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阮说完, 还没等谢时屿回应,他突然迟钝地害羞起来,眼睫颤了几下, 不敢乱看, 掰着谢时屿的手腕挣扎,想让他放开自己。
“当你的什么男主角”谢时屿愣了一下,搂着他的腰, 压低了声音, 失笑说,“跟你拍床戏的男主角”
“”江阮抬起头看他,红着脸小声说,“那你要演么”
谢时屿没忍住叼着烟又笑了一会儿,才放他站稳, 指尖插入他指缝,牵住他的手,巷灯下,眉眼深邃得轻佻暧昧,点头答应, “行啊, 给你腾时间, 什么时候想开机, 我都来。”
江阮攥住他指尖, 踩着积水跟他往客栈走。
“所以这次能不能给我个准话”谢时屿挠了下他手心,一笑,“来我工作室么合同还是之前让你看过的那份你要是不满意,就再加,分成提到百分百, 行不行”
“那还算什么分成”江阮讪讪,低头嘀咕,“等于你什么都没赚到。”
谢时屿轻咬烟嘴,挑眉说“你管呢,就问你来不来”
“我要是不来呢”江阮故意顶嘴。
“不来”谢时屿佯装冷笑,“那你还想去哪儿跟我再搭一部戏,我再让工作室放出点消息,圈里圈外都知道你跟我捆绑了,谁闲得慌非得惹我,还敢跟你炒绯闻又不听话,跟前公司闹得那么僵,营业都不配合不找我,还打算找谁”
江阮更尴尬,手心都沁得微湿,咬了下唇说“你听谁说的”
“还有谁不知道么”谢时屿似是惊讶,睨着他说,“霍厉手底下一小演员脾气又倔又硬,成天顶撞高层,差点在公司动起手来,还不乐意跟对家炒作,怎么着,嫌我”
“我跟别人签一样的合同就好了。”江阮耳根微烫,松了口。
虽说合同几乎不可能流出去,但暂时不出柜的话,也不想谢时屿将来有可能落人口实。
“不行,”谢时屿却没同意,搭着他肩膀,朝他凑近,已经变得浅淡的香水味染到他身上,莞尔道,“如果是老板的男朋友,得区别对待。”
江阮有点受不了,快步躲开,才扭头脸颊泛红,很温驯地说“都听你的还不行么”
“回去签你。”谢时屿不再逗他,朝他笑了一下说。
他们闲逛回去,别的嘉宾差不多都已经睡了,连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都散了大部分,只剩下几个还借着客栈灯光,在处理今天的收尾工作。
谢时屿这期综艺录不到最后,他剧组那边还剩一场重头戏没拍,能请三四天假已经不错,再拖就该耽误进度了。
等综艺结束,又不在同一个城市拍戏,下次见面少说也得等一个月。
回到房间,江阮捧着罐头待在旁边吃,谢时屿又重新检查了一下摆在房间内的摄像头,以防万一,拿外套严严实实地挡住,一丝光都不透,录音设备全部关闭,能拆装的直接先拆了。
收拾停当才放心。
谢时屿经过时突然俯身亲了他一口,尝到他唇上的橘子糖汁,甜腻得滴水。
“你什么时候杀青”江阮冲完澡,裹了一身温烫水汽,掀开被子钻进去。
“不好说,”谢时屿还靠着枕头在过剧本,听到他的话,低头笑了笑,伸手没轻没重地捏他脸颊和耳朵尖,捏得那几处软肉浮起薄红,“都是转折戏,那导演还爱拍群戏,人一多就乱,容易重拍。”
江阮闻言也没再多说,很熟稔地靠住那个分别多年的怀抱。
“想我啊”谢时屿抬起骨节修长的手指,揉了下他的头发,噙着笑问。
“还行。”江阮嘴硬。
谢时屿轻轻地扯了下他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有点好奇地问“也就分开一个来月,现在我还没走,都会觉得想我,当初是怎么忍心赶我走那么远的”
江阮嘴唇翕动,探出指尖,拽掉他叼着的烟,放到自己齿间,白皙的齿关松开,含着苦涩微湿的烟蒂,舌尖抵上去,把它弄得更湿,垂下眼睫,熟练地嘬了几口。
又颤颤巍巍地抬起眼,偷瞧谢时屿。
他那双眼睛藏着点水光,卧蚕饱满,有点胆怯地瞥来一眼,分明是蓄意引诱,却透着股青涩笨拙,叫人不忍心责怪。
谢时屿没说话,只是收敛眼眸打量他,江阮就挨着他肩膀,犯瘾似的,又像懒困的猫,一口一口跟他分完了那支烟,扭头丢掉烟蒂,然后才搂住他脖子亲了过去,卷他唇齿间的烟草味。
“我就是想见你。”江阮话一脱口,嗓子就有点发酸,眼睛也跟着潮湿了一瞬,怕被察觉,索性闭上眼接着亲他。
谢时屿没错过他眼尾溢出的湿痕,心里顿时一软,往怀里使劲搂他,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一口,温声说“现在你跟我和好了,宝宝,你想什么时候见我都行,我去找你,要么等你。”
江阮嗓子酸得更厉害,牙关咬紧,吞掉那点颤音,点了点头,掌心忍不住捏他肩膀肌肉,满脸通红,指尖更颤,往下挪,勾住他的皮带扣。
声音小到极点,唇肉快要咬破,压抑着问他“能不能”
谢时屿被他折磨得所有克制隐忍都功亏一篑,舌尖顶了下口腔内壁,还是江阮方才吮着他不放,递过来的那股甜味,喉结忍不住上下滚动,眼眸发深地盯着他漂亮的脸庞。
他没吭声,温热手掌摸到江阮微湿的头发,又滑落到他后颈,按着那几块单薄的骨头轻碾,碾得江阮小声闷哼。
深夜寂静得只能听到巷子里的猫叫。
江阮抬起头,却没起身,裹着被子从头到脚蜷进去,连头发丝也不漏。
谢时屿去接了杯水回来,顿时失笑,坏心眼地扯他被子,露出一边白里透红的耳朵尖,摸起来烫手。
“躲什么呢”谢时屿抢他攥着的被角,手快地夺过去,露出他潮湿的眉眼,手背贴紧,连脸蛋都是湿的,忍不住笑得更坏,指腹揉了几下他湿漉漉的嘴唇,很下流地说,“咽了跟以前的味儿一样么”
“”江阮被欺负得想哭又哭不出来,浑身又红又烫,抿着肿起来的唇,干巴巴地小声说,“谁会一直惦记这种事啊。”
谢时屿垂下眼对他笑,俯身喂他喝水,然后拉他去浴室,帮他弄完才一起洗漱。
翌日,清早就要出发去录制,江阮差点困得睁不开眼。
还是谢时屿搂他起来的。
江阮稍微有点起床气,被吵醒就抿起唇蔫蔫地坐着,但他也不朝别人发脾气,就是待在床上,低头埋在膝盖里,跟自己赌气,接着犯困。
高中时,谢时屿每次早上去叫他上学都这样,等他困一会儿清醒过来,就会揉着眼睛来牵他的手。
他大概是真的天性恶劣,特别喜欢看江阮犯困时的样子,故意不去叫他,就插着运动裤兜站在旁边等他,一直等,等到江阮懵懵地抬起眼,扭头找他,指尖牵住他手腕的一瞬间,会觉得江阮特别爱他。
“你再不走,”谢时屿被他拽着手腕,就又往前走了一步,俯身低笑说,“待会儿导演组的车要开了。”
江阮听到他的声音就开始脸红,想起昨晚,谢时屿怎么比他做得还过分,他觉得他已经耗尽勇气,豁出脸皮不要了,却忘了谢时屿压根不知道脸为何物,明明没做到底,他腰软了一宿。
他们今天仍然是去镇上景点,完成导演组安排的任务和小游戏,其实就等于给古镇做文化宣传。
等到傍晚时分,有一两个小时可以跟搭档自由活动,到点集合。
柳钟达跟雪樾去逛地摊,江阮也拉着谢时屿过去。
夜市上灯已经接连亮起,江阮握了一把小米去喂鸽子,又买了份冰粉,跟谢时屿边吃边走。
呜呜呜真的很像小情侣约会。
这期节奏慢下来,温馨多了,虽然上期刺激的也不错。
哭了,新粉来得太晚,没赶上直播,有生之年我还能再看一次深夜私奔吗
江阮觉得时间已经差不多该回去了,回头想找谢时屿,却看见谢时屿在一个摊位前停了下来,是那种打气球赢娃娃的地摊,谢时屿丹凤眼一抬,揶揄地问他“江老师,帮你打一个吧”
他余光瞥的是那只摆在右边的玄凤鹦鹉玩偶,从头到脚都圆滚滚,还缝着腮红,其实不太好看,但江阮莫名觉得有点丑萌,耳根一热点了点头。
谢时屿去跟摊主要了把仿真木仓。
他在国外摸过真木仓,跟江阮认识之前,对性向也就那么回事,说不清自己是不是非得喜欢男生,但哄男孩女孩感觉都差不多,他就挺擅长这种花活,抓娃娃也挺厉害的。
直接一发就撂下来了
我能不能超小声地说句实话,谢哥养的那只鹦鹉,我盲猜真的是为了阮,阮阮他爸爸不是导演吗,当年上映了一部电影还算有知名度的,虽然就那一部,也有采访啊,采访照片里他家就有鹦鹉卧槽,卧槽照片里好像就是玄凤鹦鹉
呜呜呜明明还有好多别的玩偶,他干嘛一眼就挑那只,我不信没有鬼
我泪流满面了,傍晚那会儿阮不小心拉了下谢的手,他好像躲开了,可恶,看不出故意躲的,还是正好就躲开,真要是演的也太没痕迹了,反正没被阮拉到。如果是上一期,我不信他会躲。
珍惜同框,下一次不知道哪年哪月了,还是这种直播。
江阮瞧不见弹幕都是怎么说,他吃光那碗冰粉,抱着小鹦鹉跟谢时屿回大巴车上集合。
他们又在这边录制了三天,谢时屿就得提前离开。
临走前一天晚上,回程路上,柳钟达随口问谢时屿,“谢老师,你今晚的飞机多会儿走啊”
“明早的航班,”谢时屿摘掉棒球帽,跟他说,“但今天晚上就得走了。”
好歹一起录了两期节目,柳钟达他们跟谢时屿熟悉起来,也没有了起初的距离感,突然之间要走还挺不适应的,多寒暄了几句。
等回到客栈,谢时屿拖出箱子,收拾行李。
江阮蹲下想帮忙,却又被他推开。
“乖点儿。”谢时屿摸他的脸,说罢要亲他,被江阮躲开,就忍不住笑了一下。
江阮吭哧半天,才含糊说“我有东西给你。”
谢时屿白天就总有段时间见不着他,已经连着好几天,不知道他在捣鼓什么,没问过,他是有点儿喜欢管着江阮,但江阮要是不说,他也不会真的干涉他做的事。
结果江阮蹲在他身旁,递给他的,是一小块白皙莹润的玉。
时间很紧,就这么几天,还得录制别的内容,导演组让他们选玉,也不指望他们能雕出什么东西,记住几种玉料还有雕刻手法的名称已经不错,就相当于来古镇录制一期,送给他们的小纪念品。
但江阮除了节目组要求他们去雕的那块玉,又偷偷买了一小块,拿着去找教他们的老师傅。
他也知道自己雕不出什么花样,就求最简单的,他买的那块玉是水滴形,但不太规整,他学着打磨抛光,做成了很像样的白玉水滴。
“你做的”谢时屿愣了下,笑着接过去。
“给给你。”江阮很害臊,他小心摸了下挂在自己脖颈上的那块玉,眼神躲闪说,“但是我不会编绳子。”
谢时屿原本也蹲在地上,听他说完,撑着敞开的行李箱,朝他那边俯身,飞快地在他嘴上亲了一下,克制着笑意,说“我回去自己弄,谢谢宝贝儿。”
“你快收拾吧,待会儿来不及去机场。”江阮红着脸催促他。
他没好意思跟谢时屿说,他记得高中时候谢时屿跟他说起过自己的名字,当时谢时屿出生的时候燕宁一直在下雨,他爷爷给取的名字本来是谢时雨,时雨濛濛,后来外公非请人给改了一个字。
但谢时屿小名还是那个雨。
“嗯,你早点睡。”谢时屿跟他说。
江阮没迟疑,拉他手腕,抬起头,有点执拗地说“我不睡,我想去送你。”
谢时屿又一怔,顿时听懂他的意思,俯下身轻声说“说了不跟你翻旧账,这么晚了,明天还得录节目,你送我去机场,再上山天就亮了。”说着又一笑,心里说不清是释怀,还是藏起了那道坎,“等下次吧”
“可我就想这次去。”江阮难得任性,他往谢时屿身上挤,谢时屿没防备,被他推到了床上。
他张开手,江阮就窝到他怀里,脸颊埋在胸口,他一低头,下巴蹭到他柔软的发顶。
“我不等你登机,”江阮鼻尖蹭到他胸前,声音都被堵住,闷闷地说,“送你过去,我就开车回来睡觉,很快的。”
谢时屿拗不过他,抱紧他,指尖扒拉了几下他凌乱的头毛,无奈认命似的说“也行。”
古镇离燕宁市机场有三个小时车程,谢时屿收拾好行李,一手拽着行李箱,一手牵住江阮,拉他陪自己去机场,直到上车都没松手,见江阮揉眼睛,哄他躺在自己怀里睡了会儿,等到了机场才叫醒他。
谢时屿在沪市拍戏,姜南这次要跟他一起去,所以就在机场等他。
一抬头看见江阮,愣了片刻,心情仍旧复杂,毕竟刚出道时,江阮跟他们是货真价实的对家,但脸上却很快挂上了笑容。
“姜南姐”江阮微窘地打了个招呼。
深夜航班,人不算很多,贵宾通道更是冷清,只有谢时屿工作室的自己人。
很多人不知道谢时屿跟江阮的关系,可网上沸沸扬扬闹了那么长时间,现在一看江阮竟然来给谢时屿送机,再看不懂就该退圈了,于是都悄无声息闭了嘴,也不敢多看一眼。
“宝宝,”谢时屿知道江阮脸皮薄,当着这么多人,就压低了声音跟他说话,“待会儿让司机送你回去。”
江阮应了一声,还没松开谢时屿的手。
谢时屿父母很早离异,他从小就往返各个机场,对这个地方生不出什么离愁别绪,这辈子最不想走、无数遍回头的那次,就是跟江阮分手之后,当时恨不得撕了机票回去。
可后来一想,江阮不送他也好,真送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能不能走得了。
“松手了,”谢时屿心头一软,不顾旁边还有人,抱了他一下,低头亲他耳朵尖,恨不能把他揣兜里一起装走,却只能忍着哄他说,“等我杀青了就去找你。”
江阮才很不舍地松开手。
他后悔无数次,当初为什么连送他一下都不肯去,被拘留的时候尤其想,他手上拿胶带贴的创可贴被撕掉了,低头只能盯着空落落的手背,不知道会不会坐牢,如果江睿真的死了,他会不会也死。
也许这辈子都没法再见面,他想见的人太多了,最后一个还是被他亲手推开他的。
想让谢时屿恨他,就不会来找他,但是一想到谢时屿可能真的会恨他,晚上床褥冰凉,根本睡不着,一抬手才发现掌心湿透,眼睛都涩了。
谢时屿扭头往贵宾通道走,总觉得江阮还没离开,忍着不想回头,却还是回头看了一眼。
江阮真的还在那儿站着。
江阮戴着口罩,谢时屿看不清他的表情,但看到了他瞬间湿红的眼睛,还没来得及反应,江阮朝他走了几步,扑撞到他怀里,一把扯下自己的口罩,当着周围所有人的面,抬头就吻上了谢时屿的嘴唇。
“这次早点回来。”江阮眼睫湿透,像一眼望透了纵隔的八年,搂紧他的腰。
谢时屿喉结微动,心里像有什么东西融化瓦解,低头重重地亲了他一口,沉声答应,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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