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的故事,两情相悦,夜夜折磨……
梦茹赶紧躲躲闪闪。神婆满脸的怒气,积聚了浑身的力量,都集中到了剪子上。梦茹纂着母亲的手腕,头一瞥一瞥的,躲避着锋利的剪刀。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由屋里到了院子里。由原来的点点火星逐渐演变成了熊熊烈火,发出‘呲呲’的声响。越来越烈。
不多时,就引来了许多人,其中一个老头跑上前去,叫道:“老嫂子,你这是干啥?”一边说,一边就把神婆的剪子夺过来。
趁此机会,梦茹骑上自行车,含着泪走了。
108、但丁——《神曲》
来的人是越来越多,都来看个究竟。倒是梦茹的一个近亲伯父,名叫来信,就是从神婆手里夺过剪子救了梦茹的那个。连连说道:“嫂子,嫂子,你到底想干啥?”
“干啥?我的兄弟呀,你嫂子我可......可得气煞了。”神婆哭哭泣泣,眼看就要大雨倾盆。
来看的人乱七八糟的纷纷议论开来。
其中人群中冒出了这样一句:“你看,将近快七十的人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真可怜......”
“这到底是为啥呢?”有人问道。
神婆听见了,抹了抹眼泪说:“为啥?那该死的闺女。”
一听要说梦茹,来信怎么说也是梦茹的一个伯父,赶紧说:“嫂子,说啥?快到屋里去。”
“说啥?难道咱还怕丢,还怕见不得人......”说着泪早就又下来了,来得那个易呀,简直是菩萨心肠。
站在人群里的神婆的一个忠实的信徒说话了:“好狠的闺女,不管为啥?再啥也是你的娘啊?咋就这样呢?”
一人这样说了,就有一个这样的拥护者,说:“是啊,是啊,你看看老嫂子的可怜劲,叫谁谁不疼。”说着还掉下了辛酸的虚伪的泪。
神婆就是坐在地上,哭天嚎地,想感动感动来看的人,声音是越来越大,越来越响,越来越苍凉,来的人确实都感受到了,感受到了神婆的威力,哭了没几声,就把来的人哭得都感动了,抽抽咽咽。神婆领着,其余的人随着,奏着一曲揪人心肠令人感伤的哀乐。不,不是哀乐,要说‘神曲’更准确,就这样神婆领着唱着意大利但丁的《神曲》,时而婉转,时而悠扬,听听又似《古兰经》。
哭一哭,心中松散了许多,也没有人去拉,神婆一骨碌爬起来,倒是安慰起了来劝架的人,说:“都是我哭叫大家也跟着,快别哭了,都到屋里来。”神婆领着头,活像带着一支小部队,呼啦一下子就占领了神窝。
坐在屋里,神婆又谈天说地说起梦茹来,听听神婆的叙述来的人一个个都咬起牙来,愤怒到了极点。
却说,梦茹哭哭泣泣骑着自行车走后,梦茹没有忘记,和童升还有一个约会。
到了大桥上,梦茹骑得慢慢地,搜寻着童升的影子。这个时候,童升也是一样,沿着桥边的人行道慢慢走,仔细看,和梦茹约好的时间早已经超过了将近半个小时,可一直还没有见梦茹的踪影。童升心里想着,每次约会梦茹总是很准时的,看看手表,想走,但又觉得不可能,梦茹一定会来,这是童升心中的感觉,童升是很相信感觉的,时至今日,和梦茹理不断,丝还乱的就是这感觉,而且梦茹在童升的心里童升感觉是越来越清新,越来越梦幻,不想,控制不住,断,还丝连。
好歹来了一辆大大的卡车,发出刺眼的光,借着这灯光,梦茹看到了还在一直走路左看看,右看看,前瞧瞧,后望望的童升。刹时之间,梦茹眼中已充满了泪,梦茹快速蹬了几下自行车,靠了过去,轻声叫了声:“童升。”
童升站住了,望着梦茹,自言自语地说:“这就是感觉。”
“你说啥?”梦茹问。
童升又重复道:“感觉,我感觉你一定来,果然这不就来了。”
梦茹听后,眼角又湿润了,泪水已经充盈着梦茹明亮的眼睛,梦茹看了看童升,喉咙哽咽了一下,饱满的泪硬是没有掉下来。
童升接过梦茹的自行车,一路推着,梦茹紧跟身后,走,走,慢慢地往前走......
大桥上,从东头逛到西头,又从西头逛到东头,来来回回,已经好几个重复。童升回头看了看梦茹,问:“往哪?梦茹。”
“往哪都行?”梦茹说。
“那大桥下?”童升问。
梦茹点了点头。
109、桥下私语
到了大桥下,安静多了,没有来来往往的车灯,有得只是梦茹和童升星星般的眼睛。
童升把自行车停稳,梦茹就倚靠着坐在自行车车座上,童升站在梦茹的后面。刚开始有点远,黑暗中童升又靠了靠。
童升问:“梦茹,你怎么不说话呀?”
梦茹转过身,仰着脸望着童升。童升看到的只是梦茹满脸的泪。童升问:“梦茹,怎么了?”
“童升,咱两个能不能晚点,等我母亲同意。”梦茹没有擦拭流淌的泪水,泪还在继续流着。
童升明白了梦茹心中的酸楚,肯定是周老师和梦茹说了童升要和童升的哥哥介绍的那女孩定亲的事。童升安慰道:“梦茹,我无所谓,只要你还爱我什么时候都敢等......”
听着梦茹脸上露出了喜色,就像星星发出的光。
童升顿了顿,说,有点很为难的样子:“可是......”
梦茹的脸色又变了,急切地问:“可是,什么?童升。”
童升慢言慢语充满伤感地说:“可是我父亲母亲急,急着要我......”童升话没有说完,童升就不愿说下去了,童升看看,梦茹已低下了头。
童升看了看,打趣道:“梦茹,你怎么不高兴了?”
“高兴,高兴,我哪会不高兴呢?”梦茹眼中已‘星光点点’。
童升笑了笑,说:“梦茹,我哪会呢?我的心里只有你,你一个。”
梦茹抬起了头,眨着星星般的眼睛看着童升,说:“鬼才信呢?你这骗人的家伙?”说罢梦茹咯咯地笑起来。离开了自行车,而找了一块石头坐下。
童升也过去了,就坐在梦茹的身边,紧挨着梦茹。童升左手揽住了梦茹的腰,伸出右手想牵梦茹的手,刚碰到梦茹的手背,梦茹就‘哎吆’了一声。童升赶紧把右手缩回来,看了看梦茹的脸,问:“梦茹,怎么了?”
“没......没什么”梦茹显出很痛苦的样子。
童升大声问:“梦茹,你到底怎么了,你快说?”
梦茹没有说什么,只是把右手放到童升的眼前,手心向外张开。
童升摸了过来,细细地,突然摸到了在手心一个小伤口,童升焦急地问:“梦茹,这是怎么回事?”
“我娘看到我到周老师家了,我一回去就......”梦茹低下头,眼泪已经掉下来。
童升已经来泪了,抑制不住的泪水,说是愤怒,还是感动,童升心里说不清楚。童升只是含着泪,说:“梦茹,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说着童升就抱头痛哭起来。梦茹的眼角也在无声地流泪。
梦茹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水,推了推童升,安慰道:“我怎么怪你呢?关键是我也离不开你。”说着梦茹又来泪了。
童升抬起了脸,带着满脸地泪哭哭泣泣地说:“梦茹,我也离不开你,真的,我真得离不开你。”
梦茹伸出了手,给童升抹了抹脸上的泪。童升又伸出了左手,揽住了梦茹的腰,不过,今次揽得更紧了,生怕一松手,梦茹就会从自己的身边消失掉。两人紧紧偎依,梦茹的头靠在童升的肩上,童升摸着梦茹那受伤的手,说:“梦茹,我真想和你这样,永远依偎到老?”
“我也是。”梦茹悄悄地说。
但是,童升的眼中来泪了,不知怎的,听了梦茹刚才说的话后,童升莫名其妙,泪,就来了。童升默默地悄无声息,喉咙却一直在哽咽着。
过了一会儿,童升无语,梦茹扭过头,看,是泪。梦茹问:“童升,你怎么又流泪了?”
“梦茹。”童升喊了一声,又哽咽住了。片刻,童升说:“梦茹,看到你这样,我心里真......”
梦茹笑了笑,冲着童升说:“童升,不要紧,我也没有想到,我娘会这么狠,不过,她越是狠,我就越是和你一心......”说着梦茹的眼泪早已流下来,梦茹擦了擦,又接着说:“童升,只要你还爱我?”
“爱,我永远永远的爱。”说着童升已洒满了爱的眼泪。
110、跟着来闹
那夜,梦茹没有回去,而是和童升谈到很晚,才去敲开了姐姐梦香的家。
对于梦茹的到来,梦香感到有点奇怪。看看表,毕竟将近十一点钟了。正好,那夜,梦香的丈夫强坤没有回来,他在政府工作,值班。梦香给梦茹做了点饭,她吃了很少,梦茹就和姐姐躺下了,一夜怎么睡也睡不着。
提起强坤,最好还是补充两句。这强坤和童升他娘是亲姑表姊妹们。强坤家人比较旺,和强坤平辈的亲兄弟就有六个,还有一个姐姐,兄妹七个相处的比较好。暂且知道这些,以后我们再慢慢地介绍。
话说梦香和梦茹躺在床上,哪能睡得着?姊妹两个想来想去,就是想不明白,母亲到底怎么了?为啥?难道就仅为童升家穷,难怪神婆念念不忘老赵家,楼房、小轿车,花花的钞票,与童升家比起来,哪不能让神婆心动,留恋?人之常情。可梦茹却不留恋这些,梦茹想拥有的只是一份充满阳光的爱情。坦坦荡荡,平平静静过两人相爱的日子。整个夜晚,梦香听到的只是梦茹不住的叹息,看到的只是梦茹眼角流不完的眼泪。
到了天明,梦香早早起来,趁梦茹还在熟睡的时候给她做了几碗荷包蛋。做好之后,把她叫醒。吃了之后,梦茹骑着自行车走了。走出门口,梦香对着梦茹说:“妹妹,下班之后,哪也别去,过来就行。”梦茹点了点头,走了。
梦茹骑着自行车走在上班的路上,很慢,这滚滚的车轮就如梦茹的心,充满了哀伤。
到了迎春堂药店,梦茹装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苦闷的表情你在梦茹的脸上找都找不到。所以的哀伤都装在梦茹的心里。所以,你看到的只是一个快活的梦茹。买药的人一进来,梦茹就迎上去,满脸带笑的对着来的顾客说:“你好,看看吧?哪儿不舒服?”走进来的顾客就如感受到了一阵扑面而来的春风,裹住了消融了外面的天寒地冻。
来来往往的顾客络绎不绝,可喜了店老板惠敏。惠敏满脸带着笑,就像怒放的一朵鲜花,人见人爱看上两眼。这时候,惠敏会高高兴兴地迎上去,说:“你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如果顾客说:“只是随便看看。”惠敏也会不厌其烦,对着顾客笑一笑,然后跟随着顾客的眼神,介绍每一种药品的功效。梦茹也是,很出色,经常得到惠敏的赞赏是常有的事。
梦茹和惠敏两人还在谈谈笑笑,这时,门响了,走进来一个人。梦茹抬头看了看,你说是谁?不是别人,是梦茹的母亲。满脸的凶气,一下子就全部吸取了店里的温暖如春的暖风,梦茹的心紧起来了,身体也感到了十分的冷,冻得瑟瑟发抖。
梦茹轻声叫了声:“娘,你怎么来了?”
以前的时候神婆来过,那是领着老赵和老田来的,当时来得时候一脸的落魄。神婆怕是忘也忘不了,至今想起还记忆犹新,来的时候神婆在前,老赵居中,老田最后,走得时候,反了过来,老田最前面,老赵还是居中,神婆居然落在了最后。想想那时,神婆前前后后,是被梦茹夹住了。如今又是,还是梦茹,神婆看了看梦茹,说:“我怎么不能来,来我就有事,你给我出来。”神婆冲着梦茹恶狠狠地说。
惠敏认得神婆,看她这样,就知来着不善,勉强做了一个笑脸,赔笑道:“大娘,你坐,有话你慢慢说?”
“我也不说,我也不坐,我就叫闺女出来。”神婆高声嚷道,弄得惠敏讨了个没趣。
没办法,梦茹出去了,极不情愿的,走了出来,神婆紧跟其后。一出去门口,梦茹就问道:“娘,这是我工作的地方,你怎么来了?”
“还我怎么来了?你这个不要脸的sao货。你可是把我的老脸丢尽了。”说着神婆就上来采住了梦茹的秀发,疼得梦茹的嘴一咧一咧的,越叫越拽,越挣越疼。一时之间,就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看到人多,神婆更来劲了,嘴一住不住地骂:“你这个小sao货,一个骗子,骗了一个又一个,不嫌害臊。”说的梦茹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羞得抬不起头来。神婆光顾说,那劲都使到了嘴上了,拽着梦茹头发的手松了许多,梦茹赶紧掰开了母亲的手,挣脱开来。一看,梦茹被松了手,已经跑起来,梦茹刚才出门时忘了换,穿着一双高跟鞋,就是让她跑也跑不远,就是跑了也跑不快,一扭一扭的,而神婆却穿着一双平底鞋,虽年纪大了,但跑起来却格外的有劲,就像腾云驾雾,没有多远又把梦茹逮住了。又采起了梦茹的头发,往死里地拽。疼得梦茹嗷嗷地直叫唤。
这时引来了几个巡逻的交警,一问是娘两个,就吓了吓神婆,神婆没招了,坐在地上打起滚来,赖着就是不走,哭天哭地的,梦茹喊了一辆出租车,几个交警硬是把神婆抬了上去,梦茹也跟了进去,扶着神婆回家了。
神婆坐在车里,晃晃悠悠,闭着眼睛,又再做起神梦......
111、泪如雨下
梦茹把母亲送回家,门也没有进,就走了。
梦茹能到哪去?还能哪,还是去了姐姐梦香家。
梦香正在家里忙活家务,整天没有一时空闲。看到天还这么早,梦茹走着来的,梦香就问:“妹妹,今天咋回来的这么早?”
一问,就问来了梦茹的眼泪。
梦香把梦茹拉进了屋,想问个究竟。不问,梦香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八成还是自己的母亲。自从母亲和梦茹的关系弄得僵化后,梦香再也没有去神婆家。想想是自己的母亲,不去不对,可去时倒好,神婆连自己一块骂着,何必呢?家中的事就够充实自己的了,所以梦香也懒的往神婆这儿跑。倒是三天两头,梦茹就过来,不往这,妹妹还能哪去?可每次来总是哭哭啼啼,叫当姐姐的心里也不舒坦。
进屋之后,梦香就问:“梦茹,又咋了?你说。”
“姐姐,......”话刚一出口,梦茹就抱头痛哭起来。
梦香猜测着说:“是不是又是咱娘?”
梦茹哭着点了点头。
“咱娘又咋了?妹妹。”梦茹焦急地问。
梦茹慢慢地抬起了头,搓着哭红的眼睛泣不成声地说:“咱娘到店里去了。”
“到店里去了?”梦香吃惊地问了一声。接着又说:“到店里干啥?”
“去就把我叫出来,采着我的头发,满口说......真是丢煞人了。”梦茹说着,脸已经红红的了,低着头,泪,往下流。
梦香接着说:“那你她去的时候你不会不出来?”
“不出来,她在人家店里闹,那以后我......”梦茹哭着不再说话了。
“哎!咱娘真不是东西。”梦香气得闷闷的,说。
没有多时,梦茹的三姐梦玉也过来了。梦玉和梦香家隔得很近,没有几步远。梦玉一进门,看到梦茹在哭,就问:“怎么了?”
“还怎么了,还能谁,又是咱娘。”梦香生气地说道。
“咱娘,我看咱娘是越老越能了,还得把咱妹妹逼煞。”说着梦玉也掉下了泪。
梦香实在是气得有点要爆炸了,拉着梦茹的手,对着梦玉说:“走,咱找咱娘去,看看她到底还要把咱妹妹逼成什么样?”
梦香硬是往前拉,梦茹使劲往后拽,含着泪,说道:“姐,我不去,我去还......”
“不去,那你就任着咱娘这样,什么时候能是个头?”梦香问。
“姐,......”看到的又是梦茹止不住的眼泪。梦茹喉咙哽咽着又接着说道:“姐姐,你要是叫我去,我就......我就......走,我知道你......你嫌弃......”说着梦茹就挣开了姐姐,跑到了屋门口,梦香和梦玉赶紧把梦茹拉住。一向从来不轻易掉泪的梦香也掉泪了,说:“你这是说啥话,姐怎能嫌弃,你就在这里住着,住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站在一旁哭泣不止的梦玉也赶紧说:“梦茹,你就在这儿住,住够了再到俺家去。”梦茹看了看梦香,又看了看梦玉,哭着喊了一声:“姐。”三人已泪如雨下。
亏了梦茹硬是没有让梦香去找自己的母亲,去了也没有什么好结果。你看看吧,神婆家里已挤满了人。当然少不了神婆姊妹这四员大将和像‘黄脸婆子’和蔡寡妇这样的货色。细细看,又多了两张面孔:一个是‘黄脸婆子’的嫂子阿庆嫂,一个是与‘黄脸婆子’隔得不远的宗婶。
屋里炸开了锅,整整一个下午,又到了通宵达旦的时候,还一直沸腾。最后在走得时候,阿庆嫂说:“老嫂子,不能这样就算了,看看你谁不心疼。”说着阿庆嫂泪就来了,已完全进入了戏剧中的角色。宗婶看了看没有说话,倒是‘黄脸婆子’和蔡寡妇没有闲着,异口同声地说:“老嫂子,童升家那个穷你已经知道了,可千万别......”说完这来学佛的最后的四员大将走了。
走了四员,屋里还有四员,神婆的四个姊妹,都没有走,护了神婆整整一个通宵......
112、找上门来——闹
一个通宵,又给神婆装满了火药,怕是不用点就会着。这时的神婆已经成了一种燃点很低的化学物质——白磷。不用太高的温度,就有可能发生自燃。
燃烧的虽说是神婆心中的郁闷,刺痛的却是梦茹那颗支离破碎的心。
梦茹在梦香家吃了饭又去上班了,梦香正在家里收拾家务,神婆又来了。满身的火星。
梦香家院门紧闭,神婆走过了,‘啪——啪——啪’敲个不停,就像六月天的冰雹劈哩啪啦打个没完没了。伴着杂乱无章的敲门声,神婆嚷道:“开门,开门,还不快开门。”
正在家里忙活着的梦香,听出来了,走了过来,开门说道:“娘,你这是干啥?”
“干啥?”神婆已走了进去,就像一个夹尾巴狗,耷拉着头,一声不响地嗅着嗅进了屋里。
梦香紧紧跟着来了屋里。
神婆瞅了梦香一眼,问:“往了哪?”
“谁呀?”梦香明知故问。
神婆说:“还有谁?那该死的小祸害。”
“她怎么会来呢?我怎么知道。”梦香生气地说。
“你说没有来过?哼,谁信。”神婆又狠狠地瞪了梦香一眼。
梦香也并没有感到多少害怕,说:“信不信由你,她早就好长日子没有来过。”
“没来过?她整天的给你送药,你忘了?”神婆说。
“送药,送药,难道你还不让她来?”梦茹顶了神婆一句。
“来了,那你把她藏到哪去了?”说着神婆就把屋里嗅了个遍。见没有,又走了出来,又要嗅另一处。
梦香实在是看不下去,说着就要把神婆往门外推。一边推,一边说:“她没有来过,你也别往俺家里找。你走,你走。”
“我走?”神婆哼了一声,随后就采起了梦香与之厮打起来。神婆骂道:“我叫你能,我叫你能,我叫你当窝藏犯,我叫你当窝藏犯......”打起架来神婆有的是劲,不哭,不馁,牛轰轰的。就是正当年的梦香也很难是她的对手。吵起来了,闹起来了,声音有了,温度更有了,‘磷’燃起来了,啪啪的响,不一会儿空气中就弥漫满了焦烟味。引来了四邻八舍劝架的人。梦玉也来了,看到这样,心里不知道该怎么着好,一时间竟手忙脚乱的只知道喊:“姐姐,姐姐......”
听到喊姐姐的声音,梦香浑身就来了劲,赶紧说:“梦玉,梦玉,还不快过来,帮我。”
听到姐姐的叫声,梦玉就像听到了命令,也没有来得及多考虑,过来帮着梦香好好歹歹硬是把神婆推出了家门。
一个厚厚的院门,就把母女三个隔了开来。神婆站在院门口还是不停地骂,梦香梦玉姊妹俩待在家里愣是没吭声。
“你们两个窝藏犯,你们两个窝藏犯......不要脸的sao货......我一定不能让你们好受了。”骂着神婆随手拾起几块石头朝着梦香家靠路旁房子窗户上就砸了过去。‘哐啷啷’几块玻璃已破得粉碎。
梦香听到了,打开门,骂道:“不知我们不害臊,还是你不害臊。”梦香顾不得喘口气,接着说:“孩子她小姨乐意跟人家,你就是不乐意,不乐意,咱也不知道谁害不害臊?”
“跟人家,想得到美,我给她找得那么好,要车有车,要楼有楼,她还不,我能叫他去跟一个要饭的?”神婆高声嚷道。
梦香说:“你去,你去,给她找一个傻瓜,你去,你去。”说着梦香走了进去,把门‘咣当’一关。神婆还在外面骂个不休。
来劝架的人有的拉着神婆,说:“别再吵了,婚姻之事由着孩子,咱又不能跟她一辈子。”神婆听后瞪了瞪人家,斜着眼说:“你知道个啥?”一听这样,来得人又劝了劝,神婆不依,都回去了。
看看来劝的人都走了,路上只剩下神婆一个人,神婆向四下里瞧了瞧,爬起来自己走了。
113、走,能到哪去?
到了傍晚时分,梦茹还是来了梦香家,梦香家所发生的一切梦茹还不知道。
梦茹骑着自行车到了梦香家的胡同口,见有许多人,在姐姐家附近,好像在谈论着什么。梦茹看到姐姐梦香梦玉也在里面,指指划划,细言细语。梦茹就加了把劲,骑着车子蹬了过去。
还是一个梦香家的邻居眼尖,她正好冲着胡同口的方向看着,很随意的,并不是单独为了欣赏某些风景。两只耳朵却还在聆听着梦香的海阔天空。无意之中梦茹进入了她的视野,那人就没有这份耐心了。站起来说:“梦茹,下班了。”声音特别的高亢,听到这特别的声音梦香也就把话止住了,回头看看是梦茹回来了。围着的听众也就七零八落,纷纷往家走,说该回去做饭的时候了。梦茹也就随着姐姐回去,带着一点不解的疑问梦茹坐在了梦香家的炕上。
梦香也走进屋来,问:“妹妹,饿了吧,我去做饭去。”
“姐,我不饿,你坐下来,我有话要问你。”梦茹一直看着梦香躲避的眼神。
“啥事?我还要做饭去。”说着梦香想走。
梦茹站起来拉住了姐姐,梦香也已坐到了炕沿上,没有敢正面看梦茹,而是低着头问:“妹妹,啥事?你说吧。”
“姐,你抬起头来,看着我,姐。”梦茹像小孩撒娇般的对姐姐要求道。
“妹妹,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像个小孩一样。”梦香说。
梦茹又拉了拉梦香的手,撒娇般地叫道:“姐。”梦香慢慢地抬起了脸,看着梦茹。
梦茹看着姐姐的眼睛,没有说话。
突然梦茹对着梦香说:“姐姐,你好像有心事瞒着我?”
“什么心事?我还能瞒你。”梦香爽快地说道。
梦茹说:“姐姐,就是,你一定瞒着我。”
“哪能呢?”梦香说。
梦茹说:“姐姐,我已经从你的眼睛中看到了。你一定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没有,真的。”梦香说得很果断,干脆利落。
梦茹又接着问:“姐,那我刚才来时怎么发现你们都怪怪的?姐姐,你说,为啥?”
梦香沉默了,低着头,又勾起了与神婆较斗的那一幕。
“姐,姐。”梦茹朝着沉思的梦香喊了两声。梦香抬起了头,梦茹看着梦香又问道:“姐,到底又发生了什么?”
梦香看了看梦茹,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转,说:“妹妹,你很想知道吗?”
“嗯,姐。”梦茹眼中已充满了泪。
梦香没有直接告诉梦茹,而是把她领到了靠近道的那间屋子。说:“妹妹,你看看,你就知道了。”
梦茹走进了那间屋子,看到了,看到了那扇玻璃残缺的窗户,碎碎的玻璃已躺在地上,就如梦茹一颗支离破碎的心,碎玻璃的旁边还躺着几块拳头大小的石头。
不用多说,一切梦茹已经明了。梦茹也没有说话,跑到了姐姐住的卧室里,扒拉扒拉自己带来的衣服,转身要走。梦香把她拦住了,使劲抱着梦茹的腰,说:“妹妹,你要到哪去?”
梦茹回过头,看了看梦香,泪流满面地说:“姐......姐......”说着便趴在梦香的身上痛哭起来。
“姐......我走,我......我不能再......再连累你......”说着梦茹哭得更伤心了。
梦香说:“妹妹,......你能到哪去?我......好歹还有一个窝,可你......”
“姐......”梦茹悲痛欲绝。
梦香搂着梦茹的腰,随后又捋了捋梦茹的秀发,拍了拍梦茹的后背,眼含热泪地说:“妹妹,你哪也别去,姐不嫌弃,你姐夫他更不嫌弃。”顿了顿,梦香又说道:“你姐夫强坤经常说,你看他小姨这样,你可别......,她愿意住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听着,梦茹的泪又涌了出来,一滴,两滴,......滴滴滴在梦香的心里。
114、借酒消愁愁更愁
吃了饭,梦茹说要出去走走。梦香不乐意,怕梦茹......。梦茹看出了姐姐的意思,说:“姐,我不会那样小心眼。”然后冲着姐姐笑了笑说:“姐,童升在外面等我。”梦香一听,说了声:“行,那你去吧。”
梦茹走了出来,其实是想消遣消遣内心的痛苦,看到姐姐姐夫还有童童,梦茹的心里难受极了。人家一家人团团圆圆,而自己还这样,梦茹有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好几次泪水都涌到了眼眶里,梦茹硬是没有让它落下来。出来,梦茹就自由了,该哭就哭,该笑就笑,虽说寂寞,但却心里好受些。
梦茹一个人走在大桥上,步履缓慢,带着沉重的忧伤,迎着凉爽的风,吹拂着梦茹脸上的泪。泪,自由,洒脱,该怎么淌就怎么淌,疏泄着梦茹心中的苦,带走梦茹心中的恨......
梦茹不知疲倦的在大桥上走,走过来,又走过去,走过去,又走过来......
此时的童升和梦茹相比,也好不了哪里去。这不,今晚,父亲干活回来,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饭,父亲有个习惯,每天晚上干活回来都要喝两盅,要在平时父亲喝完酒吃完饭就睡了。而童升的父亲今次却不,两盅酒已经下肚,他还要倒,童升的母亲赶紧夺过来,看看老头子已经醉醉醺醺的。童升母亲一夺,惹得童升的父亲骂起来,嚷道:“你多管什么闲事,把酒拿过来,我心里有数......”说着就东摇西晃的想去夺酒。童升娘就是不给,一边说:“你没数,你看你喝得那个熊样。”“熊样怎么了,你看够了,看够了你滚。”童升的父亲耍起了酒风。接着又说道:“我看你娘俩一个个不是好东西。”童升娘说:“你说我就说我吧,又不是孩子不让你喝,你干吗又要扯到孩子身上,我说你这个老东西。”童升娘狠狠地瞪了童升的父亲一眼。
没有管用,童升的父亲还是照样,该说什么就说什么,还滔滔不绝的样子。
今次开口是冲着童升来的,说:“你说你哥哥给你介绍的对象多好,可你,我看你是到时候非得城里的不行,乡里的也耽误了,弄个竹篮打水一场空,那就好了。”
童升的母亲看了看老头子,说:“你喝上酒了,就少说两句吧。快吃饭。”
“你们别以为我喝醉了,我还早呢?我没醉。”童升的父亲醉醉醺醺地说。
童升的母亲来劲了:“谁说你喝醉了!谁说你喝醉了!你喝,你喝。”说着就把酒瓶子重重地放到童升的父亲跟前。又大声补充了一句:“你喝。”
“我喝就我喝。”说着童升的父亲又倒上了一茶碗。
童升的娘气得把碗一放,含着泪来到了院子里。
童升也跟着出来了,童升娘问:“童升,你要到哪去?”
“娘,我出去逛逛。”童升说。
“那也好,你就逛逛吧,别远了,早一步回来。”童升娘眼中的泪已落下来。
童升看了看母亲,点了点头。
走在大路上吹着凉爽的风,童升深深喘了一口气,走,毫无目的,慢慢地走,童升心中的郁闷凝结成一块重重的岩石,填充在心里,闷闷的,童升走进这凉爽的风里,就让这自然界的风来慢慢风化自己心中的岩石,消释童升心中的一切,烦恼的一切。
童升还是漫无目的地走,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大桥上......
115、缘来相遇这么简单!
桥上车辆川流不息,把路照得忽明忽暗。童升从桥的东头向西走,低着头,漫不经心。将近走到一半路的时候,童升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童升。”童升感到很惊讶。抬头看了看,居然是梦茹。
童升简直喜出望外,高兴地喊道:“梦茹,你怎么在这?”
梦茹笑了笑,看着童升问:“我?那你呢?”
童升低下了头,刚才的兴奋之情早已一扫而光。不过,童升还是尽量掩饰自己内心的伤痛,对着梦茹说道:“我,随便逛逛。”
“那就允许你随便逛,就不允许我随便逛。”梦茹佯装生气地冲着童升说。
童升赶紧说:“梦茹,我可没有这个意思,我可没有这个意思。”
“你还狡辩,想狡辩是吗?”梦茹对童升还是不折不扣。
童升也装出了生气的样子,对着梦茹说:“反正我没这个意思,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