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寒灯想:白飞扬没有被冻僵,他这一切都是装出来的!
她的手指就在白飞扬的胸口诸大死穴间来回,只要她内力一吐,白飞扬便会一命呜呼,但她没敢这样做。
白飞扬也许不想杀她,但她若要杀他,他就会反戈一击。
他既然敢将自己的死穴让她抚摸,那他一定是胸有成竹,一定有非常可怕的后发制人的绝招……这样想着,她缓缓将手抽出来……
白飞扬道:“如果要杀我,可以出手了。”
寒灯笑道:“为什么?”
白飞扬道:“过一会我的知觉恢复,你就杀不了我了。”
寒灯道:“我为什么要杀你?”
白飞扬道:“你要杀花剑侯,必须先杀我。”
寒灯点头道:“没错,花含香杀了我师弟弹一指,这仇我一定要报!”说话的时候,她眼里射出仇恨。
不过,他很快又露出媚笑,她手抚着他的脸道:“可是,刚才你救了我,我怎舍得杀你呢?”
她的嘴唇几乎触到了他的耳朵,她的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他可以感觉到她一起一伏的胸脯,如果不是因为整个躯体都在剧痛当中,如果他能够行动,他早已逃离了她。
只听寒灯在他耳边娇声道:“白飞扬,你知道我刚才得的是什么病吗?”
不等白飞扬反应过来,她已接下去说道:“我这病已经十几年了,以前,每当我犯病时,师弟弹一指便会将我的病情控制住,从没有出现过像今天这样昏死过去的情形。”
她叹了口气,道:“今夜若不是你,我恐怕真的会冻死。”
白飞扬冷冷道:“你还想骗我?”
寒灯马上明白白飞扬的话,说道:“你以为我勾引你让你上当?”
白飞扬不语。
寒灯笑道:“只要你跟我在一起,就会明白我没骗你。”
接着又幽幽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得的是什么病,每次都这样,要是弹郎不在身边,我就自己折磨自己。
“如今弹郎死了,而今天的寒风又这么大,幸亏有你……白飞扬,你真是一个狠心的人,你在窗外看着我昏死过去也不来解救我……幸亏我没死,不然,做鬼我也会来找你的……白飞扬,难道我真的不值得你解救……”
她说得如同梦呓,忽然抓住白飞扬的双手,放在自己的乳房上,喃喃道:“白飞扬……白……白郎……这是什么?
“这……不是男人最……喜欢的东西……是什……么……”
白飞扬知道寒灯在试探自己到底有没有冻僵,他的手在她雪白而滚烫的胸脯上,他差点因为惊悸而窒息,但他只有不露声色,任由她把持着自己的双手在她的裸体上滑行……
她重新解开扣子,他的双手沿她的身体一直往下,往下……
她开始呻吟起来……
白飞扬的表情依旧木然,脸依旧苍白,没有任何变化。
可他的内心,除了浑身剧痛,更有不安、焦虑和羞愧,他的手微微抖颤起来,因为,他的手正慢慢向她最隐秘的部位……
他不能抽手,他一使内力,就会被她识破。
她的眼睛已闭上,呻吟道:“白郎……我饿……我……”
白飞扬再也坚持不住,就在他的手触到她柔软的花心的刹那,猛然抽手——
寒灯跃起,退了三步!
几乎同时,寒灯衣袖内银光一闪,银环射出,“噗”的一声,正中白飞扬腰肋处的“章门”穴,银环一击而中,又飞回寒灯手上。
她果然是别有用心!
再看白飞扬,脸色已变,一张脸涨得通红,怒目注视着寒灯。
寒灯“哧哧”娇笑,一边扣上钮扣,一边说道:“白飞扬,原来你真的这么傻,会因为我而冻僵自己,今日你死在我手上,怪不得别人了。”
白飞扬冷哼了一声,恢复刚才的平静。
寒灯阴**:“白飞扬,你刚才救过我一命,我本不该杀你,可是,花含香杀了弹郎,你又不肯在我病发时解救我,我只有杀了你再去找花含香报此彻骨之恨!”
白飞扬微微道:“你以为你能杀得了我?”
寒灯道:“你冻僵的筋脉并未完全畅通,如今又被我点了章门穴,你去死吧!”
“吧”字甫落,寒灯左臂一挥,八道银光激射而出——
银光乃是她的“追命环”!
八枚追命环虽然同时射出,但速度不一,分八个方向朝白飞扬当头罩下!
白飞扬筋脉未舒,别说八枚,就算一枚,他也难逃此劫!
然银光闪处,一动不动的白飞扬这时却动了动。
动的,其实是他的手。
左手。
他的左手一动,衣袖里立时闪出一片刀光!
刀光很冷。
就像一朵雪花。
又像一丝寒风。
风裹雪花,极快地一吐一收,闪逝间只听一声脆响——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刀光闪逝,由于快,八声脆响就像同声一响。寒灯的八枚“追命环”被白飞扬一刀斫断,跌落在地毯上……
不可思议的一刀!
寒灯的笑容顿时凝固,这是她一生当中看到的最快的一刀。
她清楚,如果白飞扬要杀她,她肯定死了,他为什么不杀她呢?
她没问,白飞扬淡淡道:“刚才我只能斫断你的追命环。”
寒灯一怔,茫然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白飞扬道:“我是说,如果刚才你的夺魂针一起出手,我已经没命了。”
寒灯再次愣住,道:“你没骗我?”
白飞扬微微道:“我从来不会骗人,只可惜……”
“可惜什么?”
“机会已经被你浪费了。”
“你是说,现在我的追命环和夺魂针一起出手,也伤不了你?”
“是的。”
“我要不要试一试?”
“这是你的事。”
白飞扬轻叹一声:“如果你不在乎生或死,当然应该一试。”
寒灯注视白飞扬良久,终于道:“我还是不试了。”
她一步一步往门口退,开门,外面竟出乎意料的平静,一丝风也没有,但雪还在下,沙沙响。
寒灯一只脚已迈出去,她的脸仍在屋里,说道:“白飞扬,我再问你一个问题。”
白飞扬道:“什么问题?”
“我的指环有没有点中你的章门穴?”
“有。”
“不骗我?”
“你的点穴手法虽然独特,但是最多不超过二十四个时辰,我一定能找到解穴的方法,而且,你点了我的章门穴,只是令我无法行走,根本不能阻止我出刀,为何要骗你?”
寒灯闻言,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脸上又有了笑容。
白飞扬道:“我说过,就算你的追命环和夺魂针一起出手,也伤不了我。”
寒灯笑道:“我不想拿性命开玩笑,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白飞扬道:“我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
寒灯道:“这可不是闲事。”
白飞扬道:“别人的事都是闲事,你走吧。”
寒灯道:“别人的事是闲事,可花侯爷的事就不是了。”
白飞扬沉默了一会,道:“什么事?”
寒灯笑道:“雪龙山脚有一个客栈叫香尘客栈,如果我没有估计错,今日中午时分,花侯爷将到达香尘客栈,在那里,他会有一场大劫难,或许,他永远也出不了香尘客栈。”
顿了一下,又道:“你想知道香尘客栈的掌柜是谁吗?”
“谁?”
“洪雷。”
“你是说苏州洪门的绵里藏针洪雷?”
“没错。”
“那又怎样?”
“洪雷的四位哥哥都死在花含香的剑下,洪雷做梦都想杀了花含香。”
“哼,那四条狗作恶多端,花含香杀了他们一点也不冤枉。”
“你好像对十六年前发生的事很清楚?”
“有关花剑侯的事我都清楚。”
“有关洪雷你又了解多少?”
“我只知道他的名字而已。”
“要不要我告诉你?”
“不要。”
“那么,你知不知道花剑侯一生中最好的朋友是谁?”
“闲云寺的首座弟子苦心大师。”
“你知道苦心大师死在谁的手上?”
“不知道。”
“苦心是洪雷杀的。”
“洪雷杀人跟我无关。”
“可是下一个洪雷要杀的人是花剑侯。”
白飞扬“哼”道:“如果洪雷也能杀死花剑侯,那他十五年前就死了。”
寒灯阴**:“没错,洪雷的武功根本不及花剑侯,但他是一个卑鄙小人,小人害人是那些大英雄们绝对难以提防的,就像苦心大师一样,他的嘴唇只碰了一下茶杯,就送了命。”
白飞扬道:“花剑侯并不喜欢喝茶。”
寒灯道:“只要人有嗜好就有弱点,无论他喜欢喝茶还是喜欢饮酒。”
白飞扬脸神变了变。
寒灯又道:“如果你也像洪雷一样卑鄙,花含香早已死在你的刀下了,我说得对不对?”
白飞扬沉默,他承认她说得对,如果他不是要跟花含香光明正大的公平一战,他确实有许多机会可以杀了花含香。
所以,花含香也并非天下无敌。
只听寒灯道:“这十五年来,洪雷一直在研究花含香的弱点,他一定找到了对付花含香的万无一失的方法。”
顿了顿,继续道:“依我猜,洪雷在雪龙山脚下开客栈,就算定花含香有朝一日会前去雪龙山。”
白飞扬冷冷道:“你以为洪雷是神仙?”
寒灯道:“其实,不是神仙也能想到,因为雪龙山千朵门在江湖上恶名远扬,跟几十年前我们一家差不多。
“花含香总有一天会为了武林的安宁挺身而出,只是这一天到来的迟早问题,要不然,洪雷怎么会将香尘客栈开在前往雪龙山的必经之路上?”
白飞扬这时笑了笑,道:“可是据我所知,洪雷根本不认识花剑侯,花剑侯从客栈经过他也未必知道,就算他有通天的害人本领又有什么用!”
他满脸的孤独,笑起来时却像个孩子,寒灯不由心中一动,但她很快也笑道:“这个你放心,我的白郎,洪雷害人的手段很高明,我的手段也不错,我们俩人一起害人,花含香有三条命恐怕也保不住了,哈哈哈!”
“你!”
“我现在就出发,一定可以在花含香之前赶到香尘客栈。”
“我……”白飞扬显然有些愤怒。
“白飞扬,你二十四个时辰方能解开穴道,到那时……哈哈哈,我看你们的决斗就等到下辈子吧!”寒灯大笑着,娇媚无限地,扭身飘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