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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死到临头
    若说刚看到有人突然进来时,  乔以越的反应是慌张不已,那认出那是蔡书虞的妈妈后,她就是思绪彻底断了弦,脑子里一片空白,  意识飞到了爪哇国,  和晕过去只有一线之隔了。

    她虽然脾气软,  但心理素质其实很好,  经历了那么多大起大落,  少有崩溃的时候,上一次心头被外来的打击冲垮,  还是得知自己第一次公演得票垫底的时候,只是那时候她还能勉强在镜头前挤出微笑,这会儿她却连表情控制都忘了,  只睁大眼,  维持着捂嘴的动作,怔怔盯着眼前那个气定神闲的女人,  心里只有弹球似的到处乱窜、几乎要撞破胸腔震惊和惊慌,连自己是谁都要忘了。

    直到蔡正雅慢悠悠喝了半杯咖啡,抬起头,  目光在她脸上逗留片刻,  又往卧室方向轻轻一撇,她才顿时一个激灵,  想起那句“蔡书虞人呢,  让她出来”,  当下急忙忙往卧室冲去,要不是穿着睡裙不方便,她说不定能拿出小学时候体育考核百米冲刺的劲。

    只是才迈了几步,  她就听得蔡正雅轻咳了一声,便立马刹住步子,战战兢兢回头,发现蔡正雅朝地上努了努嘴,她顺着对方示意的方向看到一件胸罩大大方方躺在那,脑子里顿时嗡得一声,片刻前被吓得煞白的脸色霎时又充了血。

    “对、对不起”她想也不想就道歉,急得哭腔都出来了,接着低着头,手忙脚乱把东一件西一件散布在客厅地板上的衣服统统捡了起来,之后也顾不上去洗衣房了,就这么捧着一溜烟小跑回了卧室。

    一进房,她先小心翼翼合上门,再锁上,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等确认门锁好了,就随手把衣服一丢,几步跨上了床,掀开被子按住蔡书虞的胳膊拼命晃起来。

    “小虞,小虞,醒一醒,快醒一醒”她生怕引起蔡正雅注意,所以不敢大声。

    可这么压低嗓音,根本进不了蔡书虞的耳朵,她皱着眉头嘟囔了一句“好吵”,就把手抽了回去,继而转过身,压低脑袋钻回了被子里。

    换做平时,乔以越一定会觉得她这些撒娇耍赖的小动作无比可爱,都能盯着笑上一会儿,只是这时候外面守着那么一尊大佛,她哪里还敢松懈,见蔡书虞丝毫没有睁眼的打算,急得嘴里都要冒火了,手紧跟着就去扯被子,一时没能拽得过来,就只能隔着被子,按住蔡书虞的背使劲推攘起来,跟个揉面团似的,晃得整张床都在吱嘎作响。

    被这么折腾了一会儿,蔡书虞好歹醒了过来,皱着眉皱着脸慢吞吞坐起来,噘着嘴老大不乐意嘀咕道“干什么呀不是下午才去公司么。”说着还打了个哈欠。

    乔以越看她似乎还不怎么清醒,吞咽了一下,思量半晌才以最温和委婉的口气说“那个你妈妈来了,在外面,她说想见你”

    应该不是她错觉,听到“妈妈”两个字,蔡书虞的身子一下子绷紧了,连没打完的半个哈欠都憋了回去,可还没来得及递上关心的问候,她就见蔡书虞勾了勾唇角,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咦难道是我大惊小怪了么她困惑地眨了眨眼,正要松口气时,就听到蔡书虞轻飘飘丢下一句“你一定是在骗我。”随后,话音未落,她就眼睁睁看着蔡书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躺了回去,不但如此,还刷地扯起被子蒙住了脑袋。

    “小虞”乔以越傻眼了,愣了好一会儿,才忽地反应过来,蔡书虞这是在装鸵鸟呢,便连忙再去拽被子,心急火燎低声叫嚷起来,“小虞我没骗你,你妈妈真的来了,她就在外面”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我不信”蔡书虞躲在被子里,一边翻来倒去念叨着“不信”,一边死死压住被角,隔着被子和乔以越拉锯起来。

    乔以越铆足了劲,也只把蔡书虞拉到了腿上,怎么都撕不开那层蚕茧一样紧紧裹住她的被子,而蔡书虞约莫是铁了心要躲到底,伏到乔以越腿上后,索性卷着被子搂住乔以越的腰,脸埋在她小腹死活不肯抬起,乔以越纵然力气比她大一些,也没这个劲把她整个人架起来,两人较了好久的劲,她汗都要出来了,蔡书虞还稳稳当当团在被窝里,莫名散发出死守到底的气势。

    到底是多害怕你妈妈啊乔以越都要哭了,就在她无计可施时,突然听到了敲门声,敲了三下,随后是蔡正雅的声音,她只说了五个字“蔡书虞,出来。”

    她的语气很冷静,甚至算得上平淡,就如她喝咖啡时一样,完全分辨不出藏有什么情绪,可她就这么云淡风轻地唤了一声,蔡书虞就立刻老实了,本来还在拼了命往乔以越怀里钻,等那几个音节飘过来后,她顿时停下了动作,安静了一会儿,就掀开被子,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面无表情地爬了起来。

    但在乔以越看来,她这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怎么都透出几分视死如归的悲壮感。

    “小虞你还好吗”她担心地问道,蔡书虞没说话,只背对着她比了个ok的手势,随后理了理头发,深吸一口气,拉开门,探头往外瞄了一眼,接着就一步一步地走了出去。

    她一离开就关上了门,而在门还没彻底关上时,透过仅剩一线的门缝,乔以越听到她喊了一声“妈咪”,声音甜得发腻,声调起伏划出了波浪线,尾音还夹杂着一点小颤音,紧随而至的就是门彻底关上的闷响。

    好可怕乔以越的脸都发绿了。

    蔡书虞性子跳脱,行为乖张,以前从来都是她欺负别人,不管是乔以越还是庄楚唐,在她横行霸道的作风前都只能沦为受气包,而且她还无时无刻不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不管占不占理都能振振有词,这会儿却大气都不敢出,连走路都分外小心谨慎,几步路鬼鬼祟祟恨不得踮起脚尖,仿佛生怕踏错一步就踩了雷,光看她这样子,就可想而知,她妈妈是怎样厉害的角色。

    怎么会这样啊蔡书虞离开后,过了好一会儿,乔以越都还傻愣愣盯着门,没能从刚从接二连三的冲击中缓过神,等终于稍稍冷静下来,想到此时此刻的处境,她便忍不住捂住脸,发出一声哀鸣。

    身上穿着睡衣在衣服丢得满地都是的客厅里被女朋友的妈妈逮了个正着。

    这段形容,就算她是男孩子,也足够令人窒息的,何况她还是个女孩子,光是回想起不久前和蔡正雅四目相对的瞬间,她就整颗心都灌满了惴惴不安,连呼吸都在发抖。

    或许可以说只是朋友她试图乐观地给自己一些安慰,可是一想到蔡正雅的眼神,还有挂在沙发上的内衣,她就明白,这样的念头连自我安慰都算不上,只能称得上是异想天开。

    客厅里都这样了,但凡有些常识,都能看出发生了什么,除非来的是蔡书虞远房亲戚家的小学生,或者是个傻子,才能糊弄过去,可来的是蔡书虞的妈妈,是那个在生意场上纵横几十年、顶着重重压力令岌岌可危的家族产业起死回生的女人,蔡书虞对她又敬又怕,翁品言对她赞不绝口,这样的人物,恐怕刚进门那会儿就对什么都一清二楚了,就算蔡书虞巧舌如簧,也不可能瞒天过海的。

    那她妈妈会怎么看我乔以越又想到这个问题,接着就去照镜子,想看看首次暴露在蔡正雅眼前时自己是什么模样,随后,瞧着镜子里的人,她再度懊悔地捂住脸。

    只见镜子里的女人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偌大的领口歪歪斜斜的,一直垂到胸口,暴露出大片皮肤,上面赫然挂着几个吻痕,而约莫是昨夜尽兴了的缘故,她微红的眼角隐隐透出几分媚态,看起来春风得意,日子过得滋润得很简而言之,活脱脱就是狐狸精的样子。

    早知道该化个妆的,至少看起来清纯无辜一点,妈妈辈的人会比较喜欢这样的吧她越想越焦虑,有些想换套衣服化个妆,可又怕到一半就有事找上来,只能待在床上坐立不安。

    而她心里实际上明白,发生了什么,她又是什么状态,这些都不是重点,如果她是男的,此时可能会有底气得多,顶多会慌乱,不可能犹如濒临灭顶之灾前,可她是女孩子,和蔡书虞一样是个女孩子,单这一条,就越过了许多人心里的红线,会被直接宣判死刑。

    哪怕她极力想忽略这点,随着时间过去,心还是一点点往下坠,恐惧感越来越浓,身子也越来越冷,需要用力抱紧自己,才能勉强汲取一点儿温度。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突然吱嘎一声开了,她抖了一下,下意识想躲起来,像只受了惊的兔子,发现进来的是蔡书虞,还不敢掉以轻心,眼睛死死盯住蔡书虞身后,生怕下一秒有别的身影晃进眼里。

    “我妈妈走了。”蔡书虞看出了她在担心什么,冲她笑了笑,随后就关上了门,拖着步子走到床前,然后直挺挺倒下来,扑进乔以越怀里,许久才自言自语叹道“活着真好啊。”

    “你、你妈妈怎么说啊”这会儿乔以越也顾不上安慰她了,推了推她,急不可耐地问道。

    “什么都没说,她还要去机场,喝了咖啡,把我那份早饭吃掉了,坐了一会儿就走了,还说下次记得把面包边去掉,口感不好。”蔡书虞含糊不清嘀咕了一阵。

    乔以越又迷茫了,心想蔡正雅怎么这么波澜不惊,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一样,不过她还没来得及表达自己的疑惑,就察觉蔡书虞打了个冷战,然后就听到蔡书虞提心吊胆地说

    “可就是这样才更可怕,我真的死到临头了。”

    作者有话要说  菜小姐,正宗妈宝,没出息的登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