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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警告
    李成风带着沈清辞顺着回廊走至中院景墙深处, 四处观望下,确定无人,连声问道“殿下, 刚刚是怎么回事”

    一开始他还觉着他家殿下应是好事将近,可没想到沈清辞却一把推开林长缨,二人神色肃然的神情和对话也让他觉着不太对劲,心生忧虑。

    沈清辞叹了口气, 淡淡说道“是我大意了, 这脖子上的陈年旧伤被她发现了。”

    李成风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嘀咕道“殿下哪次大意不是因为夫人, 上次不也是”

    说着, 对上沈清辞肃然的目光, 立刻缄口不言,复又找补道“殿下您也别担心,这都过去多少年了, 知道当年之事的人大多不在了,现在也就我们几个, 夫人肯定看不出来, 也查不到什么的。”

    沈清辞沉默不搭话,虽然知道以她的性子, 若是他不想说,她也绝对不会再问, 可就怕她像上次那样寻着蛛丝马迹去找, 总能找到些什么,若是如此,他恐怕就没什么脸面再出现在她面前

    思及此,他揉了揉额角, 脑海极快地闪过几个画面,繁杂破碎,皆是假想她的指责鄙夷,终是绕不过他。

    “殿下”

    一声轻唤打破了烦扰他的思绪,清明复回,抬眸看向回廊尽头,林长缨正和王婶他们走来,神色淡然,似乎刚刚之事并未发生,身后跟着几个搬着樟木箱的小厮。

    李成风颔首行礼,扬手向府外,说道“夫人,请上马车。”

    林长缨沉声应着,看了眼沈清辞,朝他福了福,正色道“殿下,刚刚多有得罪了。”

    沈清辞微怔,但还是淡声道“无妨,看来我得让府里人在台阶上铺点石子路,若是夫人再摔着就不好了。”

    林长缨应了声,便行礼告退,往府外马车去。

    萧雪燃紧着跟上,总觉着二人之间似是有什么心照不宣是她不知道的,心生疑惑,忍不住附耳问道“小姐,您刚刚这一路都在想着什么,不会是他对你做了什么吧”

    “没事,刚刚是我不小心的”

    林长缨摇了摇头,眉眼放柔,看他的样子应是不愿回想,也不愿说,还是不问为好。

    思及此,她低低地看着手里这株黄香梅,氤氲着清香,还坠着凝结的雪水。

    随即步履轻缓地上了马车,沈清辞他们随后,李叔见大家都坐稳,大饮一口酒,呦呵一声,便持着缰绳唤着马驾车,轻车熟路地往宫里的方向而去。

    马车上,四人对立而坐,安静如斯,氤氲着折来的梅香,只余马车外嘈杂纷乱的吆喝声,甚至时不时有小孩玩耍的嬉闹,正好碰上他们在玩烟花爆竹,如此衬得马车內微妙的气氛更为诡异。

    林长缨阖眸靠在鹿皮壁上,沈清辞亦是不动声色地冥想。

    颤动的马车內,两人眸光对上,萧雪燃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说话,这要是再不说点话都快闷死了,李成风拗不过他,原本想轻咳几声,说些什么。

    不料林长缨缓缓睁眼,熟稔地从马车底下拿出梨花小案,想要倒几杯茶,李叔在每次外出都会让王婶准备好花茶和柿饼,如今也不例外。

    萧雪燃见她要倒茶,连忙伸手想要接过,“小姐,这种事还是我来吧”

    林长缨嘴角微扬,拂了拂手,叹道“行了,别忘了以前在林府,叔母让你倒杯茶,你就打碎了她最喜欢的紫玉蝴蝶纹茶壶,到现在她那套紫玉茶杯无处可用,可让她气得半死,半夜都睡不着觉,别把殿下的这也给碎了,就怕你那点私房钱还不够还的。”

    李成风忍不住捂嘴憋笑,已经能想象到谢婉儿要被她气得猪肝色模样。

    “你不准笑”萧雪燃咬牙切齿说着,随即转向林长缨,尽是委屈,说道“那明明都是她故意刁难你,她的侍女还在背后说你坏话,打烂她一个茶壶都算便宜的了”

    林长缨倒好茶,先是端给了沈清辞,接着递给了李成风,李成风受宠若惊,连忙颔首双手接过,随即她直接将茶递给萧雪燃面前,调侃道“是呀还偷偷大半夜趁着人家侍女出来解手戴上那奇奇怪怪的面具把人家吓得半死,最后还将人家倒吊起来,都不知道你从哪学来的”

    萧雪燃吐了吐舌头接过,“和你学的”这样的话她可不敢说出来。

    忽地,不知从哪传来熟悉的轻笑,众人打眼一看,竟然是沈清辞。

    沈清辞笑着放下茶杯,无奈地摇了摇头,对林长缨说道“这和谁学的,难道夫人心里不清楚吗”

    “殿下你”林长缨不知是被气笑了还是怎样,竟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萧雪燃如今的做事风格的确是有几分她当年的影子,只得就此承认。

    不多时,马车內传来哄堂大笑,皆是萧雪燃和李成风互相告状,亦或是二人最近干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把王婶气得要拿鸡毛掸子打人的大事,只不过到最后李成风多半是不敢出声,由着萧雪燃跟讲相声似的。

    马车外的李叔正赶着马车,注意到车内的欢声笑语,不由得哈哈笑了几声,多了几分老迈淡然,随手拿起腰间的酒壶喝了一大口,心中不甚感慨。

    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约莫半个时辰,李叔驾着马车来到了南宫门的方向,这还是沈清辞吩咐的,此处多为偏门,离王府较近,大家多从北宫门进,也少了来往人员繁杂的麻烦。

    四人下了马车,走到宫门口,恰好遇上正在宫门巡视禁军统领韩渊鸣,他一身黑银盔甲,附着犀角带,紫绶金纹粉饰,腰佩长剑,威风凛凛,正色肃然,寻常不熟悉的官员看到都自愿退避三分,不愿招惹。

    林长缨看着她这番正经的模样,不由得心下一笑,其实韩渊鸣出身书香钟鼓之家,自小生得是个美人胚子,唇红齿白,小时候时常被误认为是个女孩,两人第一次见面她就是这样认错的。

    可不知怎的,他从小对琴棋书画皆不感兴趣,非要一头钻进兵书武学中,把自己搞成个糙汉子,还用各种不要脸的方法缠着林枫华收他入门下,害得他爹韩太师气得三天两头就得到林家抓人,最后在林枫华一番劝慰下,只好作罢。

    只是大家都没想到,当时被当作笑话,扬言要成为宫中守护神的韩渊鸣,如今真的当上了掌管十万禁军的禁军统领,成为韩家第一个从武官之人。

    韩渊鸣见到沈清辞一行人,眸光一亮,拱手行礼问安,目光汇集之处,沈清辞点了点头,以示点头之交。

    随即韩渊鸣看向林长缨,说道“立青,好久不见啊”

    “是啊”

    林长缨眉眼微挑,颇为感慨,有意调侃道“恐怕再过不久,我就得喊驸马爷了。”

    一说到这,韩渊鸣被晒得黝黑的皮肤都染上了了几抹绯色,忍不住挠了挠后脑勺,多了几分羞涩之感。

    忽地,不远处传来一声青铃般的高呼。

    “渊鸣哥哥”

    果不其然,说曹操曹操到,抬眼望去,静宜公主正一路小跑从白玉汉阶上走来,身后还拉着沈怀松,时不时叮嘱她小心慢点。

    韩渊鸣一见宜静公主,微不可见地指尖颤了下,连忙拱手行礼唤道“昔王殿下,公主殿下。”

    “什么公主啊早就不让你这么叫我了,怪生分的。”

    宜静公主拖长尾音,摇晃了下他的手臂,可是很快就被韩渊鸣挣脱了,正声道“公主,属下正在当值,今日陛下寿宴,不敢疏忽。”

    每次宜静公主撒娇,韩渊鸣皆是如此一本正经地婉拒,要务在身,不得儿戏,她也只好努了努嘴,乖乖应着作罢。

    随即看向沈清辞,原本和以前一样不想搭理,可在韩渊鸣的凝视叮嘱下,还是记着要表现大家闺秀的风范,不情不愿地福了福,往他身后躲去,毕竟在场还有林长缨和萧雪燃。

    身后穿着华服的沈怀松面对宜静公主少有的柔情乖巧,忍不住白了一眼,无奈地摇头,可目光落在沈清辞身上,笑意温柔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平日肃杀的精芒。

    沈清辞不愿理会,只是瞥向一边,远远看着宫中来往官员。

    韩渊鸣眼仁微动,似是察觉到在场之人微妙的关系,扯了扯嘴角,纵使平日再不谙察言观色,可还是会听到那么些闲言碎语,如今亦是看得出来,便说道

    “各位殿下,按照礼制,女眷应到御花园参与纯善贵妃的园会,主君应到金明殿给陛下问安。“

    在场人都深知宫中寿宴礼制,就连萧雪燃和李成风的私用佩剑都要交予禁军暂时保管,不得带入宫中,众人也只好就此分道扬镳,打破这场僵局。

    引路小火者熟稔地招呼着林长缨他们,带他们从白玉汉阶旁的小道上而去,去往御花园。

    沈怀松眉目沉沉地看着林长缨的背影,眸中多了几分复杂之色。

    沈清辞尽是看在眼里,眉间凝寒,冷声道“不知昔王殿下护送北漠使者可还顺利。”

    一听到他的声音,沈怀松的眼皮向上一抬,手背到身后,端的是上位者的姿态,冷声道

    “父皇交予的重任,自然不敢让他失望,不像安王,还真是悠闲得很,每日和诗文琴会打交道,听说前不久还捐了一些古籍给书院,看样子,这成了亲,也和以前也没什么两样。”

    他安插在安王府的暗桩先前就给他传了消息,沈清辞和林长缨分院而住,两人来往少之又少,恐怕见面的次数和近来他与林长缨的次数亦是差不多。

    思及此,忍不住轻笑一声,以他对林长缨的了解,自然认为她不会对沈清辞这样的病秧子有意思,之前恐怕都是自己多想了。

    沈清辞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知道他在想什么,拂了拂袖子,侧目而视。

    “既是父皇所托,昔王还是多留意点好,别惦记别的什么东西,亦或是人”

    言下之意,已是心照不宣,意为警告。

    此话一出,沈怀松眉眼尽是肃杀,攥紧着拳头,目光落在他的腿上,讥讽道“连站都站不起来,又有什么资格来提醒我”

    扔下这句话,他便甩袖而去往金明阶上走,途中遇到熟识的兵部尚书,一改方才的威压之势,竟是平易近人般寒暄起来。

    李成风扶着轮椅把手,愤愤地看着沈怀松,抱不平道“昔王真是过分,那么多年来都一直拿此事来打击殿下”

    沈清辞叹了口气,倒是多了几分无畏,幽幽说道“这二十年来,处心积虑走到今日这个位置,自然有他的本事。”

    “所以殿下觉着,昔王更合适,可我觉着太子更好,他对殿下一直都以礼相待,逢年过节都会备份礼差人送到王府,别的皇亲可不会如此,直接对您视而不见。”

    沈清辞无奈笑了声,感慨道“傻小子,重点不是看对我怎么样,而是他本身怎么样,于众人眼里,太子素来温文尔雅,清风霁月,待人谦和,以至于大家都认为他处事优柔寡断,多了几分怜悯,少了几分昔王的狠厉和决绝,可是我总觉着,比起沈怀松,他更加令人看不懂,也更为棘手”

    李成风听后,黑溜溜的杏眼转了几圈,似在思考刚刚的一番话,仍不解其意。

    去往御花园的路上,宜静公主玩着腰间的玉佩,那还是韩渊鸣先前送她的,一路上来往多为皇亲官宦,与他们皆是颔首而过,顶多也是寒暄几句。

    不多时,宜静公主余光瞥了下林长缨,她仍淡然静默。

    随即回想起之前在凝香阁丢的脸面,着实不快,双手交叠在身前,瘪嘴道“诶为什么不喜欢二哥哥”

    林长缨一怔,观望下四周没什么人,前面的小火者正在前引路,加之她声音小,估计也听不到,随即正色道“公主,慎言”

    “他那么好,你反而还对他那么冷淡,枉费他在你被下赐婚旨意时多次上书反驳,以前都不会如此失态的,你难道没看见刚刚二哥哥见到你和那个瘸子在一块,二哥哥脸色有多难看。”

    宜静公主仍不依不饶,但还是使着颜眼色,让随行的侍女观察四周情况。

    林长缨缓了口气,压低声音道“无甚,我对昔王只是昔日袍泽情谊,光明磊落,绝无半点苟合之情,别的我也不想多解释,随旁人怎么想,倒是公主,安王怎么说也是你皇兄,怎可如此无礼称呼”

    连宜静公主都如此,他以前这么多年在宫里过的都是些什么日子

    宜静公主不以为意,微耸着肩,颇为不耐烦道“没什么,我从小就不喜欢他,他对我还有对别人都是爱答不理的,这宫中估计也只有好脾气的纯善贵妃对他好点,关心他,还有你,这坊间都传言你们冷脸相对,分院而住,老死不相往来,还说什么你们等着父皇百年之后立刻和离的,可方才一见,又似乎不是这样的”

    思虑想来,静宜公主刚刚见两人对视暂别的样子,这眼神透露出来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让她心中有些疑虑。

    忽地,身旁传来一句幽幽之言。

    “的确不是这样。”

    “什么”宜静公主停下,与她对立而站。

    林长缨这双似是幽潭漆黑不见底的眸子多了几分亮色,眉目冷凝,沉声道“这些谣言我既是当事人,自要澄清,我与安王,并非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更不是仇人,公主殿下还是少听点市井坊间的蜚语吧”

    说罢,林长缨先行告退,面色颇为不悦,甩袖而去,吓得萧雪燃连忙跟上。

    “我她”

    宜静公主顿时懵了,手指微颤指着她远去的背影,气得直跺脚,肉嘟嘟的脸顿时涨红。

    “她是在教训我吗林长缨你居然敢”

    一如既往的发脾气,随行的侍女侍从纷纷跪下行礼,不敢做声。

    还有些进宫的官宦人家在远处瞧起了热闹,毕竟这静宜公主闹腾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林长缨一路头也不回地走在金玉廊檐下,身后跟着的小火者甚至有些跟不上她的步伐。

    萧雪燃少有的会察言观色,虽是心疼钱,但还是给了些银两给小火者,让他们先行下去,有旁人在,知道她会不自在。

    “小姐”萧雪燃连忙拉住她,“好了,这里没人,可以停下了。”

    林长缨一怔,停下了脚步,观望四周,仍有些气闷不悦,似乎未回过神来。

    萧雪燃余光瞥了眼她,忍不住试探问道“您刚刚是有些生气啦”

    话音刚落,林长缨转眸看向她,萧雪燃立刻捂住了嘴,乖乖噤声。

    回眸而过,林长缨叹了口气,眺望层叠的朱墙青瓦,心中早已乱成一团乱麻,眉心微蹙。

    也不知为什么,宜静公主那一番话,她第一反应竟是有些不爽不快,即使是当年未卸军职之时,对这般刁蛮娇气的权贵她都能做到隐忍不较真,绝不会在明面上置气,可是刚才竟是下意识的

    思及此,她无奈地揉了揉额角,不愿再深入去想,扯开话题,淡声道“没什么,走吧听说园会可热闹了,带你去看看”

    萧雪燃顿时眼前一亮,匆匆跟上。

    “真的吗您之前不是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嘛更何况还是在宫里”

    “这些天你非让我在床上躺着调养身体,我都快长草了,还不让我往人气多的地方走动走动。”

    “行行行,都是属下的错,自当领罚。”

    林长缨一路带着萧雪燃走上到了中天阁楼,周遭解皆是来往忙碌的宦官宫女,日仄将会在阁楼下开寿宴和击鞠赛,正寻着记忆到出阁楼亭园,却在偏僻的角楼听到一声声稚嫩软糯的童声,似在念着书。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这一听便知是孩童启蒙的千字文,寻常人家的孩子都要熟记默背,知晓心中。

    不多时,林长缨偏头一看,依稀见到一个穿着团花绯袍的孩子正在中天亭园下念书,肃然而坐,面目虔诚,身旁还有衣着朴素的小道童,应比他年长几岁,为他讲解着千字文的其中道理。

    林长缨不免生疑,这穿着团花绯袍的孩子绝非寻常勋贵,还能在此处念书,难不成是

    思及此,楼阁迎面走来端着茶点的宫女,她有意询问道“这上面正念着书的两个孩童是怎么回事”

    “这位夫人,这是”

    宫女颔首着,似乎并不认识她,见她询问有些犹豫说与不说。

    林长缨看出了她的疑虑,从衣袖取出安王府的令牌,说道“我是安王府的人,不用紧张,我就问问。”

    宫女知晓后明显松了口气,已猜出她的身份,连忙回复道“回王妃的话,这是小殿下和国师大人身边的小道童,他们经常会在这亭苑念书。”

    “小殿下”林长缨眉眼一挑,似乎想到了什么,“是纯善贵妃的皇子”

    “正是。”

    林长缨恍然大悟,这位小殿下是璟帝最小的皇子,为纯善贵妃所出,自秦皇后之事后,璟帝便再没有立后,一直让她代为执掌中聩,听闻这位纯善贵妃为人谦和温婉,处事淡然,怒其不争,正是因为有了她,这后宫才安生这么多年。

    林长缨先前也从林老太君听过一二,没想到这位小殿下都长这么大了。

    思虑过后,她给了些银两,让宫女下去了。

    萧雪燃的目光在令牌上停留,问道“小姐,这令牌是从哪里来的”

    “殿下给的,还有你身上这钱也是。”林长缨将令牌放回衣袖,徐徐而道,“就是刚刚在马车上,他担心我多年未到后宫之中,宫眷怕是不认得我,多有不便,就给了我这块令牌,没想到他考虑周全,还真给用上了。”

    萧雪燃轻咳了几声,难怪刚刚下车时两人还在马车上待那么久都不下来,原来是为这事。

    未及细想,她便看到林长缨往亭苑边上的回廊中去。

    “诶小姐我们不是要去园会嘛”

    萧雪燃到底还是玩心重,仍心心念念着园会,林长缨颇为无奈,劝慰道“就看看,不妨事。”

    远远望去,小殿下摇头晃脑地念着书,小道童就给他解释一二,有时候两孩子都不懂的,只得自圆其说,是以今日璟帝寿宴,小殿下便想着要做好功课让他好好高兴高兴。

    林长缨的眸光放柔,似在回忆着什么,慨叹道“像不像小时候先生教我们念书。”

    “记得”

    萧雪燃一笑,见到这一幕早就回想起来,甚至有些怨气,“当时我到林家时还很小,什么书都没念过,小姐就带着我念书,也是千字文,可没想到小姐当时自己都还没弄明白,教我的很多都是错的,害得我被先生责罚,还抄了不知多少遍的千字文,这辈子都不想再听到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了”

    林长缨幽幽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怪不得小时候你在军中不听话,军师先生就罚你抄军规,果然屡试不爽。”

    不多时,林长缨眉目沉沉地看向他们二人,小殿下似乎换了另外一本书,依旧摇头晃脑,以软糯声音的念道“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

    念到这一句,他挠了挠后脑勺,忽然想到什么,眼前一亮,对道童说“阿诺,这个我知道,是在说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吧就像前朝的大周皇帝一样。”

    阿诺一愣,扯了扯嘴角,喃喃道“大周皇帝”

    作者有话要说  叮寿宴的副本开始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千字文

    “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太上感应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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