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月白云纹长袍, 以玉簪束发,腰佩墨玉,一双桃花眼在珠帘的掩映下愈加朦胧, 端的是清风霁月的姿态。
林长缨微惊,“你怎么来了”
李成风将自雨亭关闭,推他到亭上。
“给你送镯子来了。”
沈清辞到她身旁,从衣袖拿出飘花玉镯, 戴到她手上, 又柔声道“起床的时候忘记戴了。”
林长缨轻抚着玉镯表面,触觉温润, 难怪今日出门总感觉少些什么。
宜静公主揉了揉额角, 这家伙明显就是是话中有话
思及此, 瞥向沈怀松,果不其然,眉眼阴郁甚重。
看来今日不宜请吃饭
思及此, 她不由得白了一眼。
沈清辞观望着四周,对上沈怀松的目光, 有意道
“哟, 原来昔王也在,还真是巧啊”
“是挺巧的, 宜静在这请吃饭,怎么说我也给这案子出过力的, 倒是安王, 不至于还要在这蹭饭吧”
“非也非也”
沈清辞拂了拂衣袖,自觉地坐到堂上,“她们二人先前困于山洞,韩统领寻了许久未果, 是我发现了山崖下的山洞,这才将她们找到,虚惊一场。”
说着,朝宜静公主一笑,“是吧妹妹。”
忽地,恍珰一声,宜静公主吓得打翻了茶杯,这油然而生的惊悚可不亚于当时在山崖上,她下意识地躲到林长缨身后,喊道“来人多加个位置,看茶”
萧雪燃强忍着笑,李成风亦是看好戏一般,凑近过去,小声问道“这个我知道,就像雪燃上次同我说的,此乃修罗场是吧”
“孺子可教”
萧雪燃模仿着读书先生的范摇头晃脑地,还借以假动作拂着胡子。
林长缨不由得长叹,与宜静公主使着眼色,亦是心照不宣,品尝着这难得的龟苓膏,不多时,酒楼的小二拿了份龟苓膏上来,递到沈清辞面前,她忙不迭地和他小声分享,像个孩子一般。
“快尝尝这个,这个可好吃了。”
说着,放下自己的勺子,替他淋上甜汤。
不料,二人对上目光,沈清辞忍不住一笑,抬手将她嘴角的蜜饯取下,抿入口中,“嗯,甜的。”
“你别闹。”
林长缨小声喝止住他,拍了下他的手,“这那么多人。”
宜静公主不由得白了一眼,早知道就让渊鸣哥哥来陪我了
思及此,瞥向沈怀松,她正低低地看着眼前的清茶,微不可见地,额角青筋抽搐。
沈清辞将自己那碗递到她面前,“这龟苓膏药性温热,你可以吃多点。”
“你知道这菜式”
“嗯,之前吃过,这虽然稀贵,但很多药庄都会做,京城许多世家贵族会将它当药膳来吃,只是像明月楼做成甜品的,也是少见。”
“哦”
林长缨语调稍扬,也算涨了一番见识,亦不推辞,拿着他的份吃起来。
不多时,时辰将至,堂下的平剧表演展开,在座的客人纷纷拍手叫好,这明月楼除了吃食令人眼前一亮,平剧表演亦是堪称一绝,引得京城内许多风雅人氏都乐意在这里泡上一整天。
宜静公主最喜热闹,急匆匆地想去栏杆边上凑热闹,不料刚起身,林长缨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立刻拉着她坐下。
“你干嘛”
林长缨附耳对她说了些话,她顿时脸涨红着,吓得往身后看。
“真的”
沈清辞和沈怀松察觉到这边的动静,刚想问些什么,只见林长缨脱下外袍披到她身上,带她往亭下走。
“小二,借个厢房。”林长缨说着,唤着已经懵掉的侍女,“你们也过来”
侍女回过神来,连忙应声上前。
饶是沈怀松一头雾水,“你们怎么”
“那个没事,我们去逛逛,去去就回,你们先聊着。”
林长缨搪塞过去,二话不说就带着宜静公主消失在走廊尽头。
“这这宜静又搞什么鬼”
沈怀松着实不解其意,沈清辞回想方才二人的慌张和着急推阻,心中也算是有了几分猜想。
“许是姑娘家有话要说,我们也不便多问。”
沈怀松抬眸与他正视,“看来安王知道的还挺多的。”
他不答,只是品着茶。
堂下满堂喝彩,堂上刀光剑影,伴随着敲锣打鼓声,平剧表演正式开场,
沈怀松“今日来,真的是碰巧来送镯子的”
沈清辞抿了口茶,本想说些什么,不料堂下小生却捻着嗓子,以戏腔念着台词“那是自然,难不成还是因为你个乌龟王八蛋。”
倏地,沈怀松脸上的阴沉多了几分,后面的萧雪燃和李成风强忍着笑。
沈清辞眉眼一挑,放下茶杯,“昔王,你看,这不也是巧合嘛”
沈怀松“她生性单纯,你又耍了什么阴谋诡计来骗她,我警告你,你”
堂下花旦“好你个泼皮,仗着有钱有势,竟敢拆散我们,棒打鸳鸯”
沈怀松
沈清辞“我与她的事,与你无关,我并未出现在她以往的二十多年人生中,反而是你,这么多年来她对你依旧毫无变化,不就证实,即使没有我,你们也不会有”
堂下白脸“没关系,你个病秧子,我可以等你死了,等你变成一堆白骨,那所有家产都是我的了”
沈清辞
小生“你个贱人,居然敢骗我”
花旦“你才是贱人,你个泼皮居然敢”
白脸“就等着你们窝里反哈哈哈哈”
一时间,堂下热热闹闹地似是乱成一锅粥,引得堂下客人哄堂大笑,连声叫好,只余他们二人默不作声,似是怨气增生,引得侍奉的侍女颔首,捧着托盘的手微微发颤。
沈怀松手一挥,随从反应过来,赶紧跑去下去让人撤下这台戏。
沈清辞又饮了口茶,李成风偏头一看,微不可见地,杯面竟有了些许细纹裂痕,他不由得到吸口冷气。
这出戏还真是不巧
不过一刻,林长缨他们回来了,宜静公主跟在她身后倒是安分许多,平时活蹦乱跳地一步跨三步走,现在却是少有了几分闺秀的样子,只是面上有些郁闷。
沈怀松见他们二人回来,似是注意到什么,“怎么衣服都换了。”
“没没什么,就是想换了。”宜静公主搪塞着,坐回到位置上,讷讷地拿起冷茶来喝压压惊。
不料沈清辞突然说道“这茶都冷了,变涩了,还是换热的吧”
宜静公主只好作罢,由着侍女为她换上热的甜汤,她心里郁闷。
本来还想尝一下这的甘草冰雪凉水,怎么偏偏这个时候
林长缨见她这闷闷不乐的样子,忍不住一笑,刚刚她可是抱怨了一路没法在这吃香饮子。
不多时,堂下传来阵阵惊呼,林长缨探头一望,堂下四周围坐着乐师,似是在调试这琵琶古琴,还有羌笛和萧,没想到刚刚那出平剧那么快就演完了,现在该表演歌舞了。
沈清辞往堂下瞥了一眼,仅是瞬间,顿时一怔,讷讷地看向堂下舞女。
沈怀松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嘴角微扬,似有些得意,朗声道“听说这是明月楼推出的新歌舞,偶然间,这酒楼的掌柜从一位病入膏肓的乐师先生中拿到一本图谱,上面记载着歌舞,既像北漠塞上的舞姬,又像中原的伶人,这可是近来大热的歌舞。”
话音刚落,断续的琵琶声响,引起在场人的注意。
林长缨一怔,这些人的衣服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观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