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也找不到夕颜,立马回去报告了风银君,这消息一传来,风银君暴怒,桌子被应拍而裂。
紫色的瞳眸汹涌着冰冷的湖水,像是随时都会爆发“好啊,颜儿,原来连日来的温顺,是为了更好的逃脱,我终究是小看了你女人。
他怎么会忘记她骨子里那股倔强的本性呢。
*
原来在几日前,夕颜就已经想好了逃脱的办法,奈何风银君盯得紧,她想破脑子也想不出办法,可是那次风银君决定给她吃‘梦魂丹’的一刻起。
计上心头了。
她观察人很仔细,她看的出来,伺候风银君的丫鬟红儿对他有情,也正因为这样,她才有了和她交易的筹码。
那日,夜晚。
女子间的对话,红儿伺候她睡下,她幽幽地拉着她“红儿,你心里是喜欢着风银君的吧?”
明明是试探,可是红儿的脸却红了,为了掩饰自己的慌张,她道“红儿对主子没有非分之想。”
支肘起身,夕颜认真地看着这位女子,芊细小腰,眉黛如画,初看还觉得普通,可是看久了却是那种淡淡的美丽,这女子长的天然姿色,日后定是个美人。
“你不知道,长卿抓住我是冒了多大的险,我是天朝的王妃,是许恒弋的妻子,我的消失将会使天朝的卫兵派大量的人力寻找,如果让人知道是风银君抓了我,那么他就会陷入困境,你难道想要你的主子惹来一身的麻烦?”
明净清澈,灿若繁星,话里半真半假,红儿看着她的眼睛,却丝毫都看不出她的假装。
“你说的可是真的?”
“长卿是我曾经的救命恩人,我和他同中了冰崖之毒,也是这样的缘分吧,红儿,也许长卿对我关怀,只是因为我是解药,他是我的解药而已,他中的毒不能没有我,而我也一样。”
为了真假可信度,夕颜把老底也揭出了。、
红儿顿了顿声,再次看她“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红儿,我是为了你和长卿好,长卿多年来没有毒发,那时候药仙说过,如果十年后他毒还没有发,那么以后都不会了,可是我不一样,我随时会死,我不想死在河南,死在和长卿有关的地方,如果我毒发死了,我父亲会背上罪名,我不仅会成为背叛王爷的荡妇,天朝也不会放过任何有关的人。”
眼中说道,竟是泪光出现,情到深处总是会麻痹了思想,红儿迟疑了很久,问道,“你希望我怎么做?”
提到重点了,红儿武功非常,如果自己消失不见的话,那么第一个怪罪的便是她了,风银君一定会想到是故意放走她的。
夕颜的鼻子有特色的嗅觉,他嗅出那是能使人昏沉睡的药物,风银君下药在菜上,她希望每日的放药物的菜必须清理一便,每日的昏睡也是做给风银君看的,这都需要红儿的配合。
这样,就在风银君的眼皮底下,夕颜完成了蒙蔽他的第一步,这一晚也是知道他会来了,故意做戏给他看了。
没想到软硬结施,他答应出去了,因为考虑到夕颜中‘梦魂丹’后逃脱的概率很小,再加上谨慎的拓也,逃脱概率几乎为零。
就在拓也出去一盏茶的功夫,夕颜和红儿立马换了身份,夕颜藏在车底下,于是便有了刚才的那一幕。
如果红儿成为了受害的当事人,也许怀疑的概率会减少很多,这也是夕颜考虑周到的一个原因,当独凭一人之力,想逃离他,难上加难。
为了引开风银君派出的耳目,夕颜不得不在脸上抹上尘土,使自己看起来像邋遢的乞丐。
之所以逃离,是不希望风银君背上用她和德妃交换的罪名,也不希望自己的家族蒙羞。
河南一州离扬州城太远,夕颜在河南一州买了一匹马,想要连日的赶回扬州城,她在王府消失太久,太后对她又特别上心,只怕王妃消失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皇宫了。
如果她和恒弋在河南的话,和他一起,太后定不会说什么,只当她是因为想念恒弋自己偷偷跑去见他,受罚的话也会轻一些。
可是。
她不愿意和许弋一起,河南一州太乱,她不想成为恒弋的负担,自己一介女流在那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一路策马奔腾,都不敢稍作休息,怕风银君的铁马很快就找到她,她知道风银君的那匹黑骑哪是西域里最凶悍的千里马。
如果他赶到了,那么她欺骗他的后果会使自己受到他的惩罚。
蓝天碧水,阳光透过树荫点点斑斑的洒落,溪流潺潺,绿柳成荫。
她连日的飞奔,夕颜疲惫不堪,拍拍马儿的头,以示抚慰。
她坐下一颗还未成型的小树上稍作休息,擦擦额头流下的细密汗珠,喝了口水,便是闭上眼,只要休息一会。
夕阳落下,夕颜才重睡梦中醒来,暗骂自己贪睡。
可是又想,今日自己走的恐怕是风银君从未想到的道路,要经过扬州成必定要先过一条长河,长河里来往的船只很多,也是商贸的入口,由于饥荒严重,河里的水变得不干净了,那些商人也不再商贸。
她在买马的时候无意间知道在通往扬州城的路上还有一条小道。
这条小道只要通过一条大山,在经过凤阳,便可直达扬州城。
起初听到那位给她买马的商人说道,她欣喜若狂,买了一些干粮,到了没有落下的地方也就在草地旁休息,停停走走,也就快到扬州城了。
这时候,她在不远处发现有条消息,准备在那里洗把脸,想好自己回去定要好好吃顿饭,然后洗个澡,再好好睡个觉。
那湖水边的水清澈见底,四周环绕小树,清泼自己的小脸,一股清凉之感使得全身为止舒爽。
“皇子为何让我们走这条小路?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一个姑娘家怎么可能往这人烟稀少,又危险的地方呢?”
“而且这路时有山贼出现,就算是傻瓜也不会往这里走的。”
“别嘀咕什么,要是被皇子知道我们这么想,小心脑袋。”
夕颜听到这一对富含着抱怨的声音,立马躲在树的后面,想起风银君那双紫色的瞳眸带着深不可测的预知,心下对风银君更是不可思议。
10年过去,这个曾今的小男孩已经变得更加的难以了解,想想他太可怕了,怎么连这条路也知道了。
屏住呼吸,声怕被那些派来的士兵看见,突然间,她呼吸困难,一股力气竟将她拉入更高高的草堆旁,她使劲挣扎,那双手不仅捂住了她的唇,也将她的视线堵住了。
心下一凉,用尽全身的力气向那双手咬去,可是后面的双手却一直未停过,仿佛那咬在她手上的牙齿,不痒不疼。
“你这死丫头,还是这么欺负你大哥。”
一阵温柔的声音传来,夕颜身体一僵,那熟悉的声音。
她停住自己的牙齿,那双手拿开,眼睛渐渐适应了光亮,看见的是嵇慕晟那双亮丽的眼睛,还有他笑意嫣然的脸庞。
“大哥!”见大哥凝视着自己的目光温柔如水,夕颜如小女儿般的扑进他的怀里,连日来受到的委屈化为那股轻轻地抽泣。
“死丫头,怎么连大哥也认不得了。”
轻轻地推开大哥,夕颜高兴的忘记了言语,只是不停地捶打着他的胸膛。
“大哥,你不是去怀若了吗?怎么出现在这里了?”
嵇慕晟骑出一匹马,边走边和夕颜说道“前十几天时我已经到怀若的路上了,可是听问那妖精居然闯入皇宫去救德妃,我便立马赶回来,毕竟我去怀若不是为了见那国主,而是那妖精,没有那妖精,又怎么救我宝贝的妹妹呢?”
她知道大哥讲的妖孽就是风银君了。
夕颜坐在马上,看着牵着缰绳的嵇慕晟。
那温柔,那眉眼,夕阳在他身边洒下的点点光晕,把他照的如神般的富有神韵。
“哥,你一定会找到一个爱你的女人的。”不知道此刻为何自己有感而发,想起2年前大哥娶回的妻子,不懂世理,成天只知道吃醋,她爱大哥的心思固然有,只是女人本身带有的娇弱与蕙质在她身上却一点也找不到。
大哥就是厌烦了大嫂那副样子,宁可去外面奔波劳累也不肯回家。
大哥虽然不喜欢大嫂,但是大嫂毕竟是大姨娘喜欢的儿媳妇,是大姨娘讨来的,大哥心里不喜欢但对大嫂还是礼让三分,相敬如宾。
而自己呢……
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大哥的手却握住她的手,温软的透过身心“傻丫头,你也是一样的。”
认真而专注的眼神,夕颜将视线透过远方,不再思考。
或许,人对心中固执的东西总会有所期盼,然而,当你所期盼的东西达不到你所想要的话,那么,是否就应该放弃?
有了大哥的保护,夕颜的身心也就渐渐地放下来,到了一间旅馆处休息,夕颜很快就进入梦乡,嵇慕晟坐在床沿,抚摸着夕颜的脸,就像小时候他总是爱这样看着她一样。
“转眼间,颜儿,你已经是大姑娘了。”
一声轻微的叹息,就如谷中吹出的笛音,揄扬顿挫。
夕颜舒服的转了一个身,长长的睫毛在轻微的颤动,轻轻地拂动着慕晟的心灵。
手压在侧脸,她露出许久未见的甜蜜笑容,全身心的放松。
这时候,从门外走进了一名男子,身穿玄色衣衫,身段高而修长,长发随意用一根发绳绑起,银色的面具下一双邪魅冷漠的紫色眼睛,深邃紫瞳下,炙热的目光紧盯着床上的人儿不放。
“她人已经在这儿了。”嵇慕晟转而对他说道,面色的柔和在转身那一秒变得有些冷淡。
“嗯。”一个字,表示自己已经听到,嵇慕晟握紧拳头,忍住想要打他的冲动。
风银君,这个傲慢的男人,怎么永远都改不了这样自我的性格?
“风银君,记住你的承诺,我把夕颜交给你了。”
“你放心,颜儿在我身边,你一辈子都不用为她担心。”
嵇慕晟去怀若国时,已经沿途回访,夕颜和自己去河南一州的时候他并没有告诉夕颜,心思慎密的他又如何会不知道夕颜会试图逃跑,可是他没有想到夕颜却那么固执的想要回去,许恒弋对她那么重要吗?
重要到为了保护他府中那么多人的性命?
然而他和她是命运安排在一起的,没有人能拆开他们的缘分,嵇慕晟知道他是她的解药,爱妹心切,他必须让夕颜呆在风银君的身边他才会安心,夕颜如今的身体已经不同往日了,如果再次发作,没有了火殒的血,她该是如何的痛苦?
也许,他对许恒弋也怀有一些偏见,宁可先交代给风银君也不交给他,这偏见,只有他自己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