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周,笼岛奈奈过得非常充实。
凭借着完备的工伤保险,hd简直把人当驴用。从日常审讯小混混到跨越多区追捕逃犯,她有些后悔让丹尼尔早看出她的充沛精力,但她即刻适应了这个出现蒙面抢劫甚至都不会出现在当地新闻前三页的地方,就像她适应了不知是否一开口就像是站在bbc的拍摄镜头下因而从没有人大声说话的时钟塔。
“去一趟哈特岛。”这不,刚到局里,屁股还没贴到椅子,丹尼尔就在办公室里朝她招了下手。
他一手按住电话听筒,另一只手拿起桌上的文件晃了晃“把上面标注的几个带过来。”
笼岛奈奈接过文件,翻开是一张张资料,来自哈特岛管理中心。
众所周知,哈特岛在1868年被州政府购买下来后,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坟场。
饶是做好了去h下水道里观光的准备,笼岛奈奈此时也有些起火“你是要我去开棺”
她这辈子开过的只有她自己的棺,也没打算刨第二次。
“不用你动手。”丹尼尔摆了下手,表示这不是什么难事“会有负责的犯人随行。”
笼岛奈奈将文件往桌上一扔“这周咖啡都给我报销。”
她转身离开办公室,丹尼尔重新接了电话。
只听那头传来一声略显低沉的笑“hd什么时候也做起掘墓人的活计了。”
可见刚才的声音大到电话那头也听得一清二楚。
“有必要的话,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挖出来。”丹尼尔靠回椅子上,盯着笼岛奈奈离开的背影“九头见会的事是你家的boss动的手吧。”
史蒂芬愣了一下,好似并不知情“你指的是昨天他们被全灭的事当然和我们这边没关系,区区争斗不在这里的处理范围内。”
丹尼尔哼了一声,给出警告“我们会彻查情报泄露,让你的人小心点。”
没待对方说什么,他就放了电话。
史蒂芬垂眸看着手机,手指飞快按键,发出一条短信,只有几个字“o哈特岛。”
或许是因此地为两个世界的交界,笼岛奈奈的睡眠也受影响,逐渐后推。
在这一周,她变得和普通人一样。而身体还未出现异常,实在是可喜可贺。
负责将无名棺从岛上挖出来的是雷克监狱的犯人,所以笼岛奈奈先坐上了去雷克岛的船。
她之所以排斥这项工作,最重要原因是晕船。
明明在海里漂了三年,坐上泰晤士河游船时,她吐了个昏天黑地。此刻坐了不到二十分钟的船,特意空着的胃已在上下翻滚。
船上除了她外,还有堆成排的棺木。若不是白天,实在会叫人毛骨悚然。
平日若是她用心听,就能听到从封闭箱子里传出的声音。
今日状态不好,没能阻挡。加之她放任自流的态度,这些声音细碎地在耳畔响起,组成了再难听不过的交响曲,像是猫爪挠出来的声音,像是魔鬼在歌唱。
你知道吗最开始我偷走了鸟蛋,之后我将亲鸟抓下来,它们在我手中,睁着和绿豆差不多大的圆眼,我看到自己的影子在它们的心脏还跳动时一根根拔掉了它的羽毛
不要过来求求你
他烂醉如泥,她也一样,我躲在床底抱着脏兮兮的小友,我真的很害怕我对小友说嘘你要安静爸爸和妈妈
“别说了。”在飘荡船只的作用下,笼岛奈奈好似被人用铁锤打在后脑勺。
她就这么跨坐在椅子上,头靠着椅背,两手耷拉着几乎要触碰地面,毫无坐相。
到了岛边暂时停靠,着条纹工作服的囚犯上了船。他们的手脚都被镣铐锁着,慢吞吞走到成排的座位上。
笼岛奈奈坐在最前,单独的椅子。囚犯们扫过她身上的hd工作制服,吹起了一声口哨。
一个人来监工,而且还是女性,不说不多见,根本没有过。
“哈喽,”笼岛奈奈没遮掩虚弱模样,头侧搁在椅背上,抬眼看去“今天请多指教哦。”
最前面的异形大块头哈哈大笑,吐出了再老套不过的话“没想到是个人类女”
“注意你的发言,这很可能是你说的最后一句话。”在一片迷雾中,笼岛奈奈打断了他,不悦又轻慢的声音宛若幽灵。
犯人们闭上了嘴,显然察觉到她没有在开玩笑。
跟随而来的中等身材警备站在最旁,压低帽子,帽檐正中的摄像头拍下了这番景象。
莱布拉的休息室,史蒂芬独自一人靠在扶手沙发中,看着屏幕。
*
货船停靠在哈特岛边,栈桥简陋,但守备严阵以待只是看似如此。
草草扫过文件,人们开始卸船,不乏岛上工作人员好奇打量的眼神。
笼岛奈奈早已习惯,她是在众人的注视中长大的。
“不用往下般。”她在椅子上翻了个身,打断了他们的动作“把指定的搬上来就行。”
负责的人满脸疑惑地看着她,完全是不信任的样子。大概是在想这小姑娘凭什么对我们发号施令。
“我会弄清楚他们的身份。”笼岛奈奈说道,看了眼这座在她耳中发出嗡鸣声的岛屿。
负责人耸了耸肩“你是boss。”
她确实穿着制服,他们只要听从,不用思考,再轻松不过了。
人群远去,船长坐在船尾,百无聊赖地放下钓竿,琢磨着今日第一件钓上来的会是什么垃圾。
笼岛奈奈就地取材,废物利用。
拿过手边用来核对的执勤表,私下最后一页,靠倒在椅子上,拿起笔划掉既定的选项,填上新的内容。
号码,姓名,年龄,住址,电话
“那么,我先去那边。”唯一留下的警备人员说道,笼岛奈奈点了下头,并没仔细听。
她走到第一具棺木旁。
“你叫什么”她问,对着木头说。
黄泰鸿隔着段距离,同船长攀谈起来。随口闲聊,注意力依旧放在身后。他将帽子反戴,能让摄像头那边的人也看到。
史蒂芬坐在莱布拉的休息室里,手边放着社会人离不开的醒晨咖啡,盯着巴掌大小的屏幕。
女人在对着棺木说话,一边缓慢地在纸上写着什么。
一周前,他让黄泰鸿去调查。
虽说七分是出于对她是否是他认识的那个奈奈的怀疑,从而得出这能令逝者复活的方法肯定会影响到这座城市,乃至整个世界的揣测,但终究是被另外三分的私心驱使。
黄泰鸿查到她是个术士,来自伦敦,住在光之酒店。由于有些能力,白日里被丹尼尔想尽办法使唤,晚上回到酒店就呆在房间里。
令这项工作变得方便,却让史蒂芬略有不快的是,窗帘很薄,能通过肉眼看到她在房间内的一举一动。
他还没下决心放微型摄像头进去。
“酒店方至少再加一个仿窥术在窗户上吧。”
唯一值得注意的,是她睡眠的时间。
第一天是从上午十点,睡到午后六点,从此每日延后两小时,到昨天她的作息时间调整为了晚上八时到凌晨四点。
在史蒂芬同她认识的那三年里,她并没隐瞒自己曾做过术士的事。在那座岛屿上,他们称她为咒术师。
“都是过去的事了。”她挽着他的手臂,大跨步走在大街上,突如其来的跳跃时常令一旁经过的人措手不及,她则回以灿烂无比的笑容。
那座城市看似充满活力,实则充斥着保守,但她毫不在意。
“这个世界允许我这么做。”她笑着对他说“大人就应该这么表现,小孩子又要怎么做,都和我无关。重要的是我现在想要做什么,为了满足这样的心情人有责任让自己感到快乐和幸福,不是吗”
他记得她说过的所有的话。
在和克劳斯一同来到h之前的三个月,他唯一做过的事就是将她海葬。
在看到她平静地躺在棺木中的时刻,无论什么话语都无法将他安慰。
说实话,那个时候他觉得这个世界已经没救了,来到崩坏中的纽约不过是想看看自己还能抓住些什么。
结果在一天,他就差点儿被从空中疾速落下的半截大楼压扁。
也就是这一刻,他察觉自己想要活下来,带着死去的人的份一起。还真是有些沉重啊。
屏幕中的女人站起身。
不知是宿醉还是晕船,她的神色从方才起就显得苍白,动作摇摇晃晃,却站在棺木旁边扭了下腰,手和松鼠一样缩起来,同鱼尾似的摆了两下。
要是kk在,肯定能看出笼岛奈奈在跳时下不能更流行的baby shark。
“她在做什么”黄泰鸿的耳机里传来史蒂芬的喃喃声。
忽然,就像是听到了这声音,笼岛奈奈回过头来。
她的目光落在这个略显瘦弱的年轻警备身上,黄泰鸿的眼睛遮挡在帽檐的阴影中。
笼岛奈奈朝他走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黄泰鸿,可能不是每个人都知道他叫什么。
漫画里有绝赞出场,动画出现在第二季的日复一日一集,那位接过了黄百合的青年,斯塔菲斯私人部队的一员。
baby shark,真的很受小孩子欢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