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听赵姬主动提起世子和玉房公主的婚事,有点意外——她之前不是说这是国家大事,要让他在朝堂上商议么?怎么今天反倒自己先提起来了?
不过,他倒是蛮满意她所提的这个媳妇后选人——玉房公主!
他一直相信,女人是否旺夫,非常重要,这个玉房能让世子政从人质变回王子身份,也一定能继续旺下去,使他秦国之国运昌隆!
这段时间的观察,他发现这个玉房公主不但聪明伶俐,有胆有识,而且也很得世子喜欢——再说,他的身体状况一日不如一日了——虽然年纪不大,却总感觉全身酸软乏力,经常头晕耳鸣,处理起国事来也有些力不从心,现在有些奏章他干脆就直接交给世子政处理了——这天下迟早都会是他的,让他早点熟悉一下也好!他现在要做的并是要像一个普通的父亲一样,为儿子张罗一房媳妇,尽这为人父亲之责!政儿还小的时候,他这个做父亲的就抛下他们母子回了秦国,这些年,他总觉得亏欠儿子一些什么,所以总想弥补一些父爱给他,对他也关心得多了些——这一些,已经引起秀丽夫人和二王子成蛟的强烈不满,这些他不是不知道,只是这国事家事的,扯也扯不清楚,他干脆也就不扯了——为了回避秀丽夫人的念叨,也因为上次亲自看到赵姬因空虚寂寞而自淫一事,他现在几乎每晚都留在赵姬宫中过夜,不再去秀丽夫人的宫中,他心心念念想的并是如何把这些年来对赵姬母子的亏欠都补回来——他让秀丽夫人荣华快乐的时候,人家赵姬可是在越国苦苦守着他的血脉和江山的。
秀丽夫人这下可慌大了,她当然没办法站在秦王的立场去想象这些问题,即便是秦王向她说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她也是不相信的,还道是秦王铁了心要立世子政为太子所以才找了这诸多的借口来搪塞她,她一急,并决定兵行险招——既然别人都靠不住,那她就只有自己出手!她绝对不要坐以待毙,束手就擒。
秀丽夫人绝对是大郑宫的稀客!她来的时候,何轶正拉了赵姬和几个公主之类的人正在打麻将,笑声一阵阵地不断飞出来,秀丽夫人将这声音听进去觉得十分刺耳,她心里暗恨道:“笑吧,趁现在还笑得出来多笑几声,这往后的日子可要笑不出来了。”
侍女禀报说秀丽夫人来了。
几个公主都起身见礼。
秀丽夫人一派风和日丽地道:“姐姐真是好雅兴啊,陪着公主们玩什么呢,得空也到妹妹那边坐坐嘛,自从姐姐回国以后,妹妹那边都成冷宫了。”话里话外虽然礼仪俱全,却又酸得掉牙让人觉得不是个滋味。
她这话叫人听起来还真不知该如何接话,赵姬以笑还礼:“妹妹说到哪里去了,本宫新近回国,大王也是觉着有些叙旧之言要说,久了,并也没这份情谊了。”
秀丽夫人见这么多公主在一旁,不便与她说这些争风吃醋的话,并把话题扯到她们的玩具身上去——这种麻将,她还是第一次见,并问道,“姐姐,此乃何物?”
赵姬回答:“这是玉房公和自创的游戏,唤之谓麻将。”
何轶猜测着这秀丽夫人的来意——因为跟她接触不多,不太了解她的为人,不过,她是成蛟的亲娘,那么,不管性格品行如何,都是敌非友就对了!从宫中太监宫女们对她的态度来看,这女人平日的人缘想必是不太好的,所以,她并起身收场道:“今天我们大郑宫来了贵客,各位公主就都回去吧,华贵夫人要陪贵客,没空玩了,改天再找你们。”
秀丽夫人早就听说这位玉房公主的种种了,现在看来,这丫头的确是很会察颜观色,反应也很快——并拍屁马似的夸奖道:“玉房公主果然识大体,难怪深得大王和华贵夫人宠爱,这是公主与华贵夫人有缘,换作是本宫先认识公主的话,一定也忍不住爱怜之心要收作养女了。”
何轶听了心中不爽——老娘们,想占我便宜?收我作女儿,只怕你没这个福气!
她没好气地哼哼:“在没认夫人作母亲前,阿房不过一介民女,并不是什么公主。”
秀丽夫人一时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话惹这位玉房公主的不快活了,不过,她今天来的任务不在于公主身上,跟她就不计较了,并拉了赵姬边走边聊,要到花园中品茗赏花。
何轶不想又搅到这后宫争宠里面去,并乐得回到她的地盘去睡觉——打了一上午的麻将,她还真累了!
正要准备躺下去,赢政兴高采烈地冲了进来,一进门就大喊大叫,“阿房,你在哪里?快点出来,本世子有好事要告之于你。”
何轶披起衣服走出来,“什么好事那么高兴?”
她压根儿就没想过这鬼地方还会有好事发生——吕大爷不再找她麻烦她就阿弥佗佛了。
赢政拉住她的手,含情脉脉地看着她道:“父王今日在朝上提起,要赐婚于你我!”
“什么?”何轶又有点晕了——这回是真晕!自从打掉阿丰的孩子,又到了这鬼地方以后,她好像经常有这种感觉——在赵国的时候好像还好,到了这秦国,不知是被幸福给冲得的,还是平时缺少运动,就经常有点泛晕了?又或者说是因为流产以后还没到几天就被刘敏和阿丰送到这里来了,身体根本没有复元,这是落下病根了?
找个时间得让夏无且或是刘敏给她瞧瞧,看她这是患的是什么毛病。
赢政看她不舒服的样子,关心地问道:“阿房,你怎么了?不高兴么,你不愿嫁给本世子么?”
何轶扶住他的肩,摇摇头说:“不是,是身体有点不舒服,可能是麻将打太多了,伤神了。”
赢政对身边的赵高道:“小高,去传太医。”
何轶制止了:“不用麻烦了,只是有点晕,休息一下就好了。”
赵高帮忙把何轶扶到室内的床上,坐好,并出去了——出门之时还示意着把其他侍女太监的都带了出去,顺手还把门给关上了,只留了世子和何轶两个在里面……
赢政又是开心又是难过——有赵高在身边,就是贴心!这一点是其他人永远都比不上的,可惜的是,这次他为了护主,已经丧失了做男人的资本。
何轶见他伤神的样子,问道:“你在伤心赵高的事么?”
赢政握着她的手,难过地道:“本世子总觉得亏欠他一些什么。”
何轶心里一紧:他这种心里,最终将铸成大错!但他们俩个的关系来看,她现在实在不合适冒冒失失地劝他不要对赵高太好。只好转到赢政这会儿最感兴趣的话题上去:“大王有没有为我们订下结婚的日子?”
羸政道:“暂时还没有,吕丞相建议说先立太子再定赐婚一事。说到立太子,群臣又开始有了争执,太子一事未定,你我婚事也就暂时未定下来了,不过,父王现有此意,只要确定太子人选,并可选定婚期了。
何轶突然问道:“赢政,立太子和我,你选哪一样?”
赢政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像是给她安慰:“傻丫头,此两件事情并不冲突,不管能不能当太子,你我都能结成夫妻。”
何轶苦笑,心里道:你才傻呢,吕不韦出这种馊主意,一定是给我示威,让我好好发挥自己的作用,帮助你尽快当上太子,要不然,他就会在结婚这事情上面做文章——当然,这件事情,她不可能说穿给赢政听!
她将头靠到羸政肩上去,心里顿时觉得踏实了很多——真希望这个结实的肩膀能让她一辈子地靠下去!只是,她的鼻子仿佛闻到了他身上血腥的味道,这味道熏得她更晕了。
他的将来所要面对的,会是一片血雨腥风,有他自己的,更多的是别人的。
如果,她能把他带回到21世纪就好了,在那样的和平年代,他这个盖世帝王就没有能力再搞那么多事了吧?他们就可以一起过上平淡而幸福的生活了吧?
不过这一切,却又是无论如何都不可不能发生的——所以她只能在血腥味中昏睡过去……
秀丽夫人携了华贵夫人在花园中瞎扯了一些无关痛痒的东西,并到了吃饭时间了。
秦王今日要接待别国使者,没空那么早过来大郑宫;赵姬并传了膳,留下秀丽夫人在大郑宫一起吃午饭……
秀丽夫人吃着吃着并推说身体不适,在宫女的搀扶下东摇西晃地回宫去了……
赵姬有点纳闷:最近是怎么了?阿房总说头晕,这秀丽夫人第一次来大郑宫怎么也一副头晕的样子?难道是她这大郑宫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何轶醒来的时候,赢政也趴在她身边睡着了。
看着他熟睡中这张英挺的、透着孩子气的脸,何轶有点心疼,却又有一个问号在心中越长越大:史书记载:赢政十三岁就登基做了秦王,如今秦国还是异人当着大王,而他好像已经是十六七岁的人了?赵姬之前好像也是这么说的——老娘应该不会记错亲儿子的年龄吧?史书又怎么会记错呢?还有,她要是真跟他结婚了,她们算不算姐弟恋?她比他可整整大了十岁去——不,他比她大二千多岁!这账到底要怎么算才好?
秀丽夫人回到宫中传召太医,得出结论说她中毒!
赵姬这边可是有嘴说不清了——人是在大郑宫吃了饭就出现了这种症状,既便人家不明说这下毒之人是她,她还是脱不了瓜田李下的嫌疑!
秦王听说秀丽夫人中了毒,送走他国使者,并赶来探望她了。
“夫人,这到底是发生了何事?”
秀丽夫人只低头落泪,并不言语。
秦王再问,她只是哭,扑到秦王身上道:“大王,臣妾不敢说!臣妾也没有把握是谁下的毒!没有真凭实据,臣妾不敢妄下断言!”
秦王把目光望向一直跟随她身边的宫女:“说,夫人去了些什么地方?吃了些什么东西?都给本王说清楚了!”
虽然他自从赵姬回来以后并对秀丽夫人热情大减,但毕竟是一夜夫妻百日恩——再说,他堂堂秦国之王,自已的女人在自己的宫殿里中了毒,他这个做秦王的面子上也过不去。
宫女把秀丽夫人近三天的行踪和所吃的东西都回答了出来:秀丽夫人这三天都待在自己的寝宫里,吃的食物也是宫里的御厨送来的,跟平日没有区别。
秦王想了想:这么说来,秀丽夫人就是因为去了一趟大郑宫所以就中了毒?也就是说是大郑宫的人下的毒?这怎么可能呢?
他摒掉宫女,招手示意太医过来:“夫人中的是何种毒?”
那太医回道:“禀大王,此乃盛产赵秦边境的一种蛇毒。”
“赵”字震得秦王有点头晕,难道真的是赵姬?
秀丽夫人观察到秦王的脸色有变,心里暗自高兴:这招苦肉计看来还是有效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