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满是刺鼻的硝酸气味,不时有护士一声的忙碌穿梭,时而被抬进来的伤者之中,有八成都是东北的黑帮成员,这些人要么是因为火拼,要么就是因为群架,其实想想,有时候打架并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但是在这个年代,砍人似乎就成了黑社会唯一的代名词。
特护病房里,大军安详的躺着,我跟大头站在床边,我看着大军睁着双眼,却显得面若无情,一双粗糙的大手放在床单上。
“放心吧,不会有事儿的,郝爷已经下了命令,请这里最好的大夫给你治!一定会好起来的!”看着大军,我抓了抓他的手,大军的手还是那么温暖。
“九儿,别骗我了,自个儿的身体,我知道怎么回事”看着大军那呆滞的目光,躺在病床上望着房间的天花板,我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的确,由于大军的肾脏遭受到极大的打击,要想完全康复,可能率基本为零。
留下大头在病房看着大军,我还真怕这货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大军的心思有时候我还摸不透,倘若就真极端的从楼上跳下去,我也是后悔莫及的。来到门外,医生已经等了我很久,听说这人是一家著名医科大学毕业的,已经在主刀医生的职位占据了很久的时间,同时,他也知道郝爷的身份。
“大夫,怎么样?还能治吗?”我看着面前这个斯斯文文戴着眼镜的医生,一身工作服,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一位权威性的专家。
“根据病人目前的状况来看,想要治愈是很困难的,尤其是他体内的肾脏,可以说现在是被摧残的一塌糊涂。还有,就算痊愈,肾小体也可能不行了,往后的生活也是很糟糕的,肾脏破裂,我不知道你的朋友是怎么撑过来的,但我知道的是,他体内已经完全处于瘫痪状态,尤其是对日后的X生活方面,雄性激素可能不会再滋长,我想问一下,你这朋友他现在有家室了吗?”
医生那没有感情的语气,就犹如刚才手术室给大军上的那把手术刀一样,一刀一刀的,剌在我的心窝。
“问这个问题,是对他往后那方面,有什么关系吗?”我还是问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医生也听懂了我的话,毕竟对于病人,医生的心情并不会比我们这些人好到哪里去。
“是这样的,如果我给他做康复训练的,那么日后,他可能不能去自己心爱的人再进行房事了,并且会有性功能障碍,你……懂吗?”
嗡!听到这个消息,我还是不能接受!
“也就是说,我的兄弟,往后就只能一个人了?”
沉默了一会,走廊里寂静无比,只有我手中的那可香烟所散发出了星点火光。
“是的。”
等医生说完,我就有一种想要抱头痛哭的感觉,大军往后是性无能了?!
看着医生一身白大褂远远走去,我惆怅在医院的廊道内。其实对于我们男人来说,一辈子真的很简单,或许拥有几个知心的朋友,没事儿可以一起吹牛逼,侃大山,或许能够跟自己心爱的女人在一起,别的,我们真的一无所有。
男人其实很可怜,因为他并不像女人一样,在伤心的时候,能够抱着自己心爱的男人痛苦一顿,但我们不能,因为我们是男人,大军跟我,同样的,都是男人,我们只能默默的躲在角落里去忍痛,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坐在长椅上,我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烟,这么做,或许在别人看来我真的太不是人了,为了自己的前途,不惜让最好的兄弟去做牺牲品,然而如此,我又有什么法子呢?
我往后可以照顾大军一辈子,为他端屎端尿,但是,我不能忍受自己的兄弟不像一个正常的男人般生活在这世上,那做男人,还有什么意思?
来到病房,大军冲我勉强扯出了一丝微笑,说:“九儿,我……我还可以好吗?”
瞬间,我落泪了,泪滴犹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受控制,心里犹如那三棱刮刀一刀,一刀的在割舍自己的肉,是真的痛了,同样的,经过尼古丁的熏陶,再次麻木了。
“谁说的不能?这辈子,我都要你好好的!他妈的!老子将来还跟你订个娃娃亲呢”我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大头在一旁看着我,好像知道了什么,不过话到嘴边,却并未开口。
东北的夜晚很是妖娆,让我难以想象,在这个粗狂的地域,还能够见到霓虹灯的迷乱都市。
我回到跟大军一起居住的旅馆,躺在床上一口一口的抽着手中的劣质香烟,心如刀绞。无意间瞥到了大军的一个包裹,我在那里面,找到了一张照片,那是一个美丽的女孩,景观满脸乡土的气息,却依旧挡不住女孩的清纯动人,我记得很久以前大军就曾跟我讲过,在他东北的老家,一个乡村里,还有一位姑娘在等待着他。
他要赚很多很多的钱去养活曾经爱过自己的人,想到这些,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我哭出了声,在房间里待了一晚上,就如同一个漫长的世纪,孤独的情绪充斥着大脑。
整整一个晚上,我都没有合眼,脑子里想的,全是以后的事。
南方黑道现在已经挂了我的名,回去我就将会被整个黑道所通杀,那个女人现在已经阴谋得逞的登上了她梦寐以求的位子,包括,想要的一切,估计她现在最想得到的,就是我的项上人头了吧。
在东北,又是一个新的起点,我不知道明天是否也会被黑虎帮暗中派来的职业杀手所杀害,明天的太阳,离我是那么遥远。
“咚咚咚!”
早晨天还没有完全亮的时候,房中忽然有人敲门,这让我一颗心,顿时揪了起来,我并没有站起来,而是躲在了浴室,手里紧紧的攥着那柄匕首。的确,我的心现在已经完全经过了罪恶的洗礼,现在的我,任何事都能做得出来!
我侧耳倾听,没有经过我的手,房门居然开了。
哒,哒……
皮鞋上回荡在房中,我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冲门撞击,猛地就把那人推到了一边,随后匕首抬起来,看着眼前的人就要扎下去,只不过,面对他,我还没有那个勇气。
“郝爷要见你。”