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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宝马香车丽人行(2)
    鬼手秀才笑道:“这才是正事,除此都是闲事,兄弟你有所不知,老哥我生来专好这调调,酒色财气只好一道。”

    蓝衫少年微有不耐,强笑道:“老哥风流倜傥,江湖中谁人不知,鬼手秀才这雅号有些不当,依小弟看来,应是风流花主四字。”

    这句话可搔着了鬼手秀才的痒处,他一生专爱**盗柳,自己却以风流自许,争奈恶名昭著,识得他的人无不切齿,只因他武功高强,人又机警,兼且背后有靠山,方得逍遥至今。

    蓦然所到这番话,仿佛遇到了生平知己,欢喜得两眼眯成了一条缝儿,没口子道:“兄弟,你真是我的知音,老哥我活了三十多年,总算遇到位解我心曲的人。

    “兄弟,你我今后就是生死之交,你有什么事尽管找老哥,上刀山下火海老哥我不会皱皱眉头。”

    蓝衫少年只感一阵恶心,胃中翻江倒海的折腾半天。虽勉强没有吐出来,一股胆汁涌入口中,又苦又涩,用手捂住嘴,暗暗自责道:“今儿个可是太过屈辱了,居然被这等**淫贼视为知己。”

    直如吞进了一只苍蝇。

    鬼手秀才浑然不觉,问道:“兄弟,适才你说有事跟我谈,可是什么事,尽说无妨。”

    蓝衫少年暗自思惟道:“我此番身负血海深仇,仇人却不知是谁,但想必是武林中极为凶恶的枭雄,我曾发誓为报仇不择手段,受点屈辱算得什么。”

    当下笑道:“崔大哥,小弟久慕百弼庄白庄主的风采,意欲到百弼庄里讨份差使作,或许有缘,能得白庄主点拨一二,则小弟受益匪浅矣。不知崔大哥肯提携小弟否?”

    鬼手秀才笑道:“这有何难。只是我先前也未见过白庄主,也没与百弼庄的人打过交道,不过这点面子他们总归是要给的。”

    蓝衫少年心下一喜,同道:“如此说来,百弼庄的人并不认得大哥?”

    鬼手秀才干笑了几声,道:“这有什么,见了面不就都认识了吗?”

    蓝衫少年心念电转,片刻间即已筹划停当,朗声一笑道:“那就不必劳动大驾了”

    鬼手秀才摆手道:“些微小事,当得效劳。”

    蓝衫少年左手一抬,杖端正点在鬼手秀才胸口,鬼手秀才不虞有此,绝无防范,还未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已受了致命的一击,“砰”的一声倒下,兀自两眼圆睁,不解道:“你……你……”

    蓝衫少年冷笑道:“该死的畜生,叫你死得明白,小爷我是为了混进百弼庄,才与你虚与委蛇的,不然你早死上一千次了,总算你对小爷有过用处,留你个全尸。”

    鬼手秀才被这一杖击碎心脉,已然气绝身亡,兀自不明不白,怎么也没想到大风大浪经历无数,却栽在一个初出道的雏儿手上,当真是死不甘心。

    蓝衫少年将鬼手秀才草草埋下,手中拿着那纸聘书,却犹豫起来,虽然计谋已定,但当真要冒充这**淫贼,岂非往自己头上扣屎盘子,他面色数变,毅然咬了咬牙,将聘书揣进怀中。

    行出不远,找到一家客栈,他没心绪吃饭,洗漱过后便上床歇息。

    出道已来虽已数月,却以这一天发生的事最多,夜深入定后,他脑子中满是那少女娇艳无匹的容颜,偶尔竟会与那名受害少妇赤裸的**联系在一起,挥之不去。

    翻来覆去,只感浑身火热,心烦意乱,坐起身来打坐行功,意欲藉师门心法斩除心魔,孰料愈坐愈乱,陡然心中惊觉,再坐下去非走火入魔不可。

    忙收功下床,在地平上走来走去,将桌上的一壶冷茶倒进肚里,方觉好些。

    可头一着枕,那少女的面庞、神态便清晰异常地浮现脑海中,他自己也不明白是为了什么。

    这些日子所见过的江南佳丽着实不少,可这位姑娘为何令自己这般着迷?

    虽感匪夷所思,可脑子并不全受自己控制,只得暗恨自己定力太差了。

    后来迷迷糊糊睡着了,作了无数的梦,梦中不是那娇艳的面庞便是那少妇赤裸的**,后来这面庞和**竟合而为一,直向他扑将下来。他不由得腾地跳起来。

    只听得“喀喇”一声,他觉得浑身骨节如散开般,周身刺痛,睁开眼睛一看,自己却睡在地上,身下的木床已被自己压得散了架,疼痛倒使他驱除了梦魇一般的恐惧。

    店小二闻声赶来,惊的目瞪口呆,挢舌不下,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蓝衫少年已着好衣衫,乘机发作道:“小二,你们店里的床是怎么做的?一个人都禁不住,害得我掉在地上。”

    店小二更不知其所以然,只得没口子的道歉赔礼,蓝衫少年也不过为已甚,趁势收蓬,自己倒觉过意不去,但内中详情却是宁死也不能说出的。

    看看天已大亮,他便收拾行装,吃过早点,匆匆赶路,客栈掌柜和小二直送出门外,庆幸这位客人不深加罪责,但这张结结实实的木床怎会无端端的碎裂,纵然想破了脑袋也想下出来。

    号称武林第一庄的百弼庄在灵岩山麓。

    灵岩山位于江苏吴县之西,又名研石山,春秋战国时吴王曾置“馆娃宫”于此,山下有石室,相传乃吴王囚范蠡之处。

    登山鸟瞰,极目千里,江南风景尽收眼底,不愧为江南第一名胜地。

    山麓一片庄园,即为百弼庄,灵岩胜景,太湖烟波,为庄园平添一股灵秀雄伟之气势,此地已成重地,被江湖人士公认为当今白道领袖的白彦虎即是此庄主人,英雄美景相映生辉,光照武林。

    白彦虎这几日却是心烦意乱,寝食不宁,此无他,只缘访客太多。

    白彦虎声誉日隆,各地途经江苏的武林人士自然无不欲朝圣拜见,甚至有许多不惮数千里之遥,专程拜庄求教的,百弼庄访客之多自属当然。

    不过近几日的几批访客却不同寻常,他们尽皆是头蒙黑巾,于夤夜时分悄然潜入,待得庄内有所觉察时,早已飘然远行。不知去向了。

    这些人并未给庄内造成任何损失,却给白彦虎素来自信的心上蒙上了阴影。

    白彦虎知道,这意味着已有人向他这位泰山北斗挑战了,混迹武林数十年,他深知武林中奇人异士所在多多。

    他这块武林第一的金字招牌也并非足金,久享盛名,他的心里意尔有些发毛,别人都对他的地位艳羡、嫉妒,他却觉得这名头委实太重了,重得不堪负荷。

    此时的他倒宁愿自己是一默默无闻的小人物,得以消消闲闭地在庄内纳福,与女儿弟子共享天伦之乐。

    言念及此,他猛然憬悟:“自己是不是老了?是不是安逸日子过得太久了?往日的雄心锐气已于多年席丰履厚的生涯中消磨殆尽了?不然何以如此颓丧?”

    白彦虎的地位并非一朝一夕侥幸得来,而是凭一己之力一刀一枪搏杀出来的。

    不过近几年他与其说是武林领袖,倒不如说是富甲一方的商贾。

    他的绸缎生意遍及四海,凡是有绸缎买卖的所在几乎便有一处“白”字号的绸缎庄铺,凭藉他在武林中的盛名,黑道绿林道无一敢打“白”字号绸缎庄的主意。

    钱能通神,南七北六十三省的官府衙门对他的买卖也大开方便之门。

    是以,这几年他真可谓财源茂盛,金钱滚滚而来。

    便在昨日,他不接到皇室显贵德容郡主的一通书函,向他推荐一名西席老夫子,便是鬼手秀才崔得彪。

    鬼手秀才在武林中声名狼藉,却不知怎的大投德容郡主所好,一直托庇于德容郡主门下,是以数年来一直无人敢奈他何。

    白彦虎虽有些不大情愿,却也知德容郡主此举必有其不得已之苦衷,这样的闲人他便养上千八百个也浑若无事。

    至于鬼手秀才不雅的癖好,他相信在百弼山庄,无人敢惹是生非,鬼手秀才也应深知此点,况且他已有对付鬼手秀才之良策,不管怎样,德容郡主的面子是万万拂不得的。

    这件棘手事他一转念间便已筹划停当,只是那几批深夜探庄的神秘客依然令他心绪不宁。

    他不知这些人所为何来,庄内究竟有甚物事引得这起人竟尔太岁头上动起土来了。

    倘若为财,打各处分店的主意更为省力些,他虽富埒王侯,但百弼庄内并无价值连城之不世奇珍,能惹得人不顾性命来抢,况且以那些人的身手推测,也绝非打家劫舍之徒。

    必然是身乘武功的高手,这样人断不会为银钱而做出冒天下之大不韪之事。

    难道是为色?他在心里推测着,这种可能性也不大。

    不过他想起最近的一件荒唐事,既感惭愧又感到莫名其妙,对这件事他从未往深里想去。

    一者一想起便不禁脸红,少年风流诚属韵事,在他这把年岁还有此一桩艳遇,却未免荒唐些了,是以每一想到,思路便自动岔开,转到别的事上了,二者他自觉自己的地位已然如泰山般稳,介石般牢,不可动摇的了。

    任谁想打他的主意,即使在他想来,也是愚蠢而可笑的,至多不过是不自量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