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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62章(三更)
    今年夏季多处降雨, 泛滥成灾,山体塌陷的情况皆有之。

    泥石流带走泥沙,那些被掩藏在山中见不得人的东西, 放晴之后,也展露在人眼前。

    “快看,那是什么”

    幸存的民众回去收拾家园, 阳光照下, 高处被冲刷而下的破烂木箱,里头盛装的东西闪闪反光。

    靠近一看, 众人大惊。

    “这是兵器”

    那被土石掩埋,半露出来的除了箭矢,尚有刀剑等物。

    可这可是山上啊谁会在山洞里藏这些玩意儿

    上头又传来声音“这里还有几箱好的好几箱”

    小地方的骚动很快传开来,尤其还是这透着诡异的事。

    朝廷在几个月前便接获线报, 由于事关重大,一直按着不表, 皇帝偷偷派人查探,终于在近日有了最新进展。

    ──虽说并非官员抽丝剥茧查出, 而是有人偷递的消息。

    谢公公低声将这事给皇后说了,神情紧张。

    “分明运送的人都杀尽了, 照理来说无人再知。可也不知他们上哪儿寻来一个漏网之鱼, 说是自己当时去小解了才躲过一劫。”

    他叹道“那人招了兵器是从何处运来, 现在那些官兵往那处查去,只怕不久就会查出那铁匠铺子与娘娘有关这可怎么办”

    火烧眉睫的事, 皇后听了却不慌不乱, 依旧淡定。

    真是皇帝不急,哦,皇后不急, 急死太监。

    外头骚动声起,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向来谄媚的笑脸板起,传圣上口谕。

    “即日起关闭凤栖宫,凤栖宫人员均不得出入,待到北山兵器一事水落石出,再行定夺。”

    说完,对于皇后娘娘,大太监还是客气几分,“还请娘娘安生待在宫里,若此事与娘娘无关,陛下定会还娘娘一个公道。”

    皇后敷衍笑笑,“那本宫便盼着那日早些到来。”

    她就知道,皇帝蓄谋已久,但凡给他递个由头,便要逮着机会,大肆发挥。

    不过不打紧。

    皇后摩娑戴在腕上的白玉镯,勾起红唇,微微笑了。

    她还有旁的杀手锏在。

    夜里。

    温泉庄子。

    凌晔将刚至的书信看完,扔到桌上。

    他说“刀子已经递出,再来要怎么用,全看握刀者自己。此番虽尚不足能完全拉下皇后,能让她伤筋动骨,也算能接受。”

    邹灵雨听完,犹觉可惜。

    她说“要是有什么,能一举定她罪的证据就好了。”

    皇后在山上藏兵器的事在凌晔掌握之中,至于找到的幸存者,则是邹灵雨请元德寺出手。

    在京郊藏匿武器,此事重大,重责被安上谋反的名头,皇后单要思考如何脱身也得费些心力,暂时恐怕也无心思再来寻他们麻烦。

    邹灵雨对火凰镯该怎么用尚没有头绪,但既然有自己的人马,那就只能去做她觉得最该做的事。

    皇后此人于大楚危害甚巨,只要她在的一日,百姓便不可能安枕无忧。

    为此,邹灵雨让元德寺去查她,本想着能否查到成果都无妨,谁料竟真的有用。

    凌晔往后靠在椅背上,慢悠悠道“证据有是有,然现在还不是时候。”

    邹灵雨问他“那需得等到何时”

    “等到卢家倒了,或是”瞥向桌上的另一封拜帖,凌晔面色倏地变得阴沉下来。

    邹灵雨循着他目光去看,知道那是何物,“夫君是说大皇子”

    确实,夏丞哲身为皇后独子,又占了嫡长,将来还可能母凭子贵,届时再想定罪于她,只怕就没这么容易。

    可凌晔为何变了脸色

    邹灵雨拈起那拜帖细看,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简单说了下拜帖上所言“明日大皇子要来拜访这怎么了吗”

    邹灵雨还察觉,就在她念完以后,凌晔脸色还更黑了些。

    大皇子会来,邹灵雨并不意外。

    就算他没来,邹灵雨也考虑同凌晔商量,是否派人送礼什么的以表谢意才好

    只是之前大皇子要过来,凌晔也跟平常时候没两样,该干嘛干嘛,怎么今日一听大皇子三个字,就翻脸不认人

    他恹恹说了句“没什么。”

    邹灵雨瞄了他几眼,才不相信真如凌晔自己所说的“没什么”。

    他这人阴晴不定,心情不好也不会说,却不难看出来。

    每回,只要他这样提不起劲时,就定然是有什么烦心事。

    回房途中,邹灵雨一直在思考原因。

    凌晔心情忽然转坏,肯定是有个因由的。

    邹灵雨拧眉细想,会是什么呢

    她自己思索,没打算开口去问。

    因为她知道自己就算直问,凌晔也不一定会回答她。

    ──即便答了,说不定都还不是正解的那种。

    凌晔说话就跟他行事一样,喜欢弯弯绕绕,绕得掩盖了底下真意,他才舒坦。

    邹灵雨皱了皱鼻子。

    他自己是舒坦了,可别人可不。

    邹灵雨去想关键处。

    以前的事太久了,再要回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那便从刚刚书房里的对谈去猜。

    提起皇后时都还好好的,但,只要说到大殿下凌晔就摆起臭脸。

    邹灵雨顿住。

    她知道原因了凌晔不高兴,是因为大殿下

    想通一个环节后,邹灵雨高兴没多久,又陷入苦恼。

    这好像也不对。

    要说凌晔讨厌大殿下,邹灵雨感觉不出来。

    与其说是讨厌憎恶这种负面情绪,倒不如说应有别的,更好的形容。

    可邹灵雨暂时想不出来,也没搞清楚为何说起大殿下时,凌晔会是这种阴阳怪气的态度

    忽然,邹灵雨想起一事。

    昨夜凌晔来寻她,与她共乘一匹马时,听到自己受了大皇子帮助,他好似说了一句什么

    细细回想起来,从被风声干扰的音调听来,那抑扬顿挫,还有隐约的大殿下三个字难道是在说“哦,又是大殿下”

    “又”这个字就很耐人寻味。

    先不论说的是什么,凌晔当时的语气,称不上对恩人的感激之情,硬要说的话许是算嫌弃

    邹灵雨越想越胡涂了。

    自己受人帮助,凌晔为何这般嫌弃啊

    她想不明白,就话本里的情形去套。

    看过的话本,男子若是不讨厌另一个男子,却对他很有意见的情况

    邹灵雨停住脚步。

    她以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在看被慎言推进屋里的凌晔背影。

    呃不会真是她所想的那样吧

    洗浴时,邹灵雨独自在浴间,咬唇深思。

    邹灵雨思来想去,发现都没法驳了她最初的猜想,反而越发肯定。

    已知,大皇子对她,许是存了那么点心思的。

    凌晔的话,她虽不知他怎么想的,但一个男人,知道自己发妻被别人放在心上,妻子遇难时那人还伸出援手,而、且,那人还要上家里拜访。

    虽然要谈的肯定是正事,邹灵雨和大皇子谁也都没想过会在那种地方遇上彼此,但依凌晔那性子,邹灵雨只能猜出两种可能。

    一嘛,凌晔对于有多少人在惦记她,压根不在意,这也就不会产生心情郁闷的可能,可以从此次状况中剔除。

    至于二,“妻子”对凌晔来说,可说是自己的东西。

    不想自己的东西遭人惦记,也极符合凌晔性格。

    ──虽然这认知还是让邹灵雨自己有些许不满就是。

    抛开旁的不提,至少邹灵雨因此能推断出一件事。

    “夫君,你不会是醋了吧”

    邹灵雨怎么想,都只能得出这个答案。

    洗浴完,凌晔又给她上第二回药时,邹灵雨终于忍不住将此话问出口。

    她问完,视线就没从凌晔脸上挪开过。

    凌晔抹药的手停住,也不收回,就这么覆在她腿上。

    邹灵雨能瞧见凌晔停顿了下,随后挑起眉,像在惊奇邹灵雨怎会这么问,又觉她说的话荒唐,不知该露出何种表情。

    他抬眼看她,“谁跟你说我醋了”

    邹灵雨“我自己猜的。”

    凌晔又问“怎么猜的”

    邹灵雨便把自己方才内心分析的那些,全给凌晔说了个遍。

    原先凌晔只觉好笑,打算听听邹灵雨怎么说,看她是为何得出这个结论。

    结果听她左一句大皇子,右又一句大殿下的,听得他面上闲适的笑容凝住,逐渐垮下。

    而邹灵雨还没实时察觉,继续说了下去“因为以前你对大殿下不是这样的嘛。自从今日不对,昨日跟你说了是大皇子殿下来帮的我后,再提起大殿下后,你就古古怪怪的,这不是吃大殿下的醋还能是什么”

    凌晔忽地按住邹灵雨下颚,惊得本来还想再说话的邹灵雨在说不出半句,还得被迫迎向他那阴森的眼神。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挤出这句话“你再说一次大殿下,就试试”

    邹灵雨被他这样威吓,也没被吓住,反而弯起了眼,就着被捏住下颚的姿势,艰难说道“还说你没醋呢。”

    没醋的话,这冲天的酸味儿又是打哪儿来的

    凌晔沉默着,不回话。

    看起来像既不想承认,又不肯否认,便处在这么一个不上不下的尴尬境况中。

    邹灵雨狡黠笑笑,难得有她占了上风的时候,心情特别愉悦,一直弯着眼笑看凌晔。

    可凌晔却不想让她高兴下去。

    权衡过后,他似乎终于考虑好该怎么回应。

    只是他不是给出答案,而是反扔出问题。

    他问邹灵雨“若是我说醋了,你又该怎么办”

    邹灵雨扬起的笑脸转为困惑,她眨了眨眼,似不明白这与她有何关系。

    醋不醋了难道不是自己得调适好的吗

    她还能做什么

    凌晔凑近她,在她耳畔轻声问道“我醋了,难道你不必哄哄我”

    邹灵雨瞪大双眼,不敢相信自己都听见了什么。

    哄谁

    她来哄凌晔吗

    凌晔捏着她下颚的手还带着药膏的滑腻,他轻用指腹蹭了蹭。

    有了膏脂的润泽,只要稍一摩娑,手便能轻易从邹灵雨肌上滑开。

    邹灵雨还问他“我能怎么哄”

    凌晔目光落在她被自己抹得滑腻的下颔,长指流连忘返,还在轻蹭她面上肌肤。

    另一手也慢慢往上,抵住,又继续摩娑。

    邹灵雨屏住呼吸,像被施了定身咒那般,都不敢再动弹一分。

    凌晔低哑的声音响起,漆眸直望进她眼中。

    他问“你想不想知道,这药膏旁的作用,是什么能怎么用”

    邹灵雨茫然且紧张。

    早晨曾疑惑过,怎床边的小抽屉会收着消肿的膏药

    如今随凌晔一字一句,一举一动,她已能窥见答案。

    指上按压,邹灵雨咬着下唇,杏眼沁出水雾。

    未施脂粉的淡粉樱唇,被邹灵雨贝齿咬得略微泛白。

    凌晔以唇覆上,不让她继续咬着自己。

    细碎轻吟,悉数被凌晔以一个又一个的深吻吞进。

    房中鱼缸里的鱼儿嬉戏,游鱼摆尾,在夜里发出阵阵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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