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荣一阵狂笑道:“不,你来得巧得很,大爷正要你们奸夫**对质一番,说,贱人,你跟姓蒲的拜天地,成过了亲,是么?”
文幽兰道:“你不要信口雌黄,是谁说我跟蒲府主拜过天地成过亲了!”
宇文荣道:“大爷亲眼瞧见的,那还错得了?”
文幽兰轻声一叹道:“蒲府主是大丈夫,奇男子,他会要我么?如若我跟他当真拜过天地成过亲,那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那么你对我的丈夫暗下毒手,文幽兰焉能放过你?”
宇文荣原是一个心机深沉、阴险狡诈的人物,现在被欲念冲晕了头,一时言语不清,竟被文幽兰来了一记锋利无比的当头痛击。
一声狂啸,山谷齐应,宇文荣动了真火,长剑一挺,向文幽兰拦腰猛劈。
文幽兰拧身急跃,向一旁跃开数步,道:“别忙,诸葛荣,还有一项重要的消息,你想不想知道?”
宇文荣冷冷道:“你如果想拖延时间,只怕你会失望。”
文幽兰道:“别太自信,如果我怕你就不来了。”
宇文荣道:“这么说,你是获奇遇了?”
文幽兰道:“我是否获得奇遇,待会你就知道,现在你先说说想不想知道一项重要的消息?”
宇文荣道:“说吧!大爷在听着。”
文幽兰道:“你与哈瓦达父子暗中下毒,部分毒力业已失效,你信不信?”
宇文荣向蒲星、黄瑛及哼哈双将瞥了一眼道:“真菩萨面前怎能烧假香。你不嫌谎言太过幼稚了?”
文幽兰道:“你知道文氏传家之宝天蜈神珠可祛百毒……”
宇文荣哈哈一笑道:“不错,可惜天蜈神珠可祛百毒。但现在已是大爷的怀中之物!”
文幽兰道:“你够聪明,但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宇文荣一惊道:“怎么说?”
文幽兰道:“天蜈神珠为两粒,它们同样具有祛毒的功效,但右目珠只有左目珠的十成之一。”
宇文荣踏进两步,双目中射出摄人心魄的煞光,显然,他不仅要取得那粒右目珠,还要取得文幽兰的生命。
文幽兰冷冷道:“还有一项重要之事,你要不要听?”
宇文荣脚下一窒,道:“你说。”
文幽兰冷冷说道:“哈瓦达父子已被我除掉……”
“嗯……”
“罗天府的八卫十二婢所中之毒,已被我完全化解……”
宇文荣再也不能忍耐了,口中大喝一声道:“还有什么话,你向阎王说去吧!”长剑一挥,像闪电般劈了过来。
他锐意杀死文幽兰,这一剑已用上全力,但见剑气纵横,压力如山,文幽兰周身丈许方圆,几乎全部笼罩在他那凌厉的剑气之下。
当的一声巨响,文幽兰兵刃折断,由肩部至胸前划下一道长长的裂口。
鲜血飘洒,痛彻心脾,她那由痛苦而抽搐的粉颊,仍含着一股凄楚的笑意。
“诸葛荣,你见识过罗天府的奇门阵么?
“八卫十二婢该来了,但愿我能瞧到你是怎样死法!”
宇文荣暗暗一惊,如若哈瓦达联络的外援无法适时赶到,他很难闯出罗天府的奇门阵法,死固然未必,处境将窘迫无比。
于是他决定及早退出这座山谷,但是在退出之前,他必须了却眼前的恩恩怨怨。
一声残酷的冷笑,带起一片骇人的杀机,长剑微微一荡,凌厉的剑气已绕体而生。
脚下轻轻一挪,已够上杀人的位置,但他并未立即出招,只是哼了一声道:“你计算得很好,但却百密一疏,忽略了一项严重的事实。”
文幽兰道:“说说看。”
宇文荣道:“在八卫十二婢还未来到之前,我可以先杀死你,蒲星、黄瑛以及那两条看门的老狗,都会死在我的剑下,你说这是不是你的疏忽?”
文幽兰一道:“阁下当真是一个执迷不悟丧心病狂之人,你想杀死咱们何不先回头瞧瞧!”
文幽兰语音未落,宇文荣已面色大变。他不必回头瞧看,已觉察出身后来了一个绝顶高人。
身后是石壁,除蒲星黄瑛,不可能由地下钻出一个人来,难道蒲星剧毒已除,穴道已解不成?
如果这是真的,必定是文幽兰的杰作,一股无比的怒火,几乎使宇文荣炸开胸膛。
“好贱人,我誓要将你一寸一寸的割死……”他晃身出招,痛下杀手,剑锋所指,又是文幽兰的右肩,虽然他不是一寸一寸的割,却不想给她一个痛快。
以文幽兰重伤之身,以他这身超凡拔俗的功力,这充满信心的一剑,竟然未能如愿。
接着绿光森森逼人,寒芒慑目,一片杀气,像狂飙一般当头罩来。
宇文荣大吃一惊,他明白这一招天罗刀不是他所能力敌的,但怒火焚心,他不甘就此认输落败,口中一声狂吼,挺剑硬向那夺目的绿光亡命一击。
轰的一声,他被一股沉重无比的压力撞得倒退数步,心头血气翻滚,几乎就要冲口而出。
他勉强抑压着那口血气,长剑一挺,再向蒲星迎胸刺去,口中以恨极的口吻叱喝道:“咱们势难两立,大爷要你死,要将你一块一块的抛下怒江!”
恨比山高,可惜他的功力无法与心意配合,他一剑接着一剑的狂攻,展眼二十余招仍未沾到蒲星的一丝衣角。
此时黄瑛及哼哈双将已先后除去剧毒。
恢复了生龙活虎的态势,唯一的遗憾,是文幽兰伤势过重,已临到弥留的边缘。
黄瑛想留住她的生命,经过一阵施救,依然没有好转,眼看这位重义轻财,名满江湖的圣心女侠,已走到人生的末路。
她放下文幽兰的身体,让她睡得较为舒适,然后转向蒲星道:“文姑娘不行了,大哥快杀了这个恶贼!”
蒲星如中雷击,他那行云流水似的身形,不由忽然一滞,这一滞在宇文荣的眼中无疑是千载一时的良机,长剑抖出三朵剑花,猛刺蒲星身后的三大重穴。
黄瑛瞧得心神狂震,忽尖声呼叫道:“大哥小心身后?”
哼哈双将怒吼一声,纵身向宇文荣扑去。
蒲星究竟不同凡响,适才心神一震,固然立陷危境,他仍能在危机一发之中脱身而出,只是左臂衣袖破裂,受了一点轻伤而已
他挥退扑来的哼哈双将,俊目怒火狂炽,向宇文荣狠狠的瞧看着。
文幽兰两度救命之恩,一次动人的缠绵,使他负欠她的太多了。
也忘不了这个可爱的女人,而且她的死,是为了援救他,这段血仇他焉能不报!
但宇文荣的娘有恩于他,他曾答允带宇文荣返回水晶岛,大丈夫言出如山,他怎能自毁诺言?
一声长叹,他举起的天罗刀又垂了下来,道:“你走吧,宇文荣,别让我再瞧到你!”
宇文荣冷冷道:“今天算你够狠,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身形一转,向谷口狂奔而去。
哼哈双将欲加拦阻,蒲星摇摇头道:“让他去!你们跟着送他出谷,不要再发生事故。”
遣走哼哈双将,再去瞧看文幽兰,这位命薄如花的一代红颜,使他勾起无限的哀伤与愧疚。
他洒着泪水,默默的哀祷着。
良久,黄瑛幽幽一叹道:“死者入土为安,大哥,咱们找个地方将文姑娘埋起来吧!”
蒲星道:“日暮东风惊啼鸟,落花犹似坠楼人。文姑娘对咱们恩情如山,我有点不忍。”
黄瑛道:“大哥说得固然不错,但咱们任重道远,未了之事尚多,如果带着文姑娘的遗体,实在有点不便。”
蒲星无可奈何,终于听黄瑛的功说,将文幽兰埋葬于他们歇息的悬崖之下,然后联袂向谷口奔去。
他们驰出未及一丈,哼将忽然匆匆奔来,道:“禀府主,谷前谷后发现大批来历不明之人。”
蒲星道:“八卫十二婢情形怎样?”
哼将道:“经文姑娘雪水浸珠解去剧毒,现已全部恢复功力,足可一战。”
蒲星道:“很好,你与黄姑娘去守后谷,令十二婢以奇门阵凭险阻敌。先阻止来人再作后计。”
哼将应了一声,即与黄瑛驰赴后谷。
蒲星独奔前谷,八卫已于险峻之处布成阵势,大有一将守关,万夫莫敌之势。
哈将接着蒲星,指点来人道:“他们约莫两百余人,在接近谷口之前,即分出一半扑向后山,看情形可能是冲着咱们而来。”
他说话之时,来人已到达谷口,蒲星举目一瞥,见这般人全是头裹白巾,腰间缠着金色腰带,脚下的长统皮靴,在山石上发着清脆的音响。
显然,这些人必非中原人物,他们此来,可能是一项误会。
因此蒲星带着哈将,走出谷口,向为首的一名老者,抱拳一拱,道:“老丈请了。”
这名老者身着白衣,身材十分高大,腰间除了一条金色腰带,还盘着一条乌光闪闪的蟒鞭。
他向蒲星打量一眼道:“你是谁?”
蒲星道:“在下蒲星,老丈的上下怎样称呼?”
白衣老者忽然哈哈一阵狂笑道:“你叫蒲星?好,好,老夫这一趟总算没有白来。”
蒲星一怔道:“老丈这是何意?”
白衣老者道:“别忙,老夫会慢慢告诉你的。”
语音一顿,双目向蒲星身后瞥了一眼道:“你不认识老夫,也该知道咱们的来历,原来鬼刀传人血煞魔君竟是一个见面不如闻名的后生晚辈。”
哈将勃然大怒道:“老甲鱼你神气什么,敝府主只是对你们这般横行塞外的铁骑金腰带不屑一顾罢了,你再敢出言不逊,老夫就要教训教训你了!”
白衣老者面色一变道:“阁下是名满中原的化日双邪吧?敝派与贤昆仲素无过节,希望苏大侠不要插手这场是非。”
哈将冷冷道:“化日双邪是苏某兄弟过去的匪号,现在我兄弟是罗天府的护驾双将,你要苏某不管本府之事,岂非痴人说梦!”
白衣老者呆了一呆道:“能够让化日双邪这么服帖,鬼刀传人果然有点门道,可惜你们不该到塞外来的,铁骑金腰带决不能让你们在塞外作恶!”
蒲星面色一整道:“尊驾误会了,本府在中原并未为恶,到塞外来是为了寻找一个友人罢了。咱们素昧平生,尊驾千万不要受奸人的拨弄!”
白衣老者哼了一声道:“姓蒲的果然能言善道,但老夫却不会上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