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往前铺，铺开少年往前的路。
俩游泳队的临时有事走了，说不跟他们一起，蒋之莱突然想起一茬，“延哥，你们学校收不收复读生啊，反正刚开学，我转去你们学校呗。”
陈邪疑惑语气，“狗蛋，你转去干什么”
蒋之莱“不是说十三中学校每年考北大的学生有好几个嘛”
“嘁，那关你什么事”
被鄙夷的蒋之莱不搭理陈狗，转而看向在看手机的季延西，狗腿道，“延哥，您意下如何”
季延西敲手机的手一顿，掀起眼皮子，唇微张，“你刚才说什么了”
蒋之莱“”
瞧陈邪惊奇地发现什么，“咦延哥，你刚刚喝的水是不是九妹喝过的。”
季延西收起手机，抬手瞧了眼，怔了几秒钟，淡然道，“没注意。”
陈邪和蒋之莱相视一眼，“蒋狗蛋，你在哪碰上的九姑娘啊”
蒋之莱意会，“就，我同学表哥新开的电玩城，上次见过，路数很野的，敢跟延哥batte，我还以为是那个扣脚大汉呢，没想到是挺好看一小姐姐。”
陈邪骂道，“你瞎啊蒋之莱，这你只叫挺好看吗，那腿，那五官，还有那眼睛贼拉好看，我看得是校花级别了吧。”
他看向没什么反应的季延西，渴望得到认同，“你说是吧延哥九姑娘好像和你一个补习班的还，近水楼台啊卧槽延哥，你可得抓紧，据我的惊艳这么好看一小姐姐应该在你学校挺多人追的。”
蒋之莱“嘁”了声，“陈邪，你知道我最看不惯你一个母胎单身十八年的人口口声声说自己有经验。咱们延哥说了，是回来好好学习的，你以为跟你一个尿性天天泡妞，还泡不少。”
陈邪骂了句操。
忽地，季延西矿泉水往他怀里一塞，便率先迈步往前，哑着声落下意味不明一句，“追我的人也挺多，扯平了。”
季延西背影磊落，留蒋之莱和陈邪在原地墨迹。
蒋之莱愣了下，“什么意思，陈狗，这是默认了吗”
陈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是吧我觉得是了。”
蒋之莱突然“啧”了一下，“延哥王者风范，这辈子必然不会跟你落得同一个下场。”
“我什么下场”
“你这辈子必然讨不着老婆。”
“我靠你真恶毒蒋之莱。”
周日晚上，林九稚在家收到林振的微信，九稚，哥晚上去隔壁市出差，晚上从单位去，不回家，直接飞走，你来机场送送我，顺便同事给了几个粽子，你拿回家去
没多久，林振把航班消息发过来。
晚上八点的航班，现在快六点，断不疑迟林九稚从床上下来，然后迅速从衣柜里捡了身衣服换上，以雷霆万钧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门而出。
街灯明亮若昼，行人车流顺畅。
出租车二十分钟后到达机场，林九稚低头看着手机，弯弯绕绕，轻车熟路地朝微信上机票信息的登机口方向走去。
机场地板琉璃银质，此刻人没有节假日多。
林振的工作三天两头出差，林九稚送机已经送习惯了，很快便找到了长身玉立站在入口处等她的林振。
林九稚眼尖地，还发现了另外一个人，林婉。
她才走近，就听林振说，“你在家好好吃饭，别图方便吃泡面，补习班记得上。”
林九稚小鸡啄米似的，一个劲儿点头。
“钱还够不够”
“够的。”
林振皱眉，“每次问你够不够你都说够。”
“是真的够。”她实诚道。
然后林九稚往后瞥了一眼，“婉婉姐”
林振解释说，“我们是在工作上认识的，她也是我同事，这次出差一起。”
林九稚点头，心里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林振看着自己这个小妹，眼神逐渐柔和，用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哥赚钱就是给你用的，你不用替我省钱，想买什么就买，别的女孩子有的咱们九稚也得有，哥现在升职了，不像以前，哥能养得起你。”
现在的职位虽然辛苦了点，常年出差，但在生活上再也没委屈过。
林九稚沉默了会，掀起眼皮子，直呼其名，“林振。”
林振挑眉，“”
“您老每个星期给的零花钱已经超过班上平均水平了，再煽情你和婉婉姐的飞机就赶不上了，误机你就得自掏腰包。”
林振抬表一看，“呀”一声，发现真来不及了，把手机的粽子塞给林九稚，刚刚的牵肠挂肚和依依不舍仿佛是假象，现在转身就有多干脆，连个再见都没说，拎着他的包走过去牵起林婉直接走了。
目送两人没入人流，林九稚转身，低头看了眼拎着手里的粽子礼盒，掐指一算，边走边想，发现上个端午节是三个月以前，而下个端午节是明年。
林振从哪里搞到的粽子
周一早上，林九稚回到学校。
班长临时通知提前十五分钟开升旗仪式。
路上，林九稚问钟万万，“班主任在群里说今天有个什么剪彩仪式”
“哦，说是有个转学生为了转来我们学校读高三，家里给咱们十三中捐了栋楼，就捐款仪式”
林九稚蹙眉，“咱们学校哪还有地盖楼”
钟万万一噎，林九稚这姑娘，格局相当的大。
“你这脑回路不对，盖哪是校长那帮老头该操心的事，你应该像周丽娜一样，哇塞一下，问我帅不帅呀，高不高啊，捐了多少啊。”
林九稚相当配合地“哇塞”了一下，“帅不帅，高不高，捐多少”
“帅吧，高吧，捐了这个数。”钟万万用手比了个七，“不过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听说是隔壁市第一私立高中转过来的，盛才高中。”
她怕林九稚不知道，给她解释说，“就是隔壁市那个特别特别有名的高中，那个高中很少高考班，多是雅思托福，为考出国的国际高中。
那学校的学生非富即贵，难怪寥寥草草捐七位数。
林九稚愣了一下，“那，捐楼的那位同学叫什么。”
钟万万“蒋之莱。”
还挺耳熟一个名字。
林九稚问， “哪个蒋，哪个之哪个莱”
“说了你也不知道，不过，你问这个干什么”
林九稚“”
露天的场子，天跟鱼肚似的白，同学陆陆续续走到指定的位置上。
两人走到十一班指定的位置去，站好。
十三中嫌椅子搬来搬去麻烦，就让全校学生站着听开学致辞，向来都这样。
林九稚目光穿梭过乌泱泱的人头，看向讲台上立着的大伞，伞下立着的领导人们坐的排椅子。
阳光开始暴烈，热得人头晕，校领导此刻正眯着眼看着底下的学生，脸上写着几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大字学生站在太阳底下哀鸿遍野关我屁事。
学生基本入场完毕，突然，几道目光唰唰指向前方。
钟万万戳了林九稚一下，林九稚循着众人目光看过去。
不远处那人姗姗来迟，迎着微光走来。
这里公办高中的校服样式都一样，蓝白校服，裤子束脚，ua经典款板鞋，脚踝干净泛着冷白。
林九稚目光一寸一寸地，缓慢往上移，然后定住。
盛夏，酷夏，这人还是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套了件校服外套，外套拉链拉到尽头把领子也立了起来，校服穿得一丝不苟地，或许是他的神态过于自然轻漫，容易给人一种形骸放浪的感觉。
可林九稚觉得他不是，他就是单纯的慢吞吞而已。
十三中教学楼是割裂来的，高一高二高三在东南西三个方向，每个方向对着东门南门西门，林九稚他们平日里就直接从西门出入，直接也方便。
因此很多高一高二生一个星期以来，只闻这位很牛逼的车手的名，不见其人。
人群中纷纷有人在小声讨论，“卧槽传闻是真的季延西真的转来我们学校了”
“确实好帅，但他是什么来路，怎么你们都知道”
“季延西啊就是那个参加香港赛车比赛，唯一一位17岁就入围决赛，最后还获得冠军哪道去北海道参加国际赛车资格的”
“所以他为什么退役啊”
“没前途吧。”
“为什么没前途，那些比赛奖金不是很丰厚吗”
“你懂什么”
很快，他终于慢吞吞归入队伍。
人群中逐渐安静下来，台上有个穿着校服的学生入场，林九稚跟着众人目光看过去，看清楚后微微讶异。
这个蒋之莱，就是那个蒋之莱
林九稚觉得是时候反省自己是否以貌取人了，她竟然看不出来蒋之莱身上能捐出一栋楼来的金钱气息。
钟万万募然转身，问她的前同桌，“稚爷，你怎么看”
林九稚目光还停留在他身上，这才收回目光对上钟万万，认真道，“用眼睛看。”
钟万万很喜欢cue林九稚，然后骄傲地对同班女生说，“林九稚从来不为皮囊折腰，不向数学谄媚，九稚老爷yyds”
yyds，林九稚曾经对这四个英文字母存疑， “为什么我永远单身”
钟万万“那他妈是永远的神的意思。”
升旗仪式结束后，林九稚去了趟找艺术老师办公室拿报名表。
高三区就这么麻雀点大，恰巧碰上面了。
黄槐被微风吹得簌簌作响，穿堂而过的风捎来几许夏日清凉，在教学楼区，楼房遮挡，倒也给人一种没那么燥热的感觉。
前方蒋之莱跟季延西说着话，“延哥，都跟校长说好了，捐楼可以，但我得跟你一个班，是10班没错吧”
那人嗓音低哑，尾音稍稍扬起，语气似乎觉得他有毛病，“蒋之莱，我记得你选了文科。”
蒋之莱意识到什么，不敢置信，“我靠，好像是，那11班是理科”
“卧槽，九”
蒋之莱口没个遮拦，意识到这样叫不太好，“林九稚同学，好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