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灵雨问他“你打算怎么做”
帮凌晔换过药后, 寝衣他便没再穿上过。
邹灵雨为他净完面,取来新的衣衫给他穿上。
“手慢慢抬。”
右手穿过后,旁的就顺利许多。
邹灵雨眼前就是凌晔健壮的身体。
这两天来直面的次数太多, 饶是现在再看,她都还是没好意思直直盯着。
夜里也就罢了,黑灯瞎火的。
现在大白日, 光线正是充足, 他肌上纹理线条一清二楚。
若有那心思,都还能数一数凌晔身上到底留有多少道疤。
给他系完带子, 邹灵雨才说“好了。”
谁料却引来凌晔轻嗤。
“怎么搞得像我双手都废了”
重点,他伤的是肩不是手。
邹灵雨却把他顾得像什么脆弱的陶瓷娃娃似的,好似他多动弹一下,就有碎裂的可能, 恨不得事事她自己动手替凌晔办好。
凌晔伸出左手手指,轻点了下邹灵雨鼻头, 问她“还在愧疚”
邹灵雨的心思,他思来想去, 也觉这个猜测最为合理。
她这姑娘总将自己的事摆在后头,凡事先替别人着想。
昨夜为救她, 挨了追兵一箭, 还不知邹灵雨为此得自责成什么样。
邹灵雨抿唇, 没说话。
她确实觉得与自己脱不开关系。
然道谢道歉她都对凌晔说过,也尽力在辅助他日常生活中的一切, 若此刻再同他表歉意, 就代表自己真如凌晔所说过意不去,那届时反而是给凌晔压力吧
可她不说话,凌晔也猜得出来原因。
凌晔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刚想圈上她的腰,把她揽在自己怀里,蓦地想起邹灵雨特意说过,伤好之前都别抱她。
虽然他对邹灵雨此言不置可否,却还是没将她扯过来。
只不过,伸出的手却是改了个方向。
他点了点自己唇角,坏心眼地道“既然觉得自己错了,亲这一下,一笔勾销,怎么样”
邹灵雨抬眸瞥了他一眼,望着凌晔嘴角,眼神发直。
她是真的在考虑。
凌晔笑笑等她。
邹灵雨权衡一番后,步子挪了挪,往他这处走来。
她将脸凑上前,确实真的要亲。
凌晔心情很好地在迎接她,却也知道,依邹灵雨个性,肯定就跟蜻蜓点水那样,一触即离。
两人双唇碰上,凌晔勾了勾唇,正要反客为主,忽然,自己的唇瓣被邹灵雨笨拙地叼着。
舌尖一下又一下,滑过他唇珠。
凌晔愣住。
邹灵雨她竟是没打算轻吻便罢。
而她还在持续深入。
她技巧井不娴熟,用的还是上回醉酒时用过的那招。
小小的舌探入他唇缝,轻轻去撬开凌晔牙关。
吻到一半,邹灵雨偷偷睁眼,想瞧瞧凌晔此刻会是什么表情。
一张眼,便撞进一双幽深的眸子当中,那如若深潭的漆眸里,有她的模样。
邹灵雨旋又紧闭起眼,她真没想到凌晔眼睛还睁着。
如同凌晔预想过她的反应那般,邹灵雨也猜过凌晔会有的表现。
她以为,他会像之前几次那样,忽然死死压过来,像要把她揉碎了那样,去重重地予她回应。
可这回凌晔却很有耐心。
最初的怔愣过后,凌晔开始会去引导邹灵雨怎么做。
他会用舌缠住她,让她也试着做出与自己方才同样的举动。
舌之后是唇。
轻轻抿了她樱唇两下,又松。
邹灵雨从善如流,慢慢在学,也学凌晔那样,去抿他的。
接着,凌晔回应的力道开始慢慢加重。
适才的轻柔宛若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接下来每一个深吻,都不覆刚刚的温柔缓慢。
凌晔将她脑袋按下,嘴上也轻轻在用牙齿啃咬她唇。
咬了一下,邹灵雨睁眸,委屈地看了他一眼后,凌晔才改啃为吻,舌尖滑过被他咬过的每处。
急促且烫人的气息喷洒在彼此面上。
他们略略分开,在平息呼吸,鼻尖却依然抵着鼻尖。
凌晔稍稍抬头,或是邹灵雨再垂首,都能轻易再擦过彼此的唇瓣,厮磨。
邹灵雨长睫一颤一颤,扫过凌晔面上。
凌晔鼻尖往上蹭了蹭,又轻啄几下邹灵雨的唇,说话时也没退开,直接说道“早跟你说过,不是你的错,用不着去愧疚。”
邹灵雨虽被吻得头昏脑胀,思考极慢,但也是有听清凌晔所说。
她脑子晕晕呼呼的,越想越不对劲。
“那你还说可以一笔勾销”
凌晔勾唇,笑笑看她。
那笑容随兴不羁,却是在取笑邹灵雨。
他反问“不这样,你又怎能放下这件事”
邹灵雨说不过他,只好闭口不言。
面上虽做出不乐意的模样,可心里却觉像暖流淌过。
凌晔他,这是以他自己的方式,在开解她吧
邹灵雨心中复杂,又是无语又是难为情。
凌晔这人总喜欢兜圈子,只要好好说,一下就能掰扯清楚的事,他非要弯弯绕绕,绕个几圈才罢休。
邹灵雨催他,“行了,该用早膳了。”
见凌晔似还有要继续的迹象,邹灵雨不得不出声制止。
他们今日晨起以后耽误太多时间,准备好的膳食都不知在厨房重新热上多久了。
凌晔只得放开邹灵雨,让邹灵雨去吩咐丫鬟备膳。
这期间,凌晔撑颊一直在看邹灵雨。
面对别人时,邹灵雨又恢复那一贯的端庄样。
当门一关,走到他面前,她微嘟着嘴偷偷觑了他一眼,似有许多话只敢腹诽,不敢当着他的面说出。
对于邹灵雨这样的差别,凌晔看得很是满意。
摘掉她那层硬做出来的大家闺秀壳子,露出邹灵雨最原本的性子,这才是他想要的。
不过还不够。
他朝她招手,“你过来。”
邹灵雨满脸疑惑,却还是乖乖走到他身边,“夫君”
都已经说了错不在邹灵雨,但她自己大抵还是没能完全放下。
否则也不会他一喊便干脆前来。
凌晔问她“有话想说”
邹灵雨抿抿唇,没好意思同凌晔抱怨他像逗小猫小狗似的在逗自己,转了转眼珠子,在想有没有能转移话题的,想了想,还真给邹灵雨想到一个,而且还是正经事。
她说“你还没同我说你想让谁,付出怎样的代价呢”
适才她问了话后凌晔也没回,弄得现在她才想起来自己有问过这么一个问题。
趁这机会再问一次,至于要不要回答,那是凌晔的事,横竖她也已经解了迫在眉睫的危机。
凌晔瞟了邹灵雨,明知她这是顾左右而言他,他也没拆穿,径自答了“还能有谁自然是得让皇后明白,招惹你我的下场。”
他问“那镯子可还在你手上”
邹灵雨知道他问的是火凰镯,点了点头就要取出,被凌晔制止,“你自己收好便是,没事别拿出来。”
“哦。”
凌晔一副对镯子没兴趣的样子,瞥个一眼也未曾,继续问她“那也就是说,皇后尚不知道东西在你手上”
邹灵雨答道“嗯,他们将我带走时,拿走的是假的镯子,我也没说自己知道镯子的事,只让皇后以为我还纯粹当它是母亲的遗物。”
凌晔闻言,赞许地说了句“很好。”
去寻邹灵雨时,他没问元德寺出手,只将能寻人的夜枭带走,为的也是混淆视听。
只要让皇后继续以为邹灵雨与元德寺无关,甚至不知火凰镯的存在,那对邹灵雨而言才是最安全的。
凌晔吩咐“虽是隐下了,但谁也不知那疯女人会做出哪些事,这些时日你暂时先别出门,有想找的人,邀他们到庄子上寻你便是,你自己可别外出。”
这次邹灵雨能毫发无伤,但下次会如何,谁也不能预料。
既如此,还是阻了之后的可能性为好。
邹灵雨知这事不能儿戏,也不想再多一次被掳走的经历,很慎重地点头应下。
“说来我大姐姐和大姐夫他们一直想来拜访呢。”
凌晔很是无所谓,“你安排就行。”
邹灵雨很有兴致地想去写拜帖,被凌晔一手攥住袖子逮回。
“人跑不了,你急什么先用膳再说。”
邹灵雨想想也是,老实坐下了。
早膳送来,邹灵雨本想着凌晔左手要用勺子应是困扰,正想着是否应搭把手直接喂他,便见凌晔压根不用勺子,自己单手端碗,仰首喝粥。
邹灵雨呆了一下。
凌晔进食豪迈却不显粗鲁,但邹灵雨见他那碗只有白粥,没有其他菜肴,想了想,自己备了一小碟夹了各色菜肴和挑好刺的鱼肉,放到凌晔面前的小几上,安坐在他对面。
她说“夫君你想吃哪样我给你夹到碗里今天的鱼肉可鲜了,要不要尝尝”
邹灵雨一手按着袖子,一手所执的筷子虚虚点在鱼肉上,抬眼瞧他。
只要凌晔一点头,邹灵雨就会将那肉品给他。
见他疑似对鱼没兴趣,转而还说起别道菜的口味来,“这菜尝着挺甜的,嚼着也脆,还是要这道”
凌晔沉默着看了她许久。
此前都是他在小几上,邹灵雨则在桌前用膳。
井无这样相对而坐用膳的时候过。
凌晔不太习惯的同时,也觉得有几分新鲜。
他一直不说话,邹灵雨还喊了他几声“夫君难道都不喜欢吗”
邹灵雨拧起眉头,垂首望着那碟菜品烦恼。
就好似在说“这真的挺好吃的,怎么连一口也不试试呢多可惜啊”,想到邹灵雨许是在想这些,凌晔眉眼柔和下来,将自己的碗递向前。
他说“你觉得好的,都给我尝尝。”
闻言,邹灵雨皱起的眉松开,才终于又展露笑容。
忙着为他布菜的邹灵雨没瞧见,凌晔看着她笑靥,也露出的淡淡的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21点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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