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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哀嚎城寨(10)
    任千霖笑得苦哈哈“对不起丢人了,我还以为这水能喝来着。”

    姜琦凑到茶杯前闻了闻,脸上的表情由疑惑转为震惊“你咋什么都敢喝,这味儿,跟我养父的脚巴丫似的。”

    任千霖内心你养父的脚巴丫是在生姜水里泡大的

    任千霖刚想回头看看账簿,账簿上忽然落了一道阴影。

    钝重的呼吸声从头顶传来。

    任千霖握着账簿的手顿了下,心里隐约升起一股异样。

    他慢慢抬起头,漆黑的瞳眸中映照出似笑非笑的一张脸。

    冷杰抬手,手指轻轻推了下金边镜框,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你找到什么,让我也看看”

    任千霖合上账簿,冲冷杰扬了扬“这个你刚翻过了,什么也没有,全是空白。”

    冷杰咧开嘴,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齿“是么。”

    这人就跟有疑心病一样,好像全世界都在卯着劲骗他。

    任千霖大方将账簿递过去“可能还有什么遗漏线索,你再检查看看。”

    一声嗤笑,冷杰的表情怪异的扭曲起来,他看了眼账簿,慢慢伸出了手。

    故意隐藏在白纸里的线索,绝对是游戏的关键线索,甚至有可能关乎游戏输赢。系统并没直接告知游戏规则,恐怕也是迫不及待想看到队友间互相残杀的这一幕。

    毕竟只有一人能通关,谁得到了关键线索谁就能赢得游戏的最终胜利。

    往账簿上吐姜黄水是因为任千霖知道,有帮打着道家名义的假道士专门靠些小把戏迷惑人心骗取钱财,而一招“剑斩妖魔”则是他们的看家本领。

    他们疯疯癫癫做戏一般跳个大神后,告诉别人鬼已经被他镇压在纸中,只要朝纸面喷一口水,纸面上便会显现出七窍流血的恶鬼形象,最后一剑将鬼劈成两半,完成整个骗术。

    但其实这是一种常见的化学反应,他们会事先在纸上用碱水画出恶鬼的形象,然后喷一口姜黄水,碱水遇到姜黄水便会变成红色,妖魔的形象也就出现在纸上。

    如果没猜错,账簿上这会儿一定出现了隐藏线索。

    那森白的指尖一点一点靠过来,最终触及到了账簿的封面

    任千霖死死盯着那只手,一颗心瞬间悬到了半空。

    “啪”突兀的,一只白皙的手伸了过来,紧紧按住了冷杰的手。

    骨节分明的手指看得出来是下了狠劲,不然怎么会连指节都变得苍白。

    任千霖愕然抬头,一张极寒的脸,犹如南极冰川,光是看着都觉得身体里往外蹿冷汗。

    池寅他为什么会突然冒出来。

    冷杰被抓的生疼,眉头紧皱,赶紧抽回手,但表面上还要维持他“上等人”的良好教养“怎么了,突然抓我的手。”

    池寅看着他,淡色的眸子中毫无情绪“我找到了线索。”

    他的表情没有任何波动,语气依然淡漠。

    冷杰似笑非笑勾起唇角“找到好,还省了我们麻烦。”

    池寅将一张纸放在柜台上,点点纸面“自己看。”

    纸上有很长几段小字

    三月八日虽然我对那些咿咿呀呀唱大戏的着实没什么兴趣,不过京城来的名角儿,我也倒想听他唱两嗓子。他来这边数日,我也寥寥只见了一面,咱见识不多,不知道唱旦角儿的男子是否都同他这般,生得明艳动人,乍一瞧,我还以为是个姑娘。

    三月九日唉,赵家的二姨太太又来找茬了,非说京城来的狐狸精把他老公魂儿都勾了去,在下面吵着要见这狐狸精,小伙计不依,她就跟那扯着嗓子骂我们都是花痴、全都被这狐狸精迷了心窍,迷个屁我再花痴也不可能喜欢个男的。

    三月十日我跟老姜他们仨正玩搓麻呢,这把手气极好,差个幺鸡就是天胡开局,但楼上那惨叫声吵得大家都玩不下去,你说说,这小戏子招谁惹谁了,这年头这些人是有病还是咋的。

    三月十一日不是他们有病,是我有眼无珠,嘿嘿。

    三月十二日城寨停电检修,戏场不停,但是戏子不见了,咋办

    三月十三日他质问我,不是喜欢搓麻么,让我搓个够,赢了我就可以离开,输了,就和那些人一样的下场。

    三月十四日死了,全都死了,鲜血淋漓,头分尸残,下一个,就到我了

    尽管只是毫无温度的普通繁体字,但包括冷杰,在看完后都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所以游戏规则到底是啥,没看懂。”姜琦抱着纸张,眼珠子都快黏到字里,即便这样,他也没能从字里行间看出一点有用信息。

    趁三人讨论规则的空当儿,任千霖赶紧拿起账簿看了眼。

    喷过姜黄水的白色纸面上浮现出三行红色小字

    他看起来不是那么灵活,走得也不快,但有时候一回头,他就站在我的身后看着我。

    他可以变成任何人,这样我就感觉不到他的痕迹。

    实在跑不过,翻翻书本,知识就是力量。

    而账簿上的字迹,和池寅找到那张纸上的字迹完全不同,应该不是一个人写的。

    但是这些语焉不详的句段就是游戏规则么这么多字,如何确定真正有用的信息。

    “当”沉闷古老的钟声,突兀的从某个角落响起。

    任千霖收好账簿,慢慢闭上眼睛,努力将这扰人的钟声隔绝在大脑之外。

    钟声可能意味着游戏即将开始,可是四人根本没弄清楚游戏规则,就这样贸然参与进去结局无疑是死路一条

    “什、什么情况”姜琦惊恐地瞪大双眼,脑袋四处乱转,试图寻找钟声的来源地。

    这时候,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池寅忽然从柜台捏起一支毛笔,沾了点墨汁,细腻的指尖捏着笔杆在那张写满句段的纸上灵活划过。

    他低垂着眉眼,表情冷峻“想活命,我说的,全部记住。”

    很快,纸张中的一些词语被单独圈了出来。

    戏子、搓麻、天胡、和老姜他们仨、赢了就可以离开、全都死了。

    “简单来说,是场常见的鬼捉人游戏,戏子为鬼,老姜三人和我为人。”池寅轻轻点过这几个词。

    任千霖静静望着这个男人,看着一路走来大家都被折腾的人不人鬼不鬼,唯独池寅,和在茶馆第一次见到他时无异,干净精致,纯白的衬衫上连个污点都没有。

    同时,这好像也是自己第一听到池寅一下子说这么多字。

    “赢得游戏的条件是麻将,具体玩法我们需要进入游戏后自行寻找,但绝不会是我们四人坐一起搓麻。”池寅继续道,“不能被鬼抓到,这是另一条件。”

    姜琦似懂非懂点点头“可是我没玩过麻将。”

    池寅猛地住了声,捏住笔杆的指尖不着痕迹地收紧半分,脸上的依然没有任何表情。

    任千霖看着他的手指,在心里暗笑任是高冷如池寅,也终于受不了姜琦那堪比鹌鹑大小的脑仁了。

    池寅将纸张翻过来,在背面写下了几个字母

    aaanabcdd,n4

    接着,大手一推,这行明显在挑战姜琦智商的公式被推到了他的眼前。

    池寅“这是麻将基本胡牌公式。”

    “我”姜琦嘿嘿一笑,“我还是不”

    “不明白自己想办法。”池寅打断了他接下来想说的话。

    “当”又是一声钝重缓慢的钟声,把几人心中的焦虑感全部敲了出来。

    任千霖回想着账簿上那几段话没时间了,现在必须超常发挥自己的逻辑思维能力。

    首先,池寅找到的纸中描述了鬼的背景遭遇,以及游戏的基本模式,就是用麻将的胡牌开启某种物体,但在此过程中要小心鬼的追击和伤害。

    其次,如果没猜错,自己找到的账簿中写的应该是鬼的特点技能,以及人的自保方式。

    姜琦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绕着柜台来回乱走,嘴里还不停嘟哝着“狗日的蜡烛不要了还不行,这破系统,把人绑来游戏你好歹告诉我们游戏规则吧”

    或许这才是普通人该有的正常反应。

    而始终在一边默不作声淡定沉思的任千霖,在冷杰眼中就显得不那么正常了一个看起来柔弱似娇花的,怎么做到如此云淡风轻。

    “当”

    终于,第三声钟声在一个不经意间,响彻戏院。

    原本灯火明亮的戏台,突兀的晦暗下去。

    啪嚓、啪嚓

    鞋底与地板摩擦的声音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沉闷钝重,老旧的木地板因为承受不住某种重力,嘎吱嘎吱

    一声吹气声,透着些许苍老的意味,在这阒寂的黑夜中嘶嘶作响。继而,原本烛火摇曳的红灯笼全部被吹灭了般,整座戏院霎时陷入一片漆黑。

    任千霖眯起眼睛,但所有的景物都被吸入这股浓烈的黑色中,根本什么都看不清。

    “咕咚”一声,不知道是哪位紧张地咽了口口水。

    四个人就这样站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戏院中,不知道旁边那此起彼伏的脚步声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接下来等待自己的又是什么。

    原本还能微微探听到其他人的呼吸声,在环境黑了下来之后,也一点点,一点点

    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