西是什么吗”

    阿树还没来得及开口敷衍,就听顾晏洲继续说。

    带着一丝轻佻的笑意“昨晚梦里,你不是很喜欢它吗”

    “”

    昨天晚上

    她很喜欢

    死一般的沉寂。

    过了好半天,阿树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几乎崩溃地尖叫道“顾晏洲你王八蛋”

    怒火一瞬间直冲头顶,几乎要掀翻天灵盖,在天上炸开一朵灿烂的血花。

    难以形容的羞耻感卷席全身。

    想到梦里挣脱不开的交缠,隐秘又暧昧的触碰,看似柔软却又充满了压迫的气息

    阿树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无法启齿的事情,

    她醒来后,努力想将梦里的感觉忘记,可就像是透过皮肤牢牢刻在骨血里似的,稍微一牵扯,就能瞬间回忆起来。

    阿树忽然想到什么,快速将双腿挪到床头的微光下。

    脚踝处的金属链子哗啦啦一阵响动。

    阿树顾不了这些细节,为了能够看得更清楚腿上的痕迹,验证自己的猜测,她将腿抬起来靠近光源。

    哪怕视线面前仍然一片昏暗模糊,她也用力眯着眼睛去仔细辨认。

    果然。

    细弱白皙的双腿上,除了方才被镯子勒出来的那一圈红印之外,更有许多细细密密的红色瘀斑。像是一个个用情至深之后留下的吻痕,暧昧艳丽。

    而这时,顾晏洲还在火上浇油。

    他恶劣的调笑一声,语气轻飘飘道“哎呀,被你发现了呢。”

    像是没发现阿树气的浑身发抖的模样。

    更加了一句“我的小晚晚,你真的是越来越聪明了。”

    “”

    冷静。

    宝贝,冷静。

    冲动是魔鬼

    阿树强行闭着嘴,死死咬住下唇不说话,将嘴里一切想要骂人的话都活生生咽了回去。

    她还记得上次吵架的时候,顾晏洲故意讽刺她到底是年纪小,连骂人都不会骂。她确实在这个方面言辞匮乏,为了不自取其辱,干脆牢牢闭嘴,一副闭耳塞听的模样。

    可顾晏洲现在的情况像是和阿树完全反转了过来。

    平日里少言寡语的男人,忽然变得话多了起来。

    “我还在犹豫呢,如果晚晚要是继续嘴硬,再装作若无其事的否认一切和我相关的事情,说自己什么也不记得了”

    “呵我到底是要应该再将你拉进梦里,重温一回那场美梦呢还是现在亲自帮你加深一下印象,好好的感受一下我对你的爱。”

    他慢条斯理的咬字,重音落在“好好的”三个字。

    哪怕阿树看不见顾晏洲隐藏在黑暗的身影,也能从他现在莫名轻佻的语气里,像是看见两把无形的小钩子,若有若无的在她的腿上勾了一下。

    阿树“”

    忍耐。

    阿弥陀佛。

    退一步海阔天空。

    阿树你忍住等系统恢复正常了,你再来找回场子

    可下一秒。

    实在是忍无可忍

    怒气彻底冲破理智,压抑在心里最本能的冲动让阿树连顾晏洲都不怕了,更是忘记思考她此时处于劣势的环境

    顺手就拿起手边唯一一盏光源,举起到头顶用力往黑暗中扔去。

    莹莹微光在半空中呈现出一道上滑的抛物线,微弱的照亮了附近几十厘米范围的黑暗。

    可还没等阿树定眼看清,光线就瞬间熄灭湮没了。

    “嘭”

    一声轻响。

    接着又落入无尽的黑暗和安静中。

    只有阿树气呼呼的喘息。

    无边的黑暗充满了视线所及的一切地方,再也找不到任何一丝光亮。

    漆黑几乎将世界吞噬殆尽。

    甚至连方才一直多话的顾晏洲,此时也不见了踪迹。

    一秒,两秒

    或许是一分钟,两分钟

    在无边无际的漆黑寂静中,连时间的流速似乎都变得无比缓慢。

    空气似乎也变得粘稠了起来,连呼吸都逐渐不顺畅了。

    在这样无比压抑的环境里,阿树实在抵抗不了,只能妥协。

    她的嗓音里尽数是破碎的害怕,颤抖着轻声问道“顾晏洲,你到底想怎么样”

    心里竟有几分惴惴不安。

    害怕顾晏洲已经悄然从房间内离去,此时黑暗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还好

    她很快就听到顾晏洲的声音“你知道我想知道什么。”

    冷漠的,毫无感情的。

    这一次,他的语气又恢复了从前冰冷生硬的模样,不像方才那样轻佻恶劣,似乎随时随地都在挑逗调情。

    阿树忽然明白过来。

    刚才顾晏洲做的一切,无论是语气上的变化,言语里恶意的刺激,或者是此时漆黑的房间,都是他早就故意安排好的一切。

    为的就是让阿树妥协。

    让她失去理智,无法继续带着面具撒谎。

    太狡猾了

    老男人太狡猾了。

    阿树突然连生气都懒得生气了,摁住额头跳动的神经,咬牙切齿的问了一句“你到底活了多少年,才变成现在这幅比狐狸还要阴险狡诈的模样”

    顾晏洲轻笑一声。

    低沉的声线在黑暗中,像大提琴华丽的尾音。

    “晚晚啊”

    不待顾晏洲再问,阿树没好气的自己承认了“是我,都是我。”

    无论顾晚晚,还是君晚晚。

    或者燕晚晚。

    哪怕胖桃并没有明确说过,而阿树之前也没有接触过长线任务。但现在三个副本中有两个副本里出现的顾姓男子,都是同一个人。

    这让她很难不接着往下推测。

    第一个燕氏王朝副本里姓顾的男人,也和这两个是同一个人。

    但阿树忍住心里的好奇,没有继续往下说,将三个名字都爆出来。

    猜错了倒没什么。

    猜对了才惨了呢

    她想起第一个副本里,因为被顾锦之强行吻着吞下药,恼羞成怒之下索性要求胖桃带着她直接脱离副本。

    说实话,她都不太敢回忆那个结局。

    想到顾锦之费尽心思重新熬药回来后,面对的只有燕晚晚那具毫无生机、逐渐冰冷的尸体

    阿树心虚了一瞬。

    连她自己现在都觉得,那时候有些过于冷漠了。

    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阿树压制住了自己随时随地冒出来的好奇心,不想试图在挑战顾晏洲的极限上反复横跳。

    顾晏洲和顾临川两个人就够她受得了。

    再有一个顾锦之

    她不如直接自杀。

    “我错了,以后不再撒谎了”阿树软着语气,小心翼翼地商量道,“所以,哥哥你现在能把灯打开了吗我怕黑。”

    下一秒。

    屋内光线应声而亮。

    而让阿树完全没有料到的是,顾晏洲竟然就坐在床尾,手指上还绕着一根细细的金属链子。

    阿树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顺着金属锁链往前看,很显然这条链子此时正连在她的脚踝上。

    “事到如今了,晚晚。”

    顾晏洲低垂着头,金属锁链在他的指尖灵活的缠绕着。侧颜如山峰嶙峋,长睫在眼下扫落一片阴影,有种禁锢神灵的禁忌的美感。

    他漫不经心地摆弄了会儿锁链,将它随意搁置在床脚。

    阿树这才意识到,锁链的尽头不是他的手指,还牵向了更远的地方。

    就在阿树半遮半掩去找锁链尽头的时候,听到耳边顾晏洲说“你还装出这幅讨好我的模样,有什么意义呢”

    “什么”阿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顺着床脚靠到阿树的身边,将她抵在自己身体和墙壁之间,圈出了一小片无法避让开的小空间。

    顾晏洲语气里带了几分厌弃。

    而这抹印入骨髓的厌弃,是在讨厌他自己。

    “就这么厌恶和抗拒我吗永远都用一副虚假的面孔对待我,毫无真心的话语,敷衍的讨好无论我做什么,恨不得将天下最好的东西捧到你眼前,可你也丝毫不会觉得心里有任何触动。”

    阿树张了张嘴。

    却被顾晏洲压住了唇角。

    “嘘”食指轻轻压在阿树的唇边,“晚晚,不要反驳。你知道我说的没错。”

    阿树无法理解顾晏洲现在的话。

    她扭头避开顾晏洲的手指,凝眉问道“你在发什么疯”

    顾晏洲依她所愿,也不过多牵扯,坐的稍稍远离了一些阿树。

    他淡淡道“如果我不作出这些对你而言过分靠近的举动,你永远将自己真实的情绪封闭在壳子里,从来不肯对我分享丝毫。”

    “我只是想看看毫不伪装的你,究竟是什么样。”

    “仅此而已。”

    阿树顿时哑然。

    一时间竟觉得顾晏洲好像说的没错,但又好像哪里都说错了。可她暂时还没想到该怎么反驳,或者解释自己的行为。

    隐隐觉得,从今天醒来开始,自己的情绪就一直被顾晏洲牵着走

    她怎么一步步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了。

    阿树一凛,试图主动掌握话题。

    她环顾四周,心里一惊。

    面上却不动声色的问道“我现在在哪里”

    刚才是真的气昏了头,都没第一时间注意到自己的处境

    她现在呆的房间竟然是完全密闭的

    方才粗略的扫了一眼,没看出什么异样。可现在冷静下来后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身处的环境,发现四面竟然都是墙面,甚至连个门都没有。

    这是什么地方

    顾晏洲是要在这里和她同归于尽吗

    阿树脸色一白。

    她一直在试图联系系统,可至今脑子中毫无反应。

    阿树可不想在这个时候跟顾晏洲一起去死,白做这么久的任务了

    已经顾忌不了太多,阿树直白的问“这个房间为什么连个门都没有”

    顾晏洲却没有回答她。

    而是问道“你想不想看看我的真身”

    阿树下意识想说“我不想看”,但抬眼撞进顾晏洲的眼神里。

    男人此时的眼瞳已经变成妖异的冰蓝色,像是茫茫无尽的大海,冰封千里,毫无感情。但眼底却又隐隐有暗潮涌动,诡谲的黑雾在瞳孔中纠缠缭绕着,无言的危险感几乎快要压抑不住了。

    仿佛阿树说一个不字,他就能瞬间变得疯魔。

    阿树“”

    你干脆直接押着我看得了。

    还问什么问

    无比憋屈道“看看就看看。”

    顾晏洲似是有几分遗憾的挑挑眉,他似乎更想看到阿树奋力抵抗挣扎的模样。

    这样的话,他才能理所应当的强迫她。

    但看到女孩这么乖的样子,顾晏洲也没多说什么。

    而是站起身,走至床边向阿树伸出手。

    阿树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放在他的掌心,跟着站起来。

    脚踝处的锁链哗啦啦啦的响动。

    她低头看了一眼。

    顾晏洲随意瞥了一眼,问道“你喜欢吗”

    阿树无语“神经病才喜欢。”

    她说话越来越不客气了。

    顾晏洲不在意她言语里的赌气,和暗骂他神经病的话语。

    “不喜欢就算了。”

    话音刚落,阿树脚上的金属锁链瞬间消失,连带着脚踝处紧贴皮肤的琉璃镯子,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若不是脚踝处还残存着一圈刺眼的红痕,阿树估计又觉得自己在做梦了。

    “你要带我去哪里”

    阿树见顾晏洲一直牵着她往墙边走,可明明眼前压根没有任何门之类的物体的存在。

    不由得迟疑片刻。

    可还不等她停下脚步,下一秒眼前场景骤然转变。

    顾晏洲带着她来到了一个巨大的水池边上,池水是淡蓝色的,上面弥漫着薄薄的水雾。水池四周种满了馥郁的桃花树,放眼望去尽数是粉色的花瓣。

    可如果再试图往远处眺望,就什么也看不清了,触目可及的全是浓稠到无法分辨的白色迷雾。

    阿树睁大了眼睛,呆呆地问“这是什么地方”

    她挣脱开顾晏洲的手,面上的表情像是惊呆了。

    对于陌生的环境十分不安。

    顾晏洲任由阿树往后退却,自己却不紧不慢地褪去身上的衣服,一步步缓缓步入池水之中。

    阿树往树林走了两步,就不得不停了下来。她发现一旦自己离开顾晏洲超过一定距离,浓雾就会如影随形的往她身边凑近,逼迫她退回顾晏洲的身边。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阿树咬牙退回到水池边。

    却发现池边此时空无一人,只有水池中隐隐有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泛起。

    阿树心里逐渐有了个不好的预感

    下一瞬间,预感应验了。

    水池中倏然一阵大浪翻滚,激起无数水花飞溅。阿树本能的抬手在眼前遮挡,待水花尽数消失后,她放下手臂,看见池边那个非人类的生物

    一条鲛人。

    银白色的鱼尾,鱼鳞好似上好的白玉般精美,硕大的尾部将整个身体支撑起来。

    乌木般漆黑的长发披散在背后,略有些许凌乱的发丝沾着水意,贴在鲛人赤裸的上半身,半遮半掩却更有一种惊人的惊艳靡丽之感。

    此时明明没有月亮,却似有皎皎月光倾泻而下。

    眼前的鲛人宛如神明现世,他半垂着眼帘,狭长的眼尾微微上挑。

    极致的冷漠。

    又有着极致的美丽。

    阿树有一瞬间的失语。她的幻想里,从来都将鲛人视作非我族类,下意识便产生了抵抗和抗拒感,哪怕对着顾晏洲人类模样的那张脸,也觉得他的真身会让她厌恶。

    可没想到

    真正的鲛人,竟然美到让人窒息。

    阿树缓缓的眨了眨眼,目光下移了些许,忽然留意到顾晏洲身上遍布着无数的疤痕。鱼尾上更是伤口无数,甚至有一条极深的伤痕,几乎横断整条鱼尾。

    顾晏洲顺着阿树的目光,淡淡扫了眼自己的尾巴,似是并不在意。他移动着尾巴来到阿树眼前,仔细的避开自己过于尖锐的指甲,用指腹轻轻抬起阿树的手。

    放到自己胸腔靠上的位置。

    这里,有一小条非常细微的划痕。

    和其他过于惨烈的伤口而比,简直就像是指甲轻微划过留下的痕迹。

    而它也的确是指甲的痕迹。

    阿树还是君晚晚时,第一次和哥哥闹脾气离家出走,在海上遇上大风浪被顾临川捡走,被他带到了隐岛。

    那时候的小姑娘不谙世事,装作失忆和顾临川相处,可心里总是会忍不住的不安和彷徨。一次不小心的触碰时,指甲在顾临川的肩膀处划过,误伤留下了一条浅浅的血痕。

    阿树以为那条印记早就消退了。

    可没想到

    留到了现在。

    “和你有关的每一条印记,我都保存着。”

    “两千多年了,我终于再次等到你。”

    两千多年前,顾晏洲还是那个两百岁的少年鲛人顾临川。

    傻乎乎的少年对他的月亮动了心,可惜自己能力不足,连心智也单纯愚蠢。

    他短暂的拥有了君晚晚,然而须臾之后,他的女孩身边那个令他深恶痛绝的哥哥出现了,毫不留情抢走了晚晚,还废掉了他腿上的筋脉,让他被武林正道捉住折磨。

    等他费尽一切努力从所谓正道人士的地牢逃走后,千辛万苦回岛想去找君晚晚,却看到满岛挂了白。

    她已经死了。

    无论是刻骨的仇恨,还是满腔的思念。

    都找不到宣泄的对象。

    他的晚晚死了。

    顾临川不肯接受这个事实,花了无数年的时光,终于找到了传说中天山的神仙,卜算出晚晚的转世。

    后来,他回到海底沉眠修复遍体鳞伤的身体。

    两千年后,他等到了她。

    阿树已经不知道怎么说话了。她被顾晏洲眼中无比炽热和浓郁的情感吓到了,下意识第一个想法就是转身就跑。

    两千年

    正常人都要变得不正常了。

    更何况顾晏洲本来就不正常

    阿树知道,他肯定不是来和自己做什么再续前缘的事情,不然不会把她带到这种一看就不是正常世界会出现的地方。

    她不想坐以待毙。

    可是已经晚了。

    阿树只是才迈开步子,就被顾晏洲从身后拦腰紧紧抱住。

    顾晏洲不知何时已经变回人身,赤身裸体,发丝还滴着水。他俯下大半身子,将下巴搁在她的肩窝,嘴唇贴近纤长细腻的脖颈,炽烈暗哑的声音像吐着信子的毒蛇。

    阿树背后一僵,巨大的恐慌袭来。

    她强撑着理智问道“顾晏洲,这到底是哪里”

    “我的领域。”顾晏洲似乎觉得阿树已经彻底无处可逃,颇有耐心的解释道“我花了一千年在海底沉睡修炼,为的就是建造出这个脱离三界尘世的地方。”

    “你可以永远和我呆在这里,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哪怕是天上的神仙,也不行。”

    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吗

    阿树忽然想到今天醒来后一直联络不上的客服和小胖桃。

    他们是不是也被这个所谓的领域隔绝在外,才无法联系上她的

    阿树颤着嗓音,试图让身后这个疯子冷静一点“可是我是人类啊,我需要吃饭喝水的,也会生老病死”

    “你不会的,晚晚。”

    顾晏洲从身后亲昵的蹭了蹭阿树的脸颊,轻松愉快地道“我会帮你的。”

    “怎么帮”

    见小姑娘非要问的一清二楚,顾晏洲无奈的叹了口气,还是满足她无尽的好奇心“我会杀了你但你放心,你的灵魂不会因为你的死亡离开这个地方。我会为你重新塑造灵魂的居住之地,而这一次,你将获得永生。”

    “晚晚,我们俩会永远在一起。”

    “”

    阿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阻止顾晏洲要杀了自己的想法。

    她已经没有理由去质疑顾晏洲的能力了,毕竟,连她这个任务者都无法联系到小胖桃,就说明这个所谓的领域是真的超脱三界之外,甚至还离奇的超脱了任务系统之外。

    但阿树清楚,她一定不能让顾晏洲动手杀了她。

    不然的话,她真的逃不掉了。

    感觉到身后男人松开禁锢自己的怀抱,右边眼神的余光处看到他手中多了一柄锐利的长剑。

    阿树抿紧了嘴唇,强行镇定地问道“我还是想知道,真的是你杀掉我的父母吗”

    顾晏洲动作轻顿。

    他明明已经懒得回答这个问题,也对阿树此时提问的动机心知肚明,但还是纵容着她拖延时间。

    “如果我说,真的不是我。你愿意相信吗”

    阿树怔了一下。

    这种时候,顾晏洲已经是最大的赢家。阿树知道他没有撒谎的理由,于是只能选择相信他的话。

    “那是谁杀的”

    顾晏洲停顿片刻,说出的话连他自己都觉得无力和苍白“我不确定。”

    想着阿树今天难得愿意冷静的听他解释,再加上此时两人身处他的领域,已经彻底无法再逃离他的身边了,顾晏洲也稍微放松了一会儿思绪。

    他也想将一切解释清楚。

    不想让阿树一直怀疑他。

    他说“最开始的时候,我是有这个打算。毕竟这辈子尽管没有你那个讨厌的兄长了,这对父母也很碍事。”

    “我不喜欢你身边再有其他人,你只能是我的。”

    阿树觉得自己无法纠正顾晏洲这种奇怪的想法,索性一句话也不说,继续听他解释。

    “于是我在你做那个所谓重生梦的前一个晚上,提前来到了你家。”

    阿树一惊“什么意思”

    顾晏洲觉得小姑娘睁圆眼睛的模样十分可爱,像是自己一直努力掩藏的秘密,其实早就被别人看穿了。

    “那个梦,真的就只是一场梦而是。”

    “是我为了能够合理的出现在你的身边,给你编造的一场梦而已。”

    阿树仍然不可置信,“所以我并没有重生”

    顾晏洲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当然没有。如果人能够重生,我早在两千年前就让你再活过来了。”

    他忍不住蹭了蹭阿树的脸颊,指尖感受着她柔软的皮肤,似叹非叹道“但也多亏了这场梦,这一世我成为了你的救世主,而不是你的敌人。”

    阿树一瞬间想通了所有。

    确实,正是因为高考毕业后这场离奇的梦,顾晚晚为了救她注定要被杀害的父母,慌不择路的按照梦里的指示,十分顺利的找到了在安城守株待兔的顾晏洲。

    甚至她还主动恳求他去救自己的父母,将自己作为交易品,承诺一辈子陪在他的身边。

    这一次,不再是顾晏洲强取豪夺。

    而是顾晚晚主动跳进了猎人的圈套。

    可阿树还有些不懂“但我的父母还是死了啊,无论是梦里,还是现实。”

    “在我安排的梦境里,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与现实存在关联。”顾晏洲声音冷了一瞬,竟有几分脱离生灵情感后彻底的冷漠感。

    他说“在现实中,我本来打算偷偷造成你父母去世的假象,将他们安排到国外去生活。”

    “可没想到,当我们到的时候,他们已经死了。甚至是按照我在梦境中安排的那样,一模一样的死法。”

    顾晏洲停顿片刻,才继续道“后来我翻阅了许多古籍,才明白世上一切终有因果。天道不会青睐任何一个人。”

    “你的意思是”

    顾晏洲垂下眼“我偷窥了天机测到你的转世,天道为了惩罚我,便杀了你的父母。造成我们俩之间不可磨灭的隔阂。”

    他似是有些无奈,自嘲地笑了笑“若是和之前的你解释这些,你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甚至会觉得我为了撒谎,竟然可以做出如此无耻无赖的事情。”

    “可真相的确如此,无论你现在信与不信,我也无所谓了。”

    顾晏洲说完,觉得自己已经满足了小姑娘最后的好奇心,再次缓缓的举起手中长剑。

    看着阿树惊慌到恐惧的眼神,顾晏洲压下眼底的苦涩,试图苍白的安慰道“晚晚,你放心,这柄剑是我特意为了这次事情准备的。它会将你的灵魂从牵引出来,再安放到我准备好的承载之体中。从此以后,你就可以和我一样永生了。”

    “别怕,只会轻轻的疼一下,很快就好。”

    阿树怎么能不怕。

    她快怕死了。

    整个身体都被顾晏洲牢牢的圈禁在怀里,丝毫动弹不得,更别说挣脱他的手臂跑出去了。

    只能在脑海中拼命大叫,呼唤着小胖桃的名字。

    可这一次,不知是不是上天保佑,还是天道再次惩罚顾晏洲。

    小胖桃真的和阿树联系上了

    他的声音像是无比老旧的磁带,断断续续的卡壳,十分微弱的从非常遥远的地方传了过来“阿树大,你哪里”

    管我在哪里

    我快死了啊啊啊啊。

    阿树连忙对胖桃说“给我一把刀,什么刀都行刀刀刀刀刀”

    担心信号不好,阿树重复了许多遍。

    眼见着顾晏洲的刀剑已经快要贴近自己胸腔的皮肤,利剑冷冰冰剑气散发着无比刺骨的寒意,周围的空气都冻出了冰粒子。

    阿树紧张地眼珠子都快鼓成圆形了。

    下一秒,手中忽然出现了一把水果刀。

    水果刀

    算了,阿树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眼睛一闭,咬咬牙,在顾晏洲下手的前一瞬间,抢先一步将刀尖送进了自己的胸口。

    顾晏洲大惊。

    甚至来不及仔细想阿树怎么会手上突然多出一把刀。

    他手一松,手上的利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可他也无暇顾及这把他历尽艰辛才寻到的引灵剑,慌不择路的扶住身子往下瘫软的阿树,惊慌失措的来给她止血。

    阿树疼的四肢百骸都没力气了,勉强在脑海中提交了任务。

    稍稍松了口气打算等死。

    可气还没松完,一睁眼就看到顾晏洲手上凝结出的一颗白色中透出冰蓝痕迹的珍珠。

    阿树连忙硬生生咬紧牙关撑起力气。

    第三次了

    这已经是第三次见到这颗可恶的鲛人珠了。

    每次都是它,阻止她完成任务后通往极乐

    要是真的让顾晏洲成功将鲛人珠喂到她的嘴里,那她估计很快就会起死回生,再也没有自杀的机会了。

    阿树心一横。

    狠厉地从胸口拔出刀,反手插进顾晏洲的胸膛。

    顾晏洲愣住。

    最后,他缓缓露出一个惨烈的笑容,在阿树惊恐的眼神中,主动挺胸让刀插的更深“如果和你死在一起,我很乐意。”

    “无论如何,我们还是在一起了”

    沧海共晏篇完

    作者有话要说  阿树只要我自杀的速度够快,男主就永远捉不到我。

    顾姓男子呵,你给我等着。

    攒在第一百章解决了哥哥庆祝一下,评论里发红包

    下一个故事血族始祖x替嫁新娘

    冰冷的十字架下,血色蔷薇与藤蔓将她紧紧缠住。

    “愿彼此在噩梦中永生,你永远逃不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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