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犬回过神“不要开玩笑。”
小丑和他对视, 随后看向街道“就当我在开玩笑吧。”
两人安静一会，狂犬身上响起鬼女的声音“半个小时到了, 狂犬你在做什么，快点定位冷白的位置，这家伙简直和泥鳅一样，滑不留手，根本抓不住他。”
狂犬回神，下意识想动用能力，但想起小丑的话，他稍一迟疑“抱歉，行动取消，你回来吧, 出现特别情况。”
鬼女并没有动怒“好, 我这就退出, 事情当面再说。”
狂犬对此并不意外，他们能活到现在小心谨慎是一定的，他还想询问小丑细节，就看到后者站起身, 直勾勾看着马路对面，那里站着一对母子。
是小丑的傀儡。
狂犬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们, 母亲正默默小孩的头，从包里拿出外套裹住孩子, 女人半弯着腰, 长发从肩头滑落，被手指勾到耳后，看起来和身边的人没有任何不同。
他换了姿势，将重心换到另外一只腿上, 漫不经心再看过去，就看到那对母子望着自己，然后慢悠悠抬起手晃了晃。
狂犬面部肌肉收紧，他不动声色道“你不该让他们挥手，万一被人发现我们之间的关系”
狂犬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发现小丑的手在颤抖。
不是小丑做的
狂犬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小丑的傀儡脱离了他的控制
他猛地转头看去，那对母子早就消失在川流的人海中，随后小丑追了过去，“等下。”
小丑回头，狂犬看着他带着血丝的眼，知道自己不可能阻止对方，傀儡师的傀儡有了自己的意识，简直和学生的作业活过来，追着让你学习一样可怕，不把事情弄清楚，小丑恐怕这辈子都不敢再碰傀儡了。
狂犬嘴巴动了动“小心点。”
小丑点头，随后消失在人群中。
小丑根据和傀儡的感情，走进地铁站中，正值下班这里人流密集，无数神色冷漠的人擦身而过，他挤身在其中，听着身边的人打电话，和客户上司纠缠，忽然有一种回到现实的感觉。
而不是伸出诡谲的副本世界。
随着人进去地铁，正好看到一个空位，在其他人惋惜的目光中坐下，小丑恍惚听着报站的声音，车内开着暖气，混着嘈杂平凡的人语，熏得人昏昏欲睡。
不得不说这一刻小丑被深深触动了，自然被无限游戏选中，他现实中的生活方式也随之改变，他只是个普通人，与有钱有势的玩家对上会很不利，而且游戏不规律拉人入梦的方式，让他睡得十分不安稳。
当习惯了杀死作为对抗的手段，又怎么会不影响现实，当他因为一点小事，砍伤自己女儿的时候，他知道是时候了。
他该走了。
小丑与妻子离婚，远离亲人好友离群索居，住在鱼龙混杂的地方昼伏夜出，像是一条没有家的狗，他已经记不起有多久，这样正常坐过地铁，像数亿个普通人那样，在地铁上玩手机看视频。
他忽然不想去管傀儡，什么游戏，只想好好将这一刻延长。
原来被人惧怕，惧怕他人的小丑，也能安安静静坐在地铁上，不用远离血腥刀光，只是平平常常坐个车。
“老婆，女儿发烧好点没有，那就好，你们想吃什么，我带回来。”
小丑抬起头，那是普通得不能在普通的中年男人，微胖有着啤酒肚，皮肤松弛，带着一天工作后的疲倦，男人拿着手机，一边往末车厢走去。
小丑笔直望着那个男人，想着对方脸上的笑，站起身跟在男人的身后。
男人在打电话，也没注意到后面有人，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打电话，等走到后面的车厢，人已经很稀疏，“老婆，我知道你这几天累，我去给你买最喜欢吃的脆皮五花肉，鸭脖”
男人还没有说完，他的头掉了下来，随后被他捡起来装上，男人望了眼手机的通话页面，不顾对面焦急地询问，没有表情地摁断对话。
小丑回到之前的车厢，他的座位自然是被别人占了，他也无所谓，靠着柱子看了会自己的手，嗤笑一声闭上眼养神。
等被报站声惊醒，他发现自己竟然睡了十多分钟，正想跟着人群下车，脚却抽了下摔倒，被身边的人扶住。
“谢谢。”
对方说“不客气。”
小丑僵住，这个声音很熟悉，前不久还抱着电话老婆老婆地不停，他抬起头，中年男人又好地笑了笑，然后继续举着手机，“啊老婆没事，就是扶了下人”
直到男人下车，小丑也没有动，他像是忽然被冻住，嘴唇发白，血管里面流得都是冰水。
他感应不到那个傀儡的气息了。
地铁慢慢启动，那个还在站台上的男人忽然转身，隔着车窗对小丑挥了挥手。
小丑瞳孔紧缩，他转身想要离开这里，却发现对方站着一个女人，他当即向另外一个方向走去，发现一个小孩子盯着自己。
是他的那对母子傀儡。
滚开
小丑命令道，但那对傀儡不仅没有走开，反而朝他走过来，小丑仓惶四张，发现那些乘客停下手中的动作，紧紧盯着他。
没有逃脱的空间，赖以攻击的手段失效，小丑额前冒汗，目光停留在消防锤上，他冲过去，却被一只只手抓住。
“外来者，外来者”
“死，外来者死。”
小丑奋力伸出手，却始终差一点才能够到消防锤，下一刻所有声音消失了，他望着来到自己面前的女人，放下了自己的手。
女人对他一笑，伸手拿下了小丑的脑袋。
鬼女靠在窗前“狂犬怎么样，还是联系不上小丑吗”
狂犬没有说话，他打开系统的那个排名，发现其中小丑的名字消失了，顿时感到一股寒意。
鬼女见狂犬迟迟没有反应，立刻联想到排名，“小丑死了他是怎么死的这家伙不是最能苟，每次好不容易弄死，结果发现是个分身别提多恶心了”
“你不是也一样，打不死的蟑螂，不以真面目示人，”小萝莉冷冷出声，“死得好。”
鬼女翘起的眼尾扫过小萝莉“矮子，说话不要那么难听”
鬼女还没有说完，额头就被飞刀扎中，鬼女大张着眼，伤口却没有血液流出，她的脸变成另外一个人，随后又一个鬼女从外门走进来，推开尸体坐在沙发上，对小萝莉丢去飞吻。
小萝莉顿时露出我要吐了的表情。
帽子男没有管她们之间的争斗“狂犬，到底是怎么回事，小丑出了什么事，是冷白吗”
狂犬略微迟疑，目光落在鬼女身上。
鬼女瞬间收敛风情，冷漠道“男人滚，我只和女人贴贴。”
饶是这种时候，狂犬都有种被噎到的感觉“不，我没有那种想法，我是想问你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鬼女一顿，撩开自己的长发“为什么这么问”
狂犬没有隐瞒“因为小丑说，他的能力失控了。”
酒吧内的人面色微变。
帽子男冷静指出“今天冷白没有动用能力，他发现了什么。”
气氛愈发僵硬，他们是玩家，习惯用技能解决，简直比用筷子还自然，进入副本到现在，怎么可能不用能力。
如果这么做真会有问题，那大部分的人都逃不过，可以说是非常糟糕的消息。
玩刀的小萝莉面色又好看起来，她故意恶劣道“是使用技能就会死吗，那鬼女你可要小心了。”
鬼女表情淡淡“哦小可爱，你在担心我的吗”
小萝莉满脸恶心。
鬼女愉悦了“这就是那恶心男人死掉的原因吗，被自己的能力杀死那可太好笑了，但我可不会这样死去。”
狂犬立刻判断出，鬼女虽然不肯说，但她一定遇到了什么，“行，你有信心就好。”
鬼女勾起嘴角“我当然有信心，只是希望这里的人都有。”
其他玩家没有出声，鬼女站起身，这个因对付冷白而暂时组建的联盟，怕是维持不下去，别忘了冷白是对手，这里的其他人也是，如果有机会削弱对方，他们都不会错过。
鬼女推开门帘，夜风吹在脸上，带来湿润的凉意“下雨了。”
“下雨了。”
回到住处的冷白同样注意到。
助理端着餐车进来，注意到冷白的眼神“啊，下雨了，今年晚了好多。”
冷白注意到这句话的奇怪处“晚了好多”
助理打开盖子，忙前忙后地收拾，闻言抬了下头，“是啊，没想到外来者这么晚才出现，毕竟以往第一次就会开始下雨。”
冷白敏锐抓到一个信息，这场雨和外来者有关。
他打开排名发现小丑不见了，是之前攻击他的那个，冷白手指点着桌面。
下雨代表着外来者出现，而他们早在三天前就进入副本，所以玩家最初的状态并不能和外来者画上等号。
而三天里，小丑做了什么事后，才成为外来者。
冷白再一次想到那句妈妈，那具被玩家控制且死去的尸体，果然是特殊能力吗。
这时，一份意大利面被送到冷白面前，昏黄的灯光下，助理的手血管清晰“对了，您是怎么提前知道的火警的”
说完他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
冷白接过面吃起来“用眼睛看到的，你看东西不用眼睛吗”
助理“那，那些人为什么追杀你”
冷白惊讶反问“这不是该问罪犯吗”
助理无言以对。
最后两人安静地吃饭，没有坚果冷白还加了一份，吃完后他就舒服靠在沙发上游览手机，既然对方没有拿走，冷白就又捡了回来。
然后外面响起警笛声。
助理脸上露出高兴的笑容“终于开始了。”
冷白“什么”
“猎杀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