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珠自打近身伺候着王太后, 凡经手之事无一不用心,可就是太用心,那些在临华殿伺候了多年的老人都隐隐有了一种危机感。
这日午后, 她服侍太后午睡歇下以后, 从里间退出来, 左妤便将一叠衣裳给了白珠。
“这是娘娘明儿个游园要穿的衣裳, 你送去浣衣处让她们浆洗干净, 明天一早务必要送过来。”
白珠应了声, 抱着衣裳就出门了, 浣衣处离着并不算远, 穿过华亭后的夹道一直往前走, 入了深秋, 落叶一阵唰唰的萧瑟,才过了华亭拐个弯,远远就听到了美人嬉笑的声音。
这儿是长乐宫和后宫嫔妃住处相交的地方,有打闹的声音并不稀奇, 但稀奇的是笑声中还夹杂着男人的声音。
内宫是轻易不能进外男的, 难道自己撞上了哪个嫔妃私通
白珠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眼下白日青天的,就算是有什么,她也没有八卦的心思,免得惹自己一身骚,可是正当她要穿过花圃时, 那声音却愈发清晰,竟是个熟人。
她终于停下了脚步,拨开横在眼前的枝叶,草丛中打滚抱在一起的男女, 竟是刘骜和晓瑜。
二人正鱼水欢好,哪里顾及其它,白珠看过一眼后就默默退了出来,径自去浣衣处办自己的差事,回到临华殿时,廊下有两个小宫女在嚼舌根。
“听说了没,陛下从阳阿公主府带进宫里了一个美人,擅作水舞,将陛下是迷得晕头转向,一连冷落了后宫几日呢”
“哎哟,又是从阳阿公主府出来的啊你说这公主府怎么专出妖精”
“啧啧,咱们宫里这个妖精,有太后压着怕是再也妖不起来了。原以为陛下会多惦记她,没想到就这么几日的功夫,就把她抛之脑后了。”
“所以说啊,她还是没那个命”
白珠听了一耳朵,那两个宫女还在肆无忌惮地八卦着,就连声音都越说越高。
实在嫌吵得慌,她便转身去了寝殿,准备等候服侍太后。
到了该起身的点,床帏里有了动静,
是人醒了,她替太后掀开帐幔,用靠枕垫在人背后扶着起来,先揉了揉太后额面上的几个穴位,使人脑目清明后,再穿鞋穿衣,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太后自然受用极了,下榻后嘴里含着浓茶漱口,一偏头就吐在白珠捧的陶瓮里,拧了帕子仔细擦拭过脸后,舒了口气道“阳阿公主倒是会人,你这服侍的本事真是把左妤都比了下去。”
说到她,太后环顾一圈问道“今儿个为何没瞧见左妤”
白珠垂着眼睫,将帕子搭在栉架上,服侍人挽髻上钗,笑道“娘娘忘啦,您昨日说想吃秋盏露,妤姐姐午后便去亲自撷菊和松子去了。”
太后这才恍然大悟,抚掌道“哀家把这茬给忘了。妤儿这孩子素来心细,但凡哀家入口的东西,她都要一一亲自过问,从不许假手于人的。”
白珠但笑不语,手上翻来覆去捣弄了片刻,竟结成了望鸾髻。
太后见了,瞪目结舌道“这是何髻,为何哀家从未见过”
这本来是她在万贞儿任务里学的明代发髻,时隔了千年之久,太后自然没见过。
白珠将珠钗发饰一一别了上去,“此髻名为望鸾髻,既有天家风范,又能彰显您的雍荣华贵,这天下呀,也唯有您能配得上了。”
没有人不爱听好话,太后也不例外,她一面抚着鬓角,一面嘴上却道“年纪大了,简单素净些就好。”但眼角的笑纹却是藏不住的。
所以啊,不论什么身份,什么年岁,女人爱美那都是天性使然,王太后简素了一辈子,可她也抵挡不住心底里的那份高兴。
白珠说放心,“奴婢挑的簪花都是素绒的,只拿两根白玉钗子绾住,绝对又清素又大气。”
太后笑意愈发深了,最后弯起了唇角,“就你贫嘴。”
白珠呀了一声,捧着人脸对镜道“娘娘,您笑起来真好看,奴婢仿佛都恍惚了,以为自己见到了神仙天女,您往后可要多笑笑,总是板着脸不好。”
她这么一逗,太后终于忍不住了,立时捧腹大笑起来,笑得眼都酸了。
恰巧左妤打帘从外头出来,眼风扫荡一圈梳妆台前的二人,随即迎合上去道“娘娘和宜主在聊些什么呀,门外都听到笑声了。”
说着不着痕迹地将白珠给挤到一旁,把篮子里的菊花和松子呈了上去,“这都是刚摘下来的新鲜东西,娘娘这两日胃口不好,往后几日奴婢就天天去采,亲手做成秋盏露给娘娘用。”
太后这头有左妤服侍,白珠只得去外间做些琐事杂事,等到左妤陪着太后出来用过哺食,要去百戏园与嫔妃们一道射覆时,太后顺便问了一嘴白珠想不想随行。
某种程度上,这是更加认可她了,只是白珠在接收到左妤那不善的眼光后,出言婉拒了。
“奴婢初来乍到,手头上许多事还不曾熟悉,要请教殿里的姐姐们。您有妤姐姐陪着,奴婢便将临华殿照料好,等着您回来就是了。”
太后便也没有强求,一行人浩浩荡荡往百戏园去了。
她们一走,临华殿内空旷了许多,白珠收拾着方才太后吃剩下的秋盏露,送到小厨房。
小厨房里的人也算是混熟了,知道她来,小宫女顺手接过手里的碗盏问道“都吃差不多了,看来这秋盏露很合娘娘的口味呀。”
白珠说是,帮着她一道清洗,叹息道“听说是妤姐姐亲自做的,果然是娘娘身边第一得力的人,真是样样精通。”
白珠虽然在宫里颇遭非议,可她到底是被太后看中了,谁也不敢明面上和她过不去,那小宫女见她还愿意亲自挽袖洗碗碟,惶恐之余,心中也多了几分感念。
于是无形间拉近了二人的关系,小宫女嘟囔道“其实也不全是妤姐姐做的,她只负责去采撷菊花和松子,细微之处都是交给主厨来做,等到差不多了才掌勺搅弄几下,这份功劳就记在了她头上。”
白珠诧异道“可她对娘娘说话的意思,是这秋盏露全是自己亲手所为啊。”
小宫女到底在宫里待久了,对于这种事见怪不怪,撇了撇嘴道“你才来时日尚浅,不知道咱们这位妤姐姐是最会献殷勤的,往日里但凡娘娘赏
识了谁,多夸几句,她私底下都要使劲针对人家,直到把人家排挤走了才罢休,偏偏太后娘娘又离不得她,所以这些年一直都是她最得力。”
三言两语间,不难套出她话里对左妤的不满,长乐宫看似风平浪静,不像后宫还要跟皇帝邀宠,同其余嫔妃明争暗斗,可有人的地方就是有江湖,更何况太后手握实权,皇帝又对她听之任之,单单一个临华殿若往细了去扒,里头的利益纠葛那真是没个几天几夜都说不完。
白珠心里大致有了主意,看来是自己被别人当成了眼中钉,才会故意引她去目睹皇帝和晓瑜的事情,又刻意安排了人嚼舌根,意图去激怒她。
往后几日,她表面上愈发谨言慎行,太后也对她更加满意,直到那日太后刚用了几口秋盏露后,突然口吐白沫,险些倒在了地上。
白珠和左妤慌忙把人扶到榻上,又传了太医来看。
太医一切脉象,顿时脸色大变,道“这是有人下了毒”
这可不得了,当即就有人将此事报给了刘骜,太后躺在榻上,气若游丝,好在还能睁眼发声。
她哼哼着,说“查彻查”
又是一阵人仰马翻,刘骜也不顾朝政匆忙赶了过来,最后将太后凡碰过的,用过的都一一查验后,却发现毒是下在了那碗日日都要吃的秋盏露里。
太医面色凝重道“这盏中除了有松子,还混杂了些许白果粉,白果毒性不大,可也经不住娘娘这样天天吃,还好发现得早,没有酿成大祸,娘娘好好将养一段时间后也就好了。”
这秋盏露是谁日日做了送到太后跟前的,自然是不言而喻,众人的目光一时都落到了左妤身上,她吓得连连摆手,吞吞吐吐地解释道“奴婢没有奴婢没下毒”
太后也不愿相信服侍她多年的左妤会害她,可这几日的秋盏露确实从采撷到端过来,一应都是经左妤的手,千真万确抵赖不得。为着这个,太后原本还很惦念着她这份心意,赏赐了不少东西下去。
刘骜一脑门官司,想了想道“母后,儿臣就先把她带下去,
让人细细审问,看看有没有其他隐情。”
太后点了点头,到底还是默认了。
左妤很快就被拖了下去,刘骜走出门外后,看到廊下那朝他凝望的女子,才想起他近来似乎把她给淡忘了。
让人细细审问,看看有没有其他隐情。”
太后点了点头,到底还是默认了。
左妤很快就被拖了下去,刘骜走出门外后,看到廊下那朝他凝望的女子,才想起他近来似乎把她给淡忘了。
让人细细审问,看看有没有其他隐情。”
太后点了点头,到底还是默认了。
左妤很快就被拖了下去,刘骜走出门外后,看到廊下那朝他凝望的女子,才想起他近来似乎把她给淡忘了。
让人细细审问,看看有没有其他隐情。”
太后点了点头,到底还是默认了。
左妤很快就被拖了下去,刘骜走出门外后,看到廊下那朝他凝望的女子,才想起他近来似乎把她给淡忘了。
让人细细审问,看看有没有其他隐情。”
太后点了点头,到底还是默认了。
左妤很快就被拖了下去,刘骜走出门外后,看到廊下那朝他凝望的女子,才想起他近来似乎把她给淡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