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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第69章(二章合一)(二更)
    凤栖宫。

    自从凤栖宫宫门关闭以后, 宫内曾有的静谧和檀香不再。

    原先是最能让人静心之地,此刻这凤栖宫的宫娥日日面色具是惊惧,不知何时才有被放出去的一日。

    “废后你再说一次”

    尖利的声音划开这片宁静, 声音不小,外头听见的宫人面色一白,急忙加快脚步离开, 就怕自己听了什么不该听的, 获罪迁怒。

    毕竟现在的皇后娘娘,早已不是以前那个冷静庄重的皇后娘娘了。

    从前的皇后何曾有这样尖声叫唤的时候

    这会儿的皇后可无心再装礼佛。

    她歪在榻上, 听见这消息后坐正身子,冷冷看着底下人。

    谢公公躬着身子,面上着急不已,同皇后禀报他好不容易探来的消息。

    他说“娘娘这回真的大事不好了也不知道大殿下从哪儿寻来的箭镞, 北山那批武器流向最终是给羌族也就罢了,没有证据, 顶多只能证明与卢家产业多少有些挂勾,但后来的信件可就不同了啊”

    三年了, 他们三年来一直在找的人,原来早早就在他们附近

    “那信上有以铁器和粮食作为交易, 协助羌族打入京城, 将前朝皇室除尽的具体计划。”

    谢公公说到后来, 连压低声音也顾不得了,越说越激动。

    “那羌族王子为求稳妥, 将信件收在身上, 连带兵打仗也带着”他说得气愤,察觉自己声音大了,旋又减了音量, “他怎就从未想过,若是在战场上殒命,东西落入旁人之手,又会引得怎样的动荡”

    谢公公简直是恨铁不成钢。

    偏生羌族狡诈,他们留存的证物本就是为求稳妥,哪是随便什么东西就能取代的

    偏生十五年前,卢家人出了个什么都敢想、什么都敢要的女子,毫不介意将所谓把柄交到对方手中,只为换取她想要的一切。

    她对别人能狠,对自己更狠,偏生出了事,也是烧得最旺的那把火。

    现在可好,再说什么也是无用的,动荡已经开始了,还是由皇后自己的亲子推波助澜

    火越烧越旺,如火燎原,早已不是提着几桶水就能灭掉的火势。

    皇后听谢公公一番言论,不发一语,只眸色却是更加冰冷。

    谢公公不懂,怎事到如今,皇后却一点也不着急的

    莫不是还有什么后手

    若真是如此,那他也能稍稍放下心来。

    这天底下,没人希望自己搭的船翻覆,他也是。

    皇后右手抚上左腕,硬生生将那白玉镯摘了下来。

    粗暴强硬的手法,腕上立刻就红了一片。

    皇后也不在意,只将那镯子拿在手上把玩,红色的指甲搭在白色玉镯上,颜色更显鲜明。

    她拿着把玩,接着对窗一照。

    皇后启唇,以慵懒的语调说道“动荡又如何前朝经历过的事,大楚也能再经一遭,只不过,这回登上皇位的,是我。”

    她将镯子攥紧,眼神透出忿恨。

    谢公公听到这儿,心中一凛。

    皇后是想重演十五年前,羌族打入京中,将皇族全都屠尽一事

    “我等太久了。”

    皇后很是眷恋地摸着手镯,脂玉微凉,被她一点一点以指温暖透。

    早在十五年前,她就有过取而代之的念头。

    他们卢家没有合适的儿郎,女子为帝,又有何不可

    可恨父亲迂腐,宁可从旁系挑了个扶不起的阿斗充当魁儡,也不愿让自己亲女儿独揽大权。

    如今不一样了。

    皇后看着被光照得透亮的白玉镯,眼神疯狂。

    前朝皇室秘物就在她手上,她又何必再仰赖卢家

    明明是生养自己长大的地方,她想要个什么,却还得摇尾乞怜,去看那些男人的脸色

    将镯子攥紧,皇后面色凶狠。

    正待收回目光,她眼睛扫过地上。

    铺了一层绒毯的地板,只有光穿透镯子映出的点点光痕,半点影子都无,更别提有什么凤凰的影子。

    皇后兴奋的笑意僵住,呼吸一窒,笑容慢慢收起。

    她瞪圆的眼,慢慢自地上挪回手中的镯子。

    皇后的视线就像是什么利器,要将那玉镯给盯得穿透,眼睛越瞪越大。

    玉镯并不算清透,白玉里还掺着杂质,这些都正常。

    她是知道的。

    在光照下,白镯映在地上的影子,应会显出展翅的凤凰模样应会显出凤凰展翅的模样才是的啊

    可地面空空荡荡,别说凤凰了,野鸡的影子都不见一只。

    皇后的面上,才真正透出一丝慌乱来。

    她起身,来回走了几步,嘴中不断念叨“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那小丫头竟敢骗我”

    皇后不死心,对着另个窗子举起再照。

    地面投射出来的,依旧空空如也。

    皇后大怒“这镯子是假的”

    她将白镯往地上狠狠一扔,镯子磕在铺了毯子的地面,并没碎裂。

    然皇后是使尽力气发狠一摔,镯子没碎,那也摔出了裂痕来,滚到一旁桌脚后停下。

    那小丫头,竟然敢用此物骗她还将她耍得团团转

    皇后一双眼睛冒出血丝,气得胸口起伏。

    她怒问“她怎么敢”

    这可是她唯一的希望

    现下可好,镯子是假的,她如今又被深锁宫中,还被自己亲儿背后捅刀。

    卢家自顾不暇,又怎会来捞一个她

    此时,宫外一阵脚步声响起。

    这凤栖宫,有人来了。

    皇后瞪着眼看了过去,神情有若修罗恶鬼,领着一队宫人前来的御前总管抬了眼皮子瞧见,被唬了一跳,却没停住往前的脚步。

    杨公公奸细的嗓音响起“圣旨到──”

    听见此话,凤栖宫内的宫人跪了一片,唯独皇后还直挺挺地站着。

    杨公公接着道“皇后娘娘,请接旨。”

    意思就是要她跪下做准备了。

    这声皇后娘娘他喊得特别真情实意,因为杨公公知道,之后再喊的机会,几乎可说是没了。

    皇后听了有给她的圣旨,她才不理。

    这时候来的圣旨,压根不可能是什么好事。

    可杨公公对皇后不肯接旨的行为早有预料。

    不用他以眼神示意,身后两名太监已不由分说将皇后按跪在地,任她如何挣脱,仍被死死压制住,膝盖叩在地面,发出一声闷响。

    “你们敢这样对我”她厉声问。

    然平日那些惯会谄媚的太监虽还是漾着笑脸,手下却一点也不留情。

    他们说“娘娘,咱家也是听令办事,得罪了。”

    杨公公见人跪稳了,无视皇后那双想将他生撕活剥的眼神,徐徐展开圣旨,扬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后卢氏私制武器,通敌蛮族,意图谋反,有失妇德,难立中宫。即日起黜其皇后封号,贬为庶人,打入冷宫,闭门省过。钦此──”

    话声落,皇后听完也不反抗了。

    她静了一瞬,却迟迟未接过圣旨。

    “哈。”她肩膀抖动,忽地发出细碎笑声,然后越笑越加放肆,一宫的宫人都看着她这疯癫模样,目无怜悯。

    “哈哈哈,他竟要把我打入冷宫哈哈哈哈哈,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他凭什么”

    不用指名道姓,在场所有人都知皇后口中的“他”指的是皇帝。

    杨公公板起脸,冷冷道“卢氏,注意你的用词。”

    称呼一下就换了呢。

    再也不是皇后的卢氏笑完,那双冷艳的眼看着杨公公,直言“我要见夏泽。”

    杨公公面色一变,“放肆”

    夏泽是帝王的名字,即便卢氏以前贵为皇后,都没有当众直呼的资格,更何况是现在,她不过是个连身份都没有的一介庶人

    杨公公说“陛下日理万机,哪是你说想见就能见的”

    卢氏恨恨瞪着他,杨公公也丝毫没有退却的心思。

    往后这人再翻不出什么浪花,卢家树倒猢狲散,他也没必要再敬着她。

    卢氏环视了殿内一圈,就连平日她最器重的谢公公都跪在一旁低头不语,俨然一副想与她撇清关系的姿态。

    她忽地就觉得这一切很没意思。

    卢氏站起来,也不要人搀扶,自己就在最前头走着。

    走到门前,她忽然停下脚步,回身,对着殿内众人道“哦,对了,既不让我见夏泽,那就帮我给他带个话。”

    她慢条斯理地道“告诉他,让他别以为扳倒我,往后就能高枕无忧。”

    似想到什么一般,卢氏涂得艳红的唇勾起,说话时红唇一张一阖,微微露出的白牙就好似毒蛇的尖牙那般,闪着令人胆寒的恶意。

    “能承他这皇位的,可不单只有他儿子,前朝皇室,可是还有人苟活着呢,这偷来的龙椅,是还,还是不还”

    此话一出,骇得众人怔住。

    卢氏哈哈大笑,瞧见一旁湖水,狠了心便往那处奔去。

    她一跃,扑通一声,直坠湖中。

    卢氏说的话太让人难以置信,以至于人都还愣了一瞬,才有人想起要去捞她起来。

    只众人神色仍是怔忡。

    前朝皇室无人,才会从平乱的将领中扶了一位有人望又有卢相支持的人为皇,也就是当今大楚的太康帝。

    可皇后刚刚那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得众人措手不及。

    如果前朝皇室尚有幸存者,那当今这天下,究竟该唤大周还是大楚

    从前朝就一直待在宫里的宫人心思各异,皇后此话也很快传入各方有心人士耳中。

    连倒台的最后一刻,都要使尽搅混水的功夫,卢氏也实在够狠。

    同时,京外的山上,某处温泉庄子,总是被夫君戏弄的妻子,如今学会了反击。

    邹灵雨那声“晔哥哥”响在凌晔耳畔。

    话声落下的那一瞬间,凌晔眼眶一紧,靠在轮椅上的手指指间微动,忍下了想握成拳的动作。

    他舌尖抵了抵牙,分明是秋季,屋内也暖得四季如春,然凌晔还是觉燥热,随手将自己衣襟扯开了些。

    那张俊脸面色不虞,却偏偏不看邹灵雨。

    邹灵雨得意笑笑,“你要我喊,我已经喊啦。”

    她看得出凌晔心情好像又更不好了些。

    凌晔性子无常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邹灵雨与他相处了好一阵子,渐渐可以摸索出一些规律来。

    就比如刚刚那样。

    她做出的小小反击,不光能让凌晔一下心情转坏,最重要的是──能让凌晔歇了逗她的心思。

    虽邹灵雨不解凌晔沉了脸色原因,但能看见凌晔憋屈的神情,说实话,她还是有些小小幸灾乐祸的。

    谁让他平时总逮着她欺负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跟凌晔在一起久了,邹灵雨都觉得自己宛若也被他传染了些许幼稚脾性来。

    她权衡了一下,比起要以行为去回逗凌晔,像这样口头上占占便宜对她来说并无损失,为此越发肆无忌惮。

    平时被凌晔占尽上风,邹灵雨便想趁此机会,一鼓作气将那些积攒的小小怨气悉数回敬。

    夜里,正准备安歇。

    后来变得很安静的凌晔一直未再找邹灵雨搭过话。

    邹灵雨转过身,同凌晔面对着面,问他“晔哥哥,生气啦”

    烛火早已熄灭,邹灵雨不知自己不怀好意的笑脸全被凌晔看在眼里。

    平日最是优雅端庄的邹灵雨,在他面前会像个想捣蛋的小猫那样,矮下身子,尾巴一摇一摆,静候随时可以扑上去的时机。

    她故意喊出的“晔哥哥”尾音上扬,配上邹灵雨那软柔的嗓音,喊出来时就像身陷新晒好的被褥,周围尽是绵软,还带着被阳光照射过后的暖意,让人舍不得起身。

    凌晔喉结滑动,也不知默了多久,才终于沉声对她说“你还是喊夫君吧。”

    自己挖的坑,自己都不晓得栽了几回。

    对上邹灵雨,凌晔认了。

    可惜邹灵雨只以为是自己计策奏效,还觉得凌晔这人又开始他的反复无常,小声抗议“一开始也是你要我喊的啊。”

    凌大哥嫌太生份,那就晔哥哥嘛。

    刚开始可能是难以启齿了些,但邹灵雨这几个月下来对凌晔的抵抗力大增,不过一声称呼,要她唤出口,还是比以前要容易许多的。

    况且凌晔也确实长她几岁,一声“哥”也当唤得。

    凌晔还是老样子里直气壮,“一开始是一开始,现在是现在。”

    邹灵雨心中碎念强词夺理

    她不跟他争,她就跟他反着来,让他再气气

    不怕死的小奶猫挥出毛茸茸的爪子,仰首咪呜一声,邹灵雨故意再道“那我现在改喊晔哥哥不行吗”

    凌晔的忍耐终于到极限,他长手一揽,将邹灵雨压在自己怀中。

    邹灵雨吓了一跳,问他“你干嘛呀”

    两人这几日都盖的是同张被褥,凌晔这一举将她拉近,他们的身子几乎是紧靠在一块儿。

    然后,邹灵雨原先纳闷的表情,僵住。

    凌晔扯了扯唇角,将她揽得更紧。

    低哑的嗓音贴耳响起,不知是想要说话还是想要吻她耳垂,抑或想同时进行。

    “你不是很想喊吗继续啊,我听着。”

    邹灵雨已经开始后悔了。

    她真的十分不明白为何会是这种情形,颤着声很是无辜地问“我、我只是喊了哥哥而已啊”

    不说还好,邹灵雨又将“哥哥”一词脱口时,凌晔炙热的气息洒在她耳边,邹灵雨都觉得自己那片肌肤随之像点了火那样,烧起一片。

    凌晔在被中寻到她的手,拉了过来,一边轻咬她耳垂。

    “你爱喊几次就几次,上次你哄了我,这回换我来哄哄你。”

    想到凌晔口中的“哄”代表的意思,邹灵雨思绪一滞。

    细碎的吻从耳朵到颊面,再到邹灵雨唇上。

    在夜里,他们一次又一次的深吻。

    邹灵雨隔天醒来要净面时,拧巾帕的手都在抖。

    虎口处留有尚未消退的红痕,在白嫩的肌上特别显眼,邹灵雨垂眼一看,视线都像被烫着了那般,赶紧挪开。

    凌晔朝她伸出左手,双眼一直在瞧她,不肯错放她一丝微小的表情变化。

    “拧不了就拿过来,我给你弄干。”

    也不知是不是刚睡醒的缘故,他声音嘶哑,随意靠在榻上,睁着惺忪的眼,就好像随时能歪着头再睡过去那般。

    他们身上穿的寝衣都不是昨日那套,连被褥也换过。

    谢天谢地的是邹灵雨自己那床早早洗完、晾好的锦被得以归位,只轮到凌晔那床得拿去洗了,所以两人还是只能共盖一条被子。

    被褥回来是回来了,却仍回到原点,邹灵雨着实心情复杂。

    她对凌晔说“我自己可以的,你单手可不好拧,我来吧。”

    说话是说话,却没好意思对上凌晔的眼。

    昨日他们头挨在一处,亲吻时却不是全程都闭起眼。

    就着微弱照进的月光,邹灵雨能见凌晔那双冷戾的眸子半垂,在夜间收起他割人的锐利,反像压抑着什么狂躁的情绪,借着啃吻时尖利的牙厮磨陷入,也要一并宣泄了那般。

    邹灵雨对上他那样的眼,心尖就是一颤。

    白帕泡在温热的水中,要拧干时,双手掌心都能感受到暖意。

    帕子扭起,哗啦啦滴落的水声就像昨夜凌晔为她洗手那样,捏着湿帕,一根又一根,就着水声仔细擦拭她的每根手指。

    凌晔知道她皮肤薄,轻轻蹭一下也容易留下印子,不管是给她净面揉脸或是按手,用的力道都极轻,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小心翼翼。

    一个平时那样随心所欲的人,总在这种地方特别有耐心。

    邹灵雨经了昨夜以后,今早特别安分。

    哥哥什么的是打死不再叫了,却总垂下眼睫,连看着房里的鱼缸都能看得津津有味。

    在一次邹灵雨从凌晔面前走过时,凌晔直接把她捞到自己腿上坐下。

    有过坐他腿上一次的经验,这一回邹灵雨倒是没再那样惊恐,只仍睁着呆愣的眼望向凌晔,问他“怎么了”

    终于对上眼,凌晔心中满意不少。

    他只是将人圈在怀里,问她“生气了”

    上回他要邹灵雨“哄他”,之后她可是闹了好久的脾气,直到她大姐姐来作客,邹灵雨才恢复平时的模样。

    这次若也要重蹈覆辙,那是不是得再往长靖侯府喊个人来庄子坐坐才行

    印象中,长靖侯似还有个小女儿的吧

    凌晔思索。

    可令他意外的,邹灵雨却是摇头否认了。

    她甜腻的嗓音低低说道“没有生气。”

    凌晔一时还以为自己听错。

    顿了一下,他才开口,问她“那为何不肯看我”

    邹灵雨抿抿唇,像被针刺了那般,旋又低下头去。

    她没有挣扎想躲开,也没有推拒的意思,看着不像讨厌或闹脾气,那是为什么

    凌晔盯她盯了许久,想从她面上看出答案来。

    也不知审视了有多久,久到邹灵雨面颊都微微泛起绯红,凌晔心里忽然生出一个荒唐的答案。

    他挑了挑眉,这猜测浮上心头时,连他自己都不太敢相信。

    “不会是害羞”

    邹灵雨很没魄力地瞪了他一眼,嗔道“知道就好,为什么还要说出来啊”

    她柳眉微微拧起,樱唇也微嘟着,虽是抱怨的语气,但人却还好好在他怀中。

    凌晔喉结上下滑动,把手收得更紧了些。

    “好,我不说。”

    邹灵雨小小哼了一句,却在凌晔将手覆上她手背时,自己也蜷起手指,回握着他。

    气息交缠,可外头可还是大白日。

    凌晔鼻尖轻轻蹭着邹灵雨鼻端,气氛越发暧昧。

    邹灵雨正想着自己是不是该起身了还犹豫着,却在这时,敲门声响起,袁叔的声音自外头传来。

    “叩”第一下敲在木门上的声音一起,邹灵雨立刻就站起身子,离了凌晔有两个身位的距离。

    凌晔还维持环抱着邹灵雨的姿势,可怀中已空空如也,他不由幽幽望着邹灵雨,似在等她给个交代。

    邹灵雨以嘴形对他说“正事要紧。”

    同时,袁叔也在门外说道“公子,兰州那儿,有消息了。”

    凌晔见邹灵雨完全没有再走回他身边的意思,轻啧了声,才不情不愿让袁叔进来。

    袁叔是个人精,推门进来就察觉凌晔和邹灵雨神色有异,心中暗叹一句自己来得不是时候。

    但来都来了,也只好将兰州查探到的消息呈报给凌晔。

    他将信件奉上,一刻也不停留,便退了下去,不再打扰他们夫妻三人相处。

    邹灵雨径自捧起话本准备要看,凌晔则是拆信封看了起来。

    他看书很快,连带阅读书信都彷若一目十行,三两下就看完。

    凌晔垂下眼,将信件扔到桌上,轻哼一声,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态。

    邹灵雨不晓得自己该不该过问,但既然提到兰州的话,那凌晔要查的事应是与前朝公主后人有关

    她小小声问了一句,打算若是凌晔面有难色的话就打住不再追问。

    “是不是找到公主诞下的孩子了”

    凌晔给自己倒了茶,慢慢饮下。

    听到邹灵雨这个问法,他自己又很是不屑地笑了一下。

    “找到算是吧。”

    他抬眼对邹灵雨说“你可知,当年你出生那日,邹府同时也有一个孩子降生”

    邹灵雨是在兰州出生的,五岁时才来的京城。

    听到凌晔这话,邹灵雨愣了下,这还是她头一回听到。

    本想着是府上下人的谁也生了孩子吗因为他们邹府早早分家,住在兰州祖宅的是他们三房,没有跟其他宗族亲戚住一块儿,邹灵雨才率先想到下人身上。

    可想想又觉不对。

    联系他们刚才谈论的事情来看,邹灵雨一下明白理会过来。

    可怎么会呢

    邹灵雨问他“公主生产那时,是在邹府”

    而且公主的亲子,还与她是同日所诞

    凌晔点头,“正是。”

    “那他人呢是男是女可寻得到他”

    凌晔一一答了。

    “人不在京城,是男的,寻不寻得到他下落,又有何妨”

    只凌晔扫了眼摊开的信纸上日期。

    比起那些,他还更在乎旁的事。

    他们降生于世那日,天降久未降的甘霖。

    那是那年降下的第一场雨,兰州人翘首盼了许久,为此产婆的印象也才记得特别深刻,一下就忆起了是哪个日子。

    凌晔视线掠过,不经意地将那日子记下。

    自那日以后,兰州的秋日下起绵绵细雨。

    所以,邹家这辈女子从灵字辈,邹父邹母为邹灵雨取了个雨字。

    灵雨,意──及时雨。

    只就不知,这及时雨,说的是那年来得正好的降雨,或是意指旁的

    取名的人是邹灵雨父母,人已不在,想问个清楚也再没机会。

    邹灵雨还在讶异当中,眼神单纯懵懂。

    凌晔并不打算将另个可能性撕开,让这样的邹灵雨去探知可能的真相。

    ──比如,自己的存在、未来一切,只是父母为了掩护旁的人,所铺好的路。

    他冷笑。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个剧情点再走走,正文就完结啦

    注废后圣旨参考百度来的清康熙废董静妃的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