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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你与风暴
    江阮抬起头, 鼻尖恰好蹭过谢时屿颈侧,闻到他身上混着松雪草和玫瑰的香水味,就使劲嗅了下, 还贪心地想伸手去抱他, 搂他的脖子,但最后指尖只是悄悄地勾着他的皮带扣。

    “怎么不说话”谢时屿见他在发呆,勾了勾唇角, 又捧着他脸颊低头吻下来, 另一只手搂在他身后,故意按着他的腰窝使劲揉了一把。

    江阮被揉得腰上又痒又软,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回过神后脸颊爆红,但也没地方可以躲, 他整个人都被谢时屿抱在怀里,嘴唇被吮得湿红微烫。

    他被亲得有点犯晕,察觉到谢时屿想放开他的唇,又追着凑上去亲了一下,脚下不稳, 撞到谢时屿肩膀, 顿时清醒, 浑身的温度瞬间烧起来, 小声嗫喏着, 懵懵地点了点头,“嗯”

    没想到谢时屿真的拽着他手腕就走,他都没来得及跟徐小舟打一声招呼,连忙说“我助理我还没跟他说,先让他自己回去”

    “待会儿有人来叫他。”谢时屿挑眉一笑, 没让他回头,连搂带抱,托着他腿根让他上了旁边的马背。

    像绑架。

    江阮才下戏,卸了妆,但戏服还没来得及换,他不知所措地攥稳缰绳,谢时屿一把从身后抱紧他,戈壁滩夜风沁凉,对比之下谢时屿怀里的温度微烫,江阮甚至能感觉到他呼吸扫过自己耳根。

    谢时屿刚进组没几天,他那边也在拍一部古装电影,他是特别出演,不是男主,所以戏份不多,才有空再来找江阮。

    他没去招待所,那条热搜从凌晨挂到了现在,不知道有多少狗仔废寝忘食蹲着想拍江阮,明面上就停了不少来路不明的车,短炮支起来,镜头怼得望眼欲穿。

    但片场这边很安全,江阮他们拍戏的位置很偏僻,挨着无人区,邱明柯又防贼似的防着娱记,想找都找不到。

    趁着下戏,灯光师关掉设备,天色转眼昏黑,他才来找江阮。

    戈壁滩寂静寥落,片场喧闹的人声和机器运作的杂音都潮水般褪去,晚风拂过,江阮抬起头,夜幕上繁星和烟花密布,连缀成一条长河,碎银般闪烁,他想起有一年拍戏,珠江畔灯火璀璨的小蛮腰。

    “是不是有点儿冷”谢时屿握他的手,觉得冰凉,就拉开外套裹紧他,低笑说,“你看,我把你抢走了。”

    江阮被他说得耳根一红,差点结巴,摇了下头,“不不冷。”

    这一次是真的私奔,只有他们两个知道。

    瞒着双方经纪人,手机被打爆了也不管,躲开无数好奇窥视的眼光、死缠烂打的各路媒体、网上铺天盖地浪潮汹涌的绯闻舆论,全世界都纷纷扰扰乱成一锅粥,谢时屿拽着他私走出逃。

    江阮一直抬头望着令人晕眩的夜空,感觉夜幕深沉如深海,沉在海底去看满天火树银花,到处都像鱼洄游的影子,鳞光逐水。

    不知道骑了多长时间,谢时屿突然一把勒住缰绳。

    “阮阮,下来。”他先翻身下去,又回过头,伸手去抱江阮。

    江阮红着脸踩住脚蹬,“我会骑的。”

    但谢时屿还是非要抱他,亲他耳朵尖,语气不太正经地笑着说“管你会不会骑,让你骑了吗”

    江阮下了马才看到不远处已经搭起的露营帐篷,顶上好像是透明的,躺进去能看到夜空的那种,甚至可以开合。

    谢时屿拉着他的手腕过去,江阮才后知后觉地问“你放的烟花”

    “不知道。”谢时屿懒洋洋地否认。

    帐篷中堆着毯子,江阮钻进去,顿时就不觉得冷了,谢时屿俯身捡起一旁的保温盒,打开之后香味扑鼻,江阮路上被马背颠得本来就有点饿,闻到后下意识就朝他抬眼看过去。

    “想吃哪个”谢时屿问他。

    江阮接了份金鱼饺,吃了一个又忽然觉得有点罪恶,犹豫着放下手,小声说“被导演知道要挨骂的,邱导说让我减重,不然拍古装穿戏服不上镜。”

    “别理他,他跟谁都这么说,”谢时屿也走过去,跟他一起坐在帐篷边上,脚踩着戈壁滩粗糙的砂石,伸手去搂他的腰,触手纤细,觉得压根没几两肉,又搂紧一点,凑在耳边低声哄他,“宝贝儿,不能再瘦了,上次快杀青那会儿就在减重,还没养回来呢,能不能别这么听话”

    江阮吭哧半天没说出话来,垂下眼睫,低头又吃了一个金鱼饺。

    谢时屿瞥了他一眼,笑容中有点坏意,吓唬他说“怎么吃独食呢”

    “那给你。”江阮无措地递给他筷子。

    夜幕上又簌簌地燃起烟花,逐次响起,又如流星坠落,应接不暇,照得整个戈壁滩都亮如白昼,映着远处银河般淌过的白色沙漠,繁复璀璨,让人眼花缭乱,江阮抬起头,无数种斑斓形状各异的烟火齐齐绽开,烟花怒放的光亮与寂静夜色不停地交接,倒映在他漂亮的眼瞳里,像一场盛大烂漫的梦。

    谢时屿没接筷子,握住他的手腕,让他把箸尖夹着的金鱼饺喂给自己。

    江阮脸色一红,觉得像间接接了个吻。

    “你有没有看网上的消息”谢时屿忽然问他。

    江阮迷茫,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谢时屿勾住他腿弯,抱小猫小狗似的提溜起他,让他坐到自己怀里,然后翻出手机给他看。

    江阮后背快要抵着他胸膛,突然特别想靠着他,心想靠一下就离开,才慢慢地靠上去,结果被谢时屿勒住腰,起不来了,只能那样靠着,顿时脸颊更红。

    他低下头,才注意手机上是热搜界面。

    呜呜呜说实话我觉得他俩现在可能已经复合了,目测是综艺期间,拍戏时候放出来的那些花絮还比较生疏,看起来更像是营业,包括当时开机不久互相放的那两张照片,但综艺就很暧昧,别看谢时屿故意营业的那些,这个男人总是在混淆视线,就看小细节。

    他抱阮阮坐行李箱那一下真的很男朋友而且他是真的很喜欢欺负老婆,笑死,把他俩的棒球帽一起扣在阮头上,跟高中那张往阮脖子上挂拉花有什么不一样

    卧槽,其实我觉得很可能一直是谢哥追的阮啊,所有的物料和扒出来的照片,都是他主动,不是在追,起码也是故意在钓吧

    小声提问,没人知道唐侠换投资人了吗之前的那个谁突然撤资,谢时屿公司直接加投了四千三百万,他现在是那部电影最大的投资人我不信不是为了老婆

    我眼泪快要掉下来呜呜呜,好想知道他俩为什么分的手,拍这部戏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啊我记得谢哥大学离明尼阿波利斯很近吧,不知道他有没有经过那个广场,也跟小楚一样在等哪个人去找他吗

    我在意的是时间,戏里就分开了不到三年,但他们高二到现在八年多了qaq,我不管肯定圆了婚礼能给我也发个请柬吗,我吃得不多呜呜呜呜。

    再往下都是多年来的各种物料,包括拍戏花絮和那期综艺指尖触碰,不经意的对视,夏夜骑摩托车时交握的手,喧闹夜市上躲在远离人群的角落吃烧烤,月色都像在撩人,逐帧剪辑放慢,一切都是相爱的证据。

    “他们都说我喜欢你。”谢时屿把玩江阮的手指,垂着眼,勾了下唇角低头跟他说。

    他眼睫很长,却不翘,是天然的那种直,瞳色又深,平常就显得眼眸很冷淡甚至锋利,但垂下来敛住眸子,看上去却有种被驯服的温柔。

    江阮嘴唇翕动,却没能说出话来,他盯着遥远的夜幕,烟花突然瞬间寂静。

    等了十几秒还没有接着燃放。

    他以为没有了。

    正想问谢时屿,要不然我们回去吧,结果再一抬头,沿着一条长线,无数束烟花喷花陡然笔直升腾,又像飞雪四溅,浓稠夜色上轰轰烈烈地绽开数不清的璀璨花火,形状各不相同,但都是冰蓝色,银河流泻,繁星坠落,整个戈壁滩寂静无垠,都被烟花声覆盖,好像整个宇宙瞬间坍塌裂变,化为一场风暴。

    “你之前送过我一个风暴瓶,”谢时屿从身后搂着他,抬起手臂搭在他一侧肩上,望着还没燃尽的烟花说,“现在还给你一个礼物。”

    说完,他松开手,露出张已经发皱泛黄,但叠得很整齐的纸条。

    江阮眼睫一颤,想起那年他犹豫不决、害臊忸怩,撕毁重写无数张,最后还是留了下来的字条。

    你追逐风暴,我追逐你。

    他不敢给谢时屿看他这些年拍的生图和机场照,数万张,各种角度,太像变态了,他不是一个粉丝,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算是什么,难以启齿,好像没有任何去拍他的立场。

    但还是想说,他没有食言,他答应要追逐他背影。

    谢时屿其实大二的时候回过一次国,跟张树还有另外几个学长学姐,回来取景,准备帮导师打下手拍一部电影。他们取景的地方就在t大,傍晚拍完南校门后就收工,约着一起去酒吧。

    路上碰到江阮跟另一个男生,那个人好像喝醉了,一直搂着江阮,很亲昵,像是要回家。

    谢时屿靠近时,他甚至很戒备地把江阮往身后挡了一下。

    江阮亲口承认说那是他男朋友,他们在同居。

    当时谢时屿只是抬头很冷淡地看了他一眼,眼神中不掺杂一丝感情,然后收回脚,转身去找张树他们,一起走了。

    “空镜好像还不够。”酒吧灯光迷离,张树窝在沙发上,眉头紧拧,翻他们白天拍的东西,回头跟谢时屿说,“明天再接着去拍,你待会儿跟我顺路再去看一眼哪个楼适合拍夜景”

    谢时屿没理他。

    张树也懒得再跟他说话,觉得他挺烦人,看他不顺眼,他俩一直合不来。

    等离开酒吧,他们顶着夜幕又去学校了逛了一圈,谢时屿扛着摄像机,镜头角度拍得都很精准,走到化学楼时,他们停下来讨论片子后期该怎么剪。

    张树自说自话,过了好几分钟才想起谢时屿,扭头看他坐在梧桐树下的长椅上没再动,才发现他可能喝醉了。

    深冬,到处都是积雪,呼吸冻得结冰,月亮都显得特别冷。

    谢时屿在化学楼底下坐了一夜,张树弄不走他,就在旁边站着等他醒酒,心里简直稀罕死了,他不知道谢时屿去见了谁,但没想到平常跟孔雀开屏似的一个人,还挺那什么的。

    所以后来复读生那部戏就特别想找谢时屿来演,不光为他影帝的那点流量,就那股表里不一的劲儿,觉得他独一份。

    但他很有求生欲,所以没跟谢时屿提过。

    谢时屿也只记得他好像喝醉了,不知道江阮他们宿舍在哪儿,路过那栋化学系的楼,就再也迈不开脚,等他清醒过来,掌心的那团纸揉得皱烂。

    夜空中那场烟花还没停息,江阮突然间心跳有点快。

    谢时屿指尖一点一点铺平捋顺那张皱拧的字条,笔迹颤抖,情话青涩,是他十几岁时候喜欢过的男孩写给他的,舍不得丢,认真保存着,翻来覆去连每一划的弧度都刻在了脑子里,觉得他说得不对。

    他从来不需要江阮追逐他,不要他在冰下小心翼翼地靠近他。

    他只想为他解冻坚冰,永远不被卷入风暴核心,杀生丸创可贴几个晚上就会开胶皱掉,而他永远不会离开。

    烟花越来越盛大璀璨,燃到了极限,八年,现在快九年了,三千两百八十多天,谢时屿喉结一滚,可能是深夜烟花太明亮,晃得他眼睛微酸,他低声说“江阮,我一直在等你。”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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