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阮连眼睫都透着认真, 怔怔地听他说话,却被他坏心眼地在腰上捏了一把,耳根微烫, 忍不住挨在他怀里打了个激灵。
“怎么还吓着了”谢时屿失笑, 他感觉到怀里的人浑身颤了一下,伸手抱得更紧,招惹得更来劲, 故意说, “怕我藏你这还真说不定,你以为我为什么签你过来平常好好拍戏,不拍戏的时候就乖乖待在我家里,衣服也不许换,就穿着我的衬衫, 等我回来”
江阮听他越说越离谱,手搂在他身上还一直不老实,脸颊红得滴血,又憋不出话来反驳。
幸好赶在他快要崩溃之前,休息室的门被人在外边轻轻敲了几下, 许镜小心翼翼探了一点身子进来, “谢哥, 咱们再等几分钟该去上戏了。”
江阮瞬间松了口气。
谢时屿突然被打搅有点不满, 但挑了下眉也没多说, 只跟许镜说“行,待会儿就去。”
“那”许镜还想说需不需要他帮忙拿东西,或者换衣服,话没出口赶紧咽回去了,觉得自己无比多余, 又妥帖地帮忙关上门。
江阮红着脸催促谢时屿,“你不是还得去拍一场夜戏么早点去拍完,还能早点回酒店休息,别熬到太晚了”
“你去拍摄区等我,还是在这儿等”谢时屿强忍着住捉弄他的心思,唇角却还含着笑意,沉声问,“要是过去,那边有点冷,再把外套穿上,不去的话就在这儿睡一会儿,我很快回来。”
江阮倒是很想去,但是他又有点担心被剧组的人认出来,犹豫不决,最后说“我就在这儿等你。”
“嗯,”谢时屿是怕他累,毕竟白天才杀青,路程又远,那趟航班加上中间坐车,折腾了将近十个小时才过来,舍不得他陪自己熬,抬起手揉乱他的头发,又搂了他一把,嘴唇蹭过他发顶,哄小孩似的夸他,“好乖。”
江阮抬头亲了他一下,稀里糊涂不知道亲到了什么地方,然后去拿来戏服给他换。
“我自己能穿,”谢时屿觉得有点好笑,挽起绣着暗银纹的繁复袖口,低头揶揄地对他说,“还真是来给我当助理的么那明天再跟我来片场行不行我使唤你不听话要挨骂的。”
江阮抿住唇瞥了他一眼,伸手帮他系腰带,还没系好,突然往他腰上搂了一把,脸颊撞到他胸膛。
“你抱我一下,”江阮一见到他,脸颊的热度就没散过,却忍着害臊,接着胡搅蛮缠地小声催他,“快一点,抱我一下。”
“少撒娇。”谢时屿捏他脸,江阮脸皮薄,又白,那点软肉一捏就红,他嘴上嫌他,连语气都冷了一点,但手早就抱了上去,微敞的衣襟拢到江阮身上,真的把他揣在怀里。
江阮这次是真的心满意足,他攥着谢时屿的衣襟闻他身上的味道,那股香水味浓淡都恰到好处。
当初谢时屿拍沈轻舟那个角色,他去探班,明明咫尺之遥,想见他想得透不过气,又不敢靠近,要是谢时屿对他的眼神有一丁点冷漠厌恶,他都觉得自己会受不了。
更早之前,想着如果能再被他抱一下,死都值得。
现在他病好了,不会那么想,但还是想要他的一个拥抱。
谢时屿欲言又止,等江阮松开手,从他怀里退出去,他哄他去睡会儿觉,然后先去了片场。
这场戏是拍游说楚王,不太复杂,就是台词冗长,谢时屿惦记着江阮,也不耐烦一遍遍走戏,集中精神拍了一遍就过了,但仍旧到了凌晨三点,他收工先去卸妆换衣服,然后又回休息室接江阮。
江阮一开始没想睡,想等谢时屿,结果裹着毯子翻了会儿单反里的照片,这段时间累得太狠,他还没翻到底,就不小心睡着了。
谢时屿过去时就看到他怀里还搂着那个单反,忍不住很低地笑了一声,拿手背蹭了下他脸蛋。
“嗯,”江阮迷迷糊糊清醒过来,勉强睁开眼,越过谢时屿的肩膀,看到跟在他身后的姜南,一瞬间更加清醒几分,坐起身讪讪地说,“这儿太暖和,我没留神就睡着了。”
“就是让你待在这儿睡觉,”谢时屿笑了下,拿走他手里的单反,递给许镜收好,又扭头牵住他的手,嗓音微沉,“跟我回酒店。”
姜南轻咳一声,适时地出声提醒,“片场外面的狗仔还没走,看到几辆车,应该是非剧组用车,让江阮跟你分开走吧”
这边剧组也眼看就要杀青,才消停了没多久的各路媒体又蠢蠢欲动,成天换人蹲点,反正能拍到点东西就算赚了。谢时屿是特别出演,戏份不算很多,倒不是专门来盯他的。
但碰上了,说不定就要被拍到。
谢时屿脸色不太好看,蹙眉说“叫场务把人弄走。”
“早就赶过好几次了,”姜南也挺心烦,她早年当模特,就挺厌恶这种没完没了的偷拍,“假模假式地开车躲一会儿,等没人搭理了又开回来,偏偏跟片场还有一小段距离,管不了那么远。”
“怎么不能管”谢时屿嗓子本来就有点哑,刚被江阮没轻没重弄得更哑,睨了他一眼,又转过头冷声说,“不愿意走砸他车玻璃啊。”
江阮被他牵着手,在旁边听得一愣一愣的。
“大几万的摄像头,不想要了就直说,”谢时屿眉头蹙得更深,叼了支烟,没点燃也没吸,懒懒地开口,示意许镜,“去,就这么敲车窗告诉他们,别等我待会儿真的叫人,那就谁也别走了。”
“”姜南被他气得直冒火,无数次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辞职。
一回头看到江阮,不光长得好,接触了一段时间,才发现他脾气性格温和到好欺负,只要不触他底线,是相当好说话,又肯听工作室安排的一个艺人,顿时觉得自己的经纪人生涯还是有希望的。
就是可惜,怎么落到那种流氓手里了
江阮察觉到姜南在打量他,尴尬地稍微松了下谢时屿的手。
其实,他之前就跟姜南有过接触,但姜南当时不知道是他,就是他放剧照生图的那个微博号,四年前姜南联系他,问愿不愿意来工作室,他拒绝了,还问他想不想来粉丝见面会,可以送他一张票,他也没要。
他倒想去,但是怎么敢,过去就要掉马。
许镜没真的去威胁砸车窗,但是跟场务一起过去交涉了一下,毕竟不光是谢时屿这边不乐意被拍,剧组更不乐意,马上杀青,千万别搞出什么幺蛾子。
谢时屿这才跟江阮回了酒店。
已经很晚,谢时屿拽江阮去浴室跟他一块儿冲澡,蛮不讲理地说是为了节省时间,搂着他稍微温存了一小会儿,吹过头发就去床上躺下。
江阮几乎是一沾枕头就睡着了,谢时屿把他往怀里抱了抱,肉贴肉地抱紧他,他身上还有些发烫,江阮像是睡梦里觉得热,小声哼了一下,却没推开他。
谢时屿没忍住笑了笑,凑近亲他嘴角,觉得像搂着个又香又软的宝贝,鼻尖蹭着他肩窝睡了。
翌日,天光亮起,谢时屿又要去片场。
他醒得早,稍微一动,见江阮要醒不醒地拿脸颊蹭了下枕头,就放轻动作,把手从他怀里抽出来,起身拎了件衬衫穿上。
许镜过来接他,才推开门,见谢时屿示意他小声,顿时不敢喘气,蹑手蹑脚走进去。
“谢哥,咱们现在去片场”他压着嗓子问。
“嗯,”谢时屿抬了下眼。
谢时屿顾及江阮比他要脸,当着工作室自己人的面,跟他亲昵也有分寸,但反正现在江阮还睡着没醒,他嘴角噙着坏笑,俯身摸他耳朵尖,摸到他痒得直往被子里躲,又亲了下他嘴唇。
这才回头接着对许镜说,“别吵他,他要是不醒,就让他多睡会儿,也别睡太晚,下午一点还没醒,记得过来叫他吃饭。”
许镜连忙点头答应。
但江阮也没睡多久,迷糊间听见门响,他就醒了。
醒来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睡眼惺忪往身上一摸,才发现还穿着谢时屿的衬衫,他脸颊顿时一红,明明昨晚是脱了才睡,肯定是谢时屿临走前故意给他套上的,一粒扣子都没系。
他简直想不通怎么会有人坏成这样。
他伸手抱住枕头,抱紧,犯傻似的躺在床上滚了一圈,然后脸颊埋在枕头里,闷得很严,等透不过气才抬起头来,满眼都是憋出来的水汽,乍地瞥见窗帘上有个人影,差点吓死。
“你怎么还没走啊,”江阮满脸通红,猛地坐起身,起得太着急还晕了一瞬,回过头完全不敢跟谢时屿对视,干巴巴地谴责他,“你是不是故意吓我”
“讲不讲理,我怎么故意吓你”谢时屿才是真的要笑晕了。
他让许镜先下楼去往保姆车的后备箱放东西,都是待会儿去片场要用的,然后自己去洗了把脸。
一扭头出来,就撞见江阮在那儿模仿小狗打滚。
“宝贝儿,”谢时屿边走边笑,俯身搂起他,又没忍住在他肩上轻笑了几声,感觉再笑下去,江阮要哭了,才抬起头,掌心摸了把他潮红汗湿的脸蛋,“干嘛呢你,傻不傻闷不闷晕了没有”
江阮被他一连串问得更晕,脸颊不能更红,搂住他脖子,小声转移话题,“我要跟你去拍戏。”
“黏人。”谢时屿退了烧,嗓子也不哑了,低头亲他一口,没再笑话他。
江阮匆忙起床换衣服,挑了身很低调的,然后又跟昨天一样,戴上口罩和他那副没度数的眼镜,再扣上棒球帽和兜帽,想拍他的脸都不可能拍清,收拾停当就跟着谢时屿去片场。
谢时屿拍起戏来很忙,江阮就待在旁边玩手机。
这种大导的剧组,气氛就是不一样,不算沉闷,但哪怕群演都很认真,江阮在唐侠那边就体会过了,虽然累是真的累,全程拍下来却收获良多,再一想自己之前接的三流片
前段时间连徐小舟都忍不住咂舌,对比之下完全乌烟瘴气,一条戏敷衍着就过了,私下演员跟导演乱搞的,要不然剧组演员也乱成一片。
等到中午,谢时屿下戏休息,过来跟他吃午饭。
江阮是假装助理跟来的,见他朝这边走来,就起身去拿餐盒,挨个打开,递给他筷子,还捎带晾了杯温开水。
“怎么又清汤寡水的”谢时屿挑刺,“不长记性”
谢时屿病了几天,就没吃剧组的盒饭,姜南叫人去另买的,他平常讲究得很,喝口鱼汤都得炖到骨酥肉烂,但拍戏时不太有所谓,之前也没拿这个找过事,就是故意逗江阮玩。
江阮抿了下唇,有点局促地抬头看他。
“跟你说话呢,”谢时屿指节微屈,轻轻敲了下桌边,一扬眉又训他,“要不自己尝两口看看什么味儿”
他说罢,还真的把筷子递给江阮。
江阮看了他一眼又一眼,发现他是认真的,就稍微扯下一点口罩,低头夹菜吃。
其实就是卖相普通,吃起来还不错,江阮夹了一小块清炖排骨,入口即化,他加起来为拍戏节食了三个月,又没休息就来找谢时屿,还一顿好的都没吃过,顿时勾起馋瘾。
谢时屿又催他,“挨个尝。”
旁边不远处还有别的演员在吃饭,侧耳偷听了一会儿,吃完后就赶紧离开,心想外界传谢影帝脾气不好果然是真的,不禁捏了把冷汗。
江阮坐下真的挨个尝了一遍,再一抬头,发现谢时屿眼中含笑看着他。
“好不好吃”谢时屿笑了一下,又拆了双木筷,夹给他几个酒酿丸子,压低声音说,“宝宝,尝尝这个。”
江阮才反应过来,谢时屿把他喜欢的几道菜,都哄着他吃了一遍。
他现在已经快饱了。
江阮有些不好意思地咬着嘴唇笑笑,卧蚕显得很深,耳尖发烫,跟谢时屿说“你怎么不吃,待会儿要凉了。”
“你吃你的。”谢时屿冲他笑,借着夹菜蹭了下他指尖。
片场人来人往,虽然拍了半天戏都很累,没人有空注意他们这边,但江阮还是莫名有种跟谢时屿偷偷谈恋爱的感觉,就像高二那年,谢时屿从他盘子里插走一个樱桃。
谢时屿在这边拍戏,碰到几个胆子大过来跟他套近乎的,他都没搭理,就像刚才在旁边吃饭的那个男配。
趁着捉弄江阮,顺便轰他走了。
“刚才哄你玩,没生气吧”谢时屿还是有点怕哄过头了,换个人估计早就受不了,也就江阮才会对他这么好脾气,乖乖给他欺负,他好像完全没底线,谢时屿就忍不住越界。
江阮果然摇摇头,他抿了下箸尖,眼睛微亮地看着谢时屿,小声说“今晚是不是能早点下戏”
“嗯,”谢时屿见他吃完,递给他湿巾擦手,又接着说,“待会儿下了戏,带你去玩。”
他们才和好没几天就各自进组拍戏,都没认真地约会过。
等拍下一场戏之前,谢时屿还是拉上他去了休息室,低头一点点吮着他唇瓣亲了一会儿,又在他耳边说悄悄话。
见江阮只是害羞,还会跟他笑,真没生气,才放开他。
晚上九点半收工,谢时屿包了场,跟江阮去看电影。
进了观影厅坐好,电影还没开场,接着灯光,江阮被谢时屿握着手,才发现他手腕上绕着根红绳,串了块小巧的白玉水滴。
“当时没挑到更好的玉,”江阮指腹蹭了下他手背,还有点遗憾,“太复杂的我雕不了。”
谢时屿没说话,握紧了他的手,江阮窝在他怀里看电影。
等到电影散场,去吃了顿宵夜,谢时屿拉他去江边散步消食。
沪市夜色很美,跨江大桥上远远望去灯火璀璨,像流淌的星河。
虽然现在已经很晚,东方明珠塔熄了灯,但借着一轮月亮,依然能看得很清晰。
走到江边昏暗的树下,谢时屿牵住他的手,好像是朝他笑了笑。
“你低头。”江阮小声跟他说。
谢时屿心里一动,抬手扣严实他的卫衣兜帽,嘴角噙着笑,应声道“嗯”
江阮一把扯掉眼镜和口罩,手搭在他肩上,稍微一踮脚尖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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