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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零一回 善念
    “你居然没有杀死他。”玄雨看着尘风,不禁摇头叹道。

    尘风也道:“我也想不到,他居然比阴影强出不止百倍,而且他更善于运用他自身的优点,在将败之时居然借树影遁逃。”

    玄雨道:“只是如此一来孤日怕是在那里呆不下去了。”

    尘风摇头道:“我是怕他们会对孤日做些什么。”

    玄雨道:“他们能对孤日做什么,以孤日的身手,那里又有谁能伤的到他,即使是佐休他也能全身而退。”

    尘风摇了下头,道:“杀人不是唯一解决事情的办法,毁了孤日还有很多条路可行。”

    玄雨道:“毁了孤日?”

    尘风点了点头,道:“没错。他们做事绝不是普通人猜得到,我也不能。”

    玄雨问道:“那孤日呢?”

    尘风摇了下头,道:“我也不知道。”

    雄伟的大山之中,这是佐休最后安身的地方,这里也因为他的到来而变得有名,因为他被人称作圣主,所以这里便被称为圣主山。这里的人也因为他的到来而变得人心惶惶。他不杀人,但是每个被他找去的人却都没有回去过。但是这里的人却不敢走,因为这里的边界被他布上了一层结界,只要有人走出去他就能感觉得到,然后走出的那个人就会在两天之后出现在村头最高的树上,只是那时他已是一具干尸。

    “这是个不错的地方。”佐休站在一间宽敞明亮的大厅之中说道。

    白羽应道:“这里最好的就是每个人都很强壮,你用他们的血,我用他们的魂。”

    佐休道:“没错。”

    白羽又道:“只是月食即将出现,我担心転月。”

    佐休淡笑一声,道:“想不到天下还有你担心的事,放心,只要我完成那一张王牌,即使是隐日重现又奈我何!”

    白羽问道:“圣主所指可是孤日。”

    佐休点了点头道:“根据阴牙带回来的消息,孤日尽管无心为恶,但却依旧想要报复尘风,但是他却又对自己往日的兄弟下不去手,所以他就变得很矛盾,就像他的煞宇一般,尽管是二合一体,但却始终无法真正的融合,因为他已处在两个极端。”

    白羽微笑道:“圣主所说是善恶两面吗?”

    佐休点了点头,道:“没错,只是只是孤日体内的邪恶一面是在很少,尽管那个龙跃涧让他摒弃了之前的自己,但是今日的他却也不是醉心仇恨。”

    白羽淡淡一笑,道:“所以我们要帮他一把。”

    佐休笑道:“看来真的只有你才能猜得到我的心。”

    这句话本是一句称赞的话,但是这话在佐休口中说出却如同一颗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因为佐休不需要懂他心的人,他只需要工具,即使是他最得力的手下也只是一架工具而已。

    “属下先行告退,去准备帮孤日一把。”白羽硬装做若无其事,但他的心中却已是不安,尽管他的心跳与脉搏并没有乱,呼吸也依旧均与,但他却已经开始知道自己错了。他的错就是他太聪明。

    他的步履依旧轻盈,绝世的轻功在这一刻依旧绝世,只是在某种感觉上,他的脚步却更加沉重了。

    感觉始终都是微妙的。人有五感,但细分下来每一种感觉亦都有千差万别,没有人能形容身体所能体会到的感觉,任何人也都只能给出一个笼统的概称而已。

    同样。感觉也是奇妙的。感觉就像是诗歌,即使有人能将其倒背如流却依旧很难体会到作者当时的意境。没有人能真正的形容感觉,即使用粗糙的笔触将感觉描绘,那种只有躯壳却无灵魂的文字却是任何一个真正的文者不屑去写的。没有人能真正的讲感觉描写出来,一种感觉只有用另一种感觉去感觉。

    “这个老家伙的确不是一般人,话说回来,敢将我们十八狂魔召唤而出的,恐怕只有他。”话到此处,他不禁想起一个月前在魔族之中。

    那一日佐休孤身前往魔族,他是要做一件惊天之事,那便是召唤出五千年前为恶天下的十八狂魔。十八狂魔本都是上古凶兽所化,后得人之性情便演化出十八种不同品相。到后来十八狂魔经千万年苦修,又经无数次蜕变,他们则都有了人形。

    天下自那一日开始便开始动荡起来,而他们也正是真正开创魔族之始作俑者。直到后来有一天一个英雄出现,经历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命搏之后那位英雄终于得胜,但即使如此他却也未能将十八狂魔尽数斩杀,也只是将其封印在魔族十八方位。

    而五千年后的那一天,佐休便是去解开这无量的封印。

    高高的点将台上,那里本是历代魔君炫耀权利之所在,但真正知道其秘密的却只有被封印在这里的十八狂魔和佐休,当年结下此封印的英雄已经力竭而亡。这也正是点将台会是魔族魔气聚集之所在的真正原因。

    “五千年了,我等了整整五千年,今日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佐休大声狂笑着,一股邪气油然而生。

    只见佐休手成浑圆,一股几乎包含了其全身功力的真气瞬间凝结,而且愈来愈小,最后却只有鹅卵大小。

    嗖!

    佐休手中真气猛然射出,一条长长的黑色尾巴随之飞去。

    咣!

    其声如晨钟一般响亮,惊得周围一切皆为之一动,而当这鹅卵落在点将台上之时却只有几道裂痕出现。

    但这已经足够。有了宣泄之处,藏于点将台内的魔气随之迸发,黑色的魔光从闪电一般的裂纹之中射出,而那裂痕也正一点点蔓延、扩张。

    嘭!

    裂痕居然有多出几道,而且也更加密集。暗黑色的光芒在这里显得那样刺眼,原本极高的点将台之上也已满是伤痕。

    轰!

    点将台在一瞬之间崩裂,碎石乱飞之间却是佐休那得意且邪恶的笑容。

    碎石漫天飞过,也有几块落在佐休身上,但那时他已然是金刚之体,又有什么能伤的到他。

    赫然间,十八条身影在以点将台为心的十八处同时飞出,而后缓缓聚集在佐休身前。

    “你是何人?”転月首先问道。

    佐休用一种至尊般的声音说道:“你们的主人。”

    “我们不需要主人。”転月冷冷说道。

    佐休道:“但我需要你们做我的手下。”

    転月看了看佐休,又问道:“你认为我们会答应吗?”

    佐休道:“会。”

    自那一天、那一刻白羽便已知道佐休绝不是个好对付的人物,而且这样的一号人物迟早能够称霸天下,若是真有那样的一天,自己便也能成为一方霸主,这对他来说已经足够。

    “在吗?”白羽在孤日的门前轻声问道。

    孤日应道:“在,进来吧。”

    白羽推门而入,这里只有孤日一个人,那个不全和小舞却已不知在什么地方。

    “有事吗?”孤日淡淡问道。

    白羽道:“如果没事我自然不会来。”白羽说话间已将一个小瓶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什么?”孤日只看了一眼那小瓶问道。

    白羽道:“这是我所炼制的秘药,它可以帮你迅速的提升功力。”

    孤日道:“我不需要。”

    白羽淡笑一下,道:“我知道你不会要,但我也知道没有它你就很难报仇。”

    孤日不语,片刻之后才道:“放在这里吧。”

    白羽淡淡一笑,却又问道:“你已知道我在替谁做事。”

    孤日点了下头,道:“这和我报仇无关。”

    白羽笑道:“但如果你想更快的报仇最好还是去见见他。其实话说来你们之间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因为你一直将他看做是坏人便不屑与他为伍,但是天下哪有真正的坏人,他只是用一种很激烈的方式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已。”

    孤日道:“这与我何干?”

    白羽道:“因为你要报仇,但却没有十足的力量,我知道你始终下不去手杀尘风,所以你抓了她的女人,但你也下不去手杀她,便给了自己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但对于你这样的人来说,真正的复仇方式应该是一对一光明正大的打一场,然后打败他却不杀他,留给他无尽的屈辱。”

    片刻后,孤日动容道:“你的话,我会考虑。”

    白羽道:“佐休会等你的。”

    白羽走后孤日拿起了桌子上的小瓶,拿在手里看了几眼却又放下,然后转身去擦自己的剑。但片刻未到他却又转身拿起那小瓶,而这一次他已打开了那小瓶,里面随即散发出一股浓浓的药味,尽管这味道很刺鼻,但片刻之后孤日竟当真觉得精神为之一震。

    但孤日还是塞起小瓶,然后转过身去,但这一次他却根本无心去擦那柄已经十分干净的剑,随后他便转过身来拿起小瓶打开瓶塞倒出一粒药来。

    药丸很小,甚至还没有一只苍蝇大,药丸的颜色极红,红的如血,但孤日却能够清晰的判断出来,这药绝非毒药。

    他将药丸捏在手中,想要送进口里,但辗转之间他却又将药丸放了回去。

    他还是不想借助这些东西来提升功力。

    “他会吃你的药吗?”佐休看着白羽问道。

    白羽足尖点地,双手背于身后,身体微微前倾。而这正是他苦修了几千年的轻身功夫,说真话,若是之比轻功,尘风绝对及不上他。此刻他的眼中充满了自信,语声中也尽是自信:“他会的,而且他也会来找你。”

    佐休道:“只是如果他不吃你的药就来找我又怎么办?”

    白羽道:“绝不可能,只要他来找你就一定会吃我的药,这就是人心。”

    佐休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白羽道:“那属下告退。”随即一道人影闪过,白羽却已经消失不见。他真的很快。

    龙诀已在尘风手中,他想要去找孤日回来,但他却不敢,因为他害怕见到孤日,尽管孤日无心杀他,但他们之间却已真的出现隔阂。

    “算了,我们与其去找孤日还不如去找剑皇。”玄雨忽然走到尘风身旁说道。

    尘风一惊,随即问道:“你知道剑皇在什么地方?”

    玄雨道:“剑皇自然是在一个属于剑的地方。”

    尘风道:“哪里是属于剑的地方?”

    玄雨道:“这就要靠我们自己去找了。”

    这二人都绝非拖泥带水之人,说要寻找剑皇便立刻动身,而他们首先要知道的,便是属于剑的地方在哪里。

    也许是天数早定,尘风忽然想到一个地方,那就是天外之天——见天所在。

    这里的一切还都是那样熟悉,这里的剑依旧,人也依旧。

    玄雨没有和尘风一起来这个地方,他甚至连第二重天也未过去,因为他有些事始终放不下。

    见故人到来,剑随即走到尘风身前,说道:“看来你的确没有死。”

    尘风道:“只是你的剑我赠与了别人。”

    剑淡笑道:“只是一柄剑又何足挂齿。”

    尘风却忽然道:“其实我早该想到,能够有资格看守剑天的人一定与剑大有关联,只是那时我却没有想到你就是剑皇。”

    剑又笑了一下,道:“我原本以为你很聪明,但你却很笨而且笨的可以,如果我真的是剑皇会眼睁睁的看着魔君将你这样一个用剑之人杀死而置之不理吗?”

    尘风道:“那只是因为你知道我绝不会死。”

    剑又道:“但如果我真的是剑皇会被你这样一个小子打败?”

    尘风道:“因为你在隐藏,隐藏你的力量隐藏你的过去。”

    剑微笑了一下,道:“既然你已提及,那我便告诉你,我不是剑皇,剑皇是我的师父,他的确来过这,但却是三百年前。”

    尘风垂下了头,因为他失望了,这是他知道的唯一属于剑的地方,除了这里他真的想不到什么地方时属于剑的。

    “看来你很失望。”剑笑着问道。

    尘风抬起头道:“其实你也不必失望,因为今天除了你还有一位故人在这里。”

    尘风问道:“谁?”

    剑指着一旁一柄三尺宽、九尺长的大剑道:“她。”

    “她”指的自然不是那柄剑,而是那剑后的人。

    一个女人的身影缓缓出现在尘风身前,这人正是小舞。

    “你怎么会在这里?”尘风惊喜的问道。

    小舞却只是微微一笑,道:“是一个叫不全的人送我到这里的。”

    尘风道:“那个不全是谁?”

    小舞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他是孤日的手下他看不到听不到也不能说话,但是他却识字,而且是个好人。”

    尘风道:“其实孤日也是个好人。”

    小舞道:“但是那个不全却在我的手心写了几个字。”

    “什么字?”尘风立刻问道。

    小舞道:“小心孤日。”

    尘风点了点头,却十分不愿的道:“我会记住的。”

    见这对情侣见面,剑只又是一笑,身影却渐渐消失,也许是不想在这里碍眼吧。

    小舞又道:“忘忧姐姐呢?”

    尘风摇了下头,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你在我的身边,我也绝不会让你离开我。”

    小舞道:“这话你说过不止一次了。”

    尘风却十分郑重的道:“但这是最后一次,我用我的灵魂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