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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5章 雪夜战,难脱身
    “及城篆无休,  早已经死了。”

    风灵鹊紧紧地盯着盘陀的双眼,面上便是连微微的变换都不曾有。在瞧见城头那些如石雕一般的守卫之时,她的心中早已有了如此的猜测,  与她而言,  这些人的死活与她无忧一族毫无干系,不过就是难或易的细小差别罢了。而女姜盘陀能在她面前堂而皇之的将这些话都说出来,那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若不是在故作镇定,便是早已运筹帷幄。风灵鹊紧了紧手中的玉笛,静下心来在这风雪之中细细地听,  除却风声,在无其他。

    然她却觉察出了周遭有一股浓重的杀气,这杀气并非自盘陀而来,  看来他之背后,还有高人。

    她微微一笑,  却不退,又往前走了两步,  与盘陀离得更近。

    “你在此处乔装改扮,做了许久的及城篆伯,  眼下却将此事告知于我。看来我今日,  也走不出这及城了”

    盘陀依旧不动,  背起手看着风灵鹊,古怪的干笑两声“走不走的出去,  在翼使决断。”

    “哦”风灵鹊挑了挑眉,定定地瞧着他“愿闻其详。”

    盘陀朗声一笑,那笑声干哑撕裂,回荡在这空旷的街道上,  久久不曾散去“翼使,无忧风氏与昆池女姜本属同源,一自昆东,一自昆北。你我皆是昆山子民,这昆山便是你我两族的母亲。数百年前,你我的先祖都在昆山之中受先祖眷顾庇护,得传不世之绝学,”他抬了抬手,在半空之中一挥,朗声言道“无忧昆山玉,昆池幻骨术,皆是昆母给予子民的恩赐,助我们扛过严寒,抵御猛兽,护佑族人。”

    风灵鹊笑道“原来盘陀今夜见我,是为了与我说过往的故事这些事儿,在我族中口耳相传,便是三岁的娃娃,都会背。可若你要从百年前说起,怕是说一夜,也说不完吧。”

    盘陀微微摇头,蹙着眉死死地看向风灵鹊,那浑浊的目光之中闪过一丝浓重深切的狠戾之色“无忧虽有族城可归,可这数百年来在舒余过的是个怎样的日子个中滋味,翼使应自有体会。而我昆池女姜,更是流离失所数十年。这些,皆拜舒余所赐。二十年前,舒余大军毁我昆池一国,你无忧一族,眼下不过是在它之国中苟延残喘罢了。难道,你们不恨”

    风灵鹊但听此话,便知道盘陀方才所言“在翼使决断”这几个字的言外之意。看来今夜这盘陀引自己入城,提起什么本属同源,皆是昆母子民一说,不过是想联合无忧同反舒余罢了。想及此,她冷声一哼,抬眼与盘陀对视“恨盘陀既说起过往旧事,应也知道,二十年前昆池一战,我族昆父,是死在谁的手里,而我族王女积郁而终,又是拜谁所赐如今你与我说到恨,那我便替无忧问一问你昆池女姜,若不是你们当年挑起战乱,眼下,又怎会落得如此地步舒余昏聩,昆池女姜,又好的到哪里去”

    “二十年前,你族损兵折将,王女昆父皆死战中不错,”盘陀沉着面色,面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眼角似是闪过泪光“而我女姜王族,亦几乎举族尽灭。翼使,战乱无情,若要说这战中的仇怨,众将士皆为己之一国,孰是孰非谁能定论轩野渊颉即位之初便命舒余大军压我昆池边境,十几年中不断侵扰将我们迫入昆北苦寒之处,民不聊生,便是刚出生的婴孩,活不过两岁便夭折而亡。我昆池弹丸小国,若非走投无路,又如何会与舒余拼死一较”他说到此,冷声一哼“难道要我们与你族一般,卑躬屈膝,对他轩野一族俯首称臣这天下,本就该属昆山子民这一战,我昆池女姜就是要正本清源,让着天下回归正统”

    “正本清源,回归正统”风灵鹊嗤笑一声,微微偏着头看着盘陀,这个已经因着激动与愤怒涨红了脸的老者,说完这些话,便是那瘦削佝偻的身子都发着抖。她摇了摇头,淡声言道“便是你我两族能不记旧仇,那又如何数百年过去,天下百姓久经战乱,而今终可安居乐业,你却打着正本清源这样冠冕堂皇的旗号要扰乱这一处安宁,这便是你口中所说的正统”风灵鹊沉下面色,长吁了一口气“盘陀,放了穆及桅与哥余阖,回到你们的昆北去,我无忧一族可尽弃前嫌,与你昆池女姜两相安好,保你昆池遗民的安宁。”

    盘陀沉默了下来,静静地立在风雪之中,一双眼睛深深地看着风灵鹊,却仍旧从这个白衣女子面上看不出丝毫的情愫,许久,他的目光忽而变得凛冽,紧紧地咬着牙,低沉沙哑的话语从牙缝之中挤出“我倒是很想看看,待得我昆池女姜一统这天下之后,你们无忧族人的心,会不会还像眼下一般,比昆山的冰还要冷。”

    “一统天下,好大的口气。”风灵鹊冷笑一声“盘陀,我奉劝你一句,舒余如今的王,并非你们想的那般简单柔弱,你今日可擒住她国中的狼首,可这一国之大能人辈出,大军千万,你们凭着区区的诡术便想在舒余立足,不过是痴人说梦。既然你们未在灭国之战中死去,便该感激昆母的庇护恩赐,好好的惜着自己这条命,别白白的送了去。”

    “王”盘陀古怪的低声咕哝了一句,竟又咯咯的笑了起来,“你们无忧怕死偷生,我们却不会。”他抬起眼皮,眼中的阴寒更胜“既然你如此瞧得起你们的王,且看看她能不能活过这半月吧。”他说着,忽的一顿,转而嘿嘿笑道“不过与你说起这些,总也不管什么用了,毕竟眼下,我要送翼使去见见你地下的先祖与王女。”

    风灵鹊但听此语便是心下一沉,纵不知他们用了什么手段,怕是早已对皇城下了手,依着昆池女姜这阴险的行径,以少敌多自不可行,可要直取那八步金阶上的舒余女帝,是险中又险,难道他们早在舒余皇城之中安排了细作而皇城中人,却还一概不知。她神色一凛,往后微微退了一步,而盘陀说话间却已从腰间拔出弯刀,张开了架势。

    积雪被忽的扬起,裹着冰碴子飞散在半空之中,扑打在了人的身上。盘陀身影灵巧,如一道黑影鬼魅随着飞雪已经到了风灵鹊的近前,这一瞬,不过呼吸之间。弯刀的刀尖如同勾魂索命的锁镰朝着她的脖颈勾了过来。如此的身形,几乎瞧不出这盘陀是个老者,倒是更像个瘦削的青年。风灵鹊足尖一点向后一退,闪过那弯刀的刀尖,还未站定步子,那弯刀在盘陀手中一拧,反手又朝着她的身子挥了过来。

    风灵鹊抬起玉笛一挡,瞬而接下了他这一招,顷刻之间寒铁相交,竟擦出了零星的火光。

    盘陀双目一眯,但见风灵鹊手中的玉笛并非纯玉打造,而在外侧包裹着一层亮银色的寒铁。这寒铁被打磨的极为光滑,不知用着什么样的手段,竟打磨的如银一般,正在这暗夜之中透着光。此时二人角力,谁也不退,他只觉风灵鹊这看似柔弱的女人,力气竟比自己还大了些,只在这一招之中,他已然知晓自己轻了敌,风灵鹊不亏是无忧的昆冥翼使,本领不低。然他亦只是一声怪笑,右手的弯刀向前一送又往里一拧绞住玉笛,左手如电,反握着一把极短的匕首朝着风灵鹊的颈间又划了过去。

    风灵鹊的玉笛被盘陀的弯刀固住,但见寒光一闪匕首又到近前,当下身子向后一仰躲过那夺命的匕首,右手握着玉笛顺势往下一抽向前一送,借着方才抽出来的力道又往下重重一点,正点在了盘陀胸口的膻中穴上,这一招力道不轻,盘陀吃痛的闷哼一声连连后退,风灵鹊却已借着脚下冰雪向后滑出了五六步,只是身子微微一拧,便又稳稳地站定了步子。却在此时,静谧之中一声尖锐鸣响,就在她背后西边的夜空之中陡然窜起一枚亮光,四散而开,风灵鹊心下一惊,听得出来这正是她无忧的角号,当下便知怕是界碑临营之中出了事儿。

    “胜负已分。”风灵鹊冷着脸淡淡地看着盘陀,一手背着,一手握着玉笛当胸而持。“今夜,我不想再与你们争斗下去。且看来日,你我战场上再较高低吧。”言罢,转身拉了马儿便要离去。

    “想走”盘陀捂着胸口,阴鹜地啐了一声“怕是没有这样容易今夜,此间的万余舒余赤甲,皆归我昆池所有”他说话间右手一抖,那弯刀竟从刀柄之处飞了出去,尾端唯有一条细长的锁链与刀柄相连,此时已朝着风灵鹊飞了过来。

    风灵鹊眉峰一挑,眼中晃过一丝杀意,侧身闪过那飞来的弯刀,足尖一点纵起轻功便朝着盘陀攻了过去,而那弯刀飞至半路,又被盘陀用力一拽,朝着她背心旋了过来,风灵鹊身子一矮,竟抬手抓住了那弯刀尾端的细链子,借着它回退之力便就在身前划了一圈儿,将它直直的朝着盘陀甩了过去,便在此时盘陀一声怪叫,腾身而起接过那飞来的刀,瞬而将它与刀柄接在一处,大力地朝着风灵鹊当头劈过来,风灵鹊左手一抖,一枚袖镖疾飞而出,当啷一声与那弯刀的刀口撞在一处,这力道极大,盘陀竟被震得又后退两步,虎口都发了麻。他眼看打不过风灵鹊,便是一声呼哨,随着这呼哨声响,城中各处又起了几声尖锐的呼哨之声,周遭那些宛若磐石的守卫忽的动了起来,如同被什么鬼魅上了身一般,持者兵戈朝着风灵鹊走了过来,而盘陀却纵身一跃隐入黑暗之中,连声怪笑。

    风灵鹊冷声嘲道“打不过我,便想请人帮手这便是你昆池女姜的行事作风”她转过身子,看着正朝着自己攻过来的侍卫,轻声一哼“一群已然没了神志的血肉躯壳,你真当我会怜惜这些舒余人”

    话音未落,她却忽觉脚下一震。进而接连几下,越震越烈。耳边传来极为粗重的呼吸声,风灵鹊心头一窒,当下只觉来者不善,转身看去,但见一巨大的身影从黑暗之中缓缓而来,每走一步,这脚下的地面便微微一震。她神色一凛,但见来者约有两人之高,一身黑铁铠甲,瞧不见面容,宛若一堵高墙立在当街,便是她仰头望着,都顿觉压迫非常。而在此时,那群侍卫已然高声嘶嚎朝着她攻了过来。

    风灵鹊抖出几枚袖镖,正中来人眉心,可几人倒下,却有更多的人从那城楼之上鱼贯而出,眼下她腹背受敌,心中自然深知双拳难敌众手的道理,便即腾空而起,纵起轻功踩在那些侍卫头顶,一路冲至城楼,想要打开城门几不可能,她只能登上城头再想法子。可周遭这些侍卫虽不足惧,身后那脚步却忽的快了起来,她刚踹开几个侍卫,身后只觉掌风袭来,那力道极大,刚猛有力,她身子一窜,绕到门侧的木柱之后,而那人一掌打在木柱之上,竟连那柱子都拦腰被拍断,断柱撞在风灵鹊身上,她被这大力一撞,接连后退,身形不稳,狠狠地撞在了城门之上,当下便是一口鲜血喷出,只觉胸口窒闷难当两眼发黑。

    她不知来者何人,瞧着身形功夫,不像昆池女姜,却更像是舒余希氏一族的勇夫。可希氏一族乱国而灭族,西余此处何以竟然还有如此高手为昆池女姜所用眼下形式紧迫,哪里容得她多想,只道此人虽身形巨大力气骇人,总归不如她轻巧灵活,便咬牙撑着力气,在人群之中左突右窜,定下心神,拿起玉笛便即吹奏。风雪乱战之中,玉笛声响,延绵不绝,那些被幻骨粉的诡术控的疯魔了一般的侍卫忽地静了下来,一双眉目迷茫浑浊,不过片刻,竟纷纷持起手中兵戈,朝着那黑甲勇夫冲了过去。

    可这些人哪里是那黑甲勇夫的对手,不过片刻,便一个个的被狠狠地摔落在地,脑浆迸裂。风灵鹊寒着一张脸,面色入土,方才那一撞着实不轻,此时她周身疼痛,强撑力气,只怕她便是登上城头,也没有什么力气再从那城头离开此地。此时她精力渐弱,笛声断断续续,那些侍卫似是脱了她的掌控,又与那黑甲勇夫一同朝她而来。她靠在墙边,只是脱力一笑“看来今日,我要栽在你们这些杂碎手中。但我今日死,仇怨,绝不会今日毕”

    正在此时,一道黑影忽的从数步之外的房舍之上窜了下来,闪过一众侍卫到了风灵鹊近前,飞快地放了一枚烟弹子,在腾起的雾气之中拽住风灵鹊的胳膊便往城内跑。风灵鹊只觉此人力道极大,拽着自己几乎脚不沾地的冲进一家庭院之中,竟带着她一头从枯井口中跳了下去。

    这一切来得极快,风灵鹊只觉双耳嗡嗡作响,周遭一片昏暗,耳边再无风雪之声,四周潮湿阴冷,一身都是泥浆。

    来人吹了吹火折子,借着微光,只对着她一笑“风翼使好大的胆子,竟敢单枪匹马来到此处。本领之高令我折服。”

    风灵鹊这才看清来人模样,竟是哥余阖。而哥余阖面上一道伤口,还流着血,却不以为意的嘿嘿一笑。风灵鹊咳嗽数声,紧紧地蹙着眉问道“你为何在此”她低喘了几口气,又道“穆及桅是不是被他们捉了”

    “莫说穆公,便是我都险些着了道。但那大胖子功夫太高,我打他不过,只能寻个地方藏起来,想等着入夜再寻机会去救穆公。谁知道你却来了。眼下他们必有戒备,穆公是救不得了,只好让他先吃些苦头了,”哥余阖咬了咬牙,啐了一口唾沫“今日之事说来话长,眼下咱们快些离开这里。这枯井地道直通城外,但并不安全,我不知那盘陀是何时杀的篆无休,又对及城之中的密道知道多少,”他矮着身子,往前爬了几步,转头对着风灵鹊说道“快些跟上,晚了他们就寻到咱们了。”

    作者有话要说  风灵鹊小姐姐您也是个可爱的人儿,你觉得哥余阖怎么样配不配的上你

    无奖竞猜这个黑甲大家伙是谁猜得到的可以说是卸甲老学究了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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