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 乔以越就给翁品言打了电话,告诉了她自己的打算。
“你确定”电话那头,翁品言的声音被不可置信生生拔高了几度,“真这么干, 到时候我可不能保证后果哦”
“嗯, 就这样吧。”乔以越没有再犹豫, 和翁品言确认了一下之后需要注意的相关事项, 就挂了电话, 接下来,她就投入了热火朝天的训练中。
解散演唱会上将会表演她们出道以来发行的所有歌曲, 外加选秀时期的主题曲和公演原创曲,其中部分歌曲还是全新编舞,难度比周年巡演高了一大截, 这将是她们最后一次以团体名义的表演, 也将为这场限定花期彻底画上句号。
大家都铆足了劲,连往日最常偷懒、对表演最敷衍的庄楚唐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从不缺席早退,偶尔还会另外向舞蹈老师请教,大抵是实在不想在最后的舞台上丢脸吧。
乔以越对表演要求格外严格, 花在练习上的时间本就比较多, 外加此前落下了一天进度,只能每天结束后再多留一些时间补起来, 正好蔡书虞需要格外练习, 所以之后那一个多礼拜, 两人每次都会在舞室待到深夜。
正事要紧,两人倒是不会趁着独处做什么不该做的,每次都勤勤恳恳挥洒汗水, 录下来简直能当成女团励志教科书,只有休息的时候会聊上一会儿,相互打个趣。
其实乔以越学得快,并不需要待那么久,只是既然蔡书虞留下了,她就索性陪着她一直到练习结束,有时还会给蔡书虞纠正一下动作,教她一些熟悉走位的小诀窍。
自打上次蔡书虞留宿后,两人之间那层若有若无的拘谨和隔阂就消失了,又重新变回了形影不离的状态,蔡书虞也不回家了,每天都来和她挤一床,前几天如履薄冰的紧张感消失得干干净净。
一来是蔡正雅还要很久才回国,她们继续这么束手束脚也不过是自寻烦恼罢了,不如先撇到一边,照旧像以前那样相处。二来是演唱会结束后,乔以越就要搬回北京了,这也就意味着相聚的时间不多了。
翁品言已经替乔以越找好了房子,演唱会一结束,她就会回北京,蔡书虞马上又要进组,这也就意味着在接下来几个月里,两人都没什么见面的机会。而在今后更长的一段时间里,两人身处不同的城市,必然聚少离多,她们对此心知肚明,虽然两人都没有挑明了讨论,但都不约而同地愈发珍惜眼前的时光,恨不得时间能走得慢一点,好让她们多说说话,多看看彼此的模样,多往心里收藏一些回忆。
这样的话,等到了分别的时候,或许能够少一点不舍。
一天,休息的时候,蔡书虞靠着乔以越,一边等着她给自己倒水,一边把玩她衣服上的刺绣,等手指把那个图案描了一圈后,突然问她“小越,你租的房子,有没有我的房间啊”
“啊什么你要房间”乔以越愣了一下。
你不是一直和我睡一起么她差点下意识脱口而出,话到嘴边才意识到李一涵和kenzi正在不远处说话,便急忙收住,噎得干咳了一声,递杯子的手就这么停在了半空,蔡书虞倒是不以为意,就这么扶着她的手自己凑过去抿了一口,依旧笑嘻嘻的,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她们两个还在训练营时期就亲热得很,总是勾肩搭背黏在一起,出道后关系愈发密切,知情者以外的人看在眼里,大多当是姐妹情深,就算偶尔会觉得感情好得似乎有点过了头,却也不会太过往心里去,所以蔡书虞才会这么是肆无忌惮。
倒是乔以越脸皮薄,眼见蔡书虞倾过身来时一边t恤滑下肩头,露出黑色的吊带,胸口贴上了她的手肘,还能隐隐感觉到呼吸时的起伏,手顿时像被火烧了似的缩了回去,脸也涨红了,舌头打结支支吾吾憋出一句“为什么呀”就说不出话来了,最后,为了掩饰自己的脸色,只能匆匆低头喝了一口水,却呛到了。
本来李一涵和kenzi还没注意她们在说什么悄悄话,这会儿却被她的咳嗽声惊动了,李一涵扭头一看,见蔡书虞笑得促狭,而乔以越则慌慌张张的,便打趣道“小蔡,你是不是又欺负我们乔老师啦”
无论是交往前还是交往后,蔡书虞都把捉弄乔以越当做生活的调味剂,她们这副模样其他人已看过不知多少回,都见怪不怪了。
“什么你们,小越是我的”蔡书虞嘟起嘴,一把搂住乔以越,贴在她耳边问,“你说是不是呀,小越”
乔以越的脸色才恢复正常,被她这么一闹,又是一阵血气上涌,手都要不知道往哪放了,把李一涵和kenzi都逗笑了,见状她更是无地自容,又不好对蔡书虞发难,只能佯装气恼地甩开蔡书虞的手,嘟囔道“没你的房间,只有地板。”
“欸怎么可以这样太狠心了”蔡书虞配合她演起戏来,捧住脸露出心碎的表情。
“怎么了,怎么了”李一涵和kenzi看她们这热闹,也凑了过来。
蔡书虞趁机控诉起乔以越来“小越说以后我要是去她那玩,只能睡地板,你们说过不过分”
她一边说还一边做了个拭泪的动作,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她在黯然垂泪呢,对此乔以越只能苦笑着叹一口气,然后不知多少次暗暗感慨不愧是演员呢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呀,乔老师,欺负可爱的女孩子可不行。”而李一涵已然和蔡书虞一唱一和,一起调侃起来。
“哪有欺负她”乔以越撇了撇嘴,心想你们刚刚不还在给我说话,怎么眨眼就替她出头了。再看蔡书虞笑得得意,眼睛弯弯的,鼻子都皱了,她忽地有些心痒,犹豫了一下,又想你都不怕,我又有什么好怕的。于是轻哼了一声,伸手就去捏蔡书虞的鼻子,蔡书虞急忙躲开,两人顺势追打起来。
最后乔以越在角落堵住蔡书虞,正想抓住她,可蔡书虞已先一步笑歪了身子,倚到了她身上,她轻轻托住蔡书虞的背,看着她张扬明媚的笑颜,视线不禁顿了顿,随后悄悄屈起手指,卷起蔡书虞垂落至后背的一缕头发,小声念道“抓住你了。”
“这样才算抓到好不好。”蔡书虞把头发扯回来,然后把手塞进她掌心,像嫌她胆小似的,鼓起脸抱怨了一句“笨”,接着又抿嘴一笑,继续提起房间的事,“所以我的房间呢”
“你还要单独的卧室啊”别人听不到,乔以越便把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不是不敢一个人睡么。”
“那我也要我不管反正。”蔡书虞老大不乐意地嘟起嘴,“再说万一哪天我们吵架了,我看到你就烦,那当然要另外有个房间呀,不然难不成还真的睡地板哦,要睡你去睡,我才不要。”
还能这样啊而且说得那么理直气壮。乔以越不觉瞪圆了眼,愣了好一阵才小声嘀咕“你是不是有点想多了”
她们交往后还没吵过架,只要在一起,都睡一个屋,她不大能想象的出来到时候两人发生争执会是什么情形。
“哪里多,这叫深谋远虑,信不信我现在就和你吵架”蔡书虞扬了扬下巴。
“欸不、不不,别”乔以越连忙摇头,半年多前和蔡书虞闹崩的日子还历历在目,她可不想再经历一次。
她才摆出诚惶诚恐的表情,蔡书虞就噗嗤一声笑出来,接着刮了刮她的脸,随即慢悠悠地开口,嗓音上挑,不知有多得意“那你还不乖乖依着我。”
她靠得很近,说话间,呵出的热气扑了过来,乔以越的脸又红了,万幸这时候休息时间到了,舞蹈老师喊大家集合,乔以越才得以从这场她单方面被蔡书虞逗弄的游戏里逃出去,她直接一路小跑回了队列,还要故作镇定,装作没事人的样子,看得蔡书虞咯咯直笑。
训练的时光大体上就是这样,紧张中伴随着轻松惬意,而这已是这个团队最后的时光了,就算心有不舍,告别那天也终将来临。
演唱会很成功,她们都极尽所能做到了最好,乔以越一如既往地优秀稳定,而蔡书虞连日来的额外付出也得到了丰硕的成果,基础最差的她留下了令所有观众都满意演绎,甚至一些苛刻的人都挑不出刺来,在幕间,她对场下的观众说,这就是她想要献给所有人的礼物。
她用行动说明,她是真正喜欢这个舞台,才会选择出道,而不是因为其他。
蔡书虞发言的时候,乔以越侧过身子,稍稍歪了歪头,穿过其他队友的身影,看到蔡书虞神采奕奕的眼神和笑容,她便也扬了扬唇角,随后,她的目光落在眼前偌大的观众席上,忽地想到了两年前,出道的时候,那时候她也是这么看着观众席,只是那时候她的全部思绪都被紧张不安所占据,顾不上分神去注意其他,而这时,眼前的光景如昨日重现,心境却已截然不同。
她看着头顶的灯光,听着前方的人头攒动,心里忽地涌起前所未有的满足,其实就在登台之前,她还一直在犹豫,自己的选择是否算得上明知。
那支录音笔始终是她心头的一根刺,她虽然做决定,心里却始终藏着不安,担心自己其实做错了。
而今站到了舞台上,心中的彷徨便一下子消失了,她想果然还是现在这样更好。
这是她的梦想,梦想之一,她为此付出了很多,就算过程中充斥着不公和坎坷,但依旧是一个闪闪发光的梦。
这个梦,值得一个圆满的落幕。
作者有话要说 解散了,秋后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